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把她宠

　　两人之间安静了几秒，苏宴咬着唇瓣，还在思考要不要上前去问问。最后咬了咬牙，回头出声问道：

　　“我们是不是见过？”

　　林衡侧了侧头，苏宴也只能看见他半边脸部轮廓，下颚线分明，唇角微扬似笑非笑，“这么直接么？”
　　“什么？”苏宴一时没懂他的意思。

　　林衡：“你是在和我搭讪么？”
　　他这么一说，苏宴瞬间懂了。
　　为什么这么自恋？

　　“我不是这个意思。”苏宴回过头没再打算问下去。
　　他这么不靠谱，估计问也问不出什么。

　　几秒后后面那人又说话了：
　　“头怎么样了？”

　　伴随着声音苏宴余光看到一双手从她的肩膀上伸了过来，随之感觉到额头伤口处有什么温热的东西轻覆上。

　　她眼神向上瞟，看到了少年干净的手指。

　　苏宴愣住，只听后边声音不紧不慢，像是在自言自语，“怎么肿成这样了？”

　　苏宴没反应，倒是江远辰在后面小声嘟囔了一句：“还不是你打的。”
　　林衡当做没听见，眸光狡黠，指尖倏地用力摁了下去，然后抽回了手。

　　苏宴吃痛，转回身愤愤的看着林衡：“你干什么？！”

　　“惩罚你。”林衡回答的坦然。
　　苏宴摸着头，直接问：“什么惩罚？”
　　林衡先扔书打的她，还要惩罚她，他们明明都不认识。

　　“自己去想。”

　　“你…”苏宴有些怒意，但很快就被自己压了一下去。
　　现实早就教会她什么时候该还退该让，因为没人会迁就她的喜怒哀乐。

　　这里是林衡的主场。

　　苏宴扫了一眼周围林衡的朋友，虽然舒窈多么崇拜多么称赞，但自身的经历告诉她，如果打起架，根本不敢保证他们会对女生手下留情。
　　苏宴握紧的拳头松开，后面的打饭阿姨是时候的叫她，闷头转过去打饭。

　　“阿姨，打两份。”说完把校园卡放在仪器上边滴了一声，然后放回口袋。

　　拿好自己的一份，没说一句话，就走了。
　　另一份还孤零零的放在台上上面。

　　走到了和舒窈约好的位置。

　　“快快快，我刚才看见林衡了！”
　　苏宴吃了两口，舒窈就激动的将盘子放下，坐到了苏宴的旁边。

　　“他来食堂了？”坐对面的两个女生显得有些惊讶，立马放下手中的筷子，开始探头找来找去。

　　林衡坐的位置不算偏，身边围的人又多，加上他与众不同的气势，很快就能被锁定。

　　“我天还真是。”
　　“不过他怎么会来食堂。”

　　“他为什么不会来食堂？”苏宴不明所以。

　　舒窈好像碰到任何讲林衡故事的时候都不缺席，她咽下一口饭，兴冲冲说：“林衡高一的时候和高三大佬打过一仗，就在食堂，林衡一挑十，全部撂倒。后来高三大佬还进了医院，林衡自己也受了挺重的伤。从那之后就再也没看见过林衡来食堂吃饭。”

　　“可能是觉得恶心吧。”另一个女生接道。

　　苏宴挑眉，她到是很能体会，当初挨打的那个小巷子她再也没去过，那是个伤疤，看到路过就会让她心疼的地方。

　　“而且你别看五中的校风校纪这么严，那也管不了林衡。每次林衡打架都是一个通报批评就完事了，没多大事。所以才说他一般人惹不起。”

　　女生长叹一口气:“富二代呗，校长不敢动。”

　　苏宴笑了笑，以前打她那个高二女流氓是教导主任的侄女，所以不管苏宴被欺负的多狠，都能被压下来。

　　舒窈一劲的往林衡那边看，突然跟发现什么似的，又将视线转到苏宴的餐盘里，问道：“我看林衡也在吃西红柿炒鸡蛋，苏宴，你刚才没和他碰上么？”

　　苏宴夹向西红柿的动作停可了一下，又夹了上去，睫毛微颤了颤。
　　“碰见了。”

　　“他没把你怎么样吧？”舒窈试探的问。
　　苏宴眼神有些闪躲，最后摇摇头，“没有。”

　　舒窈像是松了一口气一样，连说了两个还好。

　　“怎么了？”苏宴侧头。

　　舒窈咽下一口饭：“你忘了啊，昨天我和你说林衡不让女生靠近的。”

