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谈妥
外面微风荡起,撩动了帘子,耳畔之间,龙吟之声好像近在耳边,又似乎散在很远的地方。
朱雀凤主顾烨与风莱阁掌门齐恒宇相向而坐。
两人谈了一夜,最终谈妥。
第二日,消息便传满整个大荒。
风莱族与凤凰山结盟,凤凰山愿助风莱族抵抗墨临族,出兵共同征伐墨临族。
街头巷口都在传,有人便问,“风莱族这次搬了救兵,这一次是不是就要跟墨临族来个了结,从此再也不战了啊!”
另一人便说,“以前的确有段时间这两大神族不战的。我听闻风莱族第二代掌门善佑是雪隰君的弟子,雪隰君性情温和,善佑自幼便跟在他身边,便也是那个性子。所以他在位期间,风莱族与墨临族也不打仗。那时大荒太平了一百年呢。”
人群中一人道,“打来打去有什么意思!不如坐下和谈罢。”
一柔弱书生回答,“这位兄台有所不知,墨临族先祖苓霁君毁风莱族根基神树,伤风莱族族先祖雪隰君,致雪隰君重伤难愈而亡。后苓霁君以死谢罪,才换来了这一百年的太平。但是,墨临族第二代掌门寤生后又因走火入魔,竟害风莱阁数位长老丢失性命。这桩桩件件,都是人命债,和谈谈不了的。”
一位大汉把书生挤在一边,“你一文弱书生,在这里说着要打打杀杀,你可知这一打仗,不光这两大神族要死好多弟子,我们这些老百姓也跟着遭殃!你一书生怎么连这都不懂?”
书生摇头叹气,低低道,“人活一口气啊!”
自凤凰山一行人过来,风莱山上下都忙了起来。齐樟整日在房间里,处理这桌上堆的很高的案牍,一坐就是一天,白天没忙完的,晚上还得继续做。
齐柘虽天赋差了一些火候,不过到底是掌门嫡出弟子,便整日领着一帮刚刚才学会举剑的小弟子练剑。
小尤瞧着齐柘领着他们练剑,倒好像比他自己一个人练都要累。
她没事也跟着耍上几剑,觉得无聊,还是终日捉鸟逗花。
顾钧也跟她一样,闲人一个。
于是两个闲人便凑在了一块。顾钧整日逗小尤,气得小尤老是追着他打。一来二往两人熟悉了很多,小尤有时候一天都没啥事,就忙着跟顾钧斗嘴了。
又因这几日葭摇在陆茵旁边,小尤没事就被陆茵叫过去玩,与顾钧便很少见面了。
这一日她刚从陆茵那回来,一不留神,就撞到了个人。
这个人身上有淡淡的松木气息,挺好闻的。
“怎么不好好走路,想什么呢?”语气里带着挑逗。
这几天能以这个语气跟她说话的人,恐怕只有顾钧一个。
小尤自从第一次见顾钧之后,从此以后就好好系衣带,生怕又被嘲笑了。每次一见到顾钧,总会下意识地先看看衣带,看有没有系成蝴蝶结的样式。
顾钧对小尤的小表情观察得最是细心,便也注意到了其中关窍,只觉好笑。他不禁自作多情地想,士为知己者死,女为悦己者容。这句话果真是不错的。
顾钧心里更加美滋滋。
小尤被这一撞便忘了看衣带。
小尤道了声不好意思便想走开,顾钧双脚一跨,又挡住了她的去路。
小尤开始磨牙,“有事吗?”
顾钧从怀里掏了掏,拿出一块素白丝帕,递给她,一口气道,“还你的,上次在树上不小心拿走了你的丝帕忘记还了,然后你那个丝帕我又不小心,扯坏了,所以我就只好重新找给你一块类似的,你看行不行?”
小尤爽快接过,并没有发现什么奇怪之处,转身又要走。
这小丫头怎么见到他就要跑,搞得她跟豺狼恶虎一样。他这次腿没反应过来,胳膊先反应过来,他一下子握住了小尤的手腕。
小胳膊挺细的,咋这么瘦?看到她吃得也不少啊!
小尤挣脱了一下,抬头瞪了顾钧一眼。顾钧立马放手,状似不经意地摸了摸鼻子。
小尤这次直接往旁边走了两步,“你拦着我干什么!”
顾钧没话找话,“没拦着,对了,你认得多少字?”
这又唱的是哪一出,难道是闲得考考她,小尤警惕地又往旁边退了一步,“你问这个干什么?”
顾钧看她那警惕的样子,笑笑,“不考你学问,只是想闲来给你写信,你若不认得字那就有点难办。”
小尤小时候就时常见大哥齐樟收到来自各地的信件,那时候她总是沉迷于拆大哥的信件。信件里面的信纸有时候有两张,有时候是四五张。她以前总爱跟齐樟打赌,赌里面到底有几张纸。
她总是输,她大哥总是轻轻一摸信封就能猜出来。
不过有人给她写信,那看起来似乎也很不错。
小尤故意抬了抬脑袋,“我答应你吧。”
“那你会给我回信吗?”
小尤愣了愣,很不明白,“为何我要回信?”
顾钧轻轻一笑,“礼尚往来,来而不往非礼也,往而不来亦非礼也。我给你写信,你为何不给我写信呢?”
