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文野]如何让黑泥成功塑型

　　即便在这样的环境下，兰堂也能发现对方的动摇。

　　他不知道绘琉究竟给红叶看的是什么，甚至不知道绘琉究竟是希望对方离开，还是永远留在港口Mafia。

　　但他有一种预感，事情的结局，仍会成为少女的又一个预言。

　　红叶认真地记下了最后一页，然后将资料递回给兰堂。

　　兰堂接过资料后，又从口袋中掏出一个人偶递给红叶。“这是信号发射器，留着纪念或者毁掉，都随你。”

　　尾崎红叶神色复杂，“不，请你带回去交给绘琉，我可能还需要它。”

　　兰堂没有再说什么，将人偶又放了回去。“希望不用再见。”

　　“我也是。”

　　返程的路似乎比来时要短，当红叶回过神时，已经在家卸除自己的伪装。她甚至还有闲情感慨被融入骨血的藏匿技巧。

　　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红叶端坐在电视前，一杯又一杯地饮茶，上午的新闻不会在中午又提一次。

　　庞大机器中的一颗螺丝，或许可以让整个程序停滞，也有可能只是被下一个齿轮碾压而过。一具尸体，仅靠着城市的自洁就会消失，两个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绿茶被泡得失去了滋味，苦涩都浸在了红叶的胃里。

　　晚上的寿喜锅，要用到昆布高汤，宫喜欢在里面加些山椒和柴鱼干，这都需要提前准备好，但离傍晚都还有那么远。

　　在红叶离开后，兰堂倚在墙边呆了许久。

　　虽然绘琉也很想知道尾崎红叶现在的住所，但还是嘱咐他不用跟踪。

　　因为绘琉的计划，棋局上的人都会注意到他们的动向。这一次只是借助了黑手党密道的便利。

　　在横滨，战时就挖掘了许多地道，港口Mafia发现之后，又重新布置翻修，并在出入口处做了多重掩盖，形成了只有高层才知道的地下路线。

　　绘琉暂住的是属于首领的宅邸，为了预防特殊事件，自然也留有一条退路。并且，由于是为了首领的安全设置的，那些监视者的调查还不够深入，故而兰堂很顺利的就出来了。

　　按理来说，办完这件事他应该尽快返回，以避免被发现。

　　但是绘琉还给他了另一个任务。

　　‘可以进来了。’收到绘琉的信息时，兰堂正拎着两个撑满的塑料袋，在密道口等待。

　　绘琉在兰堂离开前暗示过房间里也有监控，兰堂最好等她处理好监控再回来。所以二人才会如此小心。

　　从里推开门，就先被房间里的水汽熏了一脸。“我要是再不回来，你是不是真要把厨房炸了。”把手上的袋子放到了台子上，兰堂对绘琉说道。

　　绘琉竖起食指摇了摇，等手机里铲子在锅里翻炒的声音停止，跟着关上了灶台，才出声道：“烧水而已，最多烧坏几个锅。东西买回来了么？”

　　既然兰堂回来了，也不用特意再给小巷里的监视者制造点报告素材了。

　　袋子里是各种食材，从米面到蔬菜都有一些。“难道不应该先问红叶的事么？”把袋子里的东西一样样拿出来摆放好。“你这是要做什么？先说好，甜品可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唉，是么？”绘琉故作不知，摆出十分惊讶的表情，不在意的让兰堂别担心。“嘛，就算是失败品也要端出去几件给他们看看。”

　　“所以不还是我动手。”对少女使唤人起来毫不客气的行为，兰堂已经都气不起来了，“要做什么？。”然而，毕竟还是个水池都到对方胸口的小孩子，总不能真的不帮忙。

　　高高举起一袋真空包装的红豆，“年糕小豆汤！”开心地拿着它在兰堂面前摆动。“我上次在商业街吃的那一种，红豆要煮烂，糖要再多一倍！”

　　“吃那么多糖会蛀牙。”兰堂无奈地接过红豆。“而且请不要把甜食当饭吃，这是偏食。”

　　“我会好好清洁，所以不要担心蛀牙那种事啦。”绘琉扒在兰堂的手臂上，“而且我天天都在进行脑力活动，需要补充糖分！”

　　最后仰着头，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兰堂，“我也没有把甜食当饭吃，现在是下午茶时间，不就应该吃甜点么？”

　　歪理，按照他们的速度，就算能做出来年糕小豆汤，也到晚上了。

　　受不了的推开绘琉的小脑袋，算是答应下来。“那剩下的蔬菜怎么办？”

　　像偷吃到小鱼干的猫，绘琉小声笑着，把带进来的长条便签黏在柜子上。“看，都给你准备好了。”

　　看着兰堂一圈圈地把便签拉上来，绘琉也注意到自己准备的似乎太多了。只能如此宽慰着，“别担心，我也准备了备选方案。”

　　“门外那些人的午餐看着不错，我已经从本部弄来了他们的号码，可以去问问他们是哪里的餐厅。”

　　正清洗着红豆的兰堂，十分了解绘琉是怎么弄来的号码，“我以为你已经和他们达成互相无视的共识。”不然在他们刚来的时候，绘琉就可以直接命令他们离开。

　　“啊，那只是给大佐面子而已。”绘琉用手在盛着红豆的清水里拨拉，“但毕竟他们也是港口Mafia的下属，监视上级，付出点代价也是应该的。”

