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沉之色

　　6其实，古南并不是真的挂掉测验，她唯一的目的是能够看看严肃，因为严肃可是教师办公室的常客，平均每天跑三趟，每次走三个门，学习作风不是一般的差。

　　“我的少爷，平时成绩也算分，你就不能认真点？” 这个男老师刚转正，有种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气质，而且他真的姓初。靠个年纪和学生搞热乎，但似乎没什么成效，反而还有些折了老师的尊严。

　　“考试考好不就行了？”一身黑的严肃满脸的不自在，但却散发出一种天然正确的气息。

　　古南走进来，静静地和自己的老师打招呼：“我来啦~“

　　“是不是那个男生？”

　　“哇，老师这都懂~”相较而言，古南的英语老师长着一副菩萨样子，门前一颗痣，眯眯眼，大耳垂，为人也和蔼可亲，也许是快退休的原因，她似乎特别宠着自己最后一届的学生。

　　“哼，@#￥%……&*（~“不知为什么严肃的语气变得很讽刺，整个办公室的学生和老师都感觉到战争前的芳草香与泥土气。

　　“他刚才说什么？”小初老师真的不明白严肃刚才的那句话，但直觉却让他觉得并不是什么好话。

　　“痴线~”一抹奸笑在严肃脸上呈现，现在是完全不必讲究他刚才讲什么和现在讲什么了，小初老师噌的站起来，痴线这个词他还是知道的。

　　古南虽然有在幻想自己能够抱住严肃，但她从来没有想过在这种情况下，初老师和严肃，两个年轻气盛的人，当着众人面扭打起来，其实只有小初老师在那里缠着严肃吧。不知道是私心太重还是自己本来就是个正义的人，古南毫不犹豫地飞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严肃，这是她在这种情况下临时幻想出来的英雄救美。

　　“OK!OK!OK!STOP!”胖胖的董老师以自己巨大的身躯阻挡着小初老师的前进，从外边闻讯赶来的老师们也三五一聚地拉着这个年轻人。

　　“你小子张狂成什么样了？”小初老师艰难地向前一步，严肃没有动，还在原地站着”我今天替你家长教训你！”

　　古南心里一惊，一般这句话一出，有些脾气的人都会反驳一句：“你算那颗葱￥￥……%##￥“

　　严肃依旧站在那，眼神没有变化地盯着小初老师，透露出无知的单纯，出人意料的平静让周围人顿感冷场。两秒后，古南见没人动弹，淡定地拉走了严肃，离开了众人视线。

　　严肃下了几步楼梯，忽然转身面向古南，两人直视对方，“干什么拉我出来？”

　　古南不算矮，一米七五左右，但即便她站得比严肃高一个台阶，她依旧要抬起一些眼神才能看着他。本来是抱着他背的手，在下楼梯时，一不留神就架在了他的肩膀上。

　　“这不是怕你们打起来么。”放下双手，古南暗暗地吸了一口气，严肃的肌肉，很结实。

　　“担心我还是担心老师呢？”严肃没有让古南的手缩回去，半空中便接了起来，两个人居然在人来人往的楼梯中心跳加速起来。

　　“肯定是老师呀！”

　　“好学生。”严肃笑了笑，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交叉，反弹了下古南的脸颊，他也没想到自己会这么做，当察觉过来时，脸居然红了。严肃将脸转到一边，小声说，“上课了，回去了。”

　　“恩。”

　　“怎么还不走？”

　　古南盯着他，略带无奈地说”你还抓着我一只手呀。”

　　严肃楞了一下，似乎才发现自己一直抓着古南的手，严肃抿着嘴，笑得很迷人，又不好意思地把头转向另一面，加上可爱的红耳朵，他这一系列，让古南小鹿乱撞，严肃是真真的符合古南的想象，连羞涩都恰到好处，古南思索了一下，身体往前一倾，轻轻吻了严肃的脸颊，然后风一般跑走了。

　　严肃愣着，像灵魂出了窍，慢慢走回了教室。

　　“她有多高？”

　　“谁？”，自习，严肃突然冒出这句，令李倪摸不到头脑。

　　“楼上的。”

