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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君
站在她面前的“尘醉”见她僵在原地,便主动向他走过来,凤十二察觉到他身上带着一种强烈的压迫感,将目光所及的一切都渲染得杀机四伏。
“你别过来!”凤十二总算让身体又回到了自己的控制中。
她一跃而起,将灵力延出,覆于双拳之上,狠狠地锤向“尘醉”的小腹处。
无论是神仙亦或是凡界修行的人,妖,精怪,那里都是他们最为重要的气海,无论灵力强大与否,灵力都要靠气海孕育而出。
她这两拳几乎竭尽全身灵力,用力极猛。
若对方修为一般,足可以将其气海彻底摧毁殆尽,甚至连五脏六腑都会受到波及。
“尘醉”重重地摔在地上,凤十二将目光放在他脸上扫扫,忽然心虚起来。
我是不是忒冲动了......
仰面躺在地上的“尘醉”露出一双带有痛苦之意的眼睛,其中还夹杂着些许不解与困惑。
只见他人畜无害地眨巴两下眼睛,喉咙里窜出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
他脸色惨白,凤十二诧异对方出乎寻常的弱不禁风。
凤十二快步走到她身边,俯下身刚要再细细辨认一番他到底是真是假,熟料此时异变陡生,躺在地上的“尘醉”一跃而起,五指分开,压在她的天灵盖上。
她暗道一声不好,但为时已晚,她仿佛一张白纸般,被强大而又凛然的灵力揉搓变形,最后变成一个脏兮兮的纸团。
但对方并不是冲着取她性命来的,而是将她强行变回了一只母鸡。
“岂有此理,你要杀要剐都好,干吗要羞辱我?”凤十二叽叽喳喳地在地上打了个滚,她想变回人身,无奈自己被对方在一瞬间封住了十几道重要穴位,早已不能变幻自如了。
他若真是尘醉,那这个玩意也开得太不合适了吧。
但就如同先前胤玄可以轻而易举令她变回人身一般,眼下对方此举,正是表明了他的修为远在凤十二之上,所以才可以操纵控制她的身体。
“居然是只成了精的.....母鸡?”他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模样,一把拎起凤十二,顺顺她因愤怒而炸开的毛,又勾勾她的下巴。凤十二几次想咬他的指头,都没咬到。
事实已经确凿无疑,眼前这怪人不是尘醉。
她警惕了半天,却还是阴沟里翻了船,连他如此幼稚的伎俩都看不穿。
凤十二正埋怨着自己,却猛然看见抓着自己的“尘醉”正在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尘醉”的身体正被不知从哪里冒出来的黑雾吞噬,片刻后黑雾散去,他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件黑漆漆的长袍,颈部则系着一件比长袍更黑的披风,头上戴着一个渔翁的笠帽。
整张苍白至极的脸在凤十二看来极为陌生,上面还有一道深深的伤疤,凤十二险些昏厥过去。
“你到底是谁啊啊啊!”
“你不必管我是谁,你只需要知道,我知道你是谁,你知道了吗?”他沙哑的声音响起。
“好好好。”凤十二最讨厌这种说话绕来绕去的人,她恨不得扇他两耳光,但无奈自己只是弱鸡一只,性命捏在对方手里,所以丝毫不敢轻举妄动。
“我知道,你是只凤凰。”他眯着长眸,脸上的伤疤愈加触目惊心。
凤十二愣住,心道对方莫非是天界的神仙,虽然长得是可怕了些,但也无妨,能让她回天界就好。
她实在不想做鸡了。
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还是决定先不要承认,反正按这种情况,一般对方都是要质问自己很多次的。
若是太过干脆利落,反倒会让他有所狐疑,以为自己是在顺手推舟的撒谎。
等到最后,她再承认自己的真实身份,继而顺理成章地被对方带回天界,岂不美哉。
所以她回道:“不是,我就是只鸡。”
“秘境之中,从来都是渺无人烟,你是谁家的鸡?”
