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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游遥属于那种乖小孩，从小到大，连迟到早退都没做过，遑论网吧酒吧这里地方。他对这些地方真是好奇的很，早就想来见识一下。他还做了功课，搜索一些“到酒吧怎么点酒”之类的问题，可以说非常认真了。
卓溪打工的酒吧在学校外头的商业街上。他在这里驻唱，拿的时薪，一个晚上唱两仨小时。别看酒吧不大，生意还挺热闹的。他提前和老板打了招呼，留了位置。
不一会儿，酒吧便热闹起来。哄闹的人群走进来，眼睛好使的看到卓溪，几乎是喊着问：“卓溪，你今天什么时候唱。”
卓溪转过脸去应答：“今天请朋友喝酒，晚一点。”
那些人立刻捧场，说一定等卓溪上台，还说要送花送酒等等。游遥已经不是第一次直面卓溪的魅力了，习惯的同时还是要感慨两句的：“都是为你来的，羡慕。”
“羡慕什么？”卓溪好笑地把酒单递过去，“看看想喝什么。”
游遥内心复习了一番来前学到的小技巧，打开酒水单又合上，一副咬到柠檬的表情，“怎么这么贵！”
“什么贵？”封玺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游遥转头，看到他和谢忱前后走进来。招呼了一声，游遥答道：“酒啊，怎么这么贵。”
“不用你现在给我省钱，”卓溪戳戳他脸上的肉，“快点。”
游遥苦哈哈的，早知道这里一杯酒就抵得上一顿饭，他昨天嘴那么快干嘛。封玺凑过来，“要不要帮你参考一下。”
“请务必，”游遥神情严肃。
封玺打开酒水单，“你想喝什么样的？”
游遥稍微想了一下，告知自己的需求，“其实我来前还是了解了一点点的。但时代变了，理论跟不上现实……”
“所以？”
“所以我的目标是用最少的钱喝最多的料！”
封玺噗一声笑出来。
这种占便宜的思路得到了封玺和谢忱两位财管专业学生的大力认可，表示游遥的想法合情合理很值得尝试。于是三个脑袋凑在一起，在那张配料表字小的和蚂蚁一样的酒水单上寻找配料最多的调酒，通过计算他们的性价比，意图薅到最实在的羊毛。
面对此等为自己省钱的行为，卓溪翻着白眼，“我可真是谢谢你们了。”
最后他们终于选好了单子，自信地去点了单。等酒上来了，就有人催卓溪上台。卓溪举起酒杯示意了一下，和朋友们说：“我先上去唱一会儿，等下再聊。”
游遥整得他要去选秀似的，还给他喊加油。
当卓溪抱着吉他坐到台前的高脚凳上时，谢忱也拿起自己的酒杯坐到前排去了，一张桌子上就剩下游遥和封玺。
封玺对此很满意。
游遥正拿着手机给自己那杯诡异的，加了竹炭粉鸡蛋打出一层灰蓝色慕斯的鸡尾酒拍照。察觉到封玺的目光，他笑了一下，“嘿嘿，第一次来，开个光，留个念。”
“嗯，”封玺把自己的酒杯挪过去，“一起拍，好看。”
游遥举着手机找角度，封玺还给他用手电筒打光，直到拍出满意的为止。开好了光，游遥拿过自己的酒，满怀期待地喝了一口。
“怎么样？”封玺笑着问，“好喝吗。”
一口诡异的酒液含在嘴里，游遥憋着气，吞也不是吐也不是。他很想吸一口气，又不敢，很怕鼻腔里会冲上来什么奇怪的味道。但咽下去吧，又很勉强，这花里胡哨的玩意儿划过嗓子眼儿的感觉，游遥下意识觉得不是很妙。
然而，人总是有极限的。
再不咽就吐了，游遥囫囵一口，把那滑腻的酒给吞了，继而整张脸都有点变形。
“里头……还放了胡椒？！”
他翻出酒单确认一遍，嘿，还真有胡椒。不仅有胡椒还有鸡蛋和辣椒油。酒液和辣椒油的火辣在游遥肚子烧成一团，再被蛋白霜的泡沫一压，压成了一颗随时能爆炸的火丨药桶。
游遥超没用的拿起矿泉水灌了一口，越灌越辣，都吐舌头了，“地狱火山……这名字……诚不欺我。”
难怪封玺还要了一瓶矿泉水，游遥忍着发麻的舌根感激地投过去一眼。封玺笑起来，把自己那杯推过去，“试试这个？”
冰蓝的酒液，和他那杯火山泥一样的调酒比起来显得清纯无比。然而游遥此时已经领教过了调酒的威力，对这种看不出来配方的就更加忌惮了，连连摆手，“不了不了，认输了。”
虽然嘴里说着不想喝了，不过游遥还是不想浪费。封玺见不得他那副勉强自己的模样，把自己的酒和游遥的换了，“你喝这个。”
又一抬手打断了游遥的拒绝，笑着道，“不是说不浪费？”
胡椒鸡蛋酒汤游遥的确咽不下去，他注意着封玺的表情，要是他有一丝勉强游遥都打算把酒换回来。然而，封玺接受良好，酒液顺着他的喉头滚下去，溜出一道性感的弧线。游遥脸上一红，捧着封玺的酒杯喝了一口。
薄荷的刺激还有回甘的甜，游遥抿着舌尖的回味，觉得这杯酒特别好喝。
正好，卓溪一曲已经唱完了。来客们都很捧场，纷纷要求再来一首。卓溪朝游遥方向看了一眼，见他朝自己又挥手又打手势的，便安心坐下再准备唱一首。
“唱的什么东西，难听死了，换人！”
一个很不和谐的声音从角落里传出。那里坐着好几个人，领头喊话的游遥不认识。但坐在那人旁边的，游遥可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董炎。
