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稿、坑合集

作者:陈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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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废稿4


      她斗志满满叫了一个出租车,看见车费逐步上涨,积攒的斗志迅速的瘪下去,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

      3.

      花灯节,顾名思义,赏花又赏灯。
      在大兆,有一种花,每年只开一次,子时开,子时一刻谢。花色大红,五瓣,可酿酒。因为这种花的花期实在太短,而又太美,故名惜朝。意为,珍惜今朝的美。后来惜朝花开的那天,就成了一个节日。
      这一天,男男女女都会出门看花灯、放河灯,若是互相有点想法的公子姑娘便会相约一起等惜朝花开。
      所以这一天,也是许多公子姑娘的定情日。

      现下才五月,六月初七才是花灯节,但是人们对于花灯节是很重视的,所以大家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那些想约会的也已经蠢蠢欲动。
      像云惜朝这样的人,这一天自然是能躲就躲,免得应了谁的约,引起别的姑娘的不满。
      这是云惜朝对自己拒绝明德公主的辩护。
      景淮对此只有一声冷哼。
      景淮这一天的安排便是在家处理公务,一则想约他的姑娘并不多,即便有,他也一应回绝了;二则,景淮家里就有一颗惜朝树,就栽在他的窗前,他没必要去挤一趟。
      说起这树,还是云惜朝栽的。
      那时候,云惜朝不知发什么疯,死活要送景淮一颗惜朝树。所有人都拗不过他,只好由着他去了。
      没成想,这么一出闹剧下种出来的惜朝树,居然活了下来,且郁郁葱葱生长了这么多年。
      云惜朝对明德公主头疼不已,纨绔子弟一旦不开心,必定要去寻开心。
      去哪儿寻呢?
      勾栏瓦肆呗。
      醉月楼的若月姑娘,目前还没有成为云惜朝的风流韵史之一,所以,云惜朝便进了若月姑娘的房门。
      醉月楼的老板看到云二少爷,,嘴都要笑歪了,自然是欢迎至极,十分殷勤地把他送进了若月姑娘的房门。
      若月正在弹琴,见云惜朝到来停下手中动作,琴声戛然而止,若月笑道:“云二少爷可是贵客啊,今日又有什么不开心的了?”
      云惜朝进了门,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若月这话说得就有点伤人心了,说得我是个什么人一样。”
      若月堪堪笑道,“云二少爷是个什么样的人,晋阳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云惜朝一杯春风醉下了肚,眯眼看向若月,若月又开始抚琴,低低的琴音缓缓地入了云惜朝的耳。“春风醉配姑娘的琴,绝配。”
      若月只微微笑了笑,“公子说笑了,春风醉可是好酒,可若月这琴,弹的可太一般了。”
      云惜朝已经闭了眼,手指无意识地和若月的琴声,“姑娘未必过谦了。”
      若月道:“我在来晋阳之前便已听闻,景相爷的琴才是当今一绝。我可不敢班门弄斧。”
      云惜朝似是想到某人的冰块脸,轻笑一声,“你喜欢他?”
      若月大大方方地回答:“无非是女儿家的仰慕而已,谈不上喜欢。”
      云惜朝道:“别喜欢他,他是个木头,不问风月,只关心家国和他的书。纵然他琴弹的好,却不过是因为他聪明而已,琴声里没有心的。”
      若月的一曲已了,只随便拨弄着琴弦,“可我听说,他的琴,是被仲先生夸过有感情的。”
      云惜朝嗤地一笑,“也就骗骗你们这些不知情的人,他就弹那一首曲子有感情罢了。”
      若月也笑了,“如此说来,我倒是对景相爷有些好奇了。”
      云惜朝叹了口气,“好奇他做什么,不如喜欢我。”
      若月停下了拨弄琴弦的动作,起身走到云惜朝身边给云惜朝倒了一杯酒,“喜欢公子的人那么多,不缺我一个,何况公子又不喜欢我。”
      云惜朝挑眉:“这话可就说错了,若月姑娘长得这么好看,我怎么会不喜欢呢?”
      若月道:“大家都以为我收服了公子的心,然则有谁知道我们不过是互相利用而已呢。公子利用我让大家相信公子的风流,而我利用公子拒绝那些不必要的俗人。”
      云惜朝道:“我的确喜欢许多女人,这一点不可否认,又有谁不相信我的风流呢。”
      若月道:“可是公子的心却不曾喜欢这许多女人。”
      云惜朝忽然大声笑了,“眼睛喜欢不就够了,何必要心呢?姑娘莫非是忘记了这欢场真心可怕。”说完又道,“今日我路过云锦斋,瞧见新出了几件衣服,我看着适合姑娘,等会儿我差人送过来,下次还望姑娘穿给我瞧瞧。”

