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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4 章
广阔无垠的海水在夕阳下如同最纯净的蓝宝石，不含一丝杂质，偶尔有一两只黑白相间的海鸥俯冲而下，叼起一两只银白色的鱼儿果腹。
叶含真半躺在小雪硕大平稳的鸟身上，眼睛都快因为千篇一律的景色疲惫得睁不开了。
此前她从未来过郁州，以为这海中之州也不会离大陆太远，没想到一大早就从沿岸出发，直到现在太阳都快沉下去了，都还没见着郁州的影子。
“无聊了？”一双手毫不客气地摸上了她的腰。
“师……江旻！”叶含真倏忽坐起身子，瞪着身旁的人。
她的腰部原本就有些敏感，此时被他摸得直痒痒，明明是骂人的口气，却少了气势，倒像是在打情骂俏似的。
“嗯，怎么了？”江旻脸不红心不跳，完全一副正人君子的模样。
“光天化日之下，你这是做什么！”
“没做什么啊。”丹凤眼微微垂下，看上去十分纯良无辜。
但那双大手依然还是没有从柔软的腰部挪开。
“嗯？”叶含真毫不留情地将他的爪子提溜了起来，“这是什么？”
“手冷，取暖。”
“哦？我怎么觉得，你的手比我的手可要热多了。”叶含真似笑非笑地握了握他的手。
“那是刚刚取暖过后才会变热的。”
面对着江旻大言不惭，毫不心虚的表情，叶含真简直就快要被气笑了。
她以前是真的没看出来，这家伙还能有这样撒谎也面无表情的时候。
呵，男人。
“别闹。”想着想着觉得不解气，叶含真又瞪了他一眼。
“好。”江旻叹了口气，头微微耷拉下来，虽然腰背还是挺得直直的，不过看上去总有那么一丝违和感。
就好像是……
将家里弄得一团糟，然后被主人教训完之后的大金毛？
因为自己脑子里忽然蹦出来的这个想法，叶含真慢慢偏过头面向他。
江旻的小心思没能得逞，只得遗憾地放弃，原本准备继续凝神入定，顺便感应一下大概还要多久才能到郁州，忽然感觉到脸颊上覆盖上来了一片柔软。
只是非常短暂的一瞬间，快得像是幻觉。
江旻不自觉摸了摸脸上那片皮肤，然后低头看向身边的人。
这个可爱又可狠的罪魁祸首倒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闭着那双总是能够让人沦陷的桃花眼，先他一步入定了。
江旻只能无奈地哑然失笑。
“小坏蛋。”
清冷低沉的声音飘扬在无尽海的上空，没一会儿，便随着海风，消散在逐渐黑沉的云层中。
到郁州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清晨了。
作为无尽海中的其中一个岛屿，郁州并不大，大约是因为与世隔绝的缘故，郁州的人们大都热情好客，淳朴善良，加之人口不多，没费多少力气，他们就问到了嵇府的所在。
在去嵇府的路上，江旻一头钻入了无名的小巷子。
“你以前来过这里？”见江旻轻车熟路找路边小店买海鸟羽毛的模样，叶含真有些好奇地问出口。
“嗯。”掂了掂手里轻飘飘滑腻腻的羽毛，江旻满意得半眯起了眼睛，“以前接俞之的时候来过。”
“季师兄？他是郁州人？”叶含真有些讶异。
“嗯，挺久之前了吧。”江旻将羽毛收好，“他那时候还是个喜欢在街上疯跑的孩子，我第一次来郁州，找不到去道场的路了，是他把我带过去的，后来见他面善，就顺势收他为徒了。”
叶含真点了点头。
之前她倒是从来没听季俞之提起过家乡，不过从这里的风土人情来看，也难怪会养出他那样热心开朗的性子。
不过……
她忽然想起当初，自己问季俞之为什么江旻会收他为徒的时候的那个答案，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
果然，江旻这个人收徒，是按能不能帮他带路来判断的。
二人一边闲聊一边走，没有用多久，便到了嵇府的门口。
相比于方才街市上的热闹，这里的位置有些偏，也十分冷清。
面前的这方宅院不算大，但也并不小，在郁州这样的地界，算得上是大户人家了，这样门可罗雀，萧条破败的模样，实在是有些反常。
叶含真与江旻对视了一眼，了然地点头，然后上前敲了敲门。
隔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动静，在叶含真准备继续敲下去的时候，沉重的木门终于吱呀吱呀地开了。
来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者，穿着整洁的粗布衫，眼神有些浑浊，看上去身体状况不是太好。
“您好，请问，这里是嵇府吗？”叶含真礼貌地问道。
那老者见门口有的他们俩，先是有些惊讶，随后似乎变得欣喜了起来，跨出门的动作十分迟缓，大约是耳朵也不太灵光了，叶含真重复了几遍，他才听清楚。
甚至还没有问清楚他们的来意。老者就热情地将他们邀了进来。
府内的装饰看上去都有些年代了，但依旧能够从那些雕梁画柱中看出昔日的光彩。
只是上面都落了尘土与蛛网，昭示着这座院落的寂寞与无人问津。
老者替他们泡了两杯海盐茶，才坐下来，回答起叶含真的问题。
“老人家。”叶含真抿了一口带着淡淡咸味的茶水，认真地看向他。
“请问，嵇府为何会变成现在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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