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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绑太难
补戏回到家的童臻心情特别忐忑,李昂已经在客厅捣鼓那台仪器好久了,他时而“啧啧啧”,时而“耶耶耶”,搞得童臻的心情一下上天一下入地的,血压很不稳定。
“童臻!”
听着老板招呼,她赶紧满地找鞋,怯怯地将头探出推拉门,观望着客厅的动向。
“你来。”
李昂干正紧事时发号的施令一向简明扼要,童臻顺着他的意,小心地坐在单人沙发上,等待下一步指令。
男爵蹲在进口的波斯地毯上一动不动,眼珠随那仪器上来回摆动指针转到左又转到右。
“过来。”
童臻从单人沙发上挪到了李昂身边,男爵跳上了还留着童臻体温的单人沙发,绵绵地“喵呜喵呜”。
李昂单手摆弄着干扰仪上的旋转开关,另一只手在沙发上摩挲着寻找什么东西,实在着急了回头看一眼,又说了一句:“手来。”
童臻的手暖暖的,软软的,第一次被李昂正式地握在掌心里,瞬间一股寒冷的感觉就传遍了全身。
他的手冰冷冰冷的,也许是与仪器的金属外壳接触太久了,像是没有温度的机器人。
李昂的反应却完全相反,握着童臻时让他觉得挺舒服,舒服到忍不住低头瞧了一眼那只白白的爪子。
“准备好了吗?”
童臻一颗心快要跳出胸腔外,犹豫着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李昂握着她的那只手紧了紧,另一边跟着旋动开关,干扰仪上的指针立刻迅速摆动起来,头顶上方的吊灯都开始闪动,一个标准的鬼片剧场就这么自然地形成了。
童臻将头埋在李昂肩窝里时,被吓得屏住了呼吸,对周围一切的感知都被恐惧给临时封闭,甚至听不见李昂在叫她。
“童臻……童臻……”
好飘渺的声音在耳边绕啊绕,刚开始很模糊,后来很清楚,这声音唤得她猛地睁开眼睛,看到地是眼前一切如旧,她与李昂都还活着,只有男爵躲在了电视柜下。
“这就……结束了?”
也不知道是在指针摆了第几次的时候,她的手不听了使唤,现在竟然和李昂十指紧扣。
她尴尬松开手,一不留神就看到了表情更加尬尴的李昂。
“结束了,你……有什么感觉?”
童臻慢慢地松开李昂,试着去感受身体的一切变化,许久之后有些失望,“好像,没什么感觉。”
没什么感觉?没关系,发生智商转移的时候他们也没什么感觉。
“我出门溜一圈,你在家里等我。”
午夜12点已过,童臻抱着男爵心神不定地坐在沙发上,男爵的猫毛已经被她顺着摸了十几遍,反着也摸了十几遍,然而依旧没有李昂的消息。
门上的密码器按键响起来时,她几乎抱着男爵要睡过去了。惊醒的男爵从她怀里挣脱,脚尖着地跳在地毯上,眨眼功夫已经坐等在了迎宾垫前。
童臻不愧是宫女丫鬟专业户,连鞋也来不及穿上就乖顺地与男爵排在同一条直线上,眼睛直勾勾地望着进门的主子,期待着穿堂风能送来好消息。
“你怎么还不睡?”
李昂这会儿放下老板、总裁与皇上的身段,语气像极了关心太太为什么晚睡的丈夫,只是他没能掩盖住从心底泛起的失望,沮丧的情绪随着他一开口就在偌大的客厅散开来。
“哦……我……我们在等你回来。”
李昂换了鞋踢踏进屋时,身后传来童臻微弱的解释,声音几乎无法穿过50平米的客厅。
“啪!”
他轻轻关上了房门,随之关在门外的还有那句他不愿意回答的“你还好吗?”