      云惜朝离开了醉月楼,又无处可去,顿觉无聊,又折回了景府。到了景府门前,又想起这个点景淮还没下朝,云惜朝叹了口气,又回了自己家。
      转眼又过一月,距离惜朝的花期又近了,恍然间便到了花灯节。六月里若有什么大事,便是花灯节了。
      花灯节是大兆的一个传统节日,在这天白天,城中会有各色花灯展览,没门每户也须得在门上换上彩灯,到了晚上就更热闹了,赏烟花逛夜市,男男女女可以相约出行,还有放河灯放孔明灯等。
      云惜朝原是打算躲掉一切邀约,哪知没躲过明德公主的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缠烂打用上各色计策,连皇后娘娘都要哭着劝了,云惜朝被烦得无奈,只好答应了陪明尚公主出去。想来想去又觉得这大好的节日,陪着一个疯女人实在是太浪费了,便跑到景府拖了景淮出来。
      他是答应了陪她过节,又没答应一个人陪她过节。
      云惜朝知道景淮是没什么安排的,到景府时,景淮正备了笔墨纸砚,提了笔才写下一个“风”字。门便被推开,云惜朝的声音紧接着响起,“问水。”
      景淮心想:肯定没什么好事。
      云惜朝看了眼景淮,直接上手拽着他就往外走:“你整日待在家里多闷,同我出去走走怎么样?”景淮手上的笔就这样划过云惜朝的外衣,留下了一道粗粗的黑,云惜朝这才停了动作,看向景淮,景淮放下笔,事不关己,“这可怪不了我,是你先动的手。”
      云惜朝心痛地看了一眼,“不怪你,你跟我走吧。”说完拖着景淮就走。
      云惜朝一路上揽着景淮的肩,生怕他跑了似的,到了公主面前。公主瞧见云惜朝的一刻眼睛里的少女情怀都要泛滥成灾了,目光一转看到云惜朝揽着的景淮,瞬间又干涸成沙漠,喷出的火把景淮烤得外焦里嫩。
      云惜朝对这个反应很满意,只可怜了景淮,莫名遭罪。景淮颇有深意地朝云惜朝看了一眼,云惜朝还无辜地眨眨眼。
      景淮掩嘴轻轻咳了声,屈身作揖,“微臣拜见公主。”
      景淮起身的时候清楚地看见明尚公主恨恨地咬了咬牙,如果眼神能杀人,景淮觉得自己已经千疮百孔了。公主看了看云惜朝又看了看景淮,跺脚质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看得出来明尚公主今日费了番心思打扮,换了新的发髻样式和首饰,衣服也是新的,妆容也是精致。想必原本是想好好在云惜朝面前表现一番,哪料到会半路杀出个景淮。
      景淮颇为无奈。
      云始作俑者不以为意。
      “我只答应了你陪你过节,又没说只有我一个人,问水近日事务繁忙,好不容易能有个让他放松的机会,难道不应该带他出来好好玩玩吗?”
      公主咬了咬嘴唇,气愤地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景淮抬眼看云惜朝,云惜朝不以为意地笑,“你不愿意拒绝便是了,何苦这样气她?不过是个痴心错付的姑娘。”
      云惜朝扶额,“你以为我没有拒绝吗?可是皇后娘娘都要哭着求我了,我能怎么办?而且,你知道你用这种冷冰冰的语气说‘不过是个痴心错付的姑娘’,听起来实在违和。”
      景淮淡淡地瞥了眼云惜朝,云惜朝理直气壮地看回来。

      尽管开始不愉快,但公主毕竟是少女心性
      平日里久居深宫,能出来的次数屈指可数,今日也是求了很久才得到批准出来的。东瞧瞧西看看,觉得一切都很新奇,整个人像脱缰的野马,拉都拉不住,也就忘记了先前的不愉快。
      花灯节的人从来只多不少,毕竟是公主,云惜朝还是担心怕她走丢了,尽管不喜欢,也还是退几步跟着。