小尤一看顾钧笑就觉得他要打坏主意,她才不上他的当。“你愿意给我写信,是你要给我写的!我也只是勉为其难答应你。但是我给你回信,这是按照我自己的主意来的,我想怎么办就怎么办,你休想诓我。”
顾钧这次的笑容漾得更开,边笑边拿着他的破折扇有节奏地摇。
“是我见识浅了,你的歪理竟比我多得多,不过倒还真有意思。你今天不妨告诉我,你平时都看一些什么?也让我回去看看,好知道该怎么做才让自己觉得何时何地自己都不吃亏!”
就算吃亏了也觉得自己不吃亏。
小尤一被夸就翘尾巴,“也不是什么,我听人说,我从小灵根深厚,做什么都有自己的一番想法。”再瞧一眼顾钧,意思就是我这样你当然学不会,你想学我你想得美。
顾钧点头称是,是挺有自己的想法,不过就是少了一根筋。
“小妹妹,那我们这样说定了,我给你写信,你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齐尤似乎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也想不出来,正出神间,眼前白影一晃,她还没反应过来时,耳边就有了一点灼热的气息,一道低沉的声音传来,“还有,你给自己系的衣带也格外有想法。”
小尤顿时一惊,恼羞成怒地看了一眼顾钧,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带,没想到一时不注意,蝴蝶结就被自己系成了一个死结。她昨晚上没吃饱,今早用早膳时,竟吃得太撑,恰巧衣带又系得太紧勒得慌,她一只手忙着喝粥,便只好腾出另外一只手随便系了一下,现在随便扯了扯,竟怎么也扯不开。
她又想到那次宴会上,加上今日这次,他怎么老抓着自己的衣带不放手。
这个……这个……坏家伙!
顾钧这次可早有防备,一溜烟跑得没影。
小尤在原地气得直跺脚。
过了三日,凤凰山一行人从风莱山上离开。这三日,小尤日日夜夜守在东南角的专门供客人居住的风客居附近,打算逮到顾钧就对他原地凌迟,不剐他两下难解她心头之恨。
可是这顾钧似乎存心躲着他,竟神出鬼没到没一次被撞上。
小尤心头堵着,用膳时也没见着他,更是把吃到嘴里所有的东西都当成顾钧,狠狠地咀嚼,再狠狠地吞咽。
齐樟几次想提醒她,可是小尤的眼神也是格外地吓人,他便几次欲言又止,不言语。
当小尤的筷子落到盘子里最后一颗八角时,齐樟一脸不忍直视,齐柘温声劝阻,“小尤,你已经吃了十二颗八角了,你还要继续吃吗?”
小尤猛地回过神来,怪不得她总觉得嘴里的东西嚼起来味道分外奇怪。她哇啦哇啦把刚刚吃得所有东西都吐了出来,一阵恶心。
齐樟憋笑憋得难受,这次终于忍不住扑哧一声,捶胸哈哈大笑了起来。
小尤又被拿来漱口的水呛到了,咳得惊天动地。
齐柘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下次吃饭也注意一些,要吃什么就看着吃。”
齐樟将笑收敛了几分,正色道,“该不会因为那个顾家的小子吧!”
齐柘拍小尤的手顿了顿,“顾钧?怎么回事?”
小尤总算缓了过来,他撑着桌角,喊道,“对!就是因为他!”
齐樟一脸痛心疾首。
齐柘将手受了回来,“可是他……欺负你?”
小尤一阵狂点头,“拿我取笑,还没事耍我。我肯定上辈子跟他有仇,要不然也不会遇到这个倒霉玩意儿!这几天我就想把他找过来揍一顿!”
齐樟觉得事情并非想象得那么简单,貌似她可怜的小妹妹又被这小子给耍了。“顾钧他不是三日前就走了吗?”
小尤惊愕,又狂咳了起来。
凤凰山一行人在风莱山脚下拜别。小尤瞪着大眼睛,扫了凤凰山一群人好几圈,也没看到顾钧。
她将拳头握得紧了又紧,竟让他跑了!心里暗自盘算着哪天再见到他一定要将他碎尸万段!
背着一个小包袱,手里握着一把破折扇自在地摇来摇去的顾钧,独自一人逍遥地走在民间的一处街道上,莫名其妙地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
他这一声可真谓是震天响,直把周边几个清丽的小姑娘吓了一大跳。
风流倜傥的顾公子竟当街做出如此有违风度之举,顾钧顿时有些尴尬,连对周边几个俏丫头抱拳道,“偶感风寒,偶感风寒。”
顾钧拍了拍包袱里放的几本话本子,心想按照话本里的套路来肯定是不错的,保准这小丫头一定会“惦记”他好几天。
平素潇洒不羁的顾公子,从小也格外地有想法,十二岁起就下山游历。论起甩掉自己身后的“小跟屁虫”,没人比他更有经验了。
凤凰山的一个小仆役这次又战战兢兢地跪在朱雀凤主顾烨面前,面露难色道,“公子他,行踪飘忽不定,轻功亦极好,我,我实在没跟住。”
顾烨摇摇头,之前好不容易把青天白日还在屋里睡大觉的顾钧从一间客栈里揪了出来,拖去风莱山,没在身边待个几天,又滑不溜手地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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