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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第9章
第二天一早,周赫又站在了钱扇扇的门外。
钱扇扇吃早饭的时候看到他,对他招了招手。
周赫走进来,先是闻到一阵清香,像是某种花香。
“姑娘。”他俯身问了好。
钱扇扇问他:“你回来了啊?早饭吃了吗?没吃吧,来吃点。”
说完,她就递了一碟小包子给周赫。
周赫伸手接过来,那盘子还没他巴掌大,一碟子也就四个小包子。
根本吃不饱。
钱扇扇刚睡醒,眼睛迷蒙着,连声音也软了下来,带着些娇怯。
她看周赫不动,问道:“你怎么不吃啊?”
栗青附耳说了几句。
钱扇扇点头,“哦,我忘了这不够你吃的。”
钱扇扇还在迷糊着,“侍卫都没吃吧!那让厨房给他们送点,顺便也给这边送点。”
她揉了揉鼻子,周赫刚好看到了她刚刚染好的指甲。
他妹妹也喜欢在家这么干,不过这颜色可真丑。
还好钱扇扇不知道他在心里腹诽,不然连手里这碟包子也别想吃了。
钱扇扇等他吃完,才让周赫随她一起去马厩。
“去看看红枣。”
钱扇扇的红枣养了很多年,红枣现在虽然不能去马场跑了,她也十分看重。
钱家的马厩里养了很多马,大多是钱父养的。
钱扇扇带着周赫过来时,新来的马夫正在给马喂食。见主家的姑娘来了,对方有些怯怯,不敢直视钱扇扇。
周赫跟在钱扇扇身后,看着马夫的模样,再回忆了自己前几天的表现,觉得自己还是大胆了些。像马夫这样的人见到主家穿着富丽的姑娘是会诚惶诚恐,但是周赫却没有。
他自认装不出那样。
钱扇扇让周赫去看了看红枣,红枣还记得周赫,见周赫过来,也没有多大排斥。
周赫看了看,对着钱扇扇道:“姑娘,没什么问题,继续养着就好。”
钱扇扇露了笑,给红枣塞了一块糖。
见周赫不止看了看红枣,还看了马厩里其他的马。
钱扇扇问他:“你喜欢马?”
周赫点了点头,半真半假道:“我小时候想养一匹马。”
钱扇扇想了想,他既然之前来当了马夫,想必这马没养成的。
于是她便拍了拍周赫的肩,“你现在一个月一两银子,好好攒,还是可以能够实现小时候的愿望的。”
周赫无言以对,只能应是。
钱扇扇安慰了新来的侍卫,红枣也在慢慢恢复中,自觉没什么烦心事,带着栗青回了院子。
钱扇扇的院子是钱父精挑细选出来的。
院子里春草丛生,鹅卵石铺成的小径一路蜿蜒到门边才停下。院子里修了个秋千,秋千旁种了不少花花草草,墙角边上还种了棵桃树,是钱扇扇喜欢吃桃,钱父特意种的。
钱扇扇和栗青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栗青怕她冷,特意给她加了垫子。
钱扇扇手里拿着昨天用剩下的涂料,给栗青涂指甲。
她的手艺比不上栗青,但多年来的熏陶,磕磕绊绊的涂了一遍又一遍,还勉强能看。
周赫在一边站着,看着钱扇扇给自己的丫头涂着指甲,手时不时再抖一下,也就是给自己的丫环涂,不会有意见罢了。
钱扇扇给栗青涂好了指甲,特地让栗青扬起手对着太阳,阳光下指甲上的染料特别明显。
钱扇扇睁眼说瞎话,“看,我涂得还可以吧!”
栗青把自己的手藏在身后,说什么也不把自己的另一只手伸过来了。
钱扇扇抿嘴,她也不是娇蛮的性子,自己手艺确实不好,不让涂便算了。
钱扇扇坐在秋千上,脚一晃一晃的,她的秋千荡的不高,府里的下人怕她出事,从来不敢用力推。
钱扇扇眼睛转了转,指了指周赫,“你过来。”
周赫依言走了过来。
钱扇扇:“给我荡秋千。”
她原本以为周赫可能还要犹豫一下,没想到周赫一过来,就单手推动了秋千的椅背。
钱扇扇猝不及防,脚还沾着地,被周赫推着从秋千上摔了下来。
周赫一愣,快走几步,把钱扇扇搀了起来。
钱扇扇从小到大荡秋千荡了这么多次,第一次被人从秋千上推下来。她不免有些委屈,喃喃道:“你怎么这样?”
周赫低头给她赔不是,“对不住。”
栗青原本去屋子里给钱扇扇拿些糕点,一出门就见钱扇扇被周赫搀着。发丝上还沾了些草屑。
栗青急忙小跑过去,“姑娘,摔疼了没?”
