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若有众生

　　关于簌离之死后的润玉

　　这是一个悲剧，也是一个转折点。

　　山矾站在璇玑宫大门前望着那三个字，表情淡淡的。

　　她知道他是那样伤心难过，她也应当知道自己不能坐视不管。

　　但这是站在润玉或者是她和他绝对平等的角度，但显然，比起如今的她，显然作为他未婚妻的锦觅更加合适。

　　她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没有任何偏颇。

　　但他不爱锦觅，而是一心向她，所以她不能不管，她不能也不会去在乎到底是锦觅合适还是她。

　　所以她终于在沉思后抬脚踏入了璇玑宫。

　　璇玑宫很大，正对着的是七政殿。

　　“这位……仙子来此璇玑宫可有何事？”

　　一道淡柔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山矾微微一顿，转身看去。

　　只见一位身着水蓝色仙裙头戴水晶冠容貌淡柔的仙子看着她，不卑不亢，颇有仙家风范。

　　山矾微微勾起唇角对她笑了笑，声音柔柔，让人听着十分舒服。

　　“我来看看他。”

　　这个他是谁不言而喻。

　　邝露面上闪过一丝怪异和疑惑，但作为璇玑宫仙侍到底是要履行责任的，虽然她实在记不清天界哪里有这么一个仙子。

　　“夜神殿下突逢变故，如今分身乏术，怕是无法接待仙子了。”

　　是婉拒了她的意思。

　　山矾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仙子！”

　　山矾转身走进了七政殿旁边的寝殿，邝露也被她的举措弄得猝不及防，待她追上去时山矾已经将门关上了。

　　犹豫了一会儿，邝露到底没有打开门进去，但还是有些担忧，若是被殿下知道怕是要罚她了。

　　思来索去最后走到了寝殿旁未完全关闭的棱窗旁偷偷看去。

　　山矾看着坐在榻上双手环着身子哭的狼狈的润玉，静默不语，没有上前安慰也没有斥责，像一尊雕像，无悲无喜。

　　待到润玉无意间抬头看到她时才蓦得一愣，张了张嘴。

　　“山……矾？”

　　山矾点了点头，终于抬脚走到他身边便垂头看着他。

　　润玉原本有些委屈，但在她的注视下竟也有些开始无措起来，他想起身，但哭了太久便有些吃力，于是就更加狼狈了。

　　山矾视线移开润玉，转而看向那床榻上的那颗散发莹莹幽光鲛珠，伸手拿起来看了看。

　　看了良久又将其放下，又看向润玉。

　　“你爱她吗？”

　　她问他爱簌离吗。

　　润玉一愣，张了张嘴。

　　爱？

　　他这千万年里幼时几百年陪在簌离身边，之后千万年都在天宫，甚至遗忘了那个曾经的母亲，那个割他龙角刮他龙鳞的母亲。

　　本来已经忘了，如今又记起来，相处短短几日便彻底离别了。

　　爱吗？

　　润玉愣了。

　　他看着鲛珠里的记忆，这些记忆确确实实在他脑海里，但当时的感情，润玉感受了一下，默然发现让他记忆尤深的竟然是那洞穴中拔角刮鳞的日子，那种如影随形的痛苦，冷到极致的的灼热，鲜血染红的衣衫，湿漉漉的，黏腻腻的，很难受。

　　美好的记忆竟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这些痛苦造就了如今的他，自卑的他，自负的他。

　　他甚至在某一段时间深深厌恶过自己。

　　所以他爱她吗？

　　润玉开始自我审视。

　　幼时的痛苦

　　彷徨

　　绝望

　　死亡

　　这些东西一点也不美好，只有深深的痛苦。

　　他对这些深恶痛绝，以及那难以磨灭的畏惧。

　　但即便如此，他也爱她。

　　只因为她是他的母亲，生他养他的母亲。

　　就算他再厌恶自己，讨厌自己，他也从未后悔，后悔自己所作所为，后悔自己的人生。

　　他到底怀着感恩的心，感谢簌离，诞下他，养育他。

　　因为这样，他才能遇见她。

　　山矾。

　　山矾看着他的表情便知道了，他爱她的。

　　于是她笑了，弯腰拭去他眼角的泪，顺手理了理他散乱的发丝。

　　想了想，又坐到他身边，拥住他，轻轻拍着他的背，就像一个包容孩子的母亲，在他想要玩耍时纵然他，哭泣时安慰他，绝望时拥抱他。

　　这样就够了，他只要在乎就再也不会这般随波逐流下去了。

　　簌离聪慧，也足够果断，要感谢簌离，她愿意用自己去彻底改变她最亲爱的孩子，哪怕魂飞魄散，哪怕永世不得超生。

　　窗边的人影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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