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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路
卫姜跑出来的时候，碰巧看到黛眉被一男子拽到怀里，其他人哈哈大笑，嘴里说着恭喜的话，顿时怒火中烧。
“光天化日之下，你们在干什么？”
众人听到一声娇脆的喝骂声，都转过头来。黛眉挣脱男人的手，跑过来跪在她面前哭：“小姐，奴婢要一直跟着小姐，哪儿也不去！”
卫姜知道她受了委屈，心疼得要死，把她拉起来挡在身后，瞪着那几个人。
那几个男子走出来，看着眼前脸色蜡黄，还长了雀斑的卫姜，都露出嫌弃之色。
“卫兄，这是哪位，怎么这么不懂礼貌？”说话的，正是打算讨要黛眉的男子，工部侍郎左谦的儿子，左诚安。
卫炎殷勤道：“诚安兄别见怪，这是家中不懂事的三妹。”说着，他就转头训斥卫姜：“卫姜，没看到有客人在吗？别在这丢人，赶紧回去！”
黛眉看到左诚安，头勾得低低的，显然是害怕。卫姜不理会卫炎，转身安抚她，“别怕，有我在，我们回去。”
“哎，别走，你得把她留下。”看到卫姜要带人离开，卫炎挡在她面前，神气在在地看着她，“诚安兄看上了黛眉，我打算成人之美，你少管闲事。”
“让开！”卫姜一双潋滟的桃花眼瞪圆，里面满是怒火。
卫炎一手指着她，“卫姜，你反了你，我让你滚，把人留下！”
“黛眉是我的人，要留要走我说了算。”卫姜懒得多跟他废话，推开他拉着黛眉径直离开。
左诚安似笑非笑地看着卫炎，“看来你这当兄长的没有多少威严啊，罢了，人我就不要了，省得难为你。”
卫炎被当众下了面子，脸上一片白，他也没想到一向被欺压的卫姜今天敢当众顶撞自己。这种时候，他不能认怂。左诚安为人傲慢，他花了多少银子请喝酒才得来这么个朋友，不能因为这件小事影响到他们的关系，这人，他一定得送出去。
他堆起笑脸道：“嗨，小事儿，诚安兄且回家等着，明日我就把她送到贵府上。”
......
卫姜知道这事儿肯定没完，思来想去，还是得去找卫平秋。
她还是第一次踏进卫平秋的书房，里面满满当当放了十来架子书，一张翘头紫檀木书桌外加一张圈椅，对窗子的那面墙摆了一个博古架，上面放着几只花瓶，再没有其他装饰了。
卫平秋身为四品编修，整日与书打交道，下了值也是在书房看书。卫姜进来的时候，他连眼皮都没动一下，显然对她这个女儿是不甚在意的。
“爹。”卫姜站到书桌前，唤他。
“嗯。”
真的是从鼻孔发出来的，卫姜听着就不舒服，她动作僵地把一杯茶放到他手边，“爹，左侍郎的公子讨要黛眉，我不答应。”
她是来表态，不是来求人的。
卫平秋终于抬眼看她了，目光淡淡的，没有情感，“此事我已经答应了，不过是一个下人，让你母亲给你再选一个就是了，何必当着客人的面下你二哥的面子。”
卫姜没想到卫炎动作比她还快，这么快就求得卫平秋答应了。不过是一个下人，听听这话多气人。在这个家，也就黛眉把她当亲人，可是他们随随便便就决定了黛眉的未来。那个左诚安一看就是风流成性，以黛眉的性子跟过去，不知道要受多少苦。
“我如果不答应，爹会怎么做？”卫姜站的笔直，态度跟卫平秋一样又冷又坚决。
卫平秋看着她，目光冷下来：“出去！”
卫姜知道这事没有转圜的余地了，转身往外走。卫平秋冷声在后面说：“你若不听话，别怪我把你赶出去。”
卫姜脚步顿了一下，心寒地想：这个地方真没法待了。
......
回到滁廊，卫姜二话不说开始收拾东西。黛眉跟在她后头转，看到她在寻找值钱的东西，知道事情不妙，眼泪唰地就下来了，拉着她的袖子问:“小姐，你真的要送奴婢走吗？”
卫姜把存在盒子里的碎银抓出来塞她手上，笑道：“我就你这么一个亲人，哪舍得送你走？别愣着了，赶紧把值钱的东西打包起来，咱们马上走。”
“咱们？”黛眉欣喜地笑开，抹了一把眼泪，然后又迷茫起来，“那咱们要去哪？银子也不够啊，虽然上次人家赔的五十两还剩一点，可是逃出去也要生活......”
“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只要出去就有办法。”说话间，卫姜已经收拾好了一个包袱。
黛眉从来没想过小姐能为自己做这么多，感动得当即下跪，要给卫姜磕头。
“好了，你不用这样，趁着他们没有起戒心，我们从后门走。”卫姜拉住她，把包袱塞过去，特意给房间多点两盏灯，制造有人的假象，然后带着黛眉从卫府的后门溜出去了。
她的滁廊在第四进院里，离后门最近。顺利来到后街，宵禁时间还没到，街上还有人来往。她们一口气跑出好几条街，打算趁着宵禁之前出城。
黛眉说：“小姐，不行啊，没有户籍咱们去不了别的地方。”
“啊，你怎么不早说，出城也要查吗？”
黛眉说：“出城不查，进城的时候会查。”
卫姜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差点被吓死，“先出城再说。”
......
大雨突至，几个未来得及进城的商人匆匆躲进城外专供歇脚的八角亭。亭中早已有一人生起火堆，松枝被烧得噼啪作响。
“姑娘，你也是没来得及进城的吧，能不能借你们的火烤一烤我们身上的衣服？”其中一位年纪稍长的商人向亭中头带箬笠，着淡青色布裙的卫姜，试探着问道。
卫姜抬头望向几人，见个个皆狼狈神色，看上去也是老实本分之人，将目光收回，道：“请便。”
一旁，黛眉已经靠着栏杆睡着了。卫姜从包袱里取出一张比巴掌大一点的褐色纸张，细细地看。这是前两日在乡间找人仿造的假户籍，足足花了一两银子，看着挺像那么回事。明日就要进城了，希望能蒙混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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