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下看人三分美

作者:野也是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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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


      第九章:这位少爷3

      第二日一醒,盛况悄悄溜到客房,简单洗漱一番,吃早饭,一切正常。姜家做的丝绸生意,上午盛况大摇大摆的带着付令之实地考察自家的‘江山’,一路上侃侃而谈,也不觉口干舌燥,付令之也喜欢听他讲自己不知道的事。

      中饭时,盛况询问了一下姜予安和陆漫上午的学习情况,大刀阔斧的演讲了对文学的看法,将自己再三嘱咐付令之不要破坏平衡的事忘得一干二净。还时不时炫耀的冲付令之挑眉,付令之微笑回之并且想摔碗。
      如此看来,任何男人都逃脱不了一个定律——在喜欢的人面前进行方方面面的显摆。

      小憩后,盛况让长相略微猥琐的老哥为老管家送点东西,说不年不节的,算府上的一点心意,老哥有点蒙圈,不年不节的不说,让明哥儿空闲带回家去不更好?盛况笑说怕明哥儿推辞,索性瞒着。老哥也不多说,干完手边的活儿笑嘻嘻去了,盛况和付令之尾随他到了老管家的住处,独院里坐落几间屋子,虽不豪华,也看得出不清苦。院内一张四方石桌,四个石凳,边上生着一棵高高郁郁的树。
      那老哥进门前手痒拿出了几样东西,塞进了自己怀里,二人眼中尽是鄙夷之色。

      老哥进门后,付令之躲在隐蔽处对盛况说,“我去问老管家,你回去问夫人?”
      盛况摇摇头,“你先问,问出点东西我再问那位太太。”盛况顿了顿,“当年有事,无论闹的动静大小,你年纪小,基本没可能知道,现在去问老管家,他要是知晓,他只会以为谁无意间说漏嘴了,你好奇心重来问,再不想说,也遭不住亲儿子三缠两缠,而我一个不知情的当事人,问知情人,很容易露出马脚。”
      付令之了然的点头,“我考虑不周。”
      盛况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没事儿,我在呢,你在我身边就够了。”
      付令之听罢皱眉道,“你对谁都这样?”
      盛况一脸无辜的明知故问:“什么样?”
      付令之斜了他一眼不说话了,盛况再逗也不理他。

      没多久,老哥出来了,提着一袋新鲜瓜果,喜气洋洋的和老管家在门前告别。待看不见老哥的身影了,付令之看着盛况道:“你就在这里等我?”
      “嗯,去吧。”盛况说罢,付令之从隐蔽处出去,又拐了回来,有些紧张的问,“要是他儿子本来就知道呢。”
      “打死说不知道,态度要特别坚定,”盛况道,“这样老管家可能会产生自己没说过的错觉,你就哄着他再说一遍。”
      付令之郑重其事的点头。
      “别急,不要担心我,能找到线索,晚一点也没事儿。”
      “好。”

      老管家见儿子这个时候回来了,先是一愣,而后劈头盖脸的骂了他一顿,说老爷如何如何善良大方,刚刚还差人送东西,再说他如何如何好吃懒做,怎么半下午就矿工。付令之自知理亏,将一切都推到盛况身上,说老爷给他放假半天让他回家尽孝。

      老管家对老爷又是一通朴实无华的夸赞,转脸夸大其词的对付令之一通臭骂,什么二十岁的人了媳妇儿还没讨到,整日不务正业云云,付令之听的脸都绿了,还无力反驳,在心里骂了明哥儿百八十遍解恨。

      终于老管家骂的缺水了,趁老管家在补水,付令之见缝插针,开门见山,“老爷为什么跋山涉水的非要将陆少爷接回家?还换了他们的长命锁?”

      老管家拿茶杯的手一抖,脸色发白的有些难看,说话都有些结巴,和一分钟前口若悬河滔滔不绝的自己判若两人,“你,你乱说什么,”老管家神色一凛,“切莫在外胡说八道,讨不到半点好。”

      老管家必然是知道点什么的,付令之想,如果是盛况会如何撬开老管家的嘴,片刻,他福至心灵,“你不告诉我,我就去问老爷,老爷不说我再问夫人,问到有人肯告诉我为止。”
      让我们来恭喜付十万成功激怒他的老父亲。

