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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猫鼠逸事系列之三白烤肉事件
白玉堂最近很苦恼,苦恼的原因在于每次去开封府时,展御猫展大人的热情款待。
自从他好生与各大酒店老板商谈后效果很好,白烤锦毛鼠这道菜从此再也没有在酒楼里出现过,正当他扬扬自得时,突然在开封府饭桌上看见小白鼠造型的白烤肉,以手扶额,猛然翻脸也就不奇怪了。
做菜老伯早在放下用盖子包裹的严严实实的菜盘子时就脚底抹油溜的飞快,四大门柱在白玉堂凌厉的逼视下,一脸灰败举着筷子战战兢兢不知道该往那里放,公孙先生和包大人瞪着站在桌边尚未落坐的热气腾腾的白老鼠嘴角抽搐,只有展大人笑容满面的道,“五弟,这可是最近流行的一道名菜,你一定没有尝过。”一手拿着刚揭开的热气腾腾的盖子,一边伸手来拉他坐下。
展大人其实很久没用五弟这个称呼了,自从在陷空岛取得三宝,扶起被水淹得昏死过去的白玉堂时,一时顺口跟着卢老大他们叫了声五弟,醒来后的白五爷就暗地里腹诽了很久,而展昭也很自觉的以为五弟等同于吾弟,在白玉堂的瞪视下心有灵犀的没再叫错过,现在只能说展大人叫着吾弟,心里是极其开心的,笑容越加温厚诚恳。
“展昭,你这混蛋。”白玉堂不出所料的踢翻了饭桌,将俊脸一拧,一脸煞气的向厨房冲去,展昭跳到一旁,对被汤菜汁水溅了满身的一干开封府人拱手道,“包大人无须担心,属下这就去制止白玉堂胡闹。”潇洒的提起干净的衣袍冲去逮耗子。
一闪身从门外传来一句,“大人,属下早前在白云楼订下一桌酒席,大人今晚不妨在那里用餐。”张龙抹把脸,从头上拉下一片菜叶,道了声不愧是展大哥,早有准备,换来一众人等鄙视的目光,赵虎自觉比张龙聪明,跟着接道展大哥真是好工夫,听着声音的悠远,人恐怕已经在厨房跟白少侠对上了。公孙先生一激灵,这厨房怕是要遭殃了,又将鄙视的目光投向赵虎,口中却对包拯道,“大人?”言下之意,展护卫这可不像平时的为人啊。
包大人暗地里腹诽一句,猫鼠,哪里有不相斗的。摸了摸短短的胡子,对众人道,“既然展护卫如此好意,我们就去吃大餐。”当然,重修厨房的钱也要算在展护卫身上。
等开封府一众人回来,厨房不负众望的成为一地废墟,一猫一鼠在废墟里你来我往打的好不热闹。
公孙先生铁青着脸放下装满食物的篮子,吼道打完没有,打完了来吃饭。医生兼秘书是不能得罪的,展昭和白玉堂同时收了手,一起坐在废墟上吃公孙保姆带来的晚饭。
白玉堂一脸委屈,公孙先生,这猫发神经,我可没惹他。白五爷边喝花雕酒边用跟看着花雕酒一样亮晶晶的眼神看着公孙先生,于是公孙策连续做了两天投胎成花雕酒的噩梦。旁边展昭恨的大力咬骨头的声音在废墟上响彻分明。
再以后,厨房大伯老泪纵横的对展昭道,展大人,你就放了我吧,我上有老,下有小,这白烤锦毛鼠我可真的不敢做了啊啊啊,我一做你们准打架拆厨房,全开封府的人都到外头吃酒席去了,我可怎么过啊,我一家八口还要吃饭的。
展昭是个好脾气,沉吟半会也就不强求了。
然后.....