他看着对方凝视过来的目光,心中发憷,又紧接着补充道:“我是野鸡,只有野鸡才有机会成精,家养的早被炖了。”
未曾想到,这位人不像人,仙不像仙的家伙,居然像是信了她的话,以一个“好”字径直打断凤十二的话,并且用灵力封住了她的嘴。
凤十二:???为什么他和老谷主一样,仗着修为比我高,就喜欢随意封我的嘴,有没有点素质啊。
她还想挣扎,黑袍人长袖一扬,带着一股凛冽而又迅疾的风,将她重重地拍打在地上,其力道攻势绝不亚于她刚才的一击。
不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而且黑袍人又在凤十二的气海中上了一道无形的锁,封住她的灵力。
所以,如今的本领,真跟只普通的母鸡无甚两样了。
凤十二只觉身体仿若一团散沙,都不用风吹,自己就主动散了。
她躺在地上,欲哭无泪。
都怪自己要乱跑,简直是作死,这黑袍人肯定是秘境里的妖兽怪物一类的。
小醉龙,你在哪啊,快来救救本郡主啊!
..........
大概一个多月前,冥界。
一轮血红的残阳将天际线拉得低垂几分,但它永远不会落下,冥界向来没有白天与黑夜之分,只有这样亘古不变的诡异暮色。
它们洋洋洒洒铺满了整条忘川河,猛的一眼望向远方,水天几乎融为一色。
在那座象征着冥界至高无上权威的华美宫殿里,突然冷不丁地传出一阵磔磔的嘶哑笑声,打破了平日里的死寂。
传出这等噪音之人,正是冥界之主,魔族的领袖,魔君。
魔君身材瘦小,背后却长着一双宽大的蝙蝠翅膀,翅翼正在随着他的呼吸而不断翕动着。
只见他盘腿坐在自己的宝座上,从头到脚皆是一身艳丽的大红袍,与周围暗淡的陈设形成了鲜明对比。
“听说,白昊那小儿距离渡劫不远了?”魔君摆弄着手里一个布偶娃娃,对着恭恭敬敬站立在一侧的手下说道。
整个宫殿,现在只有他与那手下二人。
那手下正是将凤十二捉住蹂躏的黑袍人,他对着魔君欠一欠身,回道:“不错,只是恕奴才多嘴,还是不要直呼天帝大名比较好.....”
“怕他作甚?”魔君发出一阵比起方才更为刺耳的笑声,猖狂而又不可一世。
“他的好日子不多了,那劫是必死的杀劫,又名因果劫,因他坏事干得太多,所以天道要以此来惩罚他,此劫每隔十二万九千六百年一次,避无可避,躲无可躲,他定然是挺不过这一遭了。”
魔君手上一用力,那布偶的头被活生生掐断,无声地落在地上“到那时,他不仅要将这天帝之位拱手让人,还将要落得个仙陨的凄惨下场,自此灰飞烟灭,影子,你说对吗?”
他望向黑袍人,眼里充满了唏嘘之情。
“君上所言极是。”影子一脸敬意地点了点头。
“另外,据奴才得到的情报,天界与凡界也有不少人妄图识破天机,他们用那天衍术推演,自称此乃末法大劫,到那时,他们不但会灵力尽失,同时还将天崩地裂,伏尸百万,流血千里.....”