      老管家气的吹胡子瞪眼,一把把茶杯摔的粉碎,指着他说了十几个好,这急脾气老头眼看就要上手,付令之正要躲,一位雷厉风行的悍妇,来势汹汹,拍下指着他的手,瞪圆了眼睛冲老管家喊,“干什么呢!敢对我儿子动手?当老娘是死人?!”
      肉眼可见的,老管家的气焰一下子不嚣张了,那不好意思的模样,平和的让付令之嘴角抽搐,悍妇收回菜刀,笑的和蔼可亲,温柔的对付令之说,“儿子回来了,晚上想吃什么?娘给你做。”
      如此强大的气场,付令之强忍着没跪下,“听,听娘的。”
      “乖,那就吃鱼吧,娘给你做你最喜欢的黄花鱼。”
      “好,好。”
      付令之此时此刻敢肯定明哥儿爹妈是北方人。

      凶悍的大姐对老管家眼神警告后,飘然离去。
      付令之回过神来,无比生硬的叫了声爹,“那个,您跟我说说吧,我保证不乱说。”
      老管家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小孩子家家懂什么,我不管你从哪儿乱听来的,都当没听过,这是为你好知道不。”
      “这两天那二位少爷都不太好,老爷也忧心忡忡的,都这时候老爷还想着给您送东西,这是什么情谊?更何况我现在是府上的管事,您应该把事情告诉我,我也好力所能及的帮点忙不是?”
      付令之学着盛况,往老管家心坎儿里诈。老管家瞪大眼睛,“两位少爷出事了?”
      “出事了,精神大不如前,老爷夫人比他们更不好,夫人整日以泪洗面,老爷头发都掉秃了,”付令之晓之以情动之以理,“若是别家的事我瞧也不多瞧一眼,可是多年来老爷一家对咱们颇为照顾,从不把我当下人看,您想想,哪有管家能跟主家一起吃饭的?”

      付令之都不知道他还能一下说这么多话,震惊之余继续苦口婆心相劝,“我只是想知道事情原委,有需要的时候好过一窍不通,您还不了解您儿子吗?哪里是多嘴多舌的人。”
      在付令之软磨硬泡,连哄带骗下,老管家终于松口了,“唉,陆少爷来了有十年了。”

      姜小少爷五岁前都安然无恙。直到他五岁里的某一天夜里,孩子扯着嗓子哭了一夜,主家一连请来好几个大夫都束手无策,横竖瞧不出病因,全府上下急的不行,最后开了点治嗓子炎症的药……
      出人意料的是,第二天太阳刚升起,孩子就不哭闹了,吃了点东西,足足睡了一白天,第二天夜里又开始哭闹,这次老爷连夜请了几个降妖除魔的大师,结果都是些坑蒙拐骗的货色,第三天白天亦然昏睡一天,怎么叫都不醒,所有人心焦的不行。

      事情得到转机,是在第三天夜里,有位大师不请自来,又是施法,又是念咒烧黄符纸,在府里折腾了一夜,孩子竟真的不哭闹了。
      此后姜家小少爷姜亦潇就改了名——姜予安。

      “再然后老爷将除我外所有知晓的人都辞走了,他又以访友之名在外半年有余,再回来带回了陆漫,原先离开的旧人只知晓少爷惹了脏东西,老爷夫人收养孩子积德。”老管家不胜悲伤,道:“夫人那半年整日盯着小少爷,紧张小少爷紧张到神神叨叨的,完全不能忍受让他离开她的视线。老爷回来的时候瘦了一大圈,两人皆是皮包骨,又疲惫又憔悴,但在老爷回来那天他们是欣喜若狂的……这些我看在眼里,自知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不论那老爷用的是什么法子,只要牵扯了旁人的命数,定然是违背天道的邪门秘术。

      父子俩相对无言,皆是愁眉苦脸。
      “吃饭吃饭!”明哥儿的母亲兴高采烈的张罗着,“你们爷俩儿快去厨房端菜!”

