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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有只花狗
人的记忆是一条河,换句话说,它在记录的同时也丢弃着。没有人能记住他自身从小到大的每一件事情。
大概在我八九岁的时候,我记得我家有一条花狗,黑白花的,看起来很凶。它是妈妈在一个卖狗人手里买来的,我们这条街还有一户人家也买了一条,妈妈让我叫她姑妈。
花狗就叫花花,一开始母亲将它栓在院子里。小小的一只,只有六十厘米长(花花的品种成年很大,它那时断奶不久)。别看它小,一旦有人出现在院子里,花花就会冲着那人使劲叫,一副不把人赶走不罢休的样子。
花花总是母亲来喂的,所以它看见母亲不仅不叫,还会使劲摇尾巴。但我就不一样了,我只是一个八九岁的肉团子,母亲怕花花咬伤我,从不让我靠近花花。所以那时候,一个年龄不大的胆小鬼怕一只色厉内荏的小崽子。这是我还记得的小花花,被一条草绳栓在院子里,还能欢蹦乱跳地捕捉光影,顺带吓一吓那个看到它就害怕的胆小鬼。
我和花花的关系是从什么时候改善的呢?花花变大了点儿,我长高了点儿。我可以抱起这个正在生长的黑白花狗,花花不凶我了。当然,我认为可以被抱着不是花花不凶我的主要因素,因为现在是我而不是母亲喂花花,这大概就是吃人嘴短吧。
那时花花按照体型来说已经不可以称之为小狗了,母亲没有再允许它满院子乱窜,花花成了长方狗笼(长两米,宽高一米)的第一位住客,但它不是最后一个。
狗笼是用铁条焊接而成的,坚固又透风,母亲担心花花冬天太冷,在笼子里放了一个木制的小箱子,干草打底,上面铺了几层棉絮。
花花在笼子里的第一天。它没有在干净温暖的小箱子里待多久,一直上蹿下跳,汪汪乱叫。这种烦躁期有好几天,我在梦里都能听见狗叫声。
后来,冬天来了,花花坐在小箱子里,除了吃饭绝不出来。冬天真的很冷,院子里也没有遮挡物,风一刮,花花立刻把小脑袋缩回去,从屋子向外看,绝对看不到箱子里有活物。
我对花花的印象其实已经不太清晰,只记得后来它完全长大了,铁笼子显得狭窄。
对了,我姑妈家的那条花狗,花花的亲兄弟,好像也叫花花。我曾在一个早春见过它。姑妈家的哥哥牵着成年的‘花花’,在黄色的土地上奔跑。可我家的花花从被关在笼子里,就几乎再也没有出去过。
关于花花的死亡,记忆很模糊。老实说,我家里猫猫狗狗的尸体,我一个也没有亲眼见过。它们总会在某一个不经意的瞬间,某一个不经意的角落偷偷离开,我曾以为,看不见死亡,就不会有离别。
花花是陪我时间最长的狗狗,它活了很久,又恰好在我不用外出住宿、离开家乡的时候,贯穿了我一整个无忧无虑、懵懂无知的童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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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可以说是一篇回忆录,回忆那些曾生活在我家院子里的小生命。标签标错了,但我不会改,暂时先这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