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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太监
第三十二章
#敖因的梦境
*
妖城。
敖因在破牛棚里醒过来，入眼的是清一色的脏臭乞丐。
而他敖因，也是这些脑袋上间或冒着兽耳的乞丐中的一员。
"咕噜……"腹鸣声此起彼伏，这些弱小的半妖或残妖陆陆续续爬起来，出去讨饭。
敖因虽然有些困惑，但也跟着大部队一起去讨饭了。因为据说东街会有一顿免费的早餐。
敖因跟着一群小妖蹲在街旁等着早餐送来。之所以蹲着，是因为天还未大亮，街风严寒。
"驭——"一个头顶牛角的老头赶着马车路过，看到路边面黄肌瘦的半妖，目露怜悯，照常搬下一桶饭食，道:"拿去吃吧!"
敖因面色维持冷酷，但内心大为震撼——这一桶各色食物掺杂在一起的……不就是猪吃的百家饭，俗名"泔水"?!
就这，还有小妖拉开他说:"别挡着了，老规矩，得狗王先吃才轮得到咱。"
敖因仍旧面色冷酷，但瞳孔似乎微微颤抖。
他走开了。虽然饥肠辘辘，但他是不可能吃这种嗟来之食的，他宁可去抢劫。
敖因走了许多条街，天渐渐亮了，店铺陆续开张，摊贩更是蜂拥而出。敖因没能找到短工，他更饿了，都记不清自己几天没吃饭了。
为了节省体力，他变回了原形。于是只见一条长得敦实憨厚的小土狗皱眉，一脸严肃地顺着大街往前走。
敖小土狗不知不觉间走到朱门大户处。他饿得腿软，坐下来休息。突然，一扇后门打开，出现个猪鼻子男仆，见着敖因咦了一声。
"可怜见的。"那男仆丢给敖因半只烤鸡，"嗟，拿去!"
烤鸡滚落在敖小土狗面前。
不知为何，这只烤鸡竟让敖因想起些许甜蜜回忆。
敖因抖抖身子，正要去叼那烤鸡。突然，敏锐察觉到一道黑影袭来!
竟是恶狗抢食!
也不知是谁家养的藏獒，长的膘肥体壮，得有一两百斤!
敖因一见烤鸡危在旦夕，呲牙怒吼一声，不到别狗腿高的小身板冲了上去。
大战三回合，被一爪撇在墙上。毛被咬秃噜皮了不说，腿也伤了一条，一拐一拐地挣扎起来。烤鸡已经进了藏獒的肚子。
那藏獒不屑地看了土狗一眼，拖着哈喇子扬长而去。
敖小土狗看看自己的小肉爪，感到无法置信:
我竟打不过一只藏獒?这不可能!哪里不对!
小土狗坐在地上陷入沉思，眉头越皱越紧。
魇魔:嘻嘻，受挫了吧?感觉到自己的渺小无能了吧?还有你受的呢!你会被城主之女作为宠物收养，美人儿待你如珍如宝，而等你动了春心，就是你下地狱的时候。城主之女会因为你得皮肤病，她的家奴因此打你，而她始终冷眼旁观，你将最终被打得下身瘫痪!多么残酷，多么绝望啊!
太阳落山，太阳上山，太阳落山，太阳上山……
敖小土狗始终一动不动，皱眉沉思:我不可能打不过藏獒!
魇魔:……
魇魔决定撒泡尿給敖因照照自己。雨淅沥沥下了半宿，晨时在敖因爪边积了一滩，清晰倒影着小土狗矮墩墩的身影。这不过是一尺来长的小土狗，没什么惊人血脉，看上去甚至还未成年，带着奶肥(婴儿肥)。
魇魔:睁大眼睛看清楚!藏獒那么大!你那么小!
敖因眼中的藏獒:虚胖。
敖因眼中的自己:浓缩后的精华。
敖因的结论:我就是不可能打不过藏獒。
魇魔:你醒醒，在这个故事里，单论体力，妖兽比妖怪更强!
可是，敖因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迷失了，他不停地拷问自己的灵魂:
我不可能打不过藏獒，那么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
这个问题似乎是个黑色漩涡，把敖因给吸了进去……使他对自我的存在，乃至世界产生了困惑。
雨停了，有一个小孩拿鸡蛋砸敖因。敖因一动不动。
城主之女的马车路过，一个肉包子打向敖因，敖因一动不动。
小土狗肉眼可见地消瘦下去……
魇魔绝望了。
如果说卫玠是狡猾多端，变化莫测。那么敖因就是茅坑里的石头，又硬又臭。
卫玠，你永远不知道他下一秒会想些什么。而敖因，你很难让他的脑袋想点别的!
这两个人如果有什么共同特点，那便是过于自信了!
在敖因把自己饿死之前，魇魔把他踢出了这个梦境。
魇魔咬牙切齿地想:这两个人便好比最锋利的矛，和最坚实的盾。假如我让这矛和盾相击，不知是谁奈何谁?