　　不让靠近么？那他今天什么意思？

　　惩罚？

　　声音？

　　！？

　　苏宴拿着筷子抬起的手猛的顿住，记忆重叠，一股凉意从心底蔓延。

　　是他么？

　　-

　　“我的衡哥，什么情况？”叶驰和江远辰在苏宴走后凑了上来。

　　“说什么呢？”林衡明知故问。

　　“别特么打哑谜，刚才几个意思啊？”这可不是他们认识的林衡，什么时候对女生说话这么温柔过。

　　“看着好玩。”林衡说完就上前拿起餐盘，走到一处空位置坐下。

　　江远辰等人赶紧打了饭凑上来。
　　看苏宴就在不远处，便压低声音，“好玩你就欺负人家？不是你性格啊。”

　　“我什么性格？”

　　“你说你说什么性格？跟女生有仇似的。”人家别的学校大佬都是左拥右抱的，偏偏这个根本不懂任何怜香惜玉，都有传言说他是个弯的。

　　林衡瞅了他一眼：“谁和你说的？”

　　江远辰撇撇嘴，这还用别人说么？全A市的高中谁不知道。

　　“就拿以前你踹那个女生来说吧，人家后来哭了那么长时间。”要不是他去哄，估计都能把学校给淹了。

　　林衡漫不经心开口：“你不是知道么，她故意的。”故意栽到他怀里。

　　“是故意的那你也不至于踹了吧，多伤人心。”江远辰反驳。
　　林衡嗤笑了一声：“老子凭什么惯着她？ ”

　　“是是是。”江远辰实在觉得林衡不会开窍了。但是又想到刚才他的举动，问道：“不过话说回来，你是不是对人家苏宴有意思了？”

　　“还是说你给人打破相了准备负责啊。”叶驰接过一句玩笑话。
　　其实也根本没打算林衡会回答这荒唐的问题。

　　林衡闻声抬眸。

　　少年光洁白皙的脸庞暴露在空气中，自带弧度的长睫毛下藏匿着一双明眸，恍若让人一见就沉溺其中。眼角处明显的淤青也掩不住他的锋芒，目光笃定，薄唇微启：

　　“也不是不可以。”

　　“什么玩意？”江远辰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又问了一遍。

　　林衡可没想再说一遍，夹一块鸡蛋放在嘴里，细品了品，心情大好:

　　“我以前怎么没觉得鸡蛋这么好吃。”

　　“……”

　　听他这么一说在座的都是满脸的问号，还有种不详的预感。
　　他们都知道林衡从小就不喜欢吃鸡蛋。

　　“明天再来吃一次。”这是林衡吃完后的第一句话。

　　“我操，大哥我求求你放过我。”江远辰双手合十，一脸苦相。

　　食堂的饭菜他们早就吃腻了，勉勉强强借着那次和高三大佬打架怕触景伤心的无厘头理由，才不来食堂吃饭的，现在又来吃饭江远辰肯定不情愿。

　　“那你滚回家去吃。”

　　“林衡，你是人么你！”江远辰日常暴躁。

　　-

　　因为快要升入高三了，所以晚自习由原来的自由学习改成考试，每天晚上都会考一套卷子，学生们都对这个制度哀声怨道却也拿学校没有任何办法。

　　今天的考试科目是数学。一张卷子百分制。

　　苏宴一直埋头，最开始的题目还是很轻松的，但越到后面她越觉得吃力，将自己会的写上，还是有好几道大题空着。
　　没办法，苏宴真的不知道如何下笔，只能明天听老师讲了。

　　她把手中的笔放下，仰头松了松筋骨，顿时觉得舒服极了。

　　监考老师接个电话出去了，班上的说话声音顿时压不住，如脱缰野马，纷至沓来。
　　舒窈直接回头看何煦的卷子，语气熟练：“何煦，写哪了？”

　　“马上，等一下。”何煦又涂涂写写了几分钟，撂下笔，喊了一声舒窈，舒窈回头直接拿过卷子，笑着道了谢。

　　她没直接转回去，又往苏宴的卷子上看，大概是看到几个空题，问道：“苏宴，你抄不抄？”

　　苏宴觉得自己写的挺多，而且这个考试的卷子明天上课还会讲，明天听课也是一样。
　　刚要说不用，就被何煦把话接了过去：“不用了，你拿去吧，她没剩几道题，我教她就行了。”

　　“呦~”

　　舒窈笑嘻嘻的看看苏宴又看看何煦，尾音拉长。
　　“我们何大学霸，怎么这么好心？”

　　“同桌应该互相帮助。”何煦摸了摸头，脸上些许红晕。

　　苏宴面对调侃只是扯着嘴角笑了笑，没说话。

　　“行行行，我先写了，你好好教。”舒窈说完转回去低头奋笔疾书。
　　何煦看向苏宴：“给我看看你卷子吧。”

　　苏宴想拒绝，可是何煦已经将她的卷子抽了过去，说着他又抽了一张新的演算纸，放在两个课桌的中间，半个身子也倾了过来。

　　“你看这题。”何煦的视线都集中在试卷上。

　　苏宴默默的身体后倾，用眼睛远远的看着试卷上的题目。

　　她不太习惯。

　　除了打架根本没和哪个男生靠近过。那些人畏惧那个大姐大和大姐大流氓哥哥的势力，根本不敢靠近她。后来觉得苏宴是疯子，更没有人凑上来。

　　何煦可能看出苏宴有些分神，问道：“苏宴，这步你听明白了么？”

