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

　　永殷沉默下来，等着听他继续开口。

　　锦苏知道自己躲不过，做了个深呼吸，他的双手被永殷隔着衣服包着，锦苏轻轻地挣脱开来，直接拉住了永殷的手，他希望永殷知道，不管永殷的手多凉，都不用隔着任何的东西拉他。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锦苏开口了。

　　“我那天听了你的话出去找锦鲤池，到那里了却发现锦鲤池已经没有生机了，本来我是听着其他的锦鲤精说，我们一族最大的妖怪都在那里住着吸收龙气，未来是可以跃龙门变成龙的，而我们就需要在成年的时候去拜见他们。

　　我还没有成年，但我想去看看，可到了那里才发现那些都变成了过去，我们一族似乎被毁了，我似乎也再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依靠的同伴了，我当时很害怕，而那个时候，上面仅存的一丝锦鲤气显现出来，但因为我还没成年，不会告诉我更多的事情，但它说可以给我算我的命。

　　它算出来我有一个亲人，这个亲人我已经见过了，我还和他一起睡过，是一个人类，我在他的身边就可以继续补充修为，继续成长，等到成年的时候就可以自己去感应其他同类的存在了。”

　　永殷攥紧了锦苏的双手，他没有说谎，但显然并不止这些：“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你刚刚做梦的时候为什么很不高兴呢？他们是强迫你去做什么了吗？”

　　锦苏生出了退缩的心态，他喉咙滚了滚，视线求饶地看向永殷，却在他坚定的目光里渐渐败下阵来。

　　“锦苏，我只是希望你可以，你能够像你帮助我那样让我也帮帮你，我不希望你被那些事情扰得睡不好懂吗？”

　　“你只要和我一起的话，我就睡的好了。”锦苏苍白无力地辩解着，但他也知道，永殷绝对不会让步的，自己对他很重要，锦苏又是高兴又是担心。

　　“你还小，不管你多少岁了，你现在对我来说才八岁，才八岁懂吗？你不应该露出任何烦恼的模样，你应该时时刻刻都在笑着的，我喜欢你开心的样子。”

　　锦苏表情一愣，随后微笑起来：“嗯。”

　　“那就告诉我吧，你的烦恼是什么？”

　　“他们说我会有和龙运接触的机会，要我去和龙运在一起，去接触那些龙去和他们结为连理，这样的话我们一族都会因为我而强盛起来……”

　　话还没说完，永殷眸子一紧。

　　“龙？是怀瑾吗？”

　　锦苏被他的眼神吓到，微微地缩了一下，良久后才迟疑：“大概是吧。”

　　永殷却嗤的一笑：“没人可以强迫你，你自己如果喜欢的话那就在一起，如果不喜欢的话就不要管他们。”

　　他向来是坚信着人的命运是可以自己掌握的，就算是神都无法让他改变，他如果自己不想，就要努力让自己不去做，如果不是这样的想法，永殷大概这辈子都会在王府里的那个小偏院里继续待下去。

　　而锦苏是妖，妖中居然也有这么强硬的规定，想要锦苏去和谁在一起就和谁在一起？他更愿意去听锦苏自己心里的想法，如果锦苏愿意，他也不会反对，如果锦苏不愿意，他就会保护锦苏。

　　而且怀瑾是谁？他是太子，难道要让锦苏和太子做那些事情？可就算太子对他真有那种心意，两人要在一起定然会受到万千阻难，他不愿意让锦苏这么辛苦。

　　锦苏点点头：“我拒绝他们了，我不喜欢的事情我才不要去做！”他撅起嘴巴，似乎是在等着永殷的夸奖。

　　“嗯，你做的很好！他们要再强迫你，你就拒绝他们！实在不行就叫我保护你！”永殷毫不吝啬自己的夸奖，并和他定下来以后一定要和他一起面对那些人的约定。

　　锦苏这才露出了笑容，乖乖地点点头。

　　永殷本想让他再继续休息一会儿，可锦苏说不困了，永殷便拉他起来，给他穿好了衣服，带着一起进了书房里。

　　永殷喜欢看书，带的锦苏也喜欢看书，对于他们来说，午后在看书的那段时间里是最美好的时光。

　　院子里的其他人早就不见了，听边寒早上说过的话，大概他们都有自己的任务，所以一般都不会在院子里出现，而永殷和锦苏就相当于还在偏院里的那样，两人独占了最大最好的书房，可以忽略时间。

