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

　　胡思乱想的空档，永殷又杀了一个人，现在面前只有七八个人了，大概也知道永殷并不如以前他们遇到的那些人，这些马匪都停下了动作，并没有贸然上前。

　　那个领头的看了一圈，微微一笑：“你很不错，加入我们吧？”

　　永殷只是扫他一眼：“拒绝。”

　　“拒绝的话就会死，你还要拒绝吗？”

　　“你们这些人都给我陪葬吗？”永殷嗤的一笑，“拉你们这些人给我当垫背的，死也不错。我是不会加入你们的！”

　　“敬酒不吃吃罚酒！”旁边一个小厮冲上前，怒目横眉地举起手上的刀，不由分说就要冲着永殷劈下去。

　　永殷抓紧手里的刀，正要反击，突然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涌过来，他浑身一僵。

　　是锦苏？

　　这股熟悉的气息里混乱不稳着，用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这些人全都定住，可里面似乎还带着杀意，永殷连半点的声音都没有听到，面前的人全都没了气息。

　　他们死的很快，连半点的痛苦都没有感觉到，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永殷转头去看远处的人。

　　锦苏正踉踉跄跄地朝永殷跑过来，小小的身体在面前一点一点地长大，一点一点……

　　面前是无边际的黑暗，永殷仿佛在这漫无边际的黑暗里走了许久，不知道时间，更不知道方向，好不容易有了些许的意识，他立马转过头去看周围，他看到了一点微亮。

　　永殷朝着那一点的微亮飞奔过去，不知道跑了多久，那一点的微亮才渐渐增大，熟悉的气息充盈在他的周围，他身体里的疲惫全都消失不见，面前的黑暗也越来越浅，他跑到那光亮的地方，踏了出去。

　　永殷睁开了眼睛。

　　面前还是黑暗，不过已经不是他梦里的黑暗了，他能看到细碎的星星和清冷的月亮。

　　视线偏移，便看到了身边的锦苏，他紧闭着眼睛，薄唇因为过于用力而咬得发白。

　　永殷微微动了一下身体，疼痛还在，不过已经轻了不少。

　　“锦苏……”永殷很轻很轻地叫了一声，声音很沙哑。

　　说完，一滴眼泪啪地落到了他的脸上。

　　永殷蓦然一惊，连忙叫他：“锦苏，你怎么了？”

　　“没事，没事。”锦苏睁开眼睛，用力地摇头，“锦苏太没用了，都是锦苏太没用了！”他吸着鼻子，泪水又没有止住，一边哭着一边说着，“锦苏一点用都没有！”

　　“不，不是的。”永殷想去擦他脸上的眼泪，又发现他躺着擦不到，双手撑着地面想抬起来一些，又碰到了伤口，他随手一摸，发现那伤口小了不少。

　　“你看，要不是你，我都死了。”永殷艰难地从地上坐起来，将锦苏抱到怀里，轻轻地安抚他，“我还活着，我现在还活着，就好了。”

　　他看了一圈，发现自己是在一片草丛里面，外面的是他白天刚刚打过的地方，不过现在上面的尸体没了，被锦苏弄到其他地方去了，同样是为了暂时隐匿住自己的行踪，锦苏将永殷带到了这里，先暂时用草丛遮住两人的身影，再给他做了治疗。

　　不过因为锦苏喝了酒的缘故，他并不能完全地使出来，而且使出来的法力实在是太不稳定，他怕伤害到永殷，只是先将他的伤势先弄小些，等酒醒了才能继续。

　　“都是锦苏的错！如果不是锦苏……”

　　“不是的，不是锦苏的错，我们不谈这个好不好？”永殷劝的也累了，他连忙转移了话题，两人在这个话题上是说不出什么结果的，锦苏只会更伤心。

　　“嗯……嗯。”锦苏微微抬起头，脸上还带着喝醉了的红晕。

　　“我们的马车呢？马车去哪里了？”

　　锦苏将车上发生的事情都告诉了永殷。

　　永殷便道：“我们先回去，现在没有马车的话我们寸步难行，有马车就好办了。”

　　锦苏立马点点头，拉着永殷起来。

　　他本来想背着永殷，不过永殷坚持说自己可以走，不用锦苏太累，两人走一会儿停一会儿，终于到了马车的地方，那里因为走的人比较少，现在还没有人发现这个马车的不对劲。

　　永殷让锦苏把那个车夫丢下了，两人上了马车，永殷坐在外面，锦苏支撑着他的身体，由永殷驾着马车前进。

　　到凌晨的时候，永殷让锦苏去休息一会儿，锦苏不肯，非要在那里陪着他，两人僵持不下，索性就将马车停了，把马绳固定到了郊外的石头上，两人一同进马车里休息。

　　“你不睡的话酒就不好醒，听话，先睡一会儿。”