“行了,闭嘴!”魔君不耐烦地打断了他,伸出背后的双翅,飞上半空,以一种君临天下的姿态俯瞰着影子,后者吓得双腿直打哆嗦,差点就噗通一声跪下了。
“都是一帮乌合之众,只有本君知晓真相,你放心好了,咱们冥界是不会有事的,这正是天道赐予我魔族的良机,我即将是统御三界万千生灵的新任天帝。”
他激动地飞来飞去,双翅扬起一阵飒飒疾风。
影子偷瞟了几眼这位已然陷入癫狂的魔君大人,心里一个劲的倒吸冷气。
谁能想到,魔君实际上还只是个小孩罢了,他满脸稚嫩之气,额头高高鼓起,眼眶深陷,两对招风耳大得惊人,看上去神似一头猪。
魔君还在抽疯,他可能是认定自己坐在天帝之位已是事实,所以还要检阅一下天兵天将。
“出!”一字落下,无数蝙蝠瞬间从殿后飞出,汇聚成一朵阴森的云朵,直冲影子飞来。
影子将双颊凹陷,做出一个无奈又痛苦的表情。
这哪里是天兵天将,分明是魔族最恶心人的嗜血魔蝠,被这玩意咬上一口,轻则修为大减,重则会有生命危险。
这是魔君最钟爱的宠物,每次心情大好或是心情郁闷之际,他都会将其放出来飞上几圈,他倒是舒服了,旁人可就跟着遭殃了,这次遭殃的是影子。
他抬起头,用灼热的目光扫过这些数不清的蝙蝠,听着它们喳喳的乱叫声,笠帽下,脸上的那道刀疤显得分外凌厉。
这些浑身暗红色的蝙蝠拥挤在一起,飞到了距离他头顶不远处的地方。
此时,影子手中已握着一柄七彩纸伞,他手腕轻轻一转,伞上的七彩向蝙蝠群迸射而去,原来,伞上竟是镶嵌了无数颜色各异的珍贵灵石。
灵石似是无穷无尽,以伞身为根基,构筑起一道方圆十几丈的阵法,阻挡着蝙蝠群的攻击,这些灵石尽数击中蝙蝠群,几乎每一块都能精准无误地贯穿一只蝙蝠的身体。
这一幕落在魔君眼里,他挺着一张面目愈发狰狞的脸,怒吼一声,吹落了他的斗笠,手中的七彩伞也应声落地。
随后,魔君从天而降,一脚踩在影子的胸口上,将他狠狠压在了地上。
“影子,你这是干什么,你看它们多可爱,怎么吸你一点血都不行呢,真是小气啊。”
影子面无表情,僵硬道:“奴才不敢。”
眼看着蝙蝠群就要冲过来将他的血吮吸干净,影子动弹不得,终于显出了一丝怯意,望向魔君的目光里也多了些乞求。
魔君满意地点点头,疯癫之态渐褪,口中振振有词,那些蝙蝠在与影子来了个近距离对视后便随之散去,只在他鼻尖留下些淡淡的血腥味。
影子长吁一口气,他的后背早已被汗浸湿。
“你方才杀我的宠物,杀得可还过瘾?”魔君不怒自威,影子不敢接茬。
“你已经好多年没出手了,但在我心里,你永远是冥界第一刺客,所以,我要交给你一个重任。”他抿抿嘴唇,轻轻将脚从影子身上挪开。
“君上要我去做什么?”
“圣人云,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天帝的因果劫固然是必死的杀劫,但天道尚不齐全完备,凡事皆有一线生机,我要你将这可能的生机活活掐断,让白昊等死就好。”
“何为生机,奴才不懂,请君上明示。”
“龙凤呈祥,便是生机。”他将手上那个布偶的身子也撕得分崩离析,仿佛心里涌起惊涛骇浪般的磅礴念头。
“我要你找到一条龙和一只凤凰,很好找,他们此时就藏在凡世那座被叫做昆仑巅的名山里,是那山神胤玄门下的新晋弟子。”
“奴才要潜入昆仑巅,杀了他们吗?”
他心里好奇,魔君怎么能知道得这么清楚呢,该不会昆仑巅内,也有魔族的卧底吧。
“你知道要杀谁吗?”
“全杀了,也无妨。”
魔君大笑,笑声里夹杂了几缕轻蔑。
“莽夫!我要你抓活的,我要用他们来和天界谈条件,你先去监视他们,勿要轻举妄动,待那一龙一凤去了蓬莱仙岛试炼,你再出手亦不迟。”
说罢,魔君还递给他两张人像,上面画着的,正是尘醉与凤十二变为凡人时的模样。
“是。”影子不敢有半点质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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