展大人他自己学会做白烤锦毛鼠这道菜了。
厨房大伯眼角抽搐,反正不是我做的,就当没看见。
白玉堂也是个好脾气,拆了几次厨房也就不拆了,反正展昭俸禄多,修个厨房伤不了他几根猫毛,反而连累自己受苦。
公孙先生分工明确,钱是展昭出的,监工还得白五爷来做,基于白五爷强烈的一人做事一人当,祸事负责到底的职业道德心理,从来闲不住的白五爷只好拿把藤椅往树荫下一坐,边品酒边眯眼睛晒太阳。
换句话来说,白玉堂不拆厨房其实跟展昭自己学做菜没有多大关系。
认真说起来,白五爷还挺怀念拆厨房那段美妙时光,毕竟和猫大人打架是很畅快的一件事情。
习惯是一种很可怕的东西,鉴于展昭只会做这一道菜,所以每次查案深夜归府时,他都自发自动的做了这道菜来充饥,因此,长此以往下去,展大人这道唯一拿的出手的名菜越做越好。
白玉堂从一开始的暴跳如雷到逐渐不屑一顾,以至后来闻香而动也是一个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极有预谋的过程。
当然,就算我们英明神武、器宇非凡的锦毛鼠—白五爷白玉堂嘴里叼着白耗子的时候,心里还是极鄙夷展御猫的,这只腹黑小气猫。
在白玉堂眼里,展御猫展大人其实没有如众口传说中那么温润尔雅君子如玉,不然也不会身在官场却如此游刃有余。又通过取三宝事件轻轻巧巧让天下人对展南侠的大侠风范交口称赞,把个江湖中人入了公门本该背上骂名的行为褒成忍辱负重英雄气概,致使全国上下一改精神面貌称他为"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江湖上不再闹腾,皇帝老儿自然是极欢喜的,只是白玉堂难免有被人“借船上岸“的些微愤慨。
后来,有个急时雨宋江也跟展大人学,不巧,没学像。惹了上面的厌怒不说,还害了自家性命,落了个官家走狗骂名。
忍无可忍,无须再忍一向是展大人的原则,即使这原则总会被展大人执行时套上一点花俏,在别人眼里看来却变成了“君子温润如玉”,‘逆来顺受’的招牌脾气。
白五爷向来看这只猫看得很直白,不时捅捅他的软肋,面对老鼠,展大人沉思良久,决定忍无可忍,无须再忍。
说穿了,所谓展大人也不过是个青年侠客,即便看起来有那么一点早熟,也不过是个老成些,对工作极其负责还不巧入了官门的青年侠客。
如若不是这样,心高气傲的白五爷又何屑去争猫鼠名号,斜一斜眼睛,连晒笑一声都不屑为之就施施然路过了。
自从被水里淹了一淹,白五爷的脾气实在变得好多了,两人同时罢手后,猫大人也不再在人前摆弄那道耗子菜,而白五爷也做到了看着展御猫大人嘴里叼着白耗子而无动于衷,基本视而不见的地步。
因此,那天深夜,当展大人发现事情朝着诡异的方向行进时,算不算为时已晚就不得而之。
说起来,那个夜晚其实是和以后无数个深夜一样,及其普通到被人遗忘的简单。
展大人静悄悄回府的那天,思睡多时的猫窝里隐隐有温和的呼吸声。
展大人面色变了变,轻车熟路的不再等门,直接去了厨房。切削烤炸,不多时就弄出一盘白莹莹的烤夜宵。轻手轻脚推开门时,白玉堂兀自在床上沉睡。黑色长发轻巧的流泻下来,漫漫拥进来的月光将满头黑发镀上月霜,铺洒了满床。
展昭不由站在床边细看,在夜色里柔和了双眉的白玉堂,俊雅的容貌方从日间嚣张冷冽的气息里脱显出来,倒像是平日里刺目的冰刀突然变作了隽秀深澈的青山在烟雨里朦胧了红晕一般。
转身将手中的烤白鼠放到桌上,床上白玉堂困倦安睡的模样,让展昭不禁笑出声来。
这只老鼠,只怕在猫窝里才能放下江湖中人的戒备,睡得如此安心。
也许,这个世界上也只有御猫展昭才能轻易接近毫无防备中的锦毛鼠白玉堂。
果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
才这样想的展大人马上发现,不是冤家不聚头,这句话就算放在心里想想,那也是明明白白的说曹操,曹操到,刹那应验。
