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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
方湛回再次信了这个世界上有妖精。
当他第一次看到李衍时，再到现在看到陈安面上那失了魂的表情。
离开不过两年，老街口那几盏路灯不知什么时候坏了好些，只剩下临近的一盏还在苟延残喘，却像是要把所有的光都投到李衍身上，他站在灯下，原本白皙昳丽的脸庞像是在发光一般，而真正让人心悸的是他眉眼间散发出的高高在上的傲气，像一朵被养在温室精心呵护的带刺玫瑰。
此时这个大少爷皱着眉，单手抱着一颗篮球，神情厌恶地踢开脚边皱成一团的易拉罐，冲着方湛回吼道，“你还愣什么，这都什么鬼地方，方湛回，立刻给我订酒店，我不要在这里！”
“我知道了，你先等等，别急，我去拿东西。”方湛回这才回神，心跟太阳穴同频跳了跳。现在不是发愣的时候，他来这里是有要紧事的。
方湛回匆匆跑进昏暗的楼梯，飞奔上楼前又想，他第一回看到李衍的时候不会也露出这样蠢的表情吧？
他与陈安算是认识多年了，头一回发现这人还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看人看呆就算了，居然连他在边上都没注意到。
不过现在这个不重要了，大少爷脾气不好，他得抓紧时间才行。
“赶紧的！”李衍不耐烦地站在下方，等方湛回那小身影消失在楼梯口，才睨了边上发愣的人一眼，“看什么看，滚远点。”
他最烦别人这样盯着他看了。
陈安的眸光瞥到他白皙脖颈处的纯黑抑制贴，涨红了脸，没忍住小声解释，“我是住这里的。”
年纪小小，满口脏话，偏偏长着一张足以让人轻易原谅的脸。一般只有分化的omega才会贴信息素抑制贴，年纪这么小还长得这么漂亮的omega，这么晚出现在这里实在太危险了。
他也是听到少年开口才意识到方才在旁边站着的是小回，原来是跟小回一起回来的朋友啊，小回跟方爷爷去了大城市，认识的朋友也是城里人，怪不得这么好看。
“我管你住哪里，赶紧滚。”李衍哪里能看不懂这人的表情，他看多了也看腻了这些恶心玩意儿。
“都天黑了，你们住哪儿啊？就这样在外面不太好，那个，对了，我跟小回也是认识的，不如……”陈安又继续说。
年久失修的黄色路灯闪了几下忽然暗了，远处几个行人骂骂咧咧的路过，冲着柱子吐了一口唾沫。
李衍似乎还闻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臭味，这一切都是在他家别墅区不曾遇到的。他眼皮子跳了跳，在陌生环境中被骚扰的焦躁不由得又上升了几个度，脸也跟着越来越黑。
“滚，别让我说第二遍。”
李衍愈发不耐烦，眉眼间戾气极重，吓得陈安打了个冷颤，头一次搭讪就被遇到这种情况，他整个人也是尴尬到不行，憋了许久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好站远一些，想着等方湛回出来。
这几分钟仿佛过了几个世纪，直到听到楼梯间传来仓促的脚步声，李衍才将怒火发出来，“方湛回，你能不能快一点，这里好多的蚊子，我的血都要被吸没了！”
“来了来了。”方湛回气喘吁吁地从筒子楼跑出来，手中提着一袋东西，一脸无辜地望向李衍，他明明都加快速度了，怎么大少爷还不高兴。
李衍对上他那玻璃珠似的眼眸，心头火莫名地有稍微被浇熄些，才从鼻息哼了声，“定酒店没，我要大床房。”
“订的。”方湛回擦了擦汗，敷衍地应着。他们刚到这里，哪里来得及订什么房呢，不过如果直接说没定，大少爷肯定要更生气了。
他拿出手机来，眼神装不经意地往四周瞥，看到了远处的陈安，到底只是微微点头示意。
“看什么呢，叫车叫车，我要回酒店！”李衍在一旁恼火得直嚷嚷，把手上的篮球扔给方湛回。
“哦。”方湛回接球接了个趔趄，心里暗骂一声，却不敢触这大少爷的霉头，赶紧从兜里拿出李衍的手机来，在附近的酒店订了一间房。
他们才不过是高中生，按理说不该大半夜的出现在酒店这种地方——然而，眼前这个大少爷是离家出走的身份跑出来的。
而他，一个由于某种原因而不得不跟着这个大少爷的小跟班，除了跟随没有其他的办法。
好在李衍打算出走之前朝他提了一嘴，他刻意将目的地定成这座自己从小长大的城市，眼前的情况还不算太糟。
