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浪漫癔症

　　“随便问问”的人很快短到了安珀，神情随意，闲聊着：“我听赫敏说，你要追迪戈里，为什么啊？”

　　安珀默了一瞬，坦白直言：“因为我喜欢他。”
　　哈利“哦”了声：“我是说你喜欢他什么？大家都说他很真诚友好，对每个人都是这样，无论男女。”

　　安珀瞥了他一眼。或许是错觉，她觉得他是在暗示什么。
　　“这不值得喜欢吗？”她温声反问。

　　“当然值得啊。”哈利耸肩，表情平静得有点故意，“做朋友应该很舒服，毕竟温柔好说话还一视同仁，但做恋人…你确定自己不会嫉妒，能容忍男友对其他女生也很好吗？”

　　“……”
　　安珀扯了下唇角，有点不乐意，“他平时很注意保持距离。”

　　哈利：“你怎么保证这一点？”
　　安珀垂眸：“我相信他。”

　　“哦，你相信他。”哈利似乎轻嗤了声，瞥过来的绿眸里没什么温度，似存了点怀疑的审视，“所以不相信我？”
　　这个腔调，让人一时分不清是疑问句还是陈述句。

　　“哈利，”安珀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你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我没有不相信你，只是我已经跟他接触很久了，明白他究竟是怎样的人。”

　　哈利敛下眼：“接触很久，有多久，有我们久吗？”
　　“……”安珀抿唇，“没有。”

　　哈利侧过头，脸颊逆着光，声音轻得听不出情绪变化：“你连我是怎样的人都不完全了解，怎么肯定别人。”

　　安珀没说话。

　　两人一齐走出长廊。
　　步入春季的阳光微醺，洒在身上却没太多暖意。安珀趁着间歇捋了捋，突然发现自己从没跟他聊过这回事。从他的角度来说，知道还得赫敏告知，那就像被故意瞒着、疏远着。
　　兴许还有种欺骗感。

　　“从二年级开始，我喜欢他，有一年了。没有表过心意，试探过，但他说我还是个小女孩。我想这也许是拒绝，没再试探。”安珀顿了下，“可我还是喜欢他，没什么理由，仅仅只是喜欢。”
　　哈利嘴唇抿直。
　　安珀故意不去看他：“就像我们一直是好朋友，一样。”
　　“……”

　　“是吗，”哈利终于出了声，语句在喉咙里滚过一圈，仿佛盔甲卸下又束上，“那祝你好运。”
　　话毕，转身就走。

　　毫不犹豫，背影好似生着气。

　　安珀有些失神，停在原地，心底莫名堵得慌。
　　可却没办法追上去。

　　之后再遇上哈利，他又恢复平常，在大家都在一块的时候，打招呼聊天说笑一切如初。
　　偶尔也碰见他去训练魁地奇，少年又窜了个子，红衣墨发，手里火|弩|箭崭新漂亮，眉眼不复阴郁，反而鲜活明亮起来，在球场上飞驰着。
　　宛如一头真正的狮子。

　　有时候卢平也怀念着：“有时候一愣神，还以为是詹姆斯站在我面前，再定定一看，原来是哈利。”
　　安珀笑着提醒：“哈利是绿眼睛。”
　　“那的确是。”

　　她觉得他这样，也挺好的。

　　—

　　很快，安珀又见到塞德里克。
　　这次她没想着再跑，而是和他做商量。换个角度说，他其实是督工。

　　“虽然是教授说的，但也没必要完全遵守吧？”安珀一本正经地歪曲概念，“所以我慢慢画，你按心情来看进度，觉得怎么样？”

　　塞德里克就坐在对面。
　　少年撑着脸，薄薄的眼皮往下微敛着，眼捷如鸦羽，根根分明。嘴唇淡粉，听到这话，翘出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看向她，带着浓浓笑意问：“你平常也这样随意？”

