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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5
一夜未眠。
明明累得很，却怎么也无法入睡。
不知道为什么，躺在这间屋子里，他心里总有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可能因为家还是那个家，爷爷却不在了,甚至隔壁屋住了个大少爷。
方湛回伸手去够离着有半米远的窗帘，勉强掀了一条缝儿，往外望去可以看到灰蒙蒙的天。
灰蒙蒙的，像A市起雾的冬天，但又不一样，天上时不时有黑色阴影略过，是早起的鸟，二三落到电线杆上，时不时叽叽喳喳一番，掺进过往的摩托车声里。
方湛回有些恍惚，不知道他们能在这里住多久？以李家人的手段，找到他们是迟早的事情，现在不行动应该只是怕李衍不高兴而已。
而他，在方家人回来之前，他都是自由的，只是方家人迟早也会回来。
愁绪就一瞬，方湛回转念又乐观起来，打算起床去给大少爷买个早餐，不管能待多久，总之还能回到这里，是该谢谢他才对。
吃肠粉好了，对面市场内的肠粉很有特色，酱料有两种，一种是甜的，一种是咸的。
肠粉皮薄而Q弹，里头下了鸡蛋、肉末、菜脯、鲜虾、豆芽等食材，淋上酱汁更是美味无比。
实在太久没吃了，方湛回光是想想就已经开始咽口水。以前他喜欢是咸的，爷爷喜欢吃甜的，他还老是要蹭一口甜的吃。
离得不远，方湛回下楼之后走几步路就到了。
“小回？”
方湛回听到声音回头，便见陈安骑着车停在路边，脸上满是惊讶的神色。他也很惊讶，没想到还会再遇到陈安。
陈安跟他算是发小，后来他们搬家之后，老房子是他奶奶在住，偶尔来玩而已。
“小回，你居然还在啊，太好了，我还以为你回去了。太久没见了，你回来玩嘛？要待多久？”陈安跑过来，瞧着很是高兴。“老板，我也来一份肠粉。”
“好久不见，我应该会再待……几天。”方湛回轻声应道。应该也只是几天而已。
“那天看到你我可太意外了，都没来得及问你，你怎么突然回来了，在A市过得怎么样？方爷爷呢，他身体还好吗？你那个朋友呢？还在吗？”陈安四处望了望，没见到另一个人，还有些失望。
这不说他都忘了那天晚上的事了，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方湛回道，“他还在啊。倒是你，现在应该高三了吧，学习任务不忙？”
方湛回不好说太多李衍的事，免得被大少爷知道挨揍，更不想提爷爷去世的事情。
“别提我了，我最近被我爸妈强制压少年宫补习去了，比平时上学还累。那你们现在住哪儿？酒店吗？你同学好有个性啊，那天晚上我好像惹他不高兴了，你能不能帮我跟他解释一下？”
陈安说着，又连忙补充道，“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不想被误会了，我……小回，你都两年没回来了，这里多了好多好玩的地方，到时候我带你们去玩吧。你有没有联系方式，赶紧给我一个。”
呵呵，李衍估计不会想跟别人出去玩。
至于联系方式，本来是有，现在是没有了，手机都摔坏了都。但这话说出来又有点像是托词，方湛回还没想好如何解释，就听到远处传来一声怒吼，“方湛回！”
糟糕，大少爷怎么下来了。方湛回急急忙忙抓起早餐往回跑，“我还有事先走了，下次聊。”
“诶，小回。”陈安在后头喊了声，偏偏他的肠粉好了，只好先停下还钱。
“方湛回，你跑哪里去了！”
“来了来了。”方湛回勉强跑了几步，就跟站在楼梯间的李衍大眼瞪小眼。
李衍双手抱胸，居高临下地站在上头，漂亮的脸上满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周遭像是弥漫着一股无形的低气压。
“出息了，出去都不跟我说一声。”
什么时候还到要跟他汇报的地步了？方湛回心里吐槽着，见李衍脸色居差，口头上战术性转移话题，连忙扬了扬手中的肠粉，“我去买早餐，以为你没那么快醒。”
“我怎么没那么快醒，外面那么吵，我根本就没睡着。还愣着干嘛，还不快滚过来。”李衍恼火道。
这人真是属炮仗的，整天都要发脾气。方湛回小声骂了几句，赶紧跑过去。
李衍扫了他一眼，转身正要往回走，却是忽然一个趔趄，整个人往后倒了下来，好在方湛回眼疾手快扶住他，不然非两个人一起滚下去不可。
“谁要你扶了！”
