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我要毁灭世界

　　克里斯汀感到很苦恼。

　　也许是听说过克里斯汀的名字，总有些人来找她帮助——都是些犯罪请求。克里斯汀不是那类喜欢管闲事的人，和那个犯罪顾问一般，她不愿意浪费自己的时间去指导他人犯罪，就算是空闲时间。

　　她不喜欢那样。

　　或者也可以说她有些自私。但更准确的是，她很懒。

　　每天都有源源不断的请求邮件一封封发出，一封封发入克里斯汀的E—mail收件箱，但她几乎一条都没看过，都是一股脑儿的塞给艾莎——她的那位小秘书，让艾莎全都处理掉。她已经很温和了，可是尽管那些人知道这条路走不通，他们还是一根筋地来寻求克里斯汀的帮助，明明知道克里斯汀并不像M一样是个犯罪顾问。那些人像苍蝇蚊子一般扰人清梦。

　　于是，她决定杀几个人——杀鸡敬猴，是这样说吧？

　　让她失望的是，那些人只消停了一会儿，就又开始了，又继续开始不识时务的行为。

　　她一开始是不喜欢犯罪的，尤其是不喜欢盗窃，抢劫。她看见过有的中年男子光天化日下在小巷中抢老年妇女的钱，明明那妇女并不富裕，连衣服都是穿二手的，她钱包里的钱刚从银行取出来，本就不多，而且是要为儿子过生日的。但她渐渐发现，人类的贪婪、欲望，不是想没有就没有的，凭一个人根本不可能把这些从世界上清除。换言之，只要有人类，就有这些负面影响。只要有人类，这个世界就永远是有阴暗的那一面的，就永远有受害者。

　　克里斯汀不再决定待在暗处，看这些世间的险恶。她决定犯罪，走上犯罪的道路——只有遇到比他们强大的人，遇到一念之间就能解决他们的生命的人，这些人才会感到恐惧。以恶制恶，这世界才会干净。

　　于是，听说了找到了克里斯汀，那些人纷纷想要投靠她，寻求帮助——犯罪时胆大包天，一遇到困难，就瑟瑟缩缩。

　　犯罪，是永远没有尽头的。对于贪婪的人来说，是一条深渊，总归会停下，会被制止，会罪有应得。但对有犯罪头脑的人来说，犯罪是个兴趣，是消遣，是他们最好的归宿。克里斯汀渐渐发现，犯罪给人带来的兴奋，带来的激情，是其他东西永远带不来的。

　　克里斯汀仍然不愿帮助他们——这明就是帮助她所憎恨的人——有哪些人这样傻？

　　直到她在圣诞夜那天，扫了千篇一律的请求，就那样找到了克林顿的请求。那不是犯罪请求：我和我的女儿相处得十分不好，她渐渐地独立了，有她自己的思想了。她总归会有一天离开我的。我不想这样……

　　总归就是这个意思。

　　克里斯汀嗤笑一声：呵。这是把她那儿当情感咨询平台了吗？

　　人格分裂，极强的控制欲……容她说一句，这人比麦考夫福尔摩斯的控制欲还强，只不过克林顿只是对孩子罢了。要是这样的人去做个大英政府……也不是不可能，克林顿地各方面还是挺优秀的。

　　克里斯汀抹了把脸，有些震惊——这样的大英政府……她不敢想象了。

　　很有趣。这就是像把人推进深渊一样。

　　她在海德公园附近时找了个机会撞了下辛迪克劳奇，在她身上安插了微型摄像头——遥控的会飞的那种——让她能够看看这有趣的故事，这母亲和女儿间有趣的小故事，也看看艾薇的行动和大侦探的破案进度。

　　——那孩子一定吓坏了吧？你还记得她在哪儿吗？还是说，你根本忘了在送走她后，要定位一下防止她走丢？那好歹也是你孩子啊！有哪个家长会这样不负责？

　　——你找了夏洛克福尔摩斯？相信我，他一定能帮助你的。

　　——你有注意过那孩子吗？她已经被你吓坏了，你没发现吗？

　　——你知道其他同年龄的孩子父母都是什么样的吗？会给她们过生日，送礼物，做美食……艾薇，我想你应该好好改改了。你也不希望你们之间出现越来越大的分歧吧。

　　——说实话，我觉得你管她管得太紧了。

　　——噢……我的天哪……我怎么发现，她开始惧怕你，不爱你了？这可不是个好迹象。

　　——她现在很痛苦，我想，你应该结束她的痛苦，她不喜欢你，她恨你，她不认为她是你的母亲。

　　“她恨你。”

　　这是克里斯汀留给克林顿的最后一句话。

　　哎，可怜的艾薇，彻底崩溃了。“她恨你。”这是她唯一的孩子，却恨她。

　　“说吧。你是不是觉得我不如别人的家长，别人的都是好的，为什么你的妈妈却是一个神经病！一个泼妇！一个动不动就发疯，对你生气，不想再见到你的妈妈！说吧，你是不是恨我！不喜欢我！说出来！我要听到你说话！”

　　克林顿手握日记本，一张一张撕下。骨节分明的修长苍白的手指捏住，向下一扯，一拉，手一松，几张纸飘飘杨扬地，像羽毛一般，落地。

　　她的身躯微微颤抖着，眼睛眨也不眨，紧紧盯着安娜。安娜，缩着身子，目光默默移到别处。照理来说，她是应该愤怒的，应该起身和母亲好好争论一番的，可是，她没有——她母亲的性子已经磨去了她所有的个性，她没有胆量，她不敢上前与母亲去争论。

　　克林顿凌厉的目光突然柔和下来，低了头：“也许，真的是我的错吧……”

　　“也许？”

　　抱歉，孩子让你受苦了。

　　你一生下来就注定有个这样的有精神疾病的母亲，有个不负责任的父亲。

　　离了婚后，你就是个单亲家庭的孩子。

　　你的母亲，也就是我，不顾你的想法，总认为你是我的所有物。

　　当你渐渐长大，我才意识到，你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宝宝了，是个少女了，有了自己的独立想法，但由于我的性子，你不敢说。

　　我开始恐惧。还记得我第一次对你发大火，是你有了偶像，那些明星演员。你把他们的图片从报纸杂志上剪下，贴在日记本上。像是上帝一般，每天都要拿出来，看上几眼，仿佛他们比你的母亲都要重要一般。

　　我发现的那一天，我受不了如此大的精神冲击——我一直以为，你的世界里，只有我，也只能有我，容不下其他任何人。

　　我错了。事实并不是这样。你开始在心里否认我，恐惧我，甚至……恨我。为什么我的母亲是这样的？你也许这样想。

　　对不起，宝贝。你承受了太多。也许，你来到这个世界上，就是受罪吧。

　　死了……会不会更好点？

　　警局里，一扇窗户突然大开，一个纤细的女孩的身影坠落下去。

　　一秒……

　　两秒……

　　三秒……

　　女孩的脊椎落在地上，整个人瘫软了下去。

　　“对不起……宝贝……妈妈是为你好……”

　　克林顿透过窗洞，凝望着地上已经毫无生气的女孩，竟忍不住蹲下，抱着膝，一抽一抽地啜泣起来。红发滑下，遮住了她的脸颊。

　　这个故事，夏利，你觉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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