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恋进行时

　　何蔓蔓一行人来的时候，蒋承刚吃过早饭。

　　他想着再帮会忙，赵一宋见有人等着他，说:“你先去招呼他们，我忙得过来。”
　　蒋承又看等在小区门口的何蔓蔓她们，不见程辉，他觉得烦。
　　“我等会过来。”说着就快步走了过去。

　　赵一宋“哎”了一声，想说不用。可惜人走远了，她没办法叫。

　　何蔓蔓盯着对面的包子铺，眼睛也不眨，“谁啊？”
　　语气特别不客气。
　　蒋承看她一眼，不接话，对她旁边的朱觅说:“从这往右拐，第一栋楼，三楼，左边，钥匙在门上边。”
　　朱觅连连点头，说:“记住了。那我们先上去。”
　　“嗯，”他接着说，“冰箱里有喝的，客厅有零食，自己拿。”
　　“好嘞。”说着就要拉何蔓蔓走。

　　何蔓蔓不动，固执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你没钱用了？”
　　“有钱。”

　　“那你去打工。”除了这个理由，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的，毕竟蒋承是个什么也不干的少爷，手上连一个茧子都没有。
　　她的语气太过咄咄逼人，蒋承来了脾气，“关你屁事，上去。”

　　何蔓蔓有些委屈，怕惹他生气，不敢再说话。朱觅见势把她拉走，一旁的人也急忙跟上。
　　蒋承烦躁地抹了一把脸，往回走。
　　脸色有些臭，他低着头。

　　赵一宋不经意地瞥了他一眼，问:“怎么了？”
　　“没事，程辉朋友。”说着又皱眉，“别人都来了，他去哪了？”

　　赵一宋想着猜测:“可能去买吃的了吧？”

　　正说着，程辉拎了两大袋走过来。见蒋承凛冽地扫了自己一眼，有些茫然。
　　“怎么了，谁惹承哥不高兴了？”

　　蒋承去收拾空碗，“你怎么不招呼何蔓蔓她们？”
　　程辉瞪大了眼，“他们到了？”
　　蒋承没回答，说:“你先回去看着。”

　　程辉顿时猜到了三四分，肯定是何蔓蔓找不痛快了。他一溜烟就跑了回去。

　　一回到屋，就见何蔓蔓在发脾气。
　　他觉得头疼，但还是上前哄。

　　“怎么了？大小姐。刚来就不满意啊？”说着递过去一包零食。

　　何蔓蔓白了他一眼，质问:“蒋承在那做什么？”
　　“什么做什么？”
　　“别给我装，”她一把拂开零食，“你知道我在问什么。”

　　程辉顿时不高兴了，敢情他今天生日，还得伺候别人？

　　说出来的话也没好语气，“问我做什么，你自个问蒋承啊。”
　　说着又想，真没法比，比哪都觉得何蔓蔓无理取闹。

　　何蔓蔓愣了两秒，只好偃旗息鼓。

　　一旁的人面面相觑，拿出手机捣鼓起来。

　　程辉招呼他们:“我刚买了些零食，有喝的，都拿啊，甭客气。”
　　一群人顿时热闹起来。
　　有人把电视机打开，客厅变得闹哄哄的，有人笑着说话，打闹。
　　程辉走到窗边，揣着兜看对面。

　　还在忙，蒋承也在忙着收碗筷。

　　实在是没见过这样的，少爷突然动手起来，勤快的称号落实了，稳稳的。
　　说不定他妈还会高兴。

　　程辉忽地弯了嘴角，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张小喻看了看在生闷气的何蔓蔓，叹了一口气，朝程辉走过去，也朝下看。

　　“承哥改性了？”

　　程辉拍了拍他的肩膀，说:“承哥这样，是不是特像努力赚钱的小二？”

　　张小喻憋笑，“承哥又不缺钱。”说着又看见蒋承和一女生说话，有些好奇，问:“那女生是承哥女朋友？”

　　“没，我俩刚认识的朋友。”说着介绍，“也是十一中的，读高二。”
　　张小喻看她忙上忙下，说:“挺勤快啊这姑娘。”

　　真是说到程辉心坎上了，他忒自豪，“可乖了，哪像何蔓蔓。”
　　张小喻自动忽略他后半句，也跟着夸:“是挺乖的。”

　　“别打她主意啊，”程辉警告，“这是我妹。”
　　张小屋有些吃惊，“你不是不收妹妹吗？”
　　“赵一宋乖啊，”他白了他一眼，“我想收就收了呗。”
　　张小喻笑，问:“她叫赵一宋？”
　　“嗯，她等会也来。”
　　张小喻顿时头皮发麻，“会不会干架？”
　　“哪能啊，”他看了一眼已经玩开了的何蔓蔓，说:“她不小气。”

