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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要从一支笔讲起
无所不能的姐妹团,很快就把邹瑾事件八卦到了十之八九。
邹瑾是在年级里的“好班”,成绩好生源素质高——基本由学校的关系户、市区领导子女和富二代们构成。每次月考,前十名里有一半出自他们班。
由于学生手头多宽裕,各个家庭关系又盘根错节,这个班热衷于集资搞各种活动、班级建设。清单一公示出来,各人的家庭条件一目了然。
邹瑾的父母都是普通工薪阶层,生活朴素简单,每次集资能拿出来的数目肯定没法和别人相比。但集资本来就是量力而行,纵有议论,却也不至于有什么。家境一般的学生,邹瑾也不是唯一一个。
问题出在有次美术课要求买一种笔,有个男生说自己可以代买,量大还能砍价。很多人都一起买了,邹瑾没有参加。有个好事的问邹瑾买笔的价钱,邹瑾老实答了,竟比那男生发起的团购要便宜好几块钱。
后来这事传到那男生的耳中,他便开始鼓动一批要好的同学针对邹瑾。
开始只有几个男生,暗搓搓地找邹瑾的麻烦。藏她的东西,扔她的车钥匙,要她拿钱去赎回。同桌男生各种小动作,挤她绊她,弄脏她的衣服。邹瑾忍无可忍去找老师调换座位,结果座位换了,作弄她的棒接力到了下任同桌手里。再换,亦然。
邹瑾安静寡言,怯弱忍让,怎么被欺负也只是默默忍着,不再找老师了,也不哭。男生们见她毫无反应,兴致反而更高,仿佛非要把她弄哭不可。渐渐地,有些女生也下场了。
黑暗的因子是经不起好奇地撩拨的。一经燃起一个火星,立即呈燎原之势。
当然还是会有人认为这是不对的。但一部分觉得与己无尤,无谓插手;一部分认为邹瑾自己也有责任,所受遭遇可以理解;更多的是,想要制止,但又不敢,因为多数人都在对面,自己为一个弱者站出来,也成为了多数人的对立面了,不值。
沉默即是帮凶。
邹瑾很快被孤立。
“听说邹瑾的爸爸因为这事去找过班主任一次,”和邹瑾同上补习班的姐妹儿晓昱说,“她们班主任表面上跟她爸说会解决,扭头就把邹瑾叫去数落了一顿,说邹瑾自己和同学搞不好关系,还这么点小事就叫家长找老师,给老师添麻烦。”
“她们班这姜大姑怎么这样?连管都不管吗?”
那班的班主任姓姜,四十多岁长得像5060人员,日常老佛爷做派。
“应该也在班里说了几句,不过要是管用,也不会有杭哥这出英雄救美了。”
那个班的学生个个看上去精英派头,走出来都目不斜视的,带着股不可一世的傲气,真没想到真实面目如此势利阴暗,龌龊不堪。
晓昱总结陈词:“这就欠让晨姐去教育教育他们。哪有这么欺负人的?家境一般该死吗?说实话该死吗?真是没有理可以讲了。”
说到家境一般,几个人都沉默了。谁知道我们若是在那个班里,是否就能完美融入呢。
“还是小学好,”同学了八年的符沅叹口气,“当时咱们那班也是贵族班啊,哪会有这种事。老师们也都好。说起来,之前教师节应该回去看看老师的。”
嗯。如果邹瑾的班主任是路老师,她不会受到那种待遇的。路老师会很认真地和她聊天,听她说话,为她想办法。
可我们这里,老师就是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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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级即社会。
在班级里遇到的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是将来面对社会时不成比例的预告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