这群人明摆着来捣乱的，喊了一声倒彩，嘻嘻哈哈地笑成一团。卓溪不理他们，依旧调弦继续下一首。音乐一响，董炎和他的同伙就开始阴阳怪气。什么大声划拳，喝倒彩，故意大声说笑。
本来酒吧里就挺闹的，有了这么一群人的加入，什么都听不着了。
封玺见游遥的眉头皱在一起，忙安慰他：“别现在过去和他们计较。”
“嗯，我知道，”游遥僵着脸。
这里不是那种清吧，不要求客人安静。他们只是用自己方式娱乐而已。如果游遥去理论，和他们吵起来可能会给卓溪带去麻烦。
游遥猜董炎今天是故意带着一帮朋友来捣乱的，估计是为了论坛上的事。不敢当面对质，只敢搞些上不得台面的小动作，游遥越发看不起他。
那头董炎也注意到了游遥的视线，还是像在课堂上一样回来一个挑衅的眼神。不过，这回游遥没气，而是轻蔑地冷笑，回了一句无声的“怂包。”
董炎看清了他在说什么，立刻气得火冒三丈，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封玺将这一切看得分明，看到了游遥回敬时微微飞起的眼角。因为怒意和讥讽，那双圆而无害的眼睛竟然沾染上一丝活灵活现的风情。封玺被这抹风流拨到了心尖儿，竟是觉得心上一凉又一麻，魂儿一下被勾了去。
这可真是……封玺咬了一下舌尖，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来。
聊了一会儿，游遥发现台上唱歌的人已经换了。可是卓溪却没有回来。他心下不妙，转头一看，那董炎也不在座位上。
“卓溪没回来，”游遥喊了一声，“董炎也不在，他不会去找卓溪麻烦了吧！”
封玺也立刻转头，发现谢忱也不在，立刻安慰游遥：“不慌，先打个电话。”
游遥立刻拨电话给卓溪，但被挂掉了，他立刻急了。封玺也在联系谢忱，很快得到了回复。封玺拉起游遥朝着谢忱说的地点赶去。
他们赶到酒吧的后头小巷里，谢忱果然在。只是走近后，游遥和封玺发现他的脸色有点怪。
“怎么了，卓溪在里面吗？”
谢忱的脸色愈发怪了，他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们还是不要进去了？”
游遥急了，“什么不进去，董炎他……”
“嘘，”封玺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示意游遥往里头看。
巷子里，一个人倒在墙边上，另一个人拿脚踩着那人胸口。并不是游遥想的董炎欺负卓溪，而是卓溪单方面碾压董炎。从游遥的角度看，卓溪收回脚蹲下来和董炎说了什么，董炎被吓得疯狂点头。
游遥目瞪口呆。
“我看到董炎跟在卓溪后面，不放心就过来瞧瞧，”谢忱往里头又探了一眼，面上表情非常兴味，“等到了的时候，就看到……卓溪一个过肩摔……”
他比划了一下卓溪刚才爆炸一般的操作，“把董炎摔到地上了。”
封玺的眉毛跳了一下，游遥张张嘴蹦出一句无声的卧槽。
“然后就这样了，”谢忱指了一下里面，若有所思道，“我暂时觉得卓溪不会吃亏，所以我们还是在这里观望一下吧。”
话音落下，三人往里头探头的动作幅度都小了一点。
巷子里光线比较暗，谢忱看得不分明。卓溪在撂倒董炎后，还往他身上泼了水。不过，董炎受到了惊吓，还以为他泼了什么不明液体，吓得都站不起来了。
“你，你泼了什么东西！什么东西啊！”
“酒吧里还能有什么东西，”卓溪拿出一个打火机吓唬他，慢慢弯下腰，问，“今天玩得开心么？”
董炎慌得肌肉变形，不知道该摇头还是该点头，吓得胡言乱语。
“看你蛮兴奋，那我就当你是开心了……可是，我很不开心。”
“对不起！对不起！我再也不敢了，饶过我，求求你。”
卓溪笑了，“你的对不起对谁说呢？”
“我，我……我……”
“我知道论坛上那些帖子是你发的，本来懒得和你计较，结果你呢，大放厥词到不相干的人身上，”卓溪打开手机的录视频功能，“怎么，董炎，刚吃了屎觉得自己嘴巴很香，要给别人闻闻是吗？”
董炎放声大哭：“对不起，呜呜呜，我错了。我去和他们道歉，我马上就去和他们道歉，对不起，呜呜呜……”
“我觉得道歉应该要诚意一点，”卓溪不肯放过他，“除了当面道歉，等你那破IP解封了，发个帖子好好把事情原委说清楚。知道怎么操作么？”
“知道知道，”董炎背上肚子上都在疼，又被卓溪抛接打火机的动作吓了个半死。又哭又叫，就差尿裤子了，嘴里只会道，“我去道歉，我发帖子道歉，我一定会道歉的，对不起，呜呜呜，饶了我。”
小人畏威不畏德，这般外强中干的怂泡软蛋样子，卓溪见得太多了，他无趣地收回脚，冰凉地冒出一句：“滚！”
董炎手脚并用地从地上爬起来，连滚带爬地要滚。
巷子口的封玺和游遥对视一眼，无比默契地也一起跑了。跑到一半，游遥惊问：“呃呀，谢忱呢……哎，我们为什么要跑！”
封玺觉得今晚发生的事情真是刺激又好玩，干脆地一把拉住游遥的手，带着他兴奋地超前奔去，“别管他，接着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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