　　“一米七三？不清楚。”自从严肃从教师办公室回来，就没说过话，李倪也觉得很奇怪，平时的严肃对待这些正常冲突活动都是无所谓的，想当年班里女生被人堵，他一敌三，为何这次如此沉默，难道他开窍了。

　　“放假干什么？”

　　“没打算，再说。”说着说着，严肃的桌子上出现了一张纸条，根据纸条的褶皱程度，这应该是从前排传来的，严肃瞥了眼周围，搞毛飞机一个班级人都看着自己，纸条打开看了看，然后转向李倪，愣愣地笑了，似乎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学委和我分手了，她和隔壁班的那个国·家·二·级·运·动·员搞上了。”

　　李倪拿过纸条看了看，学委真是学委，连一个国家二级运动员都能描述成奥运冠军一般伟大。在全班都知道严肃是为了不写作业而与她交往的情况下，他们居然分手的如此之快，为期只有两个月的恋情也没让严肃少跑几次办公室呐，李倪真是搞不懂在这一场恋爱中，收益的究竟是严肃还是学委了。如果严肃是单身了，那么他和古南……

　　7“又要开始写作业了，NO~”失望透顶的严肃无助地趴在桌上恢复了以往，心中空荡荡的，这其实是一种另类的高兴。

　　“诶，其实我也不想和他分，但隔壁班的那个他实在太热情了。”嘴边长有绒毛的学委就像心如刀绞的哀怨女，而严肃看完纸条后无助趴倒在桌上的动作，更让她感到自己兰质蕙心的罪恶，如果她能随便进出教室而不会受到惩罚的话，她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和曾经的恋人在同一屋檐下，免得让他受到二次伤害，学委无奈的同桌也只能应付几个叹词，以免引发肥皂剧般的自我陶醉。

　　“现在你也是一身轻松，就赶快收了古南吧！”李倪一本正经的教育着进入睡眠状态的严肃，可能是睡糊涂的原因，严肃的一句话让李倪颠覆了自己对外星人是否存在的看法，而且，他觉得严肃已然被ET控制了。

　　“情感的是复杂的。”

　　“说感情就罢了，还说情感，装深沉。”

　　下课铃响了，众人收拾收拾回家。

　　静悄悄的房间，严肃跑了十几分钟，流了一身汗也没把自己身体里的烦闷赶走，反而是跑步机吱吱吱吱的声音让自己更烦了。冰箱空了，什么也没有，放学后也忘记去便利店的事，之前的自习课也是恍恍惚惚地半睡过来，厕所透露出幽幽的灯光，严肃洗完澡坐在沙发上，穿着T恤，大裤衩，人字拖。肩胛骨下边热热的，跑到镜子前看了下，什么异样也没有。眼前出现她的影子，不瘦，脸又有些婴儿肥的，闭上眼就是她躺在床上的，随后严肃冷笑，自己也就这点本事了。

　　振奋一下后，严肃打开电视，随手又打开电话录音。

　　“生活费check一下吧，要多多注意身体，等上大学就回来吧。”严肃皱了眉头，“最近不能联系，要照顾好自己，bye。”

　　没了，只有这通留言，这个月，只有两通电话，视频一个也没有。

　　声音还是让人感到陌生。

　　“放假了，我都好，新年快乐。”这是严肃的MSN回复，本来MSN和□□都是聊天工具，但因为她的原因，严肃一直觉得MSN是个很麻烦的东西，甚至有些压抑，现在他就对着小小的对话框，有一搭没一搭的留言。

　　她是严肃唯一一个MSN联系人，远在别处的老妈，说不清道不明的熟悉的陌生人。

　　“怎么这么晚还在“

　　紧张，她居然在线，严肃机械地敲打着键盘。

　　“马上就睡了。”

　　“好好照顾自己，我在帮你找这边的学校，记得到时候把房子退租了。”

　　“恩，我去睡了。”

　　还记得那个昏黄的天，海水的腥味，因为老妈不喜欢乘飞机，母子二人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船才到达所说的目的地，然后，严肃开始了自己一个人的生活。这对于一个小学生很难，所以在之前的几年，都有妈妈认识的朋友帮自己。

