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甜协定

　　第二天，在薛涵之给自己做足了接受这个世界的思想工作之后才起床，她穿着祁歆给她的衣服，青灰色的没什么花样，有些皱应该是穿了有些年头的，不过洗的是干干净净，一看是读书人的打扮。她捡起个长短正好的树枝，失败了二十多次终于摆脱皮筋的舒适圈，灵活的驾驭初级盘发技巧。现在的她忽略头上的纱布来讲她也算是一个玉树临风的小书生了。
　　而这座庙里的真书生，在天刚擦亮就在庙门口摆摊写字了。
　　薛涵之看到祁歆的墨宝由衷的说：“哇，祁歆，你的字写的太漂亮了，工工整整气势恢宏，代写家书未免太可惜。”
　　这要是搁现代，买车买房都不在话下。
　　祁歆笑道：“以前在私塾的时候先生就说我字还可以，没想到现在真的要靠卖字维生。”
　　薛涵之问：“条件这么艰苦，为什么不回去凑些银子再来呢。”
　　祁歆：“薛姑娘你有所不知，在下老家在程楚边境入京一次实属不易，单程需近三个月的时间，来回就需半年，父亲早逝，母丧也刚三年期满，现在已家徒四壁，更何况离殿试也只有不到半年的时间了，现在只好出此下策。”
　　薛涵之听的直心疼，感觉祁歆的前半生像是在真人秀节目《变形记》里那些穷人家的小孩，人家都已经够惨了，现在还无愿无悔的带着她这个拖油瓶，虽然现在她的容貌也是自己十七八的样子，毕竟内心是个二十岁的老阿姨了，她还挺不好意思的。等等，刚才她好像忽略个细节。
　　“你说殿试？莫非你现在是举人？”
　　“正是。”
　　“你今年多大？”
　　“快十八了。”
　　妈呀，这货是个天才，十七岁就通过了乡试会试，历史上能达到这种程度的的人可不多。
　　想不到虽然这个时空跟薛涵之曾经生活的时空大相径庭，连唐朝都没有，居然还是逃不了科举这个死亡考试。
　　“祁歆，你的生意好像有些冷清啊。”
　　薛涵之说的算是委婉了，祁歆这个小摊位在熙熙攘攘的闹市中可以说是毫无存在感，偶尔一两个回眸八成也是在看祁歆漂亮的小脸蛋。
　　祁歆略尴尬的笑了笑,“见笑了，惨淡经营而已，现下不年不节的确实不是旺季。”
　　薛涵之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叫我涵之就成。别那么见外。东西再好不宣传也白瞎，我来帮你拉客。”
　　薛涵之清了清嗓子喊道:“走过路过千万不要错过，小店代写一切文字工作，不管是家书、情书、遗书还是书法、题字、诉讼，保证妙笔生花情真意切，物美价廉童叟无欺。”
　　这一嗓子喊完路人齐回头，确实赢得了整条街的广泛关注。
　　祁歆呆若木鸡了一会儿，有些手足无措，“薛……涵之，你说这么多，情书、遗书、诉讼这些我都没写过啊。”
　　“别激动，别激动，你学问这么大这些难不倒你的。现在不是质的问题，是量的问题，我们提供多元化服务才能招来更多顾客。”
　　“可……”
　　“请问……这篇文章阁下能写吗？”
　　二人正说的投入，不知何时第一个顾客已经到了。
　　薛涵之打量着他，和祁歆差不多的年纪，穿的华服锦衣，腰间佩玉手拿折扇旁边还有一个仆人，是个二世祖没错了。
　　祁歆接过他给的一张纸，打开看寥寥几字，是个题目。
　　祁歆看过脸上有种正合心意棋逢对手的欣喜回道:“可以的。”
　　蘸了笔墨洋洋洒洒的写起来。
　　薛涵之完全不担心，命题作文而已祁举人是专业的。
　　薛涵之看那人半信半疑的神色打趣道：“公子这题目是先生留的吧。”
　　二世祖一下被说破，打开扇子掩饰尴尬的扇了几下说：“那又如何，阁下刚才不是说代写一切文字工作吗。”
　　薛涵之谄媚的笑到：“自然自然，在下想说的是若是公子觉得写的还不错的话，不妨多介绍几位同窗，保证文风不雷同，笔到病除。”
　　薛涵之说完没多久，祁歆就停下了笔。
　　二世祖拿起阅览，薛涵之见证了他的表情由平淡到凝重到大惊到大喜。
　　二世祖颤抖着手看完，赞叹道：“好文章！对仗工整，用字严谨，可谓惊世之才啊，多谢先生！”
　　还向祁歆行了个礼。
　　祁歆忙站起来回礼说：“阁下严重，在下担不起先生二字。”
　　二世祖喊了声他的仆从，仆从递给他钱袋子，二世祖拿出一锭银子豪爽的放在桌上，十分有礼貌的告辞了。
　　之后陆陆续续又来几个人要代写家书。
　　薛涵之又看到了祁歆的实力，不管对面的人说话有多土多白，不管是流水账还是方言俚语，在祁歆的笔下都像是文学作品，感情充沛不忍卒读。
　　连轴忙活了几个时辰，祁歆丝毫不掺水，而且所有项目的价钱都是跟之前做小透明的时候一样，真是个傻小子。路人像是来逛两元店一样图个新鲜，祁歆倒是乐此不疲，看他的肾透支了怎么补起来。
　　忙到下午终于来了第一个女顾客，对方二八年龄，穿着体面，长得也干净，白皙的皮肤泛一丝红润，薛涵之猜测应该是看到祁歆小哥哥害羞才红的。
　　薛涵之问“姑娘需要写什么？”
　　小姑娘扭捏不安的说：“我……我想……我想……”
　　祁歆不急不忙的等待着下文。
　　薛涵之秒懂，说倒：“姑娘是想来要首诗吧。”
　　小姑娘点头。
　　祁歆皱着眉头看薛涵之。
　　薛涵之神秘兮兮的笑了笑：“祁兄，咱们借一步说话。”
　　二人在离女顾客几米远的地方交流起来。
　　“涵之，那位姑娘到底何意？你怎么知道她要找我写诗？”
　　“她的表现还不够明显吗，她这是对你有好感，想让你写一首情诗给她。”
　　“情诗不应该是我代她写给别人吗？为何她要我写给她？这样岂不成了我心悦她？”
　　祁歆这会儿倒是逻辑清晰了。
　　这和追星是一个道理，明星不也经常被粉丝消费。
　　“如果写给她还不收钱，确实可能代表你喜欢她，可你是出来卖的，当然不一样。”
　　听到这话祁歆眉头拧的更紧了。
　　“她就是想留个念想，拜读一下，去吧去吧。”
　　“可我不会写情诗。”
　　“你就多写写风花雪月什么的，她就能联想到自己了。一回生二回熟，加油，奥利给！”
　　薛涵之边说边把他推回到座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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