钱扇扇没和她说话,她还想和周赫理论,“你怎么能这样呢?我差点把脸摔了。”
周赫张张嘴,心想是你让我推的,我就推了一下。他也在想,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明明他在家中,给妹妹荡秋千时,那小丫头荡的越来越高,还挺高兴的。怎么这钱家的姑娘,就不一样了呢?
他不解,抬头看了一眼钱扇扇,钱扇扇是真被吓着了,虽然脸上还有些气愤,但睫毛一闪闪,上面还缀了泪珠。
虽然嘴上不饶人,但是这神情委实可怜。
周赫看着总觉得是自己欺负了这个小姑娘。
他顿了顿,道:“是我不小心。姑娘可以扣工钱。”
钱扇扇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人一个月就一两银子,还想养马,还要扣钱,算了,算了。
她盯着周赫的脸看了半晌,周赫被她看的浑身不自在,忍不住想摸摸自己的脸,心道不会是脸上出了什么问题吧?
钱扇扇道:“你抬头。”
周赫不明所以,“姑娘?”
钱扇扇道:“我不扣你的钱,你都那么穷了。”
周赫又垂下头,钱扇扇找了个板凳踩着,站了上去,周赫太高了,她够不到。
站稳后,她两只手从周赫的下颚处使力,让他抬起头。
小姑娘的力气不大,这力道就像皇后养的那只波斯猫,把肉垫拍在周赫的脸上一样。只是那猫温驯,这小姑娘却有些淘气。
周赫黑黝黝的脸对着钱扇扇的眼睛。
钱扇扇莞尔一笑,“不如这样,你让我给你刮刮胡茬,我就当这事没发生。”
周赫摇头,“不成。”
这怎么能行呢?她一个姑娘家,也不小了,怎么能给一个外男刮胡茬。
钱扇扇见他不愿意,威胁道:“我刚刚把胳膊摔疼了,到时候管事一来,你这差事可就保不住了。你可想好了,就刮个胡茬,又不会怎么样。说不定刮完之后,你的下巴还能白一点。”
两人拉锯着,周赫以往没见过这样的小姑娘,百无禁.忌,什么都敢做。更何况他的脸上还有些东西,周赫不敢答应。
钱扇扇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又扬了扬自己刚才垫在下面的手,手背上红了一片。
周赫终于认输,心想不会出什么事,终于答应。
“可以。姑娘先从上面下来。”
钱扇扇对他露了个笑,她脸上还有些婴儿肥,此时眉眼弯弯,就是个有些娇气蛮不讲理的小姑娘,并不惹人讨厌。
周赫既然答应了,就不会反悔。
钱扇扇让栗青去拿个刀片过来,这刀片是反复磨过的,周赫一看心中一凛,这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的。
他额头跳了跳,有点想反悔,真怕钱扇扇手一抖,血溅当场。
钱扇小心拿着刀片,这刀片特意拿去铁匠铺,安了个小巧的刀柄。
她双手合十,朝着周赫道:“别怕,我会小心的。”
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头发,“我爹爹马上要回来了……”
周赫明白了,这位姑娘是在拿她试手。
他哭笑不得,人都被按在石凳上了,也不能再后悔了。
钱扇扇确实像她自己说的那样非常小心,动作轻柔,刀片落在周赫的脸上,像挠痒痒一样。
周赫分了神,他在想当初来台州之前,特地找了人给他易容。
那人是太子门客,擅长改面。
当时他说了,周赫脸上用的都是好东西,风吹水浸都不会露陷的。
现在周赫坐在石凳上,心想风吹水浸都不会怎么样,现在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
他安安静静的坐了一刻钟,背脊挺直。
钱扇扇要刮的是他下巴上的胡茬,因此刀片一直在周赫的下巴处游走。
刚开始,她十分谨慎,零星的碎须掉了下来。刮着刮着,钱扇扇手熟练后,慢慢大胆了起来。只听到“嘶”的一声,周赫捂着下巴看着钱扇扇。
“对不住对不住!”
钱扇扇连忙挥开他的手,“没事吧?我看看。都流血了……”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
周赫一愣,钱扇扇伸手拈起了一块皮,木然道:“我、我削掉了你下巴上的一块皮?”
两人都愣住了,周赫突然反应过来,脚比脑子快,他刚想跑,就被钱扇扇喊人按住。
钱扇扇安抚道:“你疼不疼啊,我看看。”
钱扇扇盯着周赫的下巴,他的下巴上确实有一道红血丝,但不是很严重。钱扇扇觉得奇怪,伸手按了上去,没有血流出来。
她心里一跳,仔细看了看那道半指长的红血丝,然后大胆的用手挑了一下,周赫脸上一阵刺痛,钱扇扇把他下巴上黏着的一块假皮撕了下来。
钱扇扇:“……”
周赫:等回京城一定要弄死常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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