　　渐渐的，随着个人的成长，严肃已经到了不必再接受别人帮助的年纪，而一次又一次生活费的间断，叔叔阿姨们的情绪变化，让严肃明白，那些朋友是要钱的，也可能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总之，在经历了种种之后，严肃知道独立的重要性。

　　嗡嗡的冰箱声，一阵阵冷气，严肃愣愣地站在前面，身颤了一下，穿起黑色连帽衫，拿起钱就跑下楼，人总不能不吃饭。

　　马路上的冷照得人心烦，寒冷的季节让严肃思考着几十天后的生活，回家，那古南呢？自己还没来得及与她发生什么，也不想现在结束。

　　“你还要在那站多久？”一手扶着门，另一只手拿着一桶酸奶的严肃，很傻很呆。

　　“呒？”严肃抬头，故意不去看说话的人，反而看着远方的收银员，收银员是个二十多岁的男人，在听音乐，严肃回过头，盯着古南：“你怎么在这？”

　　“为什么我不能在这？”古南穿着与严肃风格差不多的红色连帽衫，她的脸藏在帽子里，很是有朦胧美。古南见严肃不说话，瞪了瞪眼睛，然后绕过他，从冰箱里拎出小袋的牛奶，向门方向走去”我在附近补课，所以，再见。”

　　这真的是个差借口。

　　“等等。”严肃一手抓住古南脖子的位置，将她拉到自己身边，搂着她的腰，一手不紧不慢地拿酸奶，然后慢慢悠悠的关上冰箱门、结帐，很有情侣的效果。

　　出了超市，严肃向两边张望着”送你回去，等我一会。”

　　“不用，亲我一下就行。”古南的心蹦蹦跳，她也能听见严肃的心跳。

　　“不亲。”严肃松开古南，将自己的帽子戴上，低头靠近古南”要吻。”

　　两个帽子，一黑一红，重叠在一起。

　　8可怜的寒假居然只有十五天，用学校老师的统一口径“给你假期就是给你回家学习的“，作业比上课时还要重，千盼万盼就等到这种东西。没有一个人会放弃这样一个可以逍遥一阵的自学假期，时下只有抄作业才是节省时间的办法，可谁又会把作业在两天内做完呢？

　　“出来一趟，把试卷还给你。”

　　李倪接了电话后开始换衣服，他最近其实很累，一直在复习，准备出国的考试。李妈看见儿子准备出门，便问道：“你三月份就考试了，现在还出去疯？”

　　“诶呀，大过年的就别说我了。”，看了看日历，今天年三十，2月13号，围了条淡灰色的长围巾，套了个黑色长大衣，李倪看了一眼妈妈严厉的神情，无奈地说：“好啦，我多穿点。”

　　“这么大的人了，冷暖都不知道，你叫我怎么放心你到外面去？十二点前回来。”其实李倪也知道，自己大过年出去让她觉得自己没人要了，李倪几乎是笑着叹了口气，没办法，十几年的感情不是一般的。

　　穿戴完，李倪拿了个包斜跨着就想出门了，电话又开始振动”唔，有什么事”电话的那头是班里的同学，不知道要干什么。

　　“李大艺术家，有没有空出来网吧？”这是什么声音？让人感觉话里有话。

　　“没有，今天要办些事情。”李妈在一旁风风火火地收拾着李倪的行李，喋喋不休，但李倪自然地屏蔽了。

　　“喂，听说严肃和学委分手了？”

　　“怎么？想和她旧情复燃？”果然。

　　为什么这些人的水准滞留在如此低下的层次上？李倪捏了捏鼻梁，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哪里呀，我只是想知道下班级同学动态。”

　　“OK!解释就是掩饰！我还有事，拜拜~”放下手机，李倪斜眼看见了李妈。

　　“幸亏你爸不在家，要让他知道你大过年的出去，又要唠叨一整年。”

　　“那让他死外边。”小小声，没人听见。背后李妈的叨唠李倪已经听不见，一出小区门，李倪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了出来，真是冷的让人精神一振，好得不能再好了。