　　锦苏微微地摇头：“我要保护阿殷，阿殷睡！”

　　“我现在还支撑的住，你先睡，睡一会儿我再睡，就这样好了。”

　　锦苏一听，这样他就可以保护永殷了，他叮嘱了好一会儿永殷，有事情一定要叫他起来，这才放心地睡下了。

　　睡前，他还仔细地查看了永殷现在的伤势，伤口还在，只是小了点，血偶尔会往外面渗一些，但现在周围都没有什么药，他只能用法术把血止住。

　　锦苏将自己的外套撕开一条口子，顺着拉下来成了一快长布，用了裹住永殷的伤口处，顺手又摸到那块写了字的地方，不用看也好认，那个字已经变成了苏。

　　锦苏的心里终于好受了不少，他将永殷的衣服整理好，乖乖地躺下来。

　　“那是我包扎的伤口，你不许嫌弃！”

　　永殷摸了下，微笑：“不嫌弃，我开心。”

　　“真的吗？”锦苏不信，“都受伤了，有什么好开心的？”

　　“就是开心。”永殷让他躺下去，将衣服放到他的脑后枕着，“你先睡。”

　　锦苏点点头，立马闭上了眼睛。

　　不多一会儿，面前的人渐渐传来了均匀又绵长的呼吸声，永殷松了一口气，自己也靠到一边，等着天明起来，又仔细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这里周围同样被锦苏设了结界，外面的东西依然馋着永殷，却怎么都进不来，他要防的是那些土匪们，不过除了白天的那些马匪，倒没有什么土匪再出现了。

　　锦苏一睡就睡到了第二天一早，永殷去拿东西的时候，正撞上锦苏死死地抱着装干粮的袋子生闷气，怎么都不肯撒手。

　　“乖，锦苏，你想饿死阿殷吗？”

　　“不想。”锦苏还是紧紧地抱着，“但阿殷你骗我，没有什么表示吗？”

　　“对不起。”永殷乖乖给他道了歉，“你睡的太香，我想让你多休息一会儿。”

　　“你明明答应过我的，要让我保护你的！”锦苏气的时候会鼓起两边的脸颊，看起来又非常的可爱，叫人越看越想笑，越看越想捏。

　　“你还太小了，等你再长大一点，我就躲到你身后，让你保护我。”永殷去拉他怀里的袋子，努努嘴，“吃的多才能长得高。”

　　锦苏狐疑：“到时候你比我更大了，在你的眼里，反正我就是个小孩子嘛！”

　　“你当然是个小孩子了！你在我的眼里一直都是小孩子，以前是，现在是，未来也是！”

　　锦苏被他的话气得不行，重重地将东西都丢到地上，转头坐到了车里的角落。

　　永殷一愣，目光转向锦苏。

　　锦苏低着头，将自己埋进腿里，把自己弯成一个球样，仿佛那就是自己的壁垒一样，连永殷都不能接近。

　　永殷这才知道，锦苏原来也开始为自己长大的事情做了思考。

　　他不该对锦苏说那些的话的。

　　“对不起。”永殷走过去，轻声安慰，“只是我还改不过来，在我的心里你还太小了，对不起，我不该那么说的。”

　　锦苏低吼道：“走开！”

　　“锦苏……”

　　“小孩子发脾气了！小孩子不想看到你这个大人！”

　　永殷呼吸一窒：“那吃点东西好不好？我出去，你吃点东西，不要饿着了？”

　　锦苏只是将自己塞的更里面。

　　永殷一时无法，只好退远了些，将地上散落的东西都捡起来，放到他的面前，再走出去。

　　他不知道锦苏为什么会那么生气，确实他有错，不过他说的话也全是真心的，他对锦苏也同样很喜欢，这种喜欢像亲情似的，虽然里面有些……

　　但锦苏是他看着长大的，他眼睛确实觉得锦苏还是个小孩子，未来同样，他想保护他。

　　或许这么说是小孩子不对，他只是保护的心太强烈了，所以觉得是个小孩子？

　　永殷转头看了眼车里，锦苏还依然保持着那个姿势，他叹了口气，让马儿继续前进了。

　　回去的路他抄的是近道，走的很快，大概再过一天就能到，路上经过一个小镇，永殷拉着锦苏去新买了衣服换上，还给他买了很多糖葫芦，不过锦苏依然对他没有好脸色。

　　永殷也知道自己实在是太打击锦苏的自尊心了，连赔了好久的礼，锦苏的情绪才稍微有些好了，也肯吃东西了。

　　离着白城只剩下半天的路程，永殷打算带着锦苏去洗个澡，便到了个澡堂里。

　　这里的习惯倒和白城的并不一样，大多是公众的澡堂，也可以定个小一点的自己洗，但很贵。

　　永殷身上有伤，怕引起什么不好的猜测，忍痛点了私人的澡堂，拉着锦苏一起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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