　　不过在快到傍晚的时候，下人传来消息，太子今日要在皇上那边留寝，晚上的时候便来了安公公，大家都聚在一个屋子里，由安公公检验成果。

　　不过说是检验，应该说是惩罚。大概的事情似乎都已经做好了，安公公也知道他们做的，在大家的面前只是点着名字出来，报上惩罚，叫他们自己到下人院里领罚。算上他们总共七个人里，光是被罚的就罚了四个，只留下那个间括，看起来他比较厉害一些，但安公公同样也没有给什么好脸色。

　　他环顾了一圈，视线最后落到了永殷的身上。

　　“你们两个，跟我来。”

　　他点的正是永殷和锦苏。

　　两人交换了下眼神，永殷暗暗拉了下锦苏的手，一同走出去。

　　安公公带他们来到了下人院里，刚一进去就看到院子里放着四个大椅子，那四个人趴在上面，身后鞭子高高举起又重重落下，按着不同的程度，有些就打了几下，有些打了十几下，边寒最惨，他打了二十下。

　　打完之后，下人又给他们上药。

　　“好了，你们给我一个答案，谁要去做太子的陪读，谁去做暗卫？”

　　永殷一愣，暗卫？

　　暗卫通常都是守在暗处的兵，由专门人的陪养出来，负责保护主人，这些人向来都是来无影去无踪，他知道很多大官都有暗卫，包括他的父亲永安王。

　　“这些人都是吗？”

　　“他们暂时还不是。”

　　“你骗人！不是说好了进来是做陪读的吗？”锦苏立马火了，气着要上前，永殷赶紧拉住他，顺手捂住了他的口。

　　“那这个意思是——锦苏要做暗卫？”安公公露出无奈的表情，按着太子对他的重视程度，是不想让锦苏做暗卫的。

　　“不，我做，锦苏当陪读就好。”永殷立马纠正过来，他拉住锦苏，低声道，“你不要怕，也不要生气，陪读一般只有一个，这也是正常的事情。”

　　“可是这样好痛……”锦苏的眼里蒙上了一层雾气，光上刚刚看着，听着鞭子划过空气的声音都叫人痛了。

　　永殷安慰道：“没事，只要不犯错的话，就不会被打了。”说完，他抬头去看安公公，“对吧安公公？”

　　安公公看着锦苏，锦苏也看着他，一张谁见了都要可怜的脸，让安公公的心里都有些动摇了：“是的，只要不犯错也不会被打。”

　　锦苏还不愿意：“疼！”他急得小幅度地跳起脚来，“不行，很疼！”

　　永殷觉得他这样真是又可爱又让人可怜，让他更加地坚定了自己的决心：“你放心，不是还有你吗？我还要担心你呢，万一你陪不好跟着我被打怎么办？”

　　锦苏立马缩了下脑袋：“我可以不去吗？”

　　永殷无奈失笑。

　　他本来就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太子为什么每年都要收人，太子收的那些人怎么样了？他也有些预感，只是这些都是他的预感中应验的部分罢了，他既然选择了太子，自然也是接受了这些的可能性。

　　“不行，你不去的话就不能和我待在一起了，所以你乖好吗？”

　　永殷压了压心里的慌张，板直了腰对安公公道：“他虽然才不过八岁，但也很聪明，但陪读也没问题，希望安公公成全。”

　　“嗯。”安公公冷漠地看了他一眼，“既然这样的话，明日开始就训练吧，我让边寒去告诉你仔细的，锦苏，明日我会亲自过来带你去太子那边。”

　　锦苏还想说什么，安公公却转身走了。

　　他的步伐很快，背影渐渐消失在黑色的夜幕中，而那些人也都停下了动作，边寒一脸快哭了的表情，由着其他比较轻的人扶着下来，脸上却还强撑着笑：“不痛，不痛。”

　　永殷跟上去，边寒冲他露出怪异的笑：“没办法，你也知道，讨生活，我又笨，皮也厚，不死就好，我现在有很大的进步了，以前都是三十下的。”

　　说完，文亦之嗤地笑起来：“你都痛得没知觉了，二十下和三十下区别又在哪里？”

　　边寒眼里含泪，恨恨地瞪他一眼，给自己辩驳：“还是有区别的有区别！”

　　“得了得了。”文亦之并不信他，他转过头对永殷轻蔑地看了两眼，啧了声，“边寒，没事，等永殷来了，你就不是最多的那个人了。”

　　边寒脸色早被痛红了，他转过去，有气无力地瞪文亦之一眼：“不要这么说话！”

　　时幽也道：“你不要这么吓新人，你总不能用我们的标准看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吧？”

　　文亦之哈哈地笑了起来：“你们自己也不都是这么以为的？边寒，你心里是在暗暗地庆幸吧？”

　　边寒被气得脸色发青，又不愿和他撕破脸，只好转过头，

　　而这时，

　　“一切时间都能证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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