　　情人节的气氛在这个冬天异常的浓郁，看着满街熙熙攘攘的人群，李倪就想问问，明天到底过情人节还是春节？这些人到底是为过情人节而高兴还是为过春节高兴？像情人节这种没有什么法定假期的外来节日，为什么对某些人群就比元宵一类的传统节日来的有感觉？

　　“真有够可笑的。”

　　古南拍了一下正在发呆的李倪，结果转投递来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令人恐怖的地狱之感，仅仅是那么两秒，古南打了个颤抖。

　　“哦，来了，看电影吗？”，没事人一样的李倪指了指身旁的大海报。

　　电影院，黑压压的气氛，本来没想看电影的古南只能跟着李倪的进了大厅，今天的气氛不是一般的压抑，古南都可以感觉到李倪发狂的气息。

　　古南坐在李倪旁边不住地头看着他，到底怎么回事，今天走火入魔了么？闪动的光影打在李倪没有表情的脸上，可悲的妓女被男人虐待着，死灰一般的眼神，她疯狂的砸着男人的脑袋，浑身是血，为什么大过年的放着这种电影？

　　“试卷给你”古南是在受不了这种诡异的情调，镇定的掏出一打试卷递给呆滞的望着屏幕的李倪”写的不错，字娟秀了，刻苦了啊。”

　　李倪抖了抖厚重的卷子，自然而零波动的说：“女朋友的。”

　　古南突然想到小学有一阵经常掐着李倪细细的胳膊，掐红了掐青了，他也没还手，还“不疼不疼，好玩好玩。”的呛腔，又突然想到，男人不陪你玩了就是不爱你了，但她很快就把这种失落感消除了，自己和李倪又不是情侣，何必想什么爱与不爱。

　　9 “你和严肃怎么样？”无名的火在眼前燃烧，在身体里游荡，严肃那天晚上就发了信息给李倪，说他和古南亲上了。

　　“就那样。哎，这几天有没有时间？”古南有些做贼心虚，故意扯开话题。

　　“没时间。”一场暴雨浇熄了热烈的火焰，转而换来慌张的战栗，从来没有过的异样“严肃人不错，能在一起就在一起吧，我也不想再玩什么游戏了，你知道我意思。”

　　古南手里的可乐洒了一地，这么些年明明是你不肯说清楚吧？冷冷地说，“说清楚。”

　　“我说得清，你明白我指的什么。我也知道你什么心思。”李倪抖开落在大衣上的爆米花，但还沾有草莓酱。

　　“我什么心思？”谁能想本是刺激李倪的恶作剧，变成真的交往了呢？是啊，谁想到严肃那么对自己口味呢？

　　“那你和不和我在一起？我现在就问你这一句。”

　　“不要。”

　　“就这样了。”

　　无言以对，古南直勾勾的看着李倪，究竟为什么会这样？李倪拉着古南的手，第一次这么紧，本以为古南只是拿着严肃虐待自己，但没想到他们倒真的有发展了，自己迁就了这么些日子，配合着她，可如果他们互相喜欢，自己何不退出呢？

　　电影结束了，观众零零星星的走出了电影院，古南一个人坐在位子上，李倪连看都没看自己就独自离开了，留下自己一个人困惑，是自己把他绑在身边吗？从小就在一起，却没有明确表白过自己的心意，一直模模糊糊，古南想到自己和李倪超乎朋友的动作，她又明白了，这根本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两人互相把持着对方却又不给回报，这困扰了他们的感情，是他们自己把对方固定在朋友、情人之间摇摆不定，卑劣的把对方当成感情宣泄的出口。

　　追出去的古南没有看见李倪的身影，掏出手机，翻了两遍，什么时候删掉的？再翻翻手机，古南几乎要爆炸了，他居然趁着自己上厕所，连短信，通讯记录全部删掉。古南突然又有一种被白痴耍的可笑感觉，难不成他不知道自己知道他的地址，认得他的班级？古南风风火火的走到路边，坐上了等待客人的的士。

　　古南没有去李倪的家，她在改口回家前的那一秒就想通了，李倪要去英国，即使这会关系缓和了，他们也再也回不到以往，不如就这么算了吧。

　　回到家，古南一进门就感觉有些不对劲。

　　“姥姥？”