往日身后雷打不动安静睡觉的人爬了起来,不紧不慢的走到他面前,点了灯火,施施然的坐在对面朝着他笑,“猫儿,胃口不错哦。”
白五爷手指轻叩桌面,笑眯了的一对眼角,黑曜石般熠熠的眼瞳在红黄灯火下波光流转。
展昭牙齿一阵酸,愣了半秒无语。有点不确定的盯着他看,“你醒了。”
白玉堂没答话,盯着桌上的佳肴看,一盘白烤肉被展昭雕琢成了几只形态各异的睡老鼠,细巧圆嫩的身形,两只老鼠爪子抱在胸前,一根长长的老鼠尾巴蜷在身上,香气扑鼻。
白玉堂在心里小小抽筋一下,这只猫大半夜不睡觉,真有闲情逸致。
白玉堂很自然的捞过筷子大快朵颐。"蛮香的嘛。"边吃边拿预谋良久的那句话来明明白白称赞,“雕得不错。”
瞄了展昭一眼,白五爷做出温柔多情的样子来凑近他的耳边浅浅吹气,
“既然是专程为白爷爷做的,那这大半夜的,我不吃岂不是太不给御猫大人面子。”
白五爷刻意戏弄的声线装得又细又柔,活像开封府家养的一只月儿猫。
被白玉堂热切的气息轻触,展昭哄得红了一双眼睛,只觉得一股热气直往耳朵根里转,急急躲开,"白玉堂,休得胡闹。"伸手去夺盘子。
白玉堂飞身旋踢,勾唇浅笑,一边躲一边手上不停,将最后一点食物塞进嘴里,只把嘴塞成了一个大包子。然后出人意料的凑上那只猫的面前,将尚且留在唇外的半条老鼠尾巴咬断,拿筷子刁了送到展昭嘴前,含混不清的努着嘴道,“呐。”
银细的筷子夹了晃晃荡荡的白色肉块递到展昭近前,旁边的白玉堂眼里得意的笑开了一树桃花,在月光下发出水润光泽。努起的嘴正努力咽下满口食物,染满油光的唇在昏黄灯火下像涂了红黄胭脂油,淡淡的颜色及其漂亮。
展昭双手扣上白玉堂肩头,别过脸去,险些炸毛,白玉堂,这是存心叫展某吃你口水吧。
白玉堂嘻笑着欣赏这只猫在他面前神色扭曲,郑重,然后神色肃穆,自觉非常得意,满足的咽下最后一口食物。
拍拍展昭的肩头,故作老成的开口道,“猫儿,白爷爷好心留给你的,怎么不吃哩。”冷了眉眼沉吟,“莫不是,你真是只猫变得,饭量只有这么大一点点。”看着展昭隐忍的样子,忽的又笑起来,吊了眉眼,拿手做了个娃娃饭碗大小比给展昭看。
展昭被白玉堂一激,回头瞪了白玉堂一眼,瞳色幽深闪烁,倒把白玉堂吓了一跳。
然后展昭板着脸扣紧白玉堂的肩头将他一下子拉过来,低头凑近银细的筷子将尚夹着的肉条一口吃了。
一口柔软的鼻息热热的喷在手背上,白玉堂手一摆,快速避开展昭,甚是忸怩的感觉到手背上的毫毛被展昭一口气喷得竖了起来。
原想戏弄展昭,可展昭真不拖泥带水的吃了,白五爷心里倒老大不痛快起来。
展昭仍是弯腰吃肉的姿势抬起头来,黑的发尾弯过他那身红衣,眼睛炯炯清亮像月夜下的猫一样,抬头仰视白玉堂。
白玉堂一时郁闷,懵住没动,任那猫在他怀里抬起头,从白玉堂俊秀的脸一直巡视的盯到白玉堂穿的锦绣文衫一直到白玉堂呼吸轻微起伏的胸膛。
直到展昭满足的露出舌尖舔唇,附带近前将白玉堂胸膛上的衣服轻微舔湿了一点唾沫,白玉堂方猛然回神,好脏,将一直伏在胸前的人一推,炸锅似的抬脚上前就踢,
展昭翻身避过,心知这老鼠素来有洁癖,这下可真炸毛了。看着清朗眼眸里瞬间凝起的暴风骤雨,说展昭没有得意感那是骗人的。
白五爷素来待人清淡,生气起来眼中的神色便如寒雪里的刀尖一样直直的戳人骨头去。除去自负外,一大半原因倒是对他人的不屑,直到五爷找了那猫的麻烦。展昭在外人面前横竖是个老成持重的脾气,在五爷心性下去的时候,暗地里却偏要撩拨一下,看着白玉堂恼火上冲热气腾腾的杀人眼神,自觉白玉堂待外人到底还是和待自己有几分不同,潜意识里宛如喝了女儿红般有小小的优越感。
至此堂堂展南侠表面上看不出,实际上撩拨上瘾。
两人一拳一脚打了起来,白玉堂气的耳根处微红,吼道,"展昭,你有毛病啊。”
展昭避开白玉堂拍向肩头的一掌道,“怎么,玉堂,你也觉得脏么?”