　　何蔓蔓也的确如程辉所说的那样，后面的时候她全程都挺乖，说说笑笑，仿佛上午的事就忘记了。
　　大家中午是随便吃的，蒋承帮忙完就赶回去做饭，都挺简单的小菜，却吃得很香。
　　女生洗碗，何蔓蔓也去了。是朱觅拉着她去的，怕和蒋承发生冲突。
　　毕竟今天程辉生日。

　　水龙头哗啦地淌出清水。
　　何蔓蔓立在水槽边，目光飘忽不定。手搁在桌面边，略一用力，收紧五指，在身侧攥住。
　　朱觅瞟了她一眼，提醒:“今天程辉生日，你别这样。”

　　何蔓蔓僵硬点头，“我知道。”说着吐出一口气。
　　“你说，”她眨眨眼，看着天花板，“会不会——”又突自住嘴，摇了摇头。
　　朱觅轻声问:“怎么了？”

　　何蔓蔓牵扯出一个笑容，很勉强。
　　她吸了吸鼻子，强装镇定:“没事。”

　　蒋承是出了名的懒散，平日里都是大家将就着他，他哪里做过纡尊降贵的事，更别说去打杂。
　　朱觅也跟着难受，她抿嘴，安慰道:“承哥可能同情心泛滥了。”
　　身边的人都知道，蒋承做事随心情，现下猜不到他怎么想的，和平时作风又很不一样。
　　心里没底，就会慌乱。

　　两人都想着事，想分析个所以然。女孩子都有个同病，喜欢胡思乱想。

　　过了半晌，有人走近靠在门边。
　　两人吓了一跳，不约而同地抬头看过去。
　　见到来人，又纷纷舒缓了一口气。
　　朱觅问:“张小喻，你来洗碗？”
　　张小喻看着她俩，又想舒缓她俩的情绪，轻声问:“洗完了吗？没有我来洗。”
　　何蔓蔓摇头，“你出去吧，我和朱觅马上就洗完了。”

　　张小喻的目光在她身上停了几秒，“那我出去了，你们快点。”

　　人一走，两人都颇有默契地闭口不谈之前的话题，两人动作快，几下把碗清洗了。
　　走出厨房时，朱觅捏了捏她的手心，然后一起走了出去。

　　几个男生在一起开黑，见她俩出来了，也叫着一起。正好五个人，开局就赢了。
　　程辉先从沙发上站起来，先走到窗边朝外看了一眼，又折回身，和何蔓蔓对上眼，又极快地移开。

　　“你们喝点什么？”他朝冰箱走过去，拉开冰箱门，数着种类，“有啤酒，果汁，豆奶，”说着“咦”了一声，他探出头，看着正在打游戏的蒋承，问:“你买可乐了？”

　　蒋承头也没抬，“嗯。”
　　“你不是不喝吗？”

　　一旁的人纷纷抬头望向他。

　　他们没见过蒋承喝可乐。

　　蒋承放下手机，慢吞吞地走过去，拿起一罐啤酒，自顾自喝着。
　　没答话，这是他的一贯作风。

　　可程辉偏偏杠上了，他有了特别大的好奇心，又说:“你买这么多？批发呢？”

　　冰箱里，整齐地排列着一堆的可口可乐。

　　蒋承踱着步走到窗边，淡淡道:“我乐意。”
　　程辉笑了，“行，花的你的钱。”

　　说着拿出两罐啤酒，又问两女生:“你们喝什么？”
　　何蔓蔓不说话，朱觅忙道:“果汁，”说着站起身小跑过去，“我来拿。”

　　极快地抽出两瓶，用余光扫了一眼最顶层的可乐。女生都有一种预感，这种预感使两人对视了一眼。

　　蒋承把啤酒喝完，抬手，抛物线抛出去，正中垃圾桶。
　　程辉对他抬了抬下巴，戏谑道:“可以啊。”

　　蒋承淡笑，又偏头去看对面的包子铺，赵成致正在关门，赵一宋乖乖地站在一边。

　　他若有所思地朝程辉看了一眼，“你下去接她。”
　　“行。”

　　程辉出了门，三两步踏下楼梯，拐弯出去，正碰见走进小区的两人。他走过去，乖巧地喊了一声:“赵叔叔。”
　　赵成致和蔼地笑了笑，说:“那你们去玩吧，程辉，生日快乐。”
　　“谢谢叔叔。”
　　赵成致摆摆手，然后朝自家那栋楼走去。