　　“小南啊。”舅舅坐在客厅，没有姥姥的身影。

　　“姥姥呢？”

　　“姥姥被我接回去了，这不马上要过年了么，你也收拾收拾去舅舅家过年吧。”

　　“舅舅您是忘了我爸妈、你姐夫姐姐是怎么死的了吗？”古南冷着脸，脑海里浮现出以前舅舅夫妻两的对话。

　　“只要她户口迁到我们家，你就赶快把房子转到我名下，小孩子万一把房子弄没了怎么办。”

　　“你少打这个主意！我姐、姐夫死了，为我的事情跑前跑后的时候死了，你怎么还想这些？”

　　“什么叫为你死了，谁能预料到车祸？”

　　“你给我住嘴！”

　　小小的古南并不知道大人之间的事情，但她却异常讨厌这个肤浅的舅妈，如果不是软弱的舅舅念旧情，这种人早根本不会有机会来带这个城市，父母对他俩也算是仁至义尽，安排工作、调动户口，同样的，如果不是舅妈，她父母也不会去北京替舅舅求人办事，更不会死，所以古南讨厌这两口人。

　　“我可不会吃你家一口饭，免得这姓古的房子改了姓！”

　　“……“，古南的舅舅说不出话”那我先走了。”

　　“不送。”

　　“古南，你姥姥年纪大了，舅舅要照顾她，以后姥姥就不回来照顾你了，你已经成人了，该知道些道理了。”古南的舅舅是一个儒雅的人，如果古南不愿意解开误解，他也就不愿过多解释什么，古南舅舅来之前让司机去买了点年货，此时也送了进来。

　　“小南，好好照顾自己。”

　　古南怔怔地，姥姥这是不回来了吗？为什么所有人都要离开自己？

　　翌日。

　　“话说今天是情人节。”严肃调侃的声音直接目标就是身旁的李倪。

　　“你怎么不想今天是春节？”李倪拿掉了耳机，看了看时间”我先走了，佳人有约。”

　　“家庭的家？”

　　“许菛啦。”李倪的身影连同樱桃雪茄味消失在网吧大门，他一直抽烟，只是很少有人知道，严肃就是很少中的一个。

　　严肃看得出他心情不好，看来他和古南完全摊牌，但他还是装着不知道：“别忘了我教你的东西。”

　　“你也不是什么好货。”

　　一出网吧门，李倪又习惯性地深深呼吸着周围的空气，他平日里很阳光，可人总有些阴暗的时候，他喜欢简单点的生活，现在的则太复杂，让他透不过气。昨天的古南依旧在自己脑海里，他有些后悔自己对古南的态度，但做了又何必后悔？

　　身边已经过去了几个卖花的人，有的是学生样，有的是穿着破旧的孩子，两种人，一种为了乐趣，一种为了未来，李倪没有光顾任何一个，他不习惯这种刻意的行为，喜欢一个人的感觉，不必用物质来衡量，更何况对方是一个只是交往不长的、普通的、没有什么特别感觉的女友。

　　“李倪！”回过神的李倪看着与平日印象不太一样的许菛，有些不太适应，还是淡淡的笑了一下了。

　　“想干什么？”现在的李倪依旧温文尔雅，他还是穿着昨天见古南的一套衣服，草莓酱也没擦干净。

　　“呒，逛街，没意思，电影，昨天看过了。”许菛为难的神情让李倪也觉得很过意不去”但，我今天一定要做一件重大的事情”

　　“先找个地方吧，我已经冻到不行了。”许菛突然被李倪抱住，小鹿们又开始逃亡之旅了“这样暖和多了~”从李倪舒坦的神情看来，他蛮高兴。

　　10坐在咖啡厅里，许菛依偎在李倪身边，两个人虽然是第一次约会，但毕竟咋咋呼呼地认识了十年，一切又都是那么合乎常理。

　　“你要做什么事来着？”

