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下思

作者:程言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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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难却


      瑞王府大喜,府中上下张灯结彩,在祁月的闺房,流苏仔细地替待嫁新娘梳妆打扮。从不施粉黛的祁月首次画上娇艳的妆容,铜镜中的祁月娇艳欲滴,美若天仙,却仍不含一丝笑意。
      “祁月,我知道你不爱小王爷,你可知再往前走一步就回不了头了吗!二少爷对你那么好,他是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人啊!”流苏其实能看穿祁月的心事,只是这心事祁月自己还没有能感受到。
      鬼门关!是啊,若不是那日玿庭背着自己狂奔在雨中坚持不肯放弃,自己早就香消玉殒了,祁月回忆着残存在自己心底的记忆,包括向月的人生。第一次面临黑暗的威胁,是鬼叔救了自己;第二次醒来,被告知祁月得以重生是跟鬼叔有着同一张脸的魅离救下的;第三次,就是玿庭了。鬼叔和魅离出手救命也许是怜惜,但玿庭那却是满满的爱意啊,祁月能感觉到,虽然在向月十六岁那晚,心脏就不会跳动了,但此刻祁月感觉得到它又开始悸动了,那颗停驻了太多年时间的少女的心。
      思量着,祁月不禁竟流下两行胭脂泪,全被流苏看在眼里,流苏停下手上的动作,捧著祁月的脸从镜中端详着:“多美丽的新娘,要是能嫁给自己真心爱的人才好。”
      一字一句,流苏的话都敲在祁月的心房上,让祁月不得不开始动摇。幸福其实就在眼前,何必非要去瞻望天边遥不可及的星辰!这些话,祁月都从书中看过的啊!
      一时的冲动,祁月摘下了精致的凤冠向门外冲去,就要打开让她重新燃起希望的大门了,却倏地撞上一个人,一抬头,是玿玦。
      紧紧抓住祁月的手腕,玿玦双眼直勾勾地盯着祁月:“要去哪里?!”
      “我不要嫁了,我不要嫁了!”祁月扯开玿玦的手,提起裙摆向外面冲去。
      眼看着祁月远去的背影渐渐模糊,玿玦突然有了一种不想放手的冲动,刚才的那一眼,玿玦第一次看到了倾国倾城,没想到身穿嫁衣的祁月如此曼妙动人。
      不停地跑,不停地寻觅,也不管周围人投以异样的眼光,可是她却怎么都找不到玿庭的身影。额前不断沁出汗水,祁月显得手足无措,慌乱之中才想起玿庭最可能去的地方。
      刚要推开大门,却有侍卫挡上前来抵住了大门,随后玿玦赶来拉住了祁月。
      “你要去哪里,现在这个时候,你不能乱跑!”玿玦仍然一脸镇定。
      祁月丝毫不管玿玦的话,毫不犹豫地跟护卫大打出手,玿玦从来都不曾知道祁月竟有如此好的身手。在众人都拿祁月没办法的时候,玿玦站出来挡在了祁月的面前,方才让祁月停了下来。
      “你要走,我不拦你,我来只是告诉一声,有人来找你,说叫魅离。”说完,玿玦转身离开,乾脆利落。
      魅离?!真的是魅离吗!祁月一下子兴奋起来,想不到魅离真的回来接她了。
      然而当祁月兴冲冲地向魅离跑过去的时候,魅离只是轻轻摸了摸祁月的头,然后用沧桑的声音说:“几年不见,月儿长大了!”
      “师父,你终于回来接我了!”祁月像个期待礼物的小女孩一样。
      有些开始还是会结束的,有些希望终会变成失落,魅离背过手去:“我只是来看看你,不打算带你走。”
      心像触礁般疼痛,祁月拉着魅离的袖口:“为什么?我一直在等你!我只想跟你在一起,我爱你!”不自觉,竟冲口而出。
      起初是一阵心悸,随后却是心头一惊,魅离的眼神更显得复杂:“小丫头,长大了还是会嫁人的,怎么可以永远跟师父在一起。”
      以为魅离不明白自己的意思,祁月索性把话说得更加清楚些:“我爱你,我要做你的妻子!”
      听了祁月的话,魅离怔住了,没想到这小丫头会有这番心思。“真胡闹,都要做少王妃的人了,今天我就像嫁女儿一样开心啊!”
      祁月一下子哭了起来:“魅离,我喜欢你,我要跟你在一起!什么女儿!很小的时候,我就决定长大要做你的妻子了!”
      “可是,我一直当你是小孩子,在我眼里,你永远是小娃娃,是我的好徒儿。”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就是两条线原本以为可以相交,却擦肩而过。一直牵挂的人,却祝福自己跟别人的婚姻,祁月心疼得厉害,没想到一直以来是自己一厢情愿。这次祁月想彻底认命了,不如就接受这一场有名无实的婚礼吧,也可治疗自己的情殇。
      其实魅离也很心痛,祁月并不知道,魅离也一直爱着她,虽然这注定是被禁忌的爱情,但是两个人还是忍不住要犯这个禁忌。不是魅离不爱祁月,如果不爱,他不会一直穿着祁月为自己修补过的一身衣衫,可是魅离心知他们注定不能走到一起,如果有一天祁月得知真相,一定会恨死自己的。
      原来当初并不是魅离路过,从贼人手里救下了澹台家的小女儿,根本魅离才是杀了澹台全家的杀手,只是当初看到这小女孩灵动的眸子动了恻隐之心,便留下了祁月的小命。
      恨,当真是爱不成会成恨。好,你这么希望我嫁给玿玦吗,那就如你所愿。头脑发热地将玿庭抛到了脑后,祁月完成了和玿玦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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