　　两人一前一后，只落了几步。
　　程辉停步，等着她。
　　赵一宋抬眸，“怎么不走？”
　　“等你。”他抓了抓头发。
　　赵一宋连忙跟上去。

　　她有些热，原本想着回家换一身衣服，再洗漱一下再去，没料想程辉下来接她。
　　时间又正好，不早也不晚。
　　她懊恼地闭了闭眼，心里有些异样情绪。

　　她想，自己身上会不会有些汗味？

　　正想着，程辉出声:“生意怎么样？”
　　赵一宋的思绪被拉了回来，“还行，挺好的。”

　　程辉咧开嘴笑，露出一拍白牙齿:“饿了吗？”他没话找话。
　　赵一宋默了两秒，“刚吃过饭不久，不饿。”
　　像是想到什么，赵一宋连忙道:“我没来得及准备礼物，下次给你补上。”
　　程辉乐了，“没事。”
　　赵一宋坚持“我一定给你补上。”
　　程辉笑得有些无奈，轻声应下。

　　上楼有些慢，门半掩着，程辉拉开，侧身让赵一宋先进去。
　　“需要换鞋吗？”她转头问。
　　他从鞋柜拿出一双拖鞋，“换这个。”

　　赵一宋低头一看，新鞋，她有些慌张。

　　“换吧，”程辉笑，“专门给你买的。”

　　赵一宋受宠若惊，见他等着，她只好乖乖换上。
　　她不喜欢给人添麻烦，而这个人让她有些举足无措。

　　程辉把人推到客厅去，一一介绍:“这是朱觅，何蔓蔓，张一喻。”
　　说着又看了看赵一宋，郑重介绍:“这是我小妹，赵一宋。”
　　赵一宋愣愣的，什么时候又成小妹了？

　　蒋承微微抬眼，见她呆呆的，觉得好笑。他站起身，朝冰箱走去，又拿了一罐啤酒，就站在门边喝，喝了一半，眼睛瞥向最顶层。
　　喉结上下滚动两下，在白皙的脖颈上尤为突出。

　　他上下扫了两眼，纤长的手指抠在冰箱门边，问:“要喝水吗？”

　　这种机会很难得，客厅的人都是熟人，除了赵一宋。这待遇自然而然落在她头上。

　　程辉赶紧来了一句:“给宋儿拿一瓶。”

　　待遇太好了，就连朱觅都微不可闻地皱眉。她有些担心地看着一边默不作声的何蔓蔓，后者朝她轻轻地笑，作安抚。

　　赵一宋连忙站起身，“我自己去拿。”

　　她不敢太劳烦蒋承，上午帮忙是一回事，现在又是一回事。

　　程辉还没反应过来，赵一宋就麻溜地走了过去。
　　蒋承挡着冰箱门，她只好小声说:“随便拿一瓶就行。”
　　程辉像是有顺风耳似的，他在客厅吼了一句:“有饮料，承哥你给宋儿拿一瓶。”
　　蒋承定定地看着她，问:“喝可乐吗？”
　　赵一宋惊喜抬眸，眼睛里溢出光来，“有吗？”

　　蒋承把她的小表情收在眼底，他抿嘴，淡淡的笑:“给你拿一罐。”
　　“喏。”

　　赵一宋像宝贝一样接过。

　　是昨天买的，他去超市买些今天要用的东西，走到酒水区，拿了一些啤酒后，又拿了一些饮料，本想着就去付钱了，余光一扫下面的可乐，心里一动，拿了几瓶。
　　他想着，赵一宋来的时候可以喝，没想太多。

　　虽然说蒋承脾气是不太好，要别人哄着，但是在照顾人这方面，承袭他妈的优点，不说面面俱到，有一面就成。
　　蒋承把冰箱门一关，“过去吧。”

　　赵一宋傻里傻气地点头，乐呵呵的回到客厅。
　　一看到她手里的可乐，程辉顿时明白了几分，敢情是给赵一宋买的。

　　程辉朝蒋承揶揄地笑着，打趣说:“这是承哥批发的，专给你喝。”
　　蒋承跟在她身后，越过她头顶，白了他一眼。
　　程辉乐不可支，“想喝多少就拿。”
　　赵一宋高兴，“好。”

　　何蔓蔓有些不太好，知道蒋承的作风，但还是心里有疙瘩。
　　她主动找话:“你读高几？”
　　赵一宋甜甜答:“高二。”
　　“哪个班？”
　　“十一班。”
　　何蔓蔓认识的人不少，她略一沉思，不确定地问:“和周淮舟一个班吗？”
　　“对。”

　　一得到肯定，她就想起来了，自己是见过赵一宋的，在某个小屁孩的手机里，是合照，很亲昵，看上去也般配。
　　当时周淮舟还问她:“好看吗？”

　　她记得自己说的是，还成，眼睛很好看。
　　结果，现在见到当事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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