“啊？”方湛回忽然闻到一阵香味，整个人一愣，抬头却只瞥到李衍微泛红的耳廓。
李衍察觉他的目光，气恼地甩开手，“你在后面跟着。”
“哦好。”方湛回自然乐意跟在后头了，他有些好笑的跟着前头飞快上楼的李衍，突然意识到这大少爷像只纸老虎。
眸光在落到他的拖鞋上时一顿，心里估摸着某人刚才应该是不小心踩到自己的拖鞋才差点摔了，还真的有些好笑，可惜面上不好表露，不然有的人该恼羞成怒了。
回到屋子里，李衍已经坐在沙发上了。一见方湛回把肠粉放桌子上打开，便问，“你一大早的就去买了这个？”
一副嫌弃的模样。
方湛回解开酱汁袋的手一顿，嘴角抽了抽压住火气，勉强一问，“你吃甜酱么？”
“我不喜欢吃甜食，你怎么连这个都记不住。”
谁要记得这个，他又不真是这大少爷的小喽喽。方湛回忍了忍，到底没有反驳回去，而是走去厨房找碗，“那我倒碗里，你看着蘸，不蘸也可以。”
“等等。”李衍叫住了他，“给我找条擦脚巾来，我脚湿漉漉的不舒服。”
“……”方湛回低头，就见李衍刚洗过的脚翘着。
“快去啊。”
方湛回：“知道了。”
他面色麻木的走进厨房洗手，在把装酱袋子的袋子扔垃圾桶的时候，瞥见一旁的厕所里好多积水。
啧，这大少爷怎么这样，冲个脚仿佛洗了个厕所一样，既然嫌脏就不要穿着拖鞋跑出去啊。
方湛回拿起扫把把水扫到出水口，然后回头偷偷朝某人翻了个白眼，却瞥见李衍正在拿筷子扒拉了一下碗里的配料。
他快速吃了一口，像试毒似的，吃完又拿汤勺舀了一点酱淋在上头，又吃了一口，看起来倒是接受良好。
方湛回又差点没笑死，心道这大少爷还不算多难养，这不吃得挺好的嘛。
“方湛回，你干嘛还不来吃饭，我的擦脚巾呢？”李衍在外头喊他。
“来了来了。”
啧，难熬的一天又开始了。
方湛回叹了声气，将扫把放回原地，回屋里给他找擦脚毛巾去。
这才将毛巾拿出来，又听大少爷在客厅嚷嚷着，“昨晚空调声音好大，楼下好吵，我都没睡着。”
“这里就是这样的。”方湛回小声回答。言下之意，要想在这里住下去，这些都是要忍受的，这都是正常现象。
所以，麻烦大少爷赶紧后悔回A市去吧。
“什么这样那样，你赶紧给我想想办法。”李衍恼火道。
他能想什么办法，这种事……他也从来没搞过啊。方湛回也是十分迷茫。
按理说他不该搭理大少爷的，让李衍自己知难而退才是上策。但方湛回还是不得不下楼找了个修理工上来修理热水器和空调，没别的，就怕自己先被李衍烦死。
“直接换个新的得了，怎么还要修理，你这样修理完能保证今晚空调不吵吗？”
李衍站在客厅问修理工，方湛回只当没听到，默默低头算了笔账，越算越肉痛。就这几天，他的小金库没了大半。跟着这大少爷，他算是亏大发了。
修理工是个好脾气的beta，哪怕被李衍这样问这儿问那儿，还是满脸笑意的回答。
“空调还挺新的，没必要换，我给你们加点雪种，保证你们今晚开的时候更凉爽。”
修理工说着打开空调，那声音果然小了不少，李衍站在旁边听着，方湛回怕他又乱说，便先上前，
“谢谢叔叔，您喝点水，辛苦了。”
方湛回第一次找修理工，还有李衍在旁边叽叽喳喳，实在是不好意思得很，最后只好在送修理工出门的时候又多给了他点辛苦费。
“空调修得勉强吧，吵的也不只这一处，楼下老有车的声音。”李衍走出来道。
这个可真没办法管，楼下就是个菜市场，人家卖菜的摊贩凌晨就在运菜了，可不就吵。
不过，方湛回想起以前他睡这个地方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吵的，明明关上窗就很安静了，当然也可能是他比较糙，大少爷金贵。
他不得不客气道，“那要不，我们换个房间？”
“算了，你那房间比我这个还要吵呢，还没空调，我忍几天就习惯了。”李衍满脸不耐道。
还忍几天呢，他最好是，方湛回心里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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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走过路过的小可爱请支持一下呀，多多留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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