　　“呒，我要向你郑重的告白！”神情庄重，像个无知的人，那种认为墙外是疯子的精神病患者。

　　李倪笑了下，他其实不喜欢这种女生，以为爱情就是一切，许菛还是看着他，期待的看着。李倪被面前这个假装严谨的许菛逗笑了，“啊，我记得有个女孩在初三时半路拦截了我，结果被车撞到仓皇而逃，我也记得有个女孩啊，准备在高一时在我车上贴情书，结果弄错了车位，我也记得有个女孩在高二时站在我面前哭着说不出一句话，我还记得，，”

　　“，，，”

　　看着说不出话来的许菛，李倪心里充满了难以描述的尴尬，但这个时候应该干什么？？？！！！慌张的李倪已经想不起那个色鬼教给自己的法子了，女人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好应付，现在李倪只感觉自己的心脏乱了频率，这是古南亲吻自己时的感觉，李倪脑袋空了，他吻着许菛唇，想找找感觉。

　　“你抽烟？”在李倪怀里闻到雪茄味的许菛皱了皱眉头，以自己的经验推断，李倪应该是绿色生物，怎么还会抽烟，难不成他还有其他自己不知道的事？只是转念一想，和一个自己完全了解的人在一块也没意思。

　　“瘾不是太大，，，怎么了？”我抽的不是烟呀（难道是寂寞？）。

　　“没什么。”握着李倪的手，许菛很正经的看着他的眼睛”我喜欢你，但我不能说爱你，因为爱是两个人的事。”

　　这回李倪没有笑，他笑不出，只觉得自己做了件错事，可能还是两件事。面对许菛靠过来的双唇，李倪只能默默接受，因为他根本没有什么理由拒绝。

　　“喂，在哪”正在热火朝天游戏的严肃接到了古南的电话”情人节也不表示什么吗？”

　　“人都是你的了。”

　　“赶紧来。”

　　这分不清好事还是坏事的电话让严肃变得迟钝，声音却更稳重：“你在哪？我去找你？”钟面显示十一点半，晚上。

　　情人节这天下雪，这种场景只有高兴的人看了才会是浪漫，而在古南眼里，只不过就是普通的天气变化，但她今天似乎还是昨天的自己，内心不知道想了多少遍舅舅的话，姥姥再也不回来了，她又是孤独的了，还有李倪，他也离开自己了。

　　坐在的士上，玻璃隔一会就被车厢内的热量抹上一层水汽，混合着各色人各种物品的味道已经没有上车前那么令人想吐，好听点说是习惯了，难听点说是麻木了，古南还是流了点眼泪。

　　目的地是闹市区的酒吧，一个自己压根没去过的地方，严肃有些不自在，但这世上有钱能使鬼推磨，所以他带了很多推磨的动力来壮胆。两人已经喧闹的迪厅呆了三个小时，古南一句话也没与自己说，只是不停地拒绝来邀舞男人，喝着度数不高的果味啤酒。

　　“你为什么和那人在一块？”

　　“为不写作业，她管这方面的事。” 严肃看不清古南的神情，自己头顶上却有一束灯光，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在古南的注视之下。

　　“那你为什么想和我在一块？”

　　“……“严肃被问得不好意思，但幽暗的灯光下，只有一张毫无波动的脸。

　　又是没法接下去的对话，古南今天很焦躁，自从昨天李倪、姥姥抛下自己走后，她觉得生活是一点意思也没有了，即便现在面对严肃，居然也有些提不起劲。

　　“叫我来干什么？”

　　“我姥姥被她儿子带走过年了，家里没人。”

　　“你怎么不去？”严肃挠了挠眼睛，他蛮想亲古南的。

　　“和他们说不上话。”古南喝了口酒，但喉咙还是很干燥，她还想说：“跟他们在一起，感觉我是一个多余的人。”古南这时候有些慌，因为她不会所有人曝露自己的事。

　　“为什么你会是一个人？”

　　“家在外地。”严肃不怎么喜欢别人问自己家庭情况，每当照实填写学校表格时，看到自己籍贯的同学或是老师都会问类似的问题“为什么来这？”,“香港好玩么？”自己离开那有十几年了，除了还能讲点不纯的粤语，其他的几乎和这里的普通学生没什么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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