想罢，便将卫玠和敖因扔进同个梦境之中。
#敖因和卫玠的梦境
*
卫玠回过神来，只见自己趴在一条长凳上,周围围着十几个太监。身后侧一个老太监手持寿杖，负责行刑。一众皆虎视眈眈着卫玠。
卫玠懵了:我是谁?我在哪?出了什么事?
一段记忆冲入卫玠脑海，他"想"起来了:
他名卫玠，前兵部尚书庶子，大庆十年入宫受的宫刑，被分到直殿监掌事太监福顺公公名下。
直殿监负宫殿和各处廊庑洒扫，像卫玠这样没品级的小太监，活计不轻。一天，卫玠打扫结束，未来得及去用晚膳，被同屋交情好的一个小太监告知福顺公公找他，便跟着去了福顺公公的屋。
屋里只卫玠一人，有两个大太监在外守门。卫玠等了好一会儿，实在饿得慌了，便拿了桌上的糕点吃。谁知那糕点干得狠，把他噎着了，他忙提起茶壶灌了口茶。谁想就在这当，福顺公公突然从藏身的内间出来，笑眯眯地看着他……
一晃神间，卫玠似乎又回到了那"噩梦"般的一天——
福顺公公撕下了往日和善的面具，露出淫邪的表情,眼神如濡湿的舌，舔舐着眼前纯真懵懂的少年:
"瞧瞧，多水灵的孩子，听说连个通房都不曾有过，可怜的孩子，不如叫公公来疼爱你，叫你知晓销魂的滋味……桀桀桀桀桀!"
不知是否他的错觉，竟觉得在听了他一番话后，眼前的小子迷蒙的双眼，如拭去浮尘的明珠，突然变得无比黑亮。
福顺竟不由得欲望更炽:"小玠子，来看看，喜欢哪个?"
福顺公公打开桌上的匣子，露出里面百般工具。他白胖的手爱惜地抚过各种角先生、缅铃……
卫玠纤瘦的身子细细颤抖:"公公……这是什么意思?"
福顺狰狞一笑:"小蹄子，你还不知道我的意思?你饮了我的龙阳合欢散，怕是已经骚热难耐，那处更是痒了吧!"说罢，如虎如狼，径自向卫玠扑去。
卫玠花容失色，慌乱闪躲，门外却传来咔嚓的落锁声。
烛光摇曳，照得福顺的脸越发阴邪贪婪。他看着卫玠，犹如猫儿看着掌控之中的小鼠——这药越是发作，人便越绵软无力。当时候，还不是任他为所欲为!
他兴致大发地和卫玠你追我赶——他逃，他追，他插翅难飞!
两人隔着一张桌子左绕右绕，卫玠脸上的慌怕，显然取悦了福顺。
再加上少年春色上脸，面若海棠，更是激发了福顺的兽性。他猛地绕过桌子，向卫玠扑去。
面色惊慌的卫玠，却不若前几次那般逃跑，反而转过身来，蹬起一脚，踹在福顺的肚腩上。
"碰"的一声，感觉脾胃震荡的福顺重重落地。
卫玠面上哪还有半点畏惧之色?他提起桌上的茶壶，骑上福顺，揪住他的头发，壶嘴往喉咙管里一捅，便将这劳什子龙阳合欢散給灌了个一滴不漏。
趁福顺呛个半死，又将人绑了，拿来缅铃往嘴里一塞，堵了对方的嘴。
卫玠喘息几声，踉跄一下才稳住身形。他身上的药确实已经发作，身子发热发软，是以做完这些，费了他好大些劲。
地上的福顺瞪眼呜呜怪叫，不用猜也知道是些威胁的话。
确实，即使卫玠逃过此劫又如何，他一个罪官之子，只要出不了这皇宫，要生要死，还不是任凭福顺拿捏!
卫玠往后拂了一下凌乱的鬓发，眨了眨如春水桃花般的眼，忍不住一笑:他这辈子，还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卫玠饶有兴味地打量着福顺的"珍藏"。种种器具，博览黄书的卫玠自是不会陌生。
他在等福顺身上的药性发作。他自己早已汗湿发间，却仍一脸轻松愉快的笑意。
福顺开始哼吟，开始如肉虫一样恶心地扭动。卫玠取出匣中的蟒鞭。烛光掠过鞭子上冷血的花纹。
卫玠执鞭，看着地上的福顺，唇角勾起邪靡之笑，笑中似带着几许嘲讽。
笑得诱人发狂。
他抬起手——"啪!"的一声，狠狠地抽在福顺的身上。
一下一下，鞭子抽碎了衣裳，抽进福顺的血肉，血沫飞溅。
难耐和疼痛交织，使福顺一时迷失了自我。
鞭雨停下，福顺迷瞪着眼看去，只见少年累倒在椅子上。似纯洁似冷漠的脸上，飞溅着点点血迹。
竟使他突然想到一首诗:
莲花般的少年
默默体验血的温泉
……就像这样，与爱情相恋
就像这样，落入深渊。
明明，这般秀美柔和……到底是尚书之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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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魇魔:我本来想让他切身体验噩梦。没想到他为别人带去了噩梦。。。
腿毛:我又偷偷写别的文了。。于是假装这篇文没有人追。。。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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