　　“我听……”
　　苏宴要说听明白了，可教室的后面突然传来一声嘭的一声巨响。

　　整个班说话声音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不知道是谁的尖叫：“啊！”
　　苏宴也被惊得整个人一颤，心脏开始猛跳。

　　这种声音犹如魔咒，一遍遍回荡在苏宴脑海中，挥散不去。

　　众人齐齐向声源处看去，后门已经被毫不客气的踹开了，弹了一下。

　　少年走了进来，他帽子压的极低，倏地抬头，额前几缕碎发也盖不住他凌厉的眼神。

　　苏宴看到他脸上的伤，心中咯噔一下。

　　那是她打上去的。
　　昨晚那个声音就是林衡。

　　那早上是他的警告么？现在是要干什么，要找她麻烦？
　　越是这么想，苏宴心里越是隐隐怵动。

　　只见林衡沉着脸越走越近，苏宴皱眉内心的不安不断放大，身体也不由的微颤。

　　她没办法忘记曾经那群人刚放学就踹开她们班的后门，把她从班级拖了出去。
　　林衡是要打她？

　　她紧紧闭上双眼，在心里告诉自己不要瞎想，不要慌。
　　这不是在南都。

　　可苏宴越这样想越控制不住自己，曾经的黑暗似乎找到了突破点，一股脑的的冲了出来。

　　苏宴的拳头越攥越紧，指尖开始泛白。

　　所有人的注意都在林衡身上，只有林衡看见了逐渐不平稳的苏宴，停下脚步，眸色渐沉。

　　看到何煦那么靠近苏宴，他实在没忍住踹门进来了。
　　看来是吓到了。

　　“林衡！”教室突然出现一声怒斥：“你干什么呢！”

　　众人又是一惊。

　　苏宴听到声音猛的睁开眼，气息呼出的有些紊乱。

　　曾经的创伤被埋在最心底处，变成了深深地恐惧和噩梦，使其发疯，让其抓狂。
　　这是不是南都，苏宴，不用想了！

　　她在心里与自己作斗争，告诉自己，让自己渐渐地稳定下来。

　　众人视线又被前门的声音吸引过去。
　　林衡没动，依旧是保持面向苏宴的方向，眼底微起波澜。

　　苏宴胸腔上下起伏，没再看林衡一眼，把身体摆正，低头半阖双眼。

　　“林衡！无法无天了是么？！”

　　监考的老师又将音调提高了一个档。五中这么好的学校，真是被这群不学无术又到处惹是生非的混混弄的天翻地覆。

　　“不好意思啊老师，闹着玩呢，找我的。”
　　叶驰从林衡踹门就开始懵，这会反应过来后，立马站起来冲老师陪笑。
　　“您继续上课你上课。我们保证不打扰，不打扰您。”

　　“走啊，林衡！”叶驰站在林衡旁边低声叫他。

　　监考老师见他没动，语气不善：“林衡，用不用我把校长请来？”

　　林衡声音清冷：“不用。”
　　最后扫了一眼，转身大步离开。

　　何煦后来看了眼林衡，以至于现在心里惶惶不安，林衡最后眼神中透着狠厉，明显看向他。

　　林衡走了班级沉默了一会，监考老师在上边气极，不满的唠叨，意有所指，“你们是学生，首要的是学习，考上一个好大学才是目标，成天混来混去能有什么出息，学校又不是流氓会所！老师说的都是为你们好。”

　　“行了，还有十五分钟，继续做题，剩五分钟的时候收卷。”

　　老师的话音一落，可能班上的人也突然回过神来了，三三两两议论的声音多了起来。
　　“我先不学了，谢谢。”苏宴拿过中间的卷子整理了整理完，便趴了上去。

　　周遭的声音纷纷钻进她的耳朵里。
　　无疑都是谈论刚才事情的，几个男生的声音最为清晰。

　　“我天，衡哥什么情况，好久没见他这么暴躁了。”
　　“太特么吓人了。我生怕他下一秒抄家伙。”

　　“你们说咱班是不有人惹他了。”
　　“惹他，你做梦呢谁敢惹？”
　　“不会昨天衡哥的伤是咱班人打的吧？”

　　苏宴听到咬了咬唇。

　　“不可能，要是咱班人打的叶驰早就吱声了。”

　　几个男生揣测着。

　　苏宴的头深深埋在胳膊里，眉头皱起。

　　还是甩不开那些黑暗么？

　　林衡到底什么意思？

　　“怎么回事？压不住了是不是？”

　　监考老师咚咚的敲黑板，呵斥道:

　　“不想写的就给我去后面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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