　　“我们先把年糕烤了吧。”绘琉突然转换话题，“我好像真的有点饿。”说完疑惑地按了按自己的肚子。

　　兰堂放下锅铲，“……你中午吃了什么？”

　　“唔，香蕉？”

　　竟然用疑问句么。兰堂无奈了，“我早上出门之后，你一共吃了多少。”

　　“两根香蕉。”这次绘琉说的很肯定。

　　所以之前的问号是给“中午”的啊。“现在就让他们去买吧。”说完又问起绘琉，“为什么不让我早点回来。”

　　他买完东西后，又等了许久才收到绘琉可以回来的消息。如果不是这样，至少中午可以回来准备点吃食。

　　“这个啊，”绘琉竟然有些不好意思，“我改变了一点计划。”

　　又来了。

　　兰堂有种熟悉的预感，“说吧。”

　　“我留下了监控。”绘琉老实地交代。

　　原先的计划里，绘琉反追踪到监控自己的人，然后将位置发给广津柳浪，让他带下属去抓人。为了钓鱼，绘琉负责时不时去客厅，给对方看一些自己的行动，撒些鱼饵。但如果兰堂也在，为求自然，两人难免会需要透露更多信息。所以计划中，抓到人绘琉才会通知兰堂返回。

　　“如果不是对方技术太好，我追踪不到位置。那就是完全不怕我们找上门，所以能让我轻松地反追踪。”

　　“你现在有什么打算。”兰堂已经能平静地把年糕放进烤箱，而不是开始说教。

　　“其实只是进行一个尝试啦，”绘琉声音明朗，“换一个鱼饵看对方上不上钩。”

　　似乎是因为快要入夏，夜幕也来得比昨日迟。房屋的主人都已归家，打开暖黄灯光取代夕阳，电视里的嬉笑被拘在餐桌上，弥补主妇的疲乏。

　　绘琉端着年糕坐到了客厅里。年糕的顶端被炙烤的焦黄，筷子戳进去的时候可以听到表皮碎裂的脆响，再往下的触感，又恢复了年糕的软糯，甚至不需要夹住，年糕就会依依不舍的拽着筷尖，与它一同被拎起。

　　在品尝之前，绘琉就自己玩的不亦乐乎。

　　多亏了绘琉的高要求，厨房的灶上还闷着红豆。兰堂从衣架上拿起围巾，趁着还有时间，敲开了汽车的车窗。

　　因为有绘琉的信息在前，车里的人对视一眼，还是派了一个人带着兰堂去了中午的餐厅。

　　按照港口Mafia的规矩，执行调查任务的人员需有两名以上，既是协作也是互相监督，每个人都配备安装在袖口的发信器，以便发生意外可以迅速汇报。

　　这次的任务就是由他们二人合作，虽然同事要暂时离开，但男人也没有多打起一份精神。实在是绘琉今天的动向太过普通，即便上司要求定时汇报，也不过是换几个说法的“无异常”。

　　想到这，男人忍不住打起了哈切。

　　好像……有什么……不对劲……

　　已经晚了，男人甚至没有力气按下发信器。

　　绘琉的宅邸外有一扇低矮的铁门，比起防护，似乎装饰的意味更重。所以兰堂离开时甚至没有顺手带上它。

　　石板路上，因绘琉今日突然兴致大起而浇花的举动，还留有一些未被晒干的水痕。但也留有足够避开它们行走的空间。

　　叮咚——

　　门铃响起。

　　“兰堂你竟然会忘带钥匙么？”放下手中的筷子，绘琉跑到了大门前，猫眼一米五的设计对萝莉的身高一点也不友好。

　　打开门，绘琉真真切切地惊讶了一下。

　　不是因为此时门外是个少年，不是因为少年拿着木仓，也不是因为木仓现在还指着自己。

　　绘琉歪头看着提前后跳，避开从地面刺出的刀刃的少年。

　　“异能者？”河流中，石子坠落形成的水波，从圆心荡向外周，又有一缕从外周荡回，乱序得在河面波动。“能看见未来？”

　　听见绘琉的话，少年瞳孔瞬间张大。

　　“遵循传统的杀手啊。”绘琉用一种看稀有动物的眼神盯着他，“那你应该知道，如果任务要失败了需要怎么做吧。”

　　少年并没有因为女孩的一句话就放弃。

　　异能发动，他的脑海里的未来，随着自己可能的行动不断改变。

　　但奇怪的是，最后所有的画面，都停在同一个瞬间。

　　绘琉眼中，石子带来的水波骤然变得汹涌，但下一秒，却回归最初的平静。石子又坠落在原先的位置，但这次，水波有序地从圆心处向四周散去。

　　嘴角大幅度的翘起，金绿色的眼眸就像之前那样注视着少年。像是一具极似真人的玩偶，给人带来如恐怖谷一般的不适。

　　异能最后一次发动，画面中满屏的红色褪去。

　　在他曾经看见的数十个未来里，都是被那红色夺取了意识，他能感觉到，那时的自己并没有死去，但是，消失了。

　　没有任何预兆，甚至他都已经避开了所有攻击，但所有的未来，都在那一瞬间被染红。就像是有一只手，把自己从世界里摘了出去，扔到了地狱。

　　面对不可力敌者，就要承认失败。

　　就像绘琉所说的，少年确实遵循着最古老的杀手条例。

　　织田作之助放下了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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