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马不如天降

　　【竹马不如天降】2018
　　1.
　　阮舒和那个人一起上下学，渐渐地熟悉了起来。
　　阮舒停了下来像是撒娇：我累了不走了。
　　那个人一把把阮舒背了起来。
　　两人说说笑笑。
　　阮舒突然想到了什么，问：喂，我们试一下？
　　阮舒没有直说，但那个人知道他在说什么。那个人点点头，放下阮舒，转过身，缓缓低下头。
　　两人蜻蜓点水般亲了一下。
　　阮舒想：果然软软的。
　　然后他就醒了。
　　2.
　　什么鬼！
　　我居然梦到和一个男生谈恋爱，还亲在一起！
　　阮舒红着脸，不过那味道好像不错。
　　只是，梦里的男生怎么有点熟悉？
　　好像是……沐泽？
　　阮舒皱了眉，又好像不太可能。
　　因为那个人对他总是没有好脸色。
　　3.
　　阮舒和沐泽在小学时就认识了。
　　那时候的沐泽比现在可爱多了。
　　那时候，阮舒在班上和沐泽玩得最好，阮舒每天都专门早早地去学校，就为了和沐泽多说一会儿话。
　　可是三年级时沐泽转学了。
　　但三年后他们又考上了同一所初中。
　　从那以后就像变了个人。
　　在阮舒看来，那个软萌萌的小沐泽变成了超级讨厌的沐泽，阮舒看在小时候的关系上对沐泽不错，但沐泽似乎没对自己说过一句好话，阮舒现在记得的就只有他说过阮舒矮，长得丑，没有男子气概等等一系列怼自己的话。
　　甚至，阮舒和他打过架，然后打完之后，沐泽语气很不好地跟小混混聊天，阮舒捡起自己书包时，隐约听见了一句“他就是贱！”。
　　4.
　　阮舒承认，当年他是想和沐泽交好来着，因为记忆中的沐泽是他那时候最好的朋友，没有之一。
　　所以阮舒尽量让着讨厌鬼沐泽，只是在那次打架之后，阮舒觉得，之前可爱的小沐泽不在了。
　　大概是死了吧。
　　现在剩下的，只是一个忘了自己，忘了那段时光的，讨厌鬼。
　　或者说，他也没把那段时光看得多重要吧。
　　阮舒想，应该是前些天在学校里偶然遇到了沐泽，才会做这样一个梦。
　　虽然梦里的人可能是沐泽，但阮舒明白，他不是现在的沐泽了。
　　阮舒也不会再傻傻地凑上去了。
　　只是……他做这个梦，彻底反应了一件事——他是gay。
　　他之前就有意识到这个事了，但也没什么好纠结的，他又不用顾及家人，因为他不像是沐泽那样，父母都是比较古板的老师，他家里的人才不会搭理他呢，毕竟人家现在各有各的家庭，早就忘了自己这个多余的人了。
　　5.
　　阮舒闭了眼，打算再睡一会儿，反正上午没课。
　　只是，他刚眯了几分钟，就听见他的室友带着些小心翼翼在他耳边叫了句：“阮舒？”
　　阮舒睡得迷迷糊糊，没有应声，他等沈北继续说话，如果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他就继续睡了。
　　但下一秒，他立刻清醒了。
　　那贴在他唇上的东西，正是他那平时高冷的室友的唇。
　　他们宿舍是上下铺，阮舒在上铺，但沈北一米九的身高，低下头轻轻松松亲得到阮舒。
　　他的傻逼室友还深情地闭着眼，没意识到什么。
　　他在阮舒唇上贴了几十秒，终于睁开眼。
　　就看到自己心爱的人睁着眼，严肃中带着点迷糊，惊讶中带着点疑惑，盯着自己。
　　一时四目相对，十分尴尬。
　　6.
