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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卞栾愣了愣，笑道：“怎么，你还想见一见？”
“这只是流传在流月宫的一个传说而已，流月宫的传说可多了去了。”卞栾继续道，“况且，我们宫不仅历史悠久，还大，足足占据了整个悬崖，你要找她在哪儿吃饭，范围太广了。”
悠久，施袅袅承认，就她住的这破屋子，的确能感受到年代的久远；大，她也承认，昨夜和卞栾去师祖那儿，卞栾想直接飞过去，施袅袅不愿，想走过去，顺便看看流月宫辉煌的地段。
从她屋里走过去的那感觉，就跟乡下村妇终于进城了一样，虽然路上没人，不热闹，但的确宏伟壮丽，银白剔透的建筑都散发着清辉的流光，仿若月中宫殿，别有韵味。
但卞栾说的话，她就是觉得，不太靠谱，没必要全信。
“这个传言好几个版本，但是死在你那个屋子里的传言最多。”卞栾指了指她的身后，“所以可能主要栖息地就是在你那儿呢……卧槽！还真在！”
施袅袅警惕转头，奚冷正站在她身后。
卞栾耸了耸肩，道：“这位姐姐，你怎么总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冷冰冰的，太可怕了。”
奚冷冷漠地斜瞥了他一眼，没搭理他。卞栾浑身打了个哆嗦，假装自己很冷的样子，道了声再见，走了。施袅袅知道奚冷听到了他们的声音，出来接她，所以带着奚冷回屋子，边走边道：“师祖昨晚走火入魔了。”
她有些奇怪地问：“师祖为什么会有走火入魔的毛病啊？”
“似乎是自小如此。”奚冷根据自己了解的信息，回道。
“我的日属性灵蕴可以压制他的魔性。”施袅袅想了想，嘿嘿一笑，“没想到我这么有利用价值，我觉得我的生命更安全了。”
“小姐。”奚冷泼她冷水，“等银叶虫发病20次，你就死了。”
施袅袅推开门，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翘起二郎腿，道：“等我把那女人给找出来。她昨天是吞下去的，而且不像人类，应该还能从她肚子里把我的泥球弄出来。弄出来了，我就能知道自己还剩多少次了。”
她伸手去拿桌上的苹果，目光随意一瞥，忽然有些疑惑，皱了眉，问：“那儿怎么还有蜘蛛网，我们昨天不是全都打扫过了吗。”
她明明记得她们全都打扫干净了，但此刻在屋子的墙角处，仍然结着一处巨大而醒目的蜘蛛网。上头没有蜘蛛，也还未粘上虫子，只剩灰白的蛛丝安静挂着，如落了灰的丝丝银线。
“又有了？”奚冷顺着她的目光瞧了一眼，也跟着皱了眉。她走出去拿扫帚，一边清理一边道：“今天早上起来，屋子里又全都结上了蜘蛛网，四处都是，我刚打扫完，这会儿竟然又冒出来了。”
施袅袅过去帮她，又四处找了找，果然又发现了好几处新出现的蜘蛛网。她一边整理，一边道：“有问题。”
奚冷问：“要动手吗。”
“不了。”施袅袅摇摇头，“等晚上，我要把那女人引出来。”
到了夜晚，施袅袅坐在床头，手上拿了用清水和好的新泥球，重复了昨天的举动。
她将泥球抛上抛下，静静等待，果然，没一会儿，抛至空中的泥球不见了。
施袅袅和奚冷立刻站了起来。
屋子里很静，亦有些昏暗。光线虽不明朗，但好在空间不大，施袅袅发现了站在墙角处的女人。
这一次，她是背对着她们。
施袅袅蹑手蹑脚走了过去，停在半米开外，先观察她的情况。
女人的头发挽成一个松垮斜坠的髻，是已为人妇的发型，露出了她修长的脖颈。她的裙子很是脏污，沾满了泥土与鲜血，破破烂烂，但腰间的腰带处，却别着一枚十分干净的手帕，施袅袅仔细看，上头绣了一个“婉”字。
女人双手抬在胸前，虽看不到，但施袅袅能猜出来，她拿着那个泥球。
她同奚冷交换了个眼神，正打算上前，那女人忽然转过身来。
“我把他吃了。”她哭着道。
她的嘴张得奇大，里头的舌头仿若一条红色的蠕虫，急速地扭来扭去，两行眼泪正缓缓地流下来。
施袅袅惊了惊，一个箭步上前，手中已经运力，将她的敷灵鞭拿了出来，正要卷上对方，那女人却不见了。
“啧。”施袅袅扑了个空，站在原地，将她的鞭子卷起来，道，“这家伙速度也太快了。”
“屋子里的窗户都关上了。”奚冷抬头张望四周，“她能跑到哪里去。”
施袅袅有些失望地走回床边，扑通躺下，双手枕在脑后，道：“不一定是人形。可能化成什么别的东西，从缝里中跑了。”她想到了总是出现的蜘蛛网，但尚无定论，什么都不好说。
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卞栾说的那的故事，跟这女人没关系。
“她的脖子上根本没有伤口。”施袅袅想了想，道，“卞栾的故事里，那个女人是被宫女一剑刺喉的，理应在后脖颈上有剑口才对，但这女人没有。”她伸手挠了挠脖子，“她不是那故事里的人，或者，说不定是因为她，才有人编了一个虚无缥缈的虚假传言来。”
奚冷道：“今天再试，可能引不来她了。”
施袅袅道：“明天吧，看她的样子，像是个有饵就上钩的。”
***
流月宫的东边，有一潭清幽碧绿的池泉，寒波粼粼，是当初三位师叔将夜环空安排进流月宫后，引了太虚宫的寒泉泉水，流进此池，为他镇定心魔所用。
又名冷池。
夜环空正浸泡在这池子里，黑色的微卷长发被水打湿，愈发乌亮，更衬出他面色的苍白。
卞栾从外头走了进来，快速朝他拜了一拜，起来道：“师祖，那个胎记上符咒的意思，我查到了。”
夜环空睁开了眼睛。
他的眸子总是清亮，带着随心所欲的愉悦，笑道：“是什么，能保她魂魄？”
“不能算是保魂魄的，不过也差不多。”卞栾道，“锁魂。会将魂魄锁在一具躯壳里。”
“我说呢。”夜环空低头，看着水面的波澜，“引魂魄炸我，还活了下来，她是第一个。”
卞栾已经对施袅袅的作用很是满意，于是暂且无视了她曾经杀死师祖的仇，夸赞这枚棋子道：“不仅有胎记，还是日属性，师祖，还能压制你的魔性诶。”
“比冷池方便。”夜环空站了起来，任水滴滴落在地，从冷池里走了出来。
“嗯？”卞栾没懂他的意思。
“我总不能一晚上都睡在冷池里。”夜环空咧嘴笑道，“但是和那女人待在一起，即使没有吸食她的灵蕴，我也能感受到，体内那股力量在被压抑。”
“她的日属性，什么都不用做，待在我身边，就可以压住我的魔性。”
夜环空望了眼卞栾，道：“懂怎么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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