　　安珀稍怔，忽又正色起来：“我平时很严肃认真，可这又没薪酬又没好处，灵感和时间也是很珍贵的。”

　　塞德里克莞尔：“之前不是说，自己本来就有画图打算吗？”
　　安珀面不改色，胡诌得很坦荡：“想法归想法，不能和任务混为一谈。想法没有责任，可以想着想着就抛之脑后，但任务就不行了。”

　　塞德里克有心逗她：“那现在这个怎么算？”
　　“必须付诸行动的想法？”安珀趴在桌上，下巴抵着手臂，抬眸看他，“其实我不是很想做这个，好头疼啊。”

　　塞德里克盯着她看，忽地笑了声：“怎么像小孩子一样撒娇。”

　　跟同龄男生不同，早度过变声期的少年嗓音稍稍低沉，却稳得悦耳，像是春风拂过的苍木。

　　安珀也笑：“你不经常说我还是个小孩子嘛。”
　　“……”塞德里克一噎。
　　“所以就这样了，你以后也可以拿这个理由拒绝人了。”安珀稍扬眉，视线定在他脸上，眸色清亮，“你还有别的想法吗？”

　　“有啊。”

　　安珀眨眨眼。

　　塞德里克没看她，手指随意落在桌中央的画纸上。指尖泼洒着阳光，像有小精灵在逐光起舞。
　　他这才抬眼：“不要再熬夜了。”

　　安珀“啊”了声，回过神来：“我没有熬夜——”
　　他的灰眸像薄雾，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似乎打算听听她怎么编理由。
　　安珀瞬间服了软：“——好吧，我再也不熬了。”

　　塞德里克面容松和，轻揉着她的脑袋，柔声哄她：“乖孩子。”
　　安珀仰头。
　　琢磨了下这个动作：“我是狗？”
　　“……”
　　“——还是猫？”
　　“……”

　　好好的漂亮姑娘不想做人，非问自己是狗还是猫。塞德里克哭笑不得，也不想好好说话了，故意含糊回去：“你觉得自己是哪个？”

　　给他的回复很简洁。
　　——安珀哀怨地瞪了他一眼。

　　然后又被他揉了一脑袋。

　　—

　　接下来的日子很平常。
　　安珀的生活几乎就是在上课—回宿舍—教学楼踩点来回反复，闲暇和朋友们说笑聊天，偶尔周末去逛街写生。

　　绘图的事慢悠悠地来，安珀不急，这本来就算是义务劳动，没有报酬。斯普劳特教授也不催；偶尔遇到邓布利多，他也只是聊着闲话，温和得像邻家老爷爷。
　　但安珀还是得了利，她能随便在城堡乱逛，费尔奇看到了就嗤一声，却不说什么。而形成鲜明对比的，就是夜巡被抓的韦斯莱双子。

　　有一回，他们找到她。
　　弗雷德嬉皮笑脸着：“让我们给你当助理吧，小琥珀？”
　　乔治连忙接话：“一个人多累啊，我们俩帮你拿东西呗？”

　　安珀笑：“可我就只有纸笔。”
　　弗雷德挑眉：“纸笔也要用手拿，空着手它不舒服吗？”
　　乔治也说：“有跟班它不好过吗？”
　　“……”

　　“我也想请你们帮忙，可惜现在不行。”哪里不知道他们想做什么，安珀笑得很委婉，“我的助理早就被定下了。”

　　弗雷德皱眉：“谁？”
　　乔治也一脸“谁这么能，敢和他们抢跟班身份”的表情。

　　“我们学院的，院长定的。”安珀没直说，顺口问，“听说你们之前也夜探，可没被抓过，这次怎么回事？”

　　“之前有道具，现在没了。”双子倒没瞒她，弗雷德叹着气，“我们送给哈利，他用了两次就被抓了，东西也上交了。”
　　乔治补充了句：“其实学校我们挺熟，就是费尔奇跟苍蝇一样阴魂不散。”