　　阮舒看着眼前这个平时高冷到不行不行的人崩了冰山脸，脸上的情绪十分复杂，慌张，懊悔，担忧，又好像有点激动，还红了脸？
　　还挺可爱的，阮舒想。
　　但莫名其妙被人亲了，他也是不开心的。
　　“解释一下？”阮舒冷冰冰地说。
　　沈北脑中突然闪过一个想法，他深吸一口气，对上阮舒的眼睛，真诚地开口：“阮舒，我对你一见钟情。”
　　可不是嘛，当时就是一见钟情。
　　阮舒看着沈北恢复了以往的冰山脸，看起来十分镇定，如果忽略他从脸到耳朵到脖子都红透了的话。
　　“一见钟情？我记得，你比我晚来宿舍，第一次见我时，我在睡觉吧。”
　　果然，沈北又有点慌，他沉默了一会儿，这次不敢看着阮舒的眼睛，说：“对，就是你可爱的睡容，深深吸引了我。你睡着的时候特别可爱，真的，跟你名字一样，看着软软的……”
　　一说，还说上瘾了。
　　“停！”什么软软的，自己可是一米八的汉子！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这样的了。我，我是真的喜欢你。你不喜欢我没事，你，你就假装不知道就好了。反正你不能阻止我喜欢你！”沈北说完也不看阮舒反应，大步走了出去，有些落荒而逃的感觉。
　　真是个傻逼，阮舒想。
　　7.
　　其实阮舒对自己这个相处了大半年室友的印象挺好的，成绩好，长得帅，人除了有点冷也没什么不好。
　　但从那天起，他发现这个室友真是傻逼得可爱。
　　他发现沈北在看他然后看向沈北时，沈北就会红着脸回避他的目光。
　　但时间久了，沈北学会了用一种“哼我就看你怎么了”的目光和阮舒对视，然鹅他还是撑不了一分钟，就红着脸移开目光了。
　　阮舒早上没课时就会睡懒觉，以前他睡醒时室友就已经给他带来了早饭，他不想辜负室友的心意就吃了早饭。
　　然后他就告诉室友不用给自己带早饭，室友当时答应了。
　　但现在，沈北又开始给他带早饭了，阮舒跟他说不用他也不听，阮舒就随他了，只是加了他微信给他转账。
　　沈北：虽然不开心阮舒和我这么见外，但能要到他的微信我也是很开心的呢。
　　沈北还总是向阮舒请教学习上的问题，又带着阮舒打篮球，约他去图书馆……
　　阮舒无意间发现，两人越走越近了。
　　8.
　　阮舒和沈北的关系已经达到了“好兄弟”的境界。
　　沈北没有再提喜欢的事，他觉得现在的关系也不错，在学校和阮舒关系最好的人就是自己了，能和阮舒做朋友他就满足了。
　　阮舒以为沈北歇了心思。
　　沈北也这样以为。
　　不过他高估自己了。
　　那天，万里无云，阳光明媚，正是告白的好日子。
　　阮舒前几天就见沈北有意无意暗示着今天是他生日，阮舒一直假装没有get到他的暗示。
　　下午沈北有课，阮舒趁着沈北不在，要去蛋糕店取他前几天订的蛋糕，只是没想到还没出校门就又遇到了沐泽。
　　这几天阮舒遇到沐泽的几率很大，他本想像上次那样装作没看见走过去，却被拦下了。
　　“我有事想和你说。”沐泽拉住阮舒，看他要走，说：“去天台吧。”
　　阮舒皱皱眉，犹豫了一下，答应了。
　　9.