      ——

      觉得没必要开启顺风耳模式的盛况,在老管家的墙院外没等来付令之,等来了一阵鱼米香,这鱼米香好是厉害,不讲道理的在他鼻腔里横行霸道,将他胃里的馋虫都钩醒了。在空间不比在现世,一顿不吃就要忍饥挨饿,一点不在意辟谷修士的尊严。

      他闻着味儿欲哭无泪,心道我苦苦痴等付十万,那人竟如此没良心的在里面大吃大喝,思来想去,他已经站在人家院子里了。只见付令之面露难色的站在一桌美味佳肴前,大概是想到自己还在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犯难了。
      盛况扬起嘴角,这傻小子,怎么不知道把自己叫进去一起吃。

      “咳咳,”盛况仿若领导下乡,笑的如春天般温暖,“我心烦意乱闲逛至此,见院门大开,不请自入,老兄可怪我?”退休职工看见老领导那个激动,恨不得泪洒当场,连忙起身相迎,“这话说的真是见外,您就把这里当自己家,把我儿子当自己儿子,快快进来!”
      付令之平白低人一辈,面如死灰。

      母亲转身去添碗筷,退休职工对着盛况左看右看没看出不同,面露疑云,“这头发,还健在……”说罢连忙改口,“呸呸呸,这头发真是葱葱郁郁。”付令之黑着脸小声提醒道,“都掉在看不见的地方了。”盛况心中明了,这是付十万编排他了,自然不拆穿,对退休职工微微一笑,落落大方。

      人已入席,老管家灵光一闪,道:“老爷不在家吃晚饭,夫人可知晓?会不会在家等着不入席?”
      “不会,出门前我已知会她不在家吃晚饭。”盛况答。
      老管家喜出望外,“好好,在这里好好吃一顿。”
      付令之靠近他小声道:“你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
      盛况小声回:“说了,本来想带你下馆子来着,你个小没良心的……”话还没说完,老管家举起一杯酒,“老爷,我敬你一杯。”
      “客气客气。”说罢盛况举起酒杯一饮而尽,快意潇洒。
      老管家看儿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催促道:“你愣着干啥,老爷都喝了,你还不快跟上!一点不上道,这孩子让您费心了。”
      盛况瞟了付令之一眼,后者一万个不情愿,他笑道:“别让明哥儿喝了,我怕我喝晕了看不清路,还指望身边能有个清醒的。”
      “那好那好,”老爷的死忠粉说变脸就变脸,又关怀道:“您家还好?”
      盛况当即明白十万同学不止编排了他的发量,应对自如不置可否,“说好也好,说不好也不好,唉,不想提了。”
      死忠粉忙道:“好好,不提不提。”
      付十万拧着眉,他怎么觉得在他便宜爹身上看到了江恩的影子呢……

      一顿饭吃的冗长,天色悄悄变暗,二人走在安静空旷的街上,都没有说话,享受着片刻闲适自在。付十万离盛况很近,偶尔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沉香味和酒气,不想这两种味道夹杂在一起意外的和谐。他忍不住靠近身边的人,想仔细闻一下,好让他能记住这个味道,记住这一时刻。

      盛况觉出付某人靠近他,低沉着嗓音,笑道:“告诉哥哥你在干嘛。”
      听的付某人一个激灵,不再动作,丢下盛况快步流星往前走,盛况显然没打算放过他,拉住他的胳膊强制他停下脚步,双手箍住他的肩膀,付十万挣扎不过,不好意思的别过脸,盛况觉着付某人白皙清透的脸被月光一照,显得越发好看。
      喝了酒的他有些飘然,目光沉沉的打在付十万的侧脸上,一时情难自已,一把将付十万拥进怀里,沙哑着声音,“别动,太久了,我想太久了,就让我抱抱吧。”
      付十万喜欢他的声音,如今这低沉沙哑的声音,缠出如此动情的话,缠的付十万心跳加快,一时摸不清自己发烫的原因在盛况还是在自己……
      须臾,方寸大乱的付令之闷声嗯了一声。

      盛况身体温度本就比他高,喝了酒更盛,温热的气息从上到下的裹着付十万。他将脸埋在盛况颈窝,嗅到属于盛况的味道,虽然安心心跳频率却不降反升,他不好意思的觉得自己更像发了酒疯的人。
      “别闻了。”盛况低沉着声音警告他,他愣了一下,盛况接着说,“我怕。”

      回到姜府,盛况做样子回房洗漱后,拿了衣服溜进付令之房里,后者躺在床上装死。盛况三下两下脱了衣服往被窝里钻,从背后搂住装死的人,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盛况小声叫了两声付十万,没能叫醒这个装睡上瘾的人,他也没所谓,嘴轻轻碰了碰付十万的发顶,怀里的人身体僵了一下,他叹了口气,“我喝了酒就发疯,你只当哄哄我。”
      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付十万说。

      ——

      第二天两个人很默契的谁也没提昨晚发生的事,但二人之间的气场非常的微妙。

      清早,盛况坐在床上靠着墙,清了清嗓子,小心地问:“起了?”付令之心想这不废话吗?我都洗刷完站屋里了,您还不如说站着呢,不过他还是点了点头,含糊答道:“起了。”
      如此一来,气氛搞的更尴尬了,付令之呆不下去转头走了。门被关上后,盛况浑身不自在的在床上上演兔子蹬鹰,床和被子莫名其妙的承受了盛况的火气。
      床和被子:说好了万物皆有灵,不该被糟践呢?