　　三人又随意聊了会儿。
　　“对了，你那个苏西宝贝呢？”弗雷德随口问了一句，“她不是总跟在你旁边嘛。”
　　安珀抬头看了他一眼：“她最近在寝室学画画，我每天给她布置作业。”

　　“哦，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弗雷德说，漫不经心的，“挺好的，找点事做，免得你忙起来又不理她。”
　　乔治也苦口婆心的：“人在外面拼搏，也不能不管孩子啊。”

　　安珀：“？”

　　……
　　回到宿舍是晚上。
　　苏珊正坐地毯上画画，旁边铅笔屑堆了个小山，画板上也积着一排排前后不匀的黑线。见人回来立马转过来，一脸生无可恋：“我不想打线条了，什么时候才能画水彩？”

　　“快了，先把基础打好。”安珀也是第一次教人，还在摸索办法，“你继续排线，我周末带你去写生。”
　　苏珊情绪高涨了点：“那行。”

　　安珀在旁边看了会儿，就转过去收拾东西。她最近都是一个人在城堡里乱逛，汉娜陪过她两天，后来嫌无聊放弃了。赫敏被学习忙得焦头烂额，根本没空余时间。
　　不过她觉得一个人也轻松自在。

　　过了会儿。
　　苏珊突然“诶”了声，闲聊着：“我给你说，今天有人找迪戈里，是几个拉文克劳的女生——当然都没你好看，她们想让他帮忙教骑飞天扫帚——”

　　安珀转过来，有些警惕：“然后？”
　　苏珊笑笑：“放心，迪戈里直接都拒绝了，不过你猜他说了什么？”
　　“说了什么？”

　　“他说，”苏珊收敛笑容，然后坐直身子，学着塞德里克的语气说话，“抱歉，我实在没有空，不如你们去找霍琦女士吧，那里比较适合你们。”
　　极尽温和有礼，又带着点疏离。
　　有几分像了。

　　安珀弯唇轻笑。
　　可话还没完，苏珊又说：“有人问他有什么事，他笑了笑，只说是要去找小猫多格。”
　　“……”

　　苏珊问：“原来他养猫啊？”
　　安珀：“……”
　　“不对啊，”苏珊挠头，想起没在休息室见过，“他好像也没养猫吧，而且他不是应该来找——”

　　那个“你”还没出口，就见面前的金发少女正压着唇角，似乎想笑却又有点气。苏珊默了下，试探道：“小猫多格…指你啊？”

　　安珀眼皮轻抬，没吭声。
　　苏珊懂了，哂笑：“为什么叫小猫多格啊，你们俩现在就这么有情趣？”

　　安珀别开脸：“我不知道。”

　　她也想问为什么。
　　多格——Dog, 她就算英文再不好，也不至于不认识这个词。
　　而且又是小猫又是狗，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关系啊？

　　塞德里克最近是球打多了，把脑子也给打歪了吗？
　　等等…他好像是追球手。

　　见她脸都红了，苏珊识相地没追问，笑道：“行，不知道就不知道。”
　　安珀瞥了她一眼，没解释。

　　又闲聊了会儿，安珀就去洗漱了，等出来已经有十点了，等用魔咒打理好头发，就先上了床。
　　“又这么早？”苏珊惊诧道，“你最近怎么不熬夜了？”

　　此时安珀已经躺好了，闭着眼，声音清脆，语气随意得像在开玩笑：“我还是个孩子，早睡长个子。”
　　“……”
　　“别忘了熄灯，宝贝。”
　　“……”
　　真是疯求了。

　　—

　　时间一晃来到情人节。
　　从前几天开始，学校气氛燥热难耐，女孩们聚在一堆红着脸嘀咕，稍长的男孩也在物色对象。青春期荷尔蒙蓄势待发。

　　安珀其实挺怕这个节。
　　她对去年念信的矮人有心理阴影，今年也特别怕被人截住送信。不过她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这天难以清净，就自觉躲着人跑，生怕给人机会。

