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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说来也巧,今天刚好赶上贺阳轮休,他脱下白大褂,里头是简单的白衬衣黑裤子,套上白色的羽绒服,打着一把彩虹色的伞。男孩子干净,脱下白大褂又成了校园里的模样。
他站在齐泽的病房门口,犹豫了好久要不要进去,可谁知屋里的人喊道:“贺医生小朋友,请进!”
贺阳深吸了一口气,开开门,站在门口,笑着说:“学,学长,我下班,来看,看你。”说着说着,眼眶有些红了。这么多年学长还是那个学长,带着金丝边眼镜,笑起来像阳光,是薄荷味的。
齐泽听着心疼,坐在病床上:“进来呀,别傻站着门口。”他一早就把护工支开了,病房里只有他们两个人。
贺阳笑着点头,把湿漉漉的雨伞放到门口,把羽绒服挂到了门口的衣架上,走到齐泽身旁的凳子坐下。
齐泽看着他笑了,他的小朋友长成了翩翩白衣少年,他笑着说:“阳阳小朋友,好久不见。”
贺阳的眼框更红了,撇了撇嘴,低着头伸了过去:“昨天,洗过。”昨天龙抬头,贺爸爸千叮咛万嘱咐让贺阳去剪头发,图个好意头,趁着吃饭的功夫,贺阳剪了个头顺便也就洗了。
齐泽愣了一下,笑着抬起了手,轻轻摸了摸,舍不得离开手,他笑着说:“就算不洗我也不嫌弃我们小朋友。”
“学长,对,不起,我,我没乖,乖等你。”贺阳的声音软软地,听得齐泽心里发酸,明明是他自己先食言了。
当年他从加国回来的时候才知道贺阳出了事,当时学校里贺阳的课桌上什么都没有了,他问了尤老师,又是那个杨天宇,可杨天宇家怕贺阳爸爸找他们家的麻烦,提前把儿子送到国外去了。之后齐泽又去了贺阳的家,敲了很久的门,邻居阿姨告诉他,贺阳家搬走了……
“小伙子,你不用再敲了,他们家啊,早就搬走了。”
“那阿姨,你知道他们去哪里了吗?贺阳他怎么样了?”
“唉,阳阳是个招人疼的孩子,平时又乖又善良,怎么就遭到了校园霸凌呢,也不知道阳阳这个可怜的孩子能不能挺过这一关,那个孩子也是过分,非得拿那种事刺激阳阳,我听说当年他妈妈是趁着阳阳爸爸出差的时候当着他的面自杀的,那么小的孩子,你说当妈的怎么就忍心让孩子跟尸体和血待那么长时间……”
……
齐泽听着小朋友说话心里特别难受:“阳阳,你现在……”
贺阳抬起头,露出了两个酒窝,先解释着:“学长,别,担心,我用,结巴,换了,晕血,才当上,医生,才遇见,你,我很,满足。”
齐泽听懂了,因为那件事,贺阳虽然不再晕血了,可是却吓出了结巴。贺阳懂事的让人心疼:“净瞎说,哪有这么换的,咱俩的缘分可跟这个没关系,是剪不断的。”
“学长,世界,冠军了,领奖,台上,真帅!”贺阳逗他开心。
齐泽也笑,扬了扬下巴:“是吧,你学长我一直很帅,等你学长我站到冬奥会的冠军台上更帅!”
“不许动!好的慢!”贺阳伸手按住齐泽不老实的腿。小朋友长大了,手也变大了,修长白净地手指拿着手术刀的样子一定特别好看。
齐泽的喉咙动了一下,把视线从贺阳的手上移开,笑着说:“唷,小朋友长大了,都会教育人了。”
贺阳的脸有些红,小声说:“我是,医生,你是,病人,要,听我的。”
“好好好,我们小贺医生说得都对,我听话。”齐泽看着贺阳的两个黑眼圈,笑着说:“我们阳阳果然是宝贝。”
“啊?”贺阳没听明白,双颊绯红。
“还是国家级的宝贝。”齐泽指了指他的眼睛:“小朋友每天都要这么辛苦吗?”
不是那个意思呀……贺阳莫名有点失落,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还好,刚实习,工作,不熟,要适应,等,以后,就好了。”这是贺阳美好的愿望,他低头看了一眼表,慌忙站起来:“啊!我爸,今天回,来,我得,先,走了。”
齐泽看了一眼外头渐渐暗下来的天:“行,快回去吧,还下雨呢,你怎么回去啊?”
“本来,自行车,现在,公交。”贺阳一边穿外套一边说。
齐泽点了点头:“行,实在不行就打车回去。”
贺阳笑:“好,我明天,休息,可以,来看你。”
“你难得休息,多在家睡会儿。”齐泽心疼他家小朋友。
贺阳长大了,学会了贫嘴:“医学生,的,字典,没懒觉。”
齐泽被他都笑了,小朋友是吃可爱长大的吧!他忍着笑,招了招手:“贺医生过来一下。”
“不舒服?”贺阳小跑过去,这是医生的正常反应。
齐泽看着贺阳紧张地模样笑着摸了摸他的头:“小朋友,明天见呀。”
贺阳红着脸,不好意思地笑:“明天,见呀。”
回到家已经很晚了,贺爸爸来了电话,说飞机晚点,估计到帝都要明天了,让他不用等自己。一到家,贺阳身上的疲惫感就侵袭而来,他躺在床上,可是怎么也睡不着,他总觉得他和学长虽然这么多年没见,但两个人的关系好像没变,可又觉得有些东西不一样了,他和学长之间好像蒙了一层半透明的纸。
辗转反侧,贺阳下床从床头柜里拉出一个不大不小的箱子,这箱子有些年头了,他犹豫的摸了摸盖顶,还是打开了盖子,里头躺着一个日记本,一罐菠萝味棒棒糖,一辆早就没了电的玩具小警车,一个装着金牌的小木盒,还有一个纸袋子,袋子里的苹果早在当年被他吃了,只剩下了一张明信片,上面的字可真丑,比医嘱可丑太多了,写着:
“小朋友,我想陪着你长大,护着你一生的平安喜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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