至少还能回家一趟。这是爷爷去世之后，他再也没有回来的家。
两个人终于坐上了车，李衍心情平复了些，才朝方湛回挑了挑眉，“你去拿了什么东西。”
他早就注意到方湛回胸前抱着的袋子。
“是几本书。”
“你回来就为了拿本书？”李衍一脸莫名其妙。
“是我爷爷以前送我的书。”在方湛回眼里，这不只是几本书。要不是当时离开的匆忙，他早就一起带走了，而不是拖到现在，提心吊胆到现在。
倒也不是担心小偷，这里破旧脏乱，老屋子一锁上连小偷都懒得光顾。就算真有小偷，人家也未必会拿几本旧书，他就是怕他父母或者其他人会来清理屋里的东西。
“啧，你要什么我不能送你，下次不要做这种无聊的事。”李衍不耐烦道。
刚刚不过才站了一会儿，李衍就被蚊子叮得浑身发痒，只想赶紧去酒店洗个澡。早知道方湛回来这里就为了拿几本书，他非把卡甩他脸上不可。
方湛回垂眸，轻声嗯了声，把怀里的袋子抱得更紧些，这才不是随便可以买到的东西。
酒店定了个最好的套房，大少爷却嫌这嫌那，到处不满意。方湛回知道他这是故意找茬呢，便把自己存在感降到最低，安安静静地把大少爷的行李放好。
好不容易把人哄去洗了澡，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大少爷又闹毛病。
“方湛回，快过来给我抓背，我的背好痒，浑身不舒服。”
“来了来了。”方湛回简单收了还有些剩菜的盘子，连忙跑进套房的屋里，一看还真吓一跳，李衍已经扯掉睡衣，正裸着上身坐在床上，在伸手往后够。
他下意识想避嫌，虽然现在他们还没真的分化成功，但李衍已经先有了信息素，还是那么甜的——百分之八十可能性omega的清泉玫瑰香，这意味着李衍很有可能是omega，而他，说不准是beta呢。
只是他还没偷偷退出去，就被李衍打断，“愣着干嘛，快来帮我抓痒啊，都怪你，非要去那个破地方，又臭又黑，蚊子还那么多。”
少年纤细的脖颈处贴着一张黑色的信息素阻隔贴，身躯匀称漂亮，可方湛回没有欣赏的心思，李衍原本白皙的后背上已经带着好些被叮咬的包，瞧着甚至有些可怖。他原以为大少爷说被蚊子叮只是发发牢骚，没想到真叮得这么严重。
“嗯。”方湛回不敢多说，李衍脾气是不好，但说的也是实话，毕竟如果不是他非要回家一趟，李衍也不至于被蚊子叮成这样，现在也不是避嫌的时候，再磨蹭怕是要挨揍。
两人离得近，他甚至还能闻到一股淡淡的好闻的香味从那张黑色阻隔贴散出来，方湛回耳朵有些发烫的低下头，伸出的手还没落到李衍身上，就听到大少爷带着怒气的声音，“你洗手了没有！”
“……还没，我这就去洗。”方湛回忍了忍，妥协起身。他能怎么办，这少爷娇生惯养还是个洁癖，他现在跟他一条船上，只能先伺候着。
“快点快点！”李衍在床上嚷嚷道。
方湛回飞快洗了个手，快速擦干后然后重新回来给大少爷抓背。刚洗完的手冰凉干爽，抚到背上时，瞬间消了不少痒意，李衍舒服得哼了声，开始使唤方湛回把后背都抓一遍。
他不敢动指甲，怕细菌太多，只能用指腹，不可以太大力，又不能太轻，还要他一边泡水，好保持手能凉凉的。
真是欠揍的大少爷。
方湛回敢怒不敢言，手上的动作轻柔缓慢，生怕把这少爷抓疼了又挨一顿骂。也不知抓了多久，他手都酸了，一回神才发现李衍睡着了。
好歹是睡了，他叹了声气，把被子给李衍盖上，这才关了灯，走了出去。
他们订的套房，除了主卧，旁边还有个侧卧，那是方湛回今晚的住处。
行李箱随意摆在地上，里头折叠好的衣服被人翻得一团糟。他又叹了声气，把里头仅有的他的一套换洗衣物拿了出来，走进浴室简单冲洗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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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放一章试读，全文修改了一下，小可爱们走过路过，点个收藏留个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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