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若有众生

　　盛墨兰醒来的时候在一个寒冬腊月，屋子里烧着银丝碳暖烘烘的，让她有些不真实。

　　睁开眼看到的就是那床熟悉又不熟悉的百蝶银丝床帷，为什么熟悉，大概是因为少女时期离她太过遥远了，有些东西记不清了，只是这床帷日日见得才让她难以忘却。

　　眨了眨眼睛，盛墨兰想要起身看看。

　　她想，原来人死之后是会在回忆里过活一遍啊。

　　她听说人死之前都会回忆自己的一生，她死的时候也是这样，没想到死了之后还会亲身再回忆一遍。

　　盛墨兰穿着单薄的寝衣赤着脚踩在地面上，一瞬间地上的寒气侵袭让她忍不住缩瑟一下。

　　这个梦，好真实。

　　她伸出手看了看，纤细皓白，没有一丝瑕疵，小小的，看起来像只有四五岁的样子。

　　媚儿掀开帘子走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一个披散发丝站在地上静思的娃娃，彼时她还只有七岁，也是个孩子，但主家买来她就是为了伺候姑娘的，所以她惊叫一生连忙把自己手里捧着的折枝腊梅放到桌上就走向了墨兰。

　　“姑娘这是做什么！赶紧回到床上去，寒冬腊月地面冰凉莫要受了寒气。”

　　墨兰慢吞吞抬头看了媚儿一眼，转身爬上了床把自己裹回被子里。

　　很暖，她已经很久没感觉到这样的暖和了。

　　媚儿看墨兰回了床上便又回去把放在桌上的腊梅枝插进汝窑细颈花瓶中，天青色的花瓶映衬含苞的红色腊梅，十分相得益彰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墨兰就躺在床上看着这一幕，心里钝钝的，说不出的感觉。

　　林噙霜进来的时候就看到躺在床上的娃娃，心里软了软，连忙走向女儿。

　　她坐在床榻旁看着女儿露出一张白嫩的脸蛋眨巴这眼睛一瞬不顺的看着她，心里顿时泛起一丝丝爱意。

　　“娘的宝贝墨兰感觉怎么样啊？风寒好了点吗？”

　　墨兰听了话细细咽了咽口水，喉咙还有些痛但身体上却是没什么大感觉的，比起她死之前的无力感，真的没什么。

　　她慢吞吞点了点头。

　　林噙霜摸了摸墨兰的额头，却是好了不少，又看她点头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看墨兰如此沉默也只当病中的女儿心情不佳，时有恹恹而已，也没放在心上，只道：

　　“那墨儿好好休息，娘去给你准备你喜欢吃的海棠酥绿豆汤，墨儿开心吗？”

　　墨兰看着林噙霜期待地看着她，慢慢点了点头。

　　林噙霜满意地走了。

　　媚儿等林噙霜离开后扶起墨兰给她倒了一杯温水，墨兰接过喝了。

　　她看着手里瓷白的杯子和杯子里清澈的水，垂眸看不出神思，半饷，道：

　　“你先出去，我想自己待一会儿。”

　　她早就记不清和这个跟随自己大半辈子的丫头怎么相处了，在她被梁晗厌弃以后，她就被伯爵娘子找了由头逐出了府，直到她死都没有再见过她。

　　媚儿看了墨兰一眼，突然感觉姑娘有点不一样，她以前和姑娘关系很好什么话都说，但现在她看着姑娘却不知为什么有些不敢说话了，于是她识相地退了出去。

　　墨兰看着手里的杯子，又小心翼翼地喝了一口。

　　没什么味道。

　　但却是她贪恋的，至少她病入膏肓的时候再也没有喝过一口热水。

　　她眨了眨眼，没什么表情，眼泪却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就算她一直眨眼睛也只是让泪水流的更快而已，索性她就不眨了，就那么呆呆地看着杯子，泪水落进杯子染了无味的水平添一丝苦涩。

　　她不自欺欺人了。

　　她知道

　　她回来了。

　　应该高兴的，可是她却高兴不起来，为什么呢。

　　墨兰想了想，大概是年纪大了，就算变成了小姑娘心里也是个老婆子。

　　大概前世的一切耗尽了她所有的少年意气，让她对什么事情都有些有气无力的感觉。

　　但那有怎么样。

　　墨兰勾了勾嘴角，将手里微涩的水一饮而尽，所有的苦涩咽进心里，那么外面的她就再也不苦了。

　　盛墨兰依旧是盛墨兰，就算回来了，她也是盛墨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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