　　沈北的课刚上了没一会儿，他就逃课了，很久以前他可是惯犯。
　　今天是他生日，他暗示了阮舒好多次阮舒都不知道，他想着下午带阮舒出去玩，反正阮舒也没课，说不定现在还在睡觉呢。
　　只是回到宿舍发现没人。
　　沈北心中生出一丝期待，阮舒可能是去给他买礼物了？
　　沈北想着，迫不及待的想到学校门口等阮舒回来。
　　只是没想到刚走了一半的路，就遇到了一个同学，他知道沈北和阮舒关系好，见到沈北，打了声招呼：“嗨，沈北，找阮舒啊，我刚看见他和一个男生到天台去了。”
　　沈北一听，感觉有些不妙。他道了声谢谢，就向天台跑去。
　　刚上了天台，就看见了刺眼的一幕。
　　一个男生拉着阮舒说着些什么，然后抱住了阮舒。
　　阮舒背对着沈北，沈北没看到他的表情，他也不敢看下去了，他转过身，失魂落魄地走下楼。
　　噢，那个男生，不就是这几天他们总是遇见的吗？
　　这时他才意识到，他还是喜欢阮舒的，只是好像，阮舒不需要他喜欢了呢。
　　沈北的心从未如此痛过。
　　10.
　　阮舒没想到沐泽跟他表白了。
　　真是……风水轮流转？
　　好像这么用也不太对，他也没跟沐泽表白过。
　　阮舒听着沐泽说了一大堆莫名其妙奇奇怪怪的话，还懵着沐泽就猛的抱住了他，说了一句“我喜欢你”。
　　阮舒立刻就把沐泽推开了。
　　“我们打过架的关系你忘了？”阮舒有些疑惑。
　　现在沐泽可还比阮舒矮了几公分，阮舒微微低头。
　　然后沐泽剖析了自己的心路历程，总的一句话就是“我喜欢你才欺负你的呀。”
　　阮舒十分不理解这种观念，也不想去理解，他明明白白拒绝后就走了。
　　沐泽再次挡在他面前，用那种被绿了的语气说：“你初中还对我挺好的，你是不是喜欢别人了？是不是那个整天和你在一起的，你的室友？”
　　阮舒在他说是不是喜欢别人时，脑中就浮现出沈北那张红着的冰山脸。
　　“是，我就是喜欢他，你以后别找我了。”阮舒说完推开沐泽，他还要去取蛋糕呢。
　　11.
　　阮舒取完蛋糕回来天已经黑了，他逛了一下午不仅看清了自己的内心还给沈北挑了条领带。
　　只是他没想到回到宿舍，沈北却不见了，打电话也没人接。
　　阮舒吃完晚饭还洗了个澡，等得昏昏欲睡。
　　一个电话打了过来。
　　是沈北的。
　　“喂，阮舒吗？我是沈北的朋友，他喝醉了我们送他到学校门口，你出来接一下吧。”电话那边不是沈北，说话人给阮舒一种很社会的感觉。
　　阮舒也不多说，连忙应了下来。
　　喝醉的沈北有些可爱。
　　“哼，你走开，我不要你扶。”沈北看见阮舒就撒娇般说了这一句话。
　　从见到阮舒到进宿舍的一路，沈北都崩着脸，看起来不像喝醉，但一进宿舍他就变脸了。
　　他抱着阮舒抵在宿舍门上，亲了下去。
　　阮舒没有反抗，由着他放纵。
　　12.
　　沈北头靠在阮舒肩膀上。
　　“我看到你和别人抱在一起了。你不要喜欢他好不好？你怎么就不喜欢我呢？我好喜欢你的，从高中就喜欢了……”沈北带着哭腔说。
　　阮舒愣了，这才明白沈北为什么喝酒，只是……从高中就喜欢自己了？
　　“我不喜欢他的，我喜欢你啊，最喜欢你了。”阮舒紧紧抱着沈北。
　　许久没听见回应，阮舒这才发现沈北已经睡过去了。
　　阮舒笑了一下，关了灯，把人扶到床上，刚要上铺睡觉，却被沈北拉住了，阮舒无奈，只好跟着沈北睡下。
　　阮舒突然想起来蛋糕还没吃。
　　他在沈北耳边，轻轻说了句，“生日快乐……大傻逼。”
　　13.
