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英美]何苦为难咸鱼呢

　　在三代罗宾被猫女救下、蝙蝠侠和杰森陷入战斗的时候，莱欧叹了口气。

　　她能理解杰森的愤怒。他的情绪就像火焰，炙热而危险。他愿意为了他所在意的人付出一切——如果是小丑杀死了蝙蝠侠，杰森会不惜一切代价将小丑挫骨扬灰。同样的，他也希望蝙蝠侠能为他这么做。所以在得知小丑仍然逍遥在外的时候，曾经的罗宾才会无法原谅蝙蝠侠的不作为。

　　对莱欧而言，蝙蝠侠的这项特质是她最不认可但不得不为止惊叹的。谁敢动她的家人、伙伴或是臣民，睚眦必报的她会千百倍地报复回去。所以她觉得她的父亲是个狠人——压抑住复仇的心、任由自己饱受煎熬，这一点都不人类、一点都不合理。

　　现在激战的双方都是她的家族成员，有血缘的没感情，有感情的没血缘。两个都因为历史残留原因饱受折磨，而且还真说不好谁心底的伤更重。
　　当然，莱欧旁观的原因并不是她选不出来站边——没有感情的血缘不值一提。什么都不做是因为她尊重杰森的选择。杰森对蝙蝠侠的憎恨和怒火都是基于他原本对蝙蝠侠的正面感情，他不会希望有谁来干涉其中，尤其不希望莱欧掺和进来。

　　他希望蝙蝠侠感受到他曾经的痛苦、甚至自我怀疑是一回事，但让小姑娘动手……那是另一种级别的残忍。即便少女的参与一定能让蝙蝠侠的煎熬加倍，杰森也不希望给莱欧带去可能的阴霾。

　　没错，他的逻辑就是所有能让老蝙蝠不痛快的事情都可以，但是涉及莱欧就不行。问就是蝙蝠侠不配，就这样。这是他绝不会坦诚说出来的身为哥哥的自觉。

　　其实围观的莱欧心态也和杰森差不多。

　　口口声声说罗宾是他的孩子，结果连替自家孩子报仇雪恨都不做到，这不是欺骗感情是什么！感情骗子就该有遭到报复的觉悟！就这样。她了解父亲的执着甚至在某种意义上敬佩他的坚韧，但这并不碍着她看父亲被揍而感到大快人心。

　　眼见杰森突然拉开距离，用飞索离开墓园，莱欧立刻明白他的戏份已经结束了，接下来会有别人接手舞台。

　　用魔法跟上青年，看着哥谭知名反派泥脸变成杰森的模样、顶替杰森继续和蝙蝠侠缠斗后，莱欧堵住准备跑路的青年：“玩得开心吗？”

　　“结果你还是没在屋子里好好呆着，而是跑出来追踪了全程。”杰森擦去嘴边的血迹，气息不稳地说，“怎么，看完觉得我下手太狠了？”

　　不和开起嘲讽来连自己都不放过的义兄计较，莱欧十分大度：“换成是我，只会做得比你过火十倍。不过我不会受伤，至少不会像你这样明明占尽先机却还被父亲狠狠地来了几下。”
　　她把青年受的伤尽数治愈后，继续：“要和我一起去看后续吗？不会被发现的那种。”

　　杰森很想冷漠地拒绝，表现得潇洒一点，但他终究抵不过亲眼见证蝙蝠希望破碎瞬间的巨大诱惑。于是他哼了一声，算是同意了。

　　对义兄别扭的反应，莱欧没说什么。她只是握住青年的手，用隐匿魔法将他包围。

　　被魔法笼罩的他们走上钟楼的高台，俯瞰在暴雨泥泞中战斗的两人。

　　杰森的计划很简单。他给托马斯·埃利奥特，代号为缄默的那个男人，提供了些许只有最亲近的人才知晓的蝙蝠侠最核心的秘密。那些秘密会将蝙蝠侠拖入混乱的迷雾——在蝙蝠侠的意识中，他确信不可能有任何超级反派能获知那些情报。

　　作为世界第一的侦探，无论蝙蝠侠有多么不愿意去相信某些不可思议的事实，在排除了所有的可能性后，他终究会动摇、会愿意去考虑不可能的可能——死者复生。

　　就在这时，杰森会出现。他要对蝙蝠侠倾倒最严苛的诘问、最浓重的情绪，让蝙蝠侠感到他的痛苦和愤怒。但是……杰森并不打算现在就和蝙蝠侠对上。

　　青年所求的不是蝙蝠侠的性命，或者说不仅仅是。他希望的是……彻底粉碎蝙蝠侠的信念。他要证明比起蝙蝠侠恪守的准则，他的行为才是更加正确、更适合哥谭的。

　　为了达成这一目标，青年所要做的就不是在武力上胜过蝙蝠侠，而是将整个城市纳入他的掌控。现在还不到那个时候，所以埃利奥特主导的阴谋对杰森而言就是一个发泄的舞台罢了。

　　为了痛快地宣泄愤怒但又不想彻底掉码，杰森给蝙蝠侠留出了困局另一种解释——知晓机密是因为托马斯·埃利奥特是布鲁斯·韦恩的童年挚友兼催眠好手，而那个长大了的二代罗宾则是泥脸，一个能变成任何形态的罪犯，所假扮的。

　　要是让莱欧来总结，就是杰森在准备好最终战前实在忍不住，想找布鲁斯的不痛快爽一爽而已。

　　哎，她总觉得自家义兄对父亲的感情真的过于强烈。就这他还好意思吐槽她的恋母情结？就好像他自己不是个扭曲的父控似的！莱欧在心中啧啧感叹。

　　在莱欧吐槽得快乐、杰森抱着复杂的心态旁观时，蝙蝠侠与泥脸的对战已经到了尾声。

　　杰森是最熟悉蝙蝠侠的几个人之一，加上在刺客联盟这种人间地狱磨练了几年，他对上蝙蝠侠有着必然的优势。但轮到泥脸，情况立刻不同。虽然泥脸能随意改变形态和身体的硬度还不会被物理层面的手段杀死，但让他在假扮某人的同时扛住蝙蝠侠的铁腕就不现实了。