　　可即便这样，下午古代尼文课后，下了楼梯埔一转角，就迎面对上一个棕发少年，眼里盈着惊喜。

　　“找到你一点也不容易，彭斯什么也不肯说。碰到波特，他说你在图书馆…我差点就信了。”阿尔杰气喘吁吁着，“你也没必要躲着我吧？”

　　“没有躲你。”安珀环顾起四周，考虑着接下来逃跑的路线。楼梯狭窄，只有上下两条通道，她又正好站在上方。
　　想到这，她视线向下：“抱歉，布朗，我还有事，下次再聊吧。”

　　阿尔杰稍愣：“还说没躲我，一见到我就要跑。”

　　安珀温和一笑，礼貌至极：“你误会了，我真的还有急事，你能让我先下去吗？”

　　“那先等等，”阿尔杰红着脸，从内袍磨蹭出一个粉红信封。安珀眉心一跳，就见他递过来，笑得很含蓄，“今天…是情人节。”

　　“……”

　　安珀正想着该怎么处理时，身后突然伸出一只手，直接扯过那封信。信封上似喷了香水，留下隐隐约约的清香。
　　“这是在做什么？”

　　听到这声音，安珀仰头看了过去。
　　入目是塞德里克的下颌。

　　塞德里克兴许也才下课，手臂里抱着本书。巫师袍外敞着，露出里边的白衬衣，此时领带稍稍有些歪，显得他没那么正经。
　　他垂头打量着信，眉头轻皱，似存着怀疑，往鼻尖嗅了下，脸色顿沉。

　　而后，看向安珀，语气中难得带着严肃：“没有碰它吧？”
　　安珀摇头：“没有。”

　　塞德里克嗯了声，神色略松。
　　然后，将目光落在阿尔杰身上，同时往下走。他肩宽腿长，有着接近青年人的轮廓线，比三年级男孩成熟太多。

　　塞德里克把信物归原主，轻笑着，看着很好脾气：“她很忙，别打扰她。”
　　却没用征求的语气。

　　“……”
　　阿尔杰神色抑郁，也知道自己动手脚被发现了。他瞥向安珀，她也看过来，目光疑惑又审视。他也心虚起来：“抱歉，我先走了。”
　　话毕，下楼跑了。

　　楼道又空荡起来。

　　塞德里克侧头，眉目温良：“走了，小孩。”
　　安珀：“别叫我小孩。”
　　这样说，却还是跟着往下走。她刚想说什么，就闻到一股清甜的气味，从前方飘过来。淡淡的，却不容忽视。

　　头突然有些昏。

　　塞德里克抿唇：“安珀。”

　　像是故意犯傻，安珀头撞到他的胸膛，下一刻，他的气息铺天盖地袭来。
　　将她笼罩在内。

　　那一瞬，一切都不复存在，可也都被无限放大。

　　扑通。扑通。
　　心脏停了一拍，但又飞快加速狂跳。

　　安珀往后退开，不用想也知道自己脸红了，本想道歉，却脱口而出：“你身上好香啊。”
　　少年人身子僵住。

　　安珀也僵住了，可大脑似乎不太清醒，又闲扯着：“就是，好像有股葡萄酒味，你今天喝酒了吗？”
　　“……”

　　塞德里克垂眼盯着她，眸色比平时沉得多，脸上笑意也收敛起来。呼吸浅浅地落下来，似在酝酿情绪。

　　半晌，他开口：“那不是葡萄酒，安珀，那是迷情剂的味道。”

　　安珀一愣。
　　她知道迷情剂。有些巫师在追求时不太自信，就会选择用它来增加成功率。每个人都会闻到不同的味道。
　　再一捋方才的事，究竟是哪儿用了迷情剂不言而喻。
　　不过，她记得他刚也闻了…吧？

　　沉默须臾，安珀听见自己放得很轻的声音，像在梦游。
　　“你闻到了什么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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