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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见
包房的门被撞开的那一瞬间, 楚梓淮刚接过林然递来的一杯威士忌,琉璃的光影中一个人形物体直白的摔在地上, 伴着一声低吟,是女人的声音。楚梓淮轻抬眼眉,朗朗星目里满是不耐。女人始终垂着头,发丝凌乱的贴着鬓角,看不清楚模样。米色外衣已满是污渍,楚梓淮皱眉。
女子身后的男人推开服务生,摇晃着想要搀扶,女人悄然避开,扶着墙边的脚凳想要起身,似乎有些力不从心的样子.一边的服务生紧张的看着包房内客人的脸色,不知道该如何处理.他没有想到仅是去了一趟卫生间.怎么走廊上就会突然的出现这样一对拉扯的男女.包房里的四个男人,此时只是冷眼看着竟没有一个人想要出声。”对不起“,一个怯怯的声音划开尴尬的冷漠在包房内回转。声音带着鼻音,应该是哭着的。没有回应。女人低着头,撑着力勉强的起身。楚梓淮再次不自觉地抬眼,房里灯光微暗,看不清楚女人的面容,只隐隐的感到她在发抖。
“对不起”。女人将身体微转,对着包房里的人,轻轻地鞠了一下身。“别在这里丢人现眼,跟我回去”酒醉的男人上前拉扯女人的胳膊。终还是有些看不下去了,林然起身将男子的手掷开。“你们经理呢?怎么什么人都让往里进,还不赶紧轰出去。”林然冷冷的说。金丝边的镜框下眼神有些微怒。“洛然你怎么在这里?”许华彬看着面前狼狈的女人有些失神。“你走开,不准你看她”醉酒的男人突然像疯了一样冲向刚走向洛然身边的许华彬,只听一阵乒乓的乱响,男人一个不稳的撞在放酒的桌子上,酒瓶酒杯撒落一地,楚梓淮离桌子有些距离,但还是有酒渍溅到了他亚麻质地的白衬衫上。他的眸子微寒,冷冽的看向面前的毫无风度醉酒的男人。“把你们经理叫来。”楚梓淮仍旧坐在沙发上,看似气定神闲,但任谁都能听出他声音里的杀伐之意。年轻的服务生当时眼圈就红了。他知道如果经理过来,他就面临赔偿和走人,甚至连工资都拿不到。“先生,别为难他,所有的损失我来赔偿。”女人终于抬起了头,白皙的脸庞上似乎有些微肿。眼圈泛红,但声音已经平静。“华彬,对不起,能否请你带着他先离开。”女人看向刚刚起身,正在怒视酒醉男人的许华彬。“我为什么要走,该走的是他”许华彬一向以风度自诩,现在着实也有些怒了。“你还有你离开,他们留下”楚梓淮再次开口。大家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到了许华彬有些涨红的脸。“我”“华彬,你和服务生先出去,明天公司见。”女人竟然硬生生地扯出一抹笑容,看着着实勉强。许华彬咽下刚想要说出口的话,随着服务生走出包房。女人从他们身后轻轻掩门。酒醉的男人靠着墙壁,低着头此时已经摇摇欲坠。女人将他缓缓扶起,似乎牵扯到痛处,女人的眉心紧紧蹙起。林然看到她的样子,帮忙将男子放到沙发上。
“先生,抱歉,我叫白洛然,在蓝坊贸易公司工作。”女人抬眸看了看撒落一地的酒瓶。微微顿了一下。这些酒她大多没有见过,更不清楚价格。“我月薪六千,每个月的十号开工资,麻烦你们给我一个账号,我会每个月按时转过去。直到付清为止,您看可以吗?”女人不卑不亢的站在几个男人面前。包房里四个男人,此时三双眼睛同时看向楚梓淮。“他是你什么人?”白洛然微怔。男人的答非所问让她有些始料未及。“男朋友”只是一瞬女人便开口回答,似乎并没有犹豫。离得近了些,楚梓淮可以清楚地看到女人脸上的指印,微肿得脸泛着不和谐的红晕。虽然强撑着站着,楚梓淮还是可以感觉到女人左脚在微微颤抖,脚踝处已经肿胀,高跟鞋隐隐的卡着伤处,有些许的血印。“他打你了?”“没有”“他打你了。”这时陈述句。“没有”女人看向楚梓淮,眼神没有丝毫躲闪。似乎刚才畏缩的低着头的女人并不是她。“和他分手,这些不用你赔偿。”楚梓淮突然冒出的一句让一旁的林然和其他两位都有点发懵。这是什么情况,不是聊着赔偿问题,怎么就突然扯到了男女感情。“先生,您可以算一下,列个清单给我,我给您立个字据行吗?”白洛然自觉无视男人的建议。看了一眼旁边似乎已经睡着的男人。楚梓淮睫毛闪了闪,“连本带息?”女人微愣,然后缓缓点了点头。“给她纸,让她写”。楚梓淮看了一眼身边的林然,林然只好和服务生要了纸笔过来。女人接过纸笔看向楚梓淮。“告诉她”楚梓淮对进来送纸笔的服务生说。“楚总今晚酒水的费用总共是八万六千三百块”服务生在一边小心翼翼的回答。白洛然心里抖的厉害,但还是一笔一划的写完欠条。递给楚梓淮,楚梓淮没接,白洛然便把它放在了桌子上。然后用桌边仅存的几张纸巾擦了擦醉酒男子的脸。眼眉处温柔无限。楚梓淮突然有些恍惚。
女人吃力的扶着男人走出包房,其间林然想帮忙,可看到身边楚梓淮那一脸要杀人的神色。只能讪讪的收住了手。女人出去后,林然拿起欠条看了一眼,“这丫头还真算利息啊”欠条的金额是十万六千三百块,有两万的利息。楚梓淮没理他,看着一边若有所思。