　　沈北醒来后就一直在床上懵着，直到怀里的人动了动，他才一下子回过神来。
　　他昨天喝醉了，然后……
　　他亲了阮舒！
　　阮舒说喜欢自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自己昨天怎么就醉了呢。
　　真可惜。
　　不过要是没有醉，自己就不会提前表白心意，也就不会知道阮舒同样喜欢自己了。
　　14.
　　“从高中就喜欢我了？”阮舒后来好奇地问。
　　沈北不得不将他的黑历史说出来。
　　他那时候，是学校里的小混混，成绩不好，整天跟着一群混混逃课，玩，打架。
　　那时候他和小混混一起打群架就从来没输过，渐渐地他觉得和“兄弟们”在一起就不用怕谁，也就自大起来，不经意间拉了很多仇恨。
　　一天，他落了单，看他不爽很久的几个小混混联合在一起，五打一。
　　沈北当时被他们推到在地上，几个人围着他，拳打脚踢。
　　这时，路过的阮舒就如神兵天降，利索地收拾了几个小混混后，给沈北处理了伤口，还将他送到了家门口。
　　沈北认识这个人，大学霸嘛，他这种学渣也知道的那种。
　　沈北越来越关注阮舒，慢慢地就喜欢上了，甚至为了他，沈北拼命学习，才和阮舒考上了同一个大学。
　　他又用了关系，让自己和阮舒分配在一个寝室。
　　什么心思一眼就看得出。
　　“头发杀马特，瘦瘦高高的那个是你？”阮舒忍笑。
　　沈北十分不想承认地点点头，“那时傻逼的我你就忘了吧。”
　　“怎么能忘呢？这应该记一辈子的。”
　　“记得现在的我就行了。”
　　阮舒看着沈北的眼睛，认真地说：“过去的你，现在的你，将来的你，我要记住，记一辈子。”
　　沈北心顿时暖成了一滩，他握住阮舒的手，笑着回应：“好，一辈子。”
　　15.番外——沐泽视角
　　是他啊，初中沐泽看见阮舒时，想。
　　他还记得小学时和自己玩的好的那个人，挺可爱的。
　　只不过他不想承认那时的事儿。
　　他小学转学后，新交了一些朋友，被他们调侃说娘的时候，他就有了一种要“爷们”一点的想法。
　　他跟着所谓的朋友混了三年。
　　现在想想也真是傻逼。
　　他在初中遇到阮舒时，尽管内心深处觉得小时候的阮舒很可爱，他却还是把瘦矮的阮舒归到了娘的类型。
　　于是越来越不喜欢阮舒，嘲笑他，欺负他，最过分的是和他打了一架。
　　现在他后悔了。
　　高中和阮舒不同校时，他慢慢意识到自己好像有一点想阮舒。
　　后来就不是一点，是很想很想。
　　他也发现了自己的性取向，发觉阮舒那样的就是那种男神级别的理想对象啊。
　　他在大学遇到阮舒时，他心狂跳起来，积压了很久的思念一瞬间爆发。
　　虽然阮舒不像以前那样白白软软，还高了许多。
　　他忍了下来，想慢慢接近阮舒。
　　可是，当沐泽看见阮舒和他室友两人形影不离的时候，他终于憋不住了。
　　他找到阮舒，想和他告白。
　　他以为阮舒不会拒绝的，毕竟初中时阮舒对自己还是不错的。
　　但他被泼了一盆冷水。
　　阮舒承认他喜欢他的室友。
　　沐泽觉得自己好像被背叛了。
　　在阮舒走后，他站在原地许久。
　　吹了风才明白，不是阮舒背叛他。
　　只是他自己没珍惜而已。
　　他活该。
　　他后悔了。
　　那又怎样。
　　不可能了。
　　沐泽闭闭眼，再睁开，除了眼角稍红，和平时并无异样。
　　就这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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