　　尤其是……泥脸假扮的杰森不可能真正地骗过蝙蝠侠。

　　[你不是那只死去的知更鸟。]蝙蝠侠揪住青年，语气可怖地陈述。
　　[……是你忘了我。]按照早已编排好的剧本，泥脸说。
　　[你以为凭借这副外貌就能躲过我的重拳吗？]蝙蝠侠耳充不闻，拳头如雨点般砸下。
　　[我只是想重新得到你的爱。]泥脸嘶吼。
　　[这正是你最大的错误……]看着眼前逐渐溃散的人形，蝙蝠侠松开手，任由泥脸融入雨水遁走，[杰森知道我有多爱他……直到他生命的最后一刻。]

　　……
　　……

　　“你知道吗？”站在高处的少女不带感情地注视着下方的蝙蝠侠和终于追上来的罗宾，冲身旁的青年发问。
　　青年不置一词，转身走进斯芬克斯放下的传送阵。
　　少女耸耸肩跟上。

　　钟楼下、高台上，蝙蝠侠若有所觉地抬头——
　　他什么都没看见。

　　——————

　　韦恩大厦的观光塔外，一半神一神兽一人正眺望整座城市。

　　“动摇了？”莱欧语带调侃，坐在石像上的她很习惯高处的风景，“为父亲的一句话沉默到现在……至于吗？”

　　杰森一言不发地单手撑着滴水兽，凝视被太阳余晖染成橙红色的城市。

　　莱欧没被青年的不合作打击到。将被风卷起的长发挽到一边，她伸手把某人手臂上的护甲薅下来：“父亲的话发自真心，你被感动到也实属正常。”
　　掌心泛出光彩，莱欧熟练地运用魔法因子敲打、修复臂甲。

　　“别开玩笑了。”杰森嗤笑。

　　“多说多错，哥哥。”抓住青年漏洞的少女笑起来，“你知道的，我是不会说谎的先知啊。”

　　因为太久没见对小姑娘的被动能力有所遗忘，思绪恍惚下习惯性怼回去而说了傻话的杰森：……

　　“我没有动摇。”忽略自己的口误，他生硬地回答起少女之前的问题，“我早就下定决心了。”

　　“杀了父亲的决心？”莱欧继续埋头工作。

　　“打败他的决心。”杰森找回冷静的姿态，陈述，“即便在践行的途中可能会杀死他，我也在所不惜。”

　　莱欧抬头，毫不留情地戳穿他：“我看你是听我说父亲一时半会死不掉，才敢这么说的吧？”

　　杰森：“……你的想象力还是一如既往的丰富。”绝口不提别的。

　　少女放肆地大笑出声，杰森假装没听到。深知小姑娘嘴有多么不饶人的他并不想多说，然后被她追着锤。

　　“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笑够后，莱欧把保养过的臂甲递还给青年。往石像上一躺，她悠闲地问：“哥谭以外你还有不少布置要去收网吧？”

　　“既然知道得这么清楚，还问什么。”不痛不痒地刺一句，杰森继续，“马上就走——我本就不该在这个时候来哥谭。不过……这次离开后我很快会再回来的。”

　　“下次，我会了结过往的一切。”他平淡的声音里透出肃杀。

　　莱欧鼓掌：“那我就期待着了——会在终局给我留出特等席吗？”

　　“想都别想。”青年冷漠地拒绝。

　　他低头看躺在冷冰冰的石雕上却还一脸惬意的小姑娘，意有所指道：“说起来，你还没解释清楚为什么被送来地球、又是谁把你送来这里的。”

　　莱欧面不改色：“妈妈走后阿波罗成了我的监护神之一，是祂用妈妈的魔法将我放逐到地球的。”

　　“你之前为了见艾尔索，干了什么蠢事，付出了什么代价？”

　　“我做的事情从来都是有理有据的，就算失败了也不会全无所获。至于代价……你猜去吧——如果是你，应该能猜到。”

　　“别想蒙混过关。”

　　“那就下次见的时候告诉你答案。”莱欧信誓旦旦地说，“所以优先去处理你自己的事情，不要过多担心我了。”

　　“担心你？想多了。我只担心这世界在我还没来得及打败老蝙蝠前就被你折腾到散架。”得到承诺的杰森平静不少，“你之后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去见父亲了——或许还有他的助手。”

　　“哼。”杰森冷笑，“祝你们父女相见一切顺利。”
　　青年抽出钩锁就准备离开。

　　小姑娘坐起身，拽住他的风衣，笑眯眯地：“无论我见到谁，你总是我最重要的哥哥。”她在最字上加重了语气，“所以不要生气啦。笑一个？”

　　杰森将衣服从莱欧的爪子里扯走，虽然还是一副酷哥的模样，但语气显然有所软化：“就知道说些不知所云的话。我走了。”

　　“再见啦——”看着青年迅速消失的身影，莱欧这才补全没说完的下半句话，“毕竟现在的罗宾比我小啊，最多也只能是我最重要的弟弟嘛。”

　　拍拍并没有沾染上尘埃的衣角，少女站在石像上，俯瞰彻底被月色笼罩住的城市，不无遗憾地轻叹：“杰森还是走得太匆忙了，错过这难得好看的月下夜景。”

　　“不多找几个人一起欣赏就太可惜了……对吧，杰拉德？”

　　“我们走。”她说，“是时候……和父亲见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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