展昭眼神瞥过来轻飘飘带了点谴责,明显指责白玉堂先出手。又很明显的忽视,展南侠他自己的行为比起采花大盗来,实在有效法五十步的嫌疑,偏偏那猫眼神里还带了几分公堂上的义正词严和庄重。白玉堂看的牙痒痒,墨黑的眉拧成一蹙,恼火上升,倒将先前挑衅的心压下去几分。
房间狭窄,不是个打架的好地方,在当世两大高手掌风拳脚四飞之下,房间里的家什遭殃成了碎末。
展昭避过一腿,反手扣白玉堂的咽喉。白玉堂侧身,蹲马下沉。
展昭脚下暗将碎木踢飞,击中白玉堂膝弯,白玉堂陡觉膝处一麻,立即转攻为守,提气飞纵。
这边展昭已经顺手将雕花大桌当暗器掷出,飞身扑向白玉堂,白玉堂提脚去踢,只觉膝处酸麻一片提不起来,方回身避过,就被展昭飞身压下。
两人一起落地,将身后的雕花大桌压成了碎块。
满地的家什碎末中,展昭弓身跪在白玉堂身上,单膝着地,压紧白玉堂的双手,将一处膝盖抵住白玉堂的下腹。
散落在地下的灯火细细悠悠的亮着,白玉堂衣带半松不松的束住腰,颇有些凌乱,安静的摊手躺在地上,灯火里爆出一点锐芒,白玉堂乌压压的眼睫眨了眨,未被压制的双腿瞬间倒踢反击。
展昭快速扣上白玉堂的咽喉,稍用力“别动。”
白玉堂被扣的眼冒黑星,双腿未踢上展昭便自动泄力。
展昭松开压在白玉堂脖子上的手,慢慢贴近白玉堂,觉得自从几千万年前就很熟悉这双清亮的眼睛,欢喜的感觉痒痒的恼人心里去,随着流转全身。低低吸口气,将脸埋在白玉堂的颈前,露出白亮的牙齿朝他的脖子吐气道,“白玉堂,再打下去就没有床可睡了。”
盯着那只猫突然柔和的深黑眼睛,白玉堂脑海里刹那闪现出,滋开嘴准备咬掉老鼠脖子的尖利猫牙,全身毫毛竖起,不适的偏偏脖子躲闪,剔眉道,“你当五爷怕睡地上不成。”展昭看着白玉堂拉开距离的脖颈小小惋惜了一下,利落的起身。
白玉堂倒当真似乎是怕睡在地上,起身后也没再动手。他本意只是想戏弄展昭,没想到展昭不嫌脏,反倒真的把那块肉吃了,不觉恼怒。刚才打了半天气也消了,不免暗暗想,看那只猫板着脸吃的毫不在乎,难道是五爷洁癖过重,可换做自己是断吃不进他人口水。
白玉堂烦闷的坐在床上,也不去管展昭,脱下衣服拉起被子翻身向里睡去。
展昭一直站在屋里没动,等白玉堂拉上被子以后,一脚踩熄灭火头,脱下衣服一翻身也往被子里挤。
白玉堂一惊,问道,"干嘛?”
方要坐起来,被展昭拉住往墙里面一推,两手双脚压在他身上,“别动。展某也不想睡地上。”将白玉堂又往床里面压了压,贴着他脖子道,“展某饿了。”后颈传来酥麻的痒痒气息,白玉堂翻身将展昭一推,“饿了,自己做吃的去,挤我做什么。”展昭沉默了一会儿,自觉像被老鼠的细细舌尖舔了,又向白玉堂挤去,“厨房里面没肉了。”
白五爷摸摸舒适饱胀的腹部,这才为吃了勤恳为民的某公务员唯一的宵夜有小许的良心不安,只道,“那你别压着我。”
展昭闷闷的道,“只有一床被子,而且,我饿了。”语气说不出的委屈,暗地里却是笑起来。白五爷一向看不得那猫服软,心里翻啊翻,吃人嘴软,拿人手短,才一放松,温暖舒适的感觉从身后传来,闭上眼睛朝里让了让没做声。
第二天一大早,白玉堂照列没了身影,留下了那件被展昭唾沫沾了的外套,展昭拿起衣服细密的放进柜子里收好,一边叹气一边笑,这样就不要了,这洁癖也太重了吧。
再以后,只要白玉堂在房里抢窝,展大人必做两份夜宵。
每当深夜,边喝酒边吃耗子造型夜宵的锦毛鼠白五爷,看着对面展御猫大人嘴里同样叼着白烤锦毛鼠时,总会有某种微妙的违和感。
至于,猫鼠是什么时候不打架的,那是后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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