      这样的微妙,导致今天的早饭吃的格外沉重,姜予安和陆漫面面相窥,也没敢多说。

      二人说好分开行动,盛况主攻夫人,付令之主攻两个少年。

      假山边上,盛况将丫鬟支开,陪那位夫人喂鱼,夫人笑,“老爷今天怎么得空了,平时都忙得脚不沾地。”
      “偷得半日闲。”盛况道。
      夫人看盛况心不在焉,关心道:“老爷这是有什么忧心事吗?”
      “确实有,”盛况眉头深锁,“为予安和陆漫。”那夫人听罢,僵在原地,半晌才回过神来,垂头丧气道:“日子快的太逍遥快活,竟不晓得十年过得这样快……”夫人坐在池塘边沿,垂首低眸,“老爷,我……”
      盛况沉默的等着,她再抬起头时泪水簌簌,“如今无论予安漫儿谁有个三长两短,我都舍不得,宁愿自己搭上这条命,也盼着他们能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老爷,我们是不是一开始就做错了……”

      另一边,姜予安和陆漫在书房里斗诗,付令之在书房外端着茶点偷听。
      姜予安道:“远山来者,虽无意,却难平。”
      片刻,陆漫回道:“金光十年,不悔初,不重逢。”

      这俩人对个诗跟打哑谜似的,付令之反复默念了几遍,也没理出个所以然,只觉莫名其妙。而后两人都沉默了,屋里半晌没有任何动静,搞的付令之跟着也不敢乱动,生怕听墙根儿被发现。
      无言片刻,书房内终于又传出纸张的声响。

      眼看要吃中饭了,一无所获的付令之起身,小心整理了下衣服,准备走人。门不合时宜的开了,姜予安和付令之猛然对视,皆是一愣,而后付令之端着茶点进门了,“以备不时之需。”姜予安笑道:“难得明哥儿体贴。”
      陆漫也笑,温和道:“谢明哥儿。”
      付令之端着兄长的架子,“嘴甜,都乖,好好……”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好像不太对,他顿了顿,道:“好好吟诗作对。”

      说罢付令之就出门了,姜予安后脚就出来了,追上付令之,有些急躁的小声道,“明哥儿,后天就是我俩生辰,我还没给他准备好生辰礼!”
      付令之顿足,瞪着姜予安道:“你俩生辰?”姜予安火急火燎的拉住他往前走了一段,“你忘了就算了,还说那么大声,怕他不晓得我找你想对策呀。”

      同年同月同日生,这就合理了,先前在姜老爷的回忆里他就提到过,如若有孩子也该和二宝一般大,他和盛况早该想到的。

      “大意了。”付令之若有所思的说,“你俩这缘分真是天注定的。”

      姜予安眉开眼笑,喜不自胜,“那是自然,我敢说同年同月同日生还能相识相伴相知,又好成我们这样的,这世上绝无仅有,用天注定形容我都觉着词不达意。”姜予安跟炫耀稀世珍宝似的,给付令之好好炫耀了一番他与陆漫的情深意重。

      知道了很多,又联系不起来,付令之思绪万千,焦头烂额,被姜予安暴躁的推了胳膊,“明哥儿我问你话呢,我家漫漫除了我也就跟你还多说两句,他有没有告诉你,他为我准备了什么生辰礼?”
      付令之着实被漫漫雷劈了一道,对姜予安摇摇头,“没。”姜予安大失所望,愁肠百结,“送什么他会开心呢……”付令之想都没想,随口接道:“送你。”没成想姜予安红着脸道:“不好吧……”
      付令之哑然失笑:你也知道不好啊?这个年纪的年轻人脑袋里面装的都是浆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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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啧啧,也可能装的是别的,不可说不可说
    多谢小友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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