许华彬并没有走,只是帮白洛然和同事打了声招呼便去车库提了车,在路边等着,白洛然走的很吃力,幸好有服务生看到帮她将已经醉成烂泥的男人送到门口,许华彬看到急忙下车前去搀扶。“谢谢,对不起”白洛然看向许华彬,眼神有些躲闪。“同事那里帮你打过招呼了,我送你回家吧”许华彬说着就伸手将男人接过,塞进了后座。将车门关上。此时的白洛然整个人已经快要虚脱,脚上的痛时不时地撩拨着她的神经,于是她只愣一下便再次打开了后座的门,“你座前面”许华彬还没说完,白洛然已经钻进汽车,然后小心的将男人的头放在她的腿上,并且轻轻地捋了捋对方的头发。许华彬无奈的收回目光。路上,许华彬一直想说什么,但白洛然始终微闭着双眼,看似很累的样子。许华彬的心里涌起一阵难言的心疼。白洛然的家在公司附近,许华彬是知道的,到了楼下许华彬帮忙白洛然将男人扶出车厢。此时他才看到白洛然脸颊上的指印,和肿胀的左脚,“谁干的?”许华彬的声音有些颤抖。不自觉地抬手想要触碰白洛然红肿的脸颊。“谢谢你,今天麻烦你了,改日请你吃饭。快回去吧。”白洛然嘴角微抿,展开一抹微笑。许华彬的心却渐渐沉入冰底。“他打了你”这是今天晚上第二个男人如此的质问.白洛然真的没有心力再重复一样的难堪.”今天晚上的事对不起,我先上去了.”白洛然说着就将男人的重量从许华彬的臂间往自己身旁带了带,可这样的动作还是让她无意中轻轻的吸了口气.脚上的扭伤很疼.许华彬不再言语,只是再次从白洛然手中生硬的接过今晚的始作俑者,向着楼道走去.白洛然住在十一层,电梯里许华彬丝毫不掩饰自己的愤怒和痛惜,他怔怔的看着白洛然,希望她主动开口向自己解释.可对方似乎并没有注意到他内心的询问和挣扎.满心满眼的都是自己肩上醉酒的人.房门打开,白洛然进屋打开客厅的灯,许华彬已经将人扔进了沙发里.他打量着这个面积不大的住房,只有一室一厅.装饰简单,地面和墙壁还是最初交房时的简装.客厅里一张沙发,一个茶几,还有一面挂在墙山的电视.茶几的周围铺着尼泊尔风格的地毯.窗台边有几盆绿植,许华彬从窗户玻璃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此时的样子,真的不算太好.西装上面还粘有污渍,头发也有些零乱,他用手搓搓自己的脸庞,希望自己能够尽快平和下来,“喝点水吧”,不知什么时候,白洛然已经把一个米色的沙发凳放在了他的面前,顺带着将水递了过来.许华彬看她一眼,脸上闪现的一抹苦笑一瞬即逝.他接过水杯走到窗边.“认识你两年了,一直知道你有男朋友,却从未见过,”许华彬看着窗外,声音徐徐的传入白洛然耳中.”他其实很好.”白洛然俯身坐在地毯上,伸手抚摸了一下沙发上男人的鬓角.“可是他竟然对你动粗.”许华彬的声音顿了顿,听得出他在极力掩饰和控制自己的情绪.“他喝醉了,他是无意的.”白洛然说出这句话时,心口还是隐隐作痛.这不是周朴若第一次喝醉,却是周朴若第一次动手打她,曾经他是连蚊子叮自己一下都无法容忍的,可是今晚他毫不犹豫的对自己挥舞了巴掌.“他爱你吗”许华彬回过头,目光灼灼.“我们彼此相爱.”所以你并不介意他对你动粗,不介意他毫无风度的醉酒妄为,不介意他完全忽视你的想法和存在,是吗”许华彬的语调有些不稳,喘息变得粗重,“也不介意他对你动手,不介意他毫不在乎你的立场.鬼才相信你口中所谓的彼此相爱,什么样的相爱应该这样”许彬是真动了气了,从小良好的生长环境,给了他很好的教养,同样也让他无法理解面前这个女人的选择.“华彬,谢谢你,事情并不是你想得那样,我很爱他,不希望谁对他有不好的评论.对不起,我很累了,想要休息.”白洛然再次开口下了逐客令.许华彬深深的看了一眼白洛然,天知道他用了多大的力气才隐下了后面的话,他突然觉得自己可笑,两年了,从自己见到这个女人到现在她总是在有意无意间避开自己的关心,他知道她有男朋友,可却无法左右自己的内心.感情这东西太唯心,没有办法牵强一点.许华彬走近白洛然将水杯放下.“你的脚应该是扭伤了,我帮你上下药吧,药箱在哪”“不用了,不算严重,我一会儿自己上药,谢谢,再见”白洛然是真的很累了,她没有起身,只是将目光移到了许华彬的方向,许华彬不知道她是在看自己还是掠过自己看向别的地方.面前的女人竟让他感到不太真实.“好,再见.”许华彬忍下内心的狂暴,转身离开,在走到门口的时候还是犹豫着停下“明天需要我帮你请假吗”许华彬是分管人力资源部的主管,要帮忙批个假条应该不难.”不需要了,谢谢”白洛然的语气刻意疏远,虽然是意料之中的答案,许华彬还是感到心口被什么狠狠蜇了一下,紧缩着疼.“好,你照顾好自己”许华彬走出房间,从外面把门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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