二环内高档住宅小区每天清晨都上演着邻里和谐的一派生机盎然,城市精英们在礼貌点头,寒暄中尽是事关全球经济国家政治与民生医疗的大事要事,就连他们牵着的猫狗都修炼出了和平共处的卓尔不凡,如果哪天起床能够听见小区中有业主提高嗓门争吵几句,那简直是堪比太阳从西边出来的破天荒。
童臻在这样的高档住宅里一住就是几个月,虽然没有天生高贵的血统与学富五车的内涵,但是耳濡目染的也被同化成了一名知书达理的准高素质室友,只要李昂不激怒她,大部分时候她还是能够识大体顾全局的,尤其是在李昂连续经历了痛失“幽灵”和智商转移失败的两大打击之后,童臻仿佛一夜长大的孩子,变得乖巧懂事。
李昂端详了眼前清汤寡水的挂面苦笑了又苦笑——果然是什么样的人适合做什么样的饭,这面就跟童臻一样,没什么偿头。
但是员工的工作热情不容打压,他抱着修行的心态,拿起筷子一次接一次地将面送进嘴里。
“呼哧哧——”最后一口吸溜进嘴,李昂的任务也算完成了。
身为一名研读过百万企业管理文字的博士老板,他很自然地咂嘴,显得对那碗见了底的面条是那么的意犹未尽,以示对员工的深切鼓励。
“老板,我决定以后只要不拍戏没有工作,我每天早上都给你做好早饭,让你吃得饱饱的去上班。”
行为管理奏效,员工把行为鼓励自动转化成了绩效鼓励,还给自己制定了长期的工作计划。
“……呃,谢谢。其实我们到公司吃饭就好了。黄方每天……”
“黄方带的都是外卖,偶尔改善一下口味可以,但是一直吃外卖很不健康的。我没钱的时候总喜欢混剧组,是因为剧组给管饭。可是我吃多了外卖之后发现,那些外卖快餐的也不都是良心商家,好中参坏的餐食是常有的事,只要食材不新鲜的肠胃就有反应,在公司吃了好几次饭菜后我都拉肚子,只是不敢说而已。所以以后只要条件允许,我尽量给你在家做吧,你那颗日理万机跟航天卫星一样的脑子,不好受劣质食物的影响吧。”
一段话感人肺腑,让李昂震惊了很久。
“我不额外收钱的,工资还按合同上的算,我保证!”
童臻举手竖起三根手指发了个誓,没有天打五雷轰骗人不得好死的诅咒,只有诚恳的态度满是诚意的眼神。
“你……被人下了蛊还是中了邪?”
童臻讨好卖笑的脸僵了半刻,几欲高频震动的声带与理智博弈三秒后,她把昨夜的决定又重温了一遍:老板不容易,应该多体恤。想要工资高,必须服务好。
本着他好公司才好,公司好年终奖才高的原则,童臻低头安静地收拾着碗筷,鼓起的嘴巴让她看起来像个忍尽了委屈的受气包。
“……我的意思是说,以后的早餐可以丰富一些,没必要在面条上一直循环纠结。”
李昂回想起她来的这段时间烹过的食物,无非是拌面,汤面和煮方便面,她带着要与面同归于尽的执着想要做出一顿美味可口的主食,可惜每次事与愿违。一来因为挂面容易煮烂煮绵,二来因为冰箱里的食材实在是少的可怜,李昂已经有大半年没有见过鸡蛋了。
“嗯,不管怎么样,还是谢谢你的早餐,我今天照常去公司上班,没有重要的事情不会找你,你拍完戏后下班回家,如果拍到太晚就给我打电话,我去接你。”
童臻和李昂捆绑后他最在乎的一件事情,就是她的安全,绝大部分时候他们如影随形,只有在童臻要工作的时候偶尔分开,这期间如果童臻夜间行动,他必亲自接送,“最暖男友”的名声就是这么广播圈内外的。
童臻点点头,“拍完明天最后一场,我的戏就杀青了。”
李昂也点点头:“那我今天放你自由,尽量不给你打电话。”
李昂是个言而有信的老板,电话他绝对不打,人却亲自前往摄影棚。
四面都是绿幕的棚内鼓风机在呼呼作响,童臻就这样被吊在高出,在来回NG间翻了好好几个跟头,最后一次实在翻不过去,头冲下脚向上地吊了半分钟,看得下头的李昂心惊肉跳,恨不得一下子长了翅膀飞上去把他弄下来。
“童臻,太危险,下来!”
人在倒挂时思维迟钝不清,本来还在尽全力让头向上的童臻一下子崴了脖子,动弹不得了。“哎呀!”
她整个人倾斜着被放到地面上,僵硬着颈脖子问:“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不打电话吗?”
李昂又气又不好发作,“所以我直接来了,不来怎么知道你在片场干了什么!棚景戏比外景戏还危险,要是刚才钢丝出了问题,你现在已经没命了!”
郭平躲在观察器后头不敢露面:他的祖宗李昂又来现场当监工了,而他就跟被诅咒了似的,但凡李昂到场,童臻拍戏一定出点意外,刚才那下威亚吊的连他自己想起来都后怕,何况是宠妻狂魔李博士。这一次惹不起惹不起,还是躲起来安全。
李昂环顾了一圈没有发现郭平,当场让童臻换下戏服就要带她走,全组人都不敢执行这命令,就见副导演笑呵呵地从人群中挤出来,“去吧去吧,郭导说今天童臻状态不好,又被吊了大半夜怪辛苦的,今天的戏明天接着拍,拍完直接杀青,绝对不会再出现头朝下的情况了。”
“郭平在哪儿?”
“啊……啊……他在厕所。”
郭平蹲在犄角旮旯里给副导点赞:灵气。
童臻没有因为提前下班多高兴,因为该她拍的独角戏明天还是要完成,这就等于说她明天也许凌晨也难收工,而这结果完全源于老板这一头又出突发状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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