      第二章 花灯夜

      明德公主看什么都新鲜,买了一大堆东西,她出门自然不可能带钱,所以付钱的事当然落在了云惜朝身上。云惜朝开始还一个一个去付钱,后来干脆报云府的名号让他们自己去领。
      云府大家都是知道的,翻遍整座晋阳城,也找不出几个姓云的,唯有城东大街上那云府了。
      大兆有四大世家,云家为首,其次是景家,再次则是谢家与成家。一家之所以成为大世家,多是建朝时立过汗马功劳,加上后来的经营。
      虽说卸磨杀驴这种事在正史野史里都广泛地存在,但是在大兆,君臣关系十分和谐,君为明君,臣亦是明臣。
      他们俩就这样陪着明德公主逛了许久,直到遇见了一个变戏法的。明德公主只见过宫里请来的变戏法的,见着这市井之中地变戏法的,还是新奇不已。
      “你们看,这是朵真花,有人要验验真假吗?”那表演变戏法的口音听着不像晋阳人士,大抵是外来谋生的。瞧着十六七岁,挺机灵。长得也不错,声音清脆,这么多人面前丝毫不露怯。
      旁边已经围了一大圈人,明德公主也挤了进去,云惜朝怕这公主出什么事情,只好站到了公主身边。
      “接下来我需要一个人配合,不知谁愿意上来?”姑娘话音一落,人群里跃跃欲试的人很多,一个个都说着我来我来。
      云惜朝看着那个姑娘,她那一双眼镜实在称他的心,就起了兴趣,脚尖一点,直接跳了上去,“不知在下可否?”
      姑娘轻轻地打量了云惜朝一番,点头道:“麻烦公子了。”
      云惜朝轻笑:“荣幸之至。”
      那姑娘转身准备了一会儿,对云惜朝道:“公子能否借我一个物件。”
      云惜朝眼神在身上找寻一番,解下了腰间的佩玉递与那姑娘。
      这动作云惜朝做过很多次,熟练得很,每回他送人姑娘的定情信物都是佩玉,腰间的佩玉也换了无数回。真不知该说他懒还是专情于佩玉。
      那姑娘接过佩玉,举起来向大家示意,“这是这位公子的佩玉,大家看好了。”说完将佩玉用随身的白色帕子包起来,又举起来示意,“大家看好了。”姑娘握着帕子,将手送到云惜朝跟前,“请这位公子吹口气。”
      云惜朝照做不误,做这动作时那姑娘离云惜朝不过数步之遥。云惜朝能更清楚地端详她的眼睛,其实她的容貌算不上多倾国倾城,顶多算是还可以,但是那双眼清澈灵动,真的是让云惜朝喜欢极了。
      姑娘得了云惜朝这一口气,打开手掌,解开手帕,佩玉已经不见了踪影。
      底下又是一片喝彩:
      “好!”
      “不错!”
      ……
      姑娘福身行了个礼,有人问那佩玉去了哪儿,瞧那佩玉名贵,丢了姑娘怕是赔不起。
      云惜朝倒是无所谓,虽然名贵,却没什么纪念意义,丢便丢了,大不了再买一块新的。
      那姑娘轻轻笑了声,又来到云惜朝身前行了个礼,“请公子在身上寻一寻吧。”
      云惜朝便在身上找了找,竟在自己的衣袖内找到了。
      拿出佩玉的时候又是一阵掌声。
      云惜朝知道这种一般是要靠打赏过活的,便将佩玉当做了观赏费给了那姑娘。
      得了这么贵重的东西,可是够抵她演好几个月戏法了,那姑娘面露喜色,连连道谢。
      云惜朝挥挥手,只道:“姑娘表演得精彩,应得的。”又是脚尖一点,已然又回到了明德公主身边。
      这么兴起一下,云惜朝是开心了,可明德公主脸色已经不能看了。“云别!你未免也太过分了!”连名带姓地喊他,可见有多气。
      明德公主平日里听云惜朝的风流事听得多了,再听也就没那么生气了,现下当场给她表演了一番,她快要气炸了。她的眼泪都已经在眼眶打转,咬牙问:“你是不是喜欢她?”都把佩玉给人家了。
      天知道佩玉这种东西对云惜朝来说真的算不得什么,他也不过就是顺手而已。
      但云惜朝自然是不可能解释的,“是又如何?与你何干?”
      明德的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她不是不知道……
      “你明知道……”说这话已经带了哭腔。
      “明知道我不喜欢你却还要缠着我?”云惜朝毫不留情地讥讽。
      明德哭得更凶了,“你这个混蛋!我不想理你了!”说完转身就跑。
      景淮一脸的事不关己,“你不去追她吗?”
      云惜朝叹了口气,“有侍卫暗中保护她,出不了什么大事。我只希望她就此看开,放过我吧。”
      景淮看好戏地说:“公主长得不好看吗?”
      云惜朝似乎想到什么,狭长的桃花眼半眯着,慵懒地看着景淮,“好看啊,好看我就要喜欢她吗?可我觉得你比她更好看。”
      景淮静默地看着云惜朝一脸的漫不经心:“我不介意你也喜欢我。”
      云惜朝原本是想噎景淮一下,反倒自己被噎,无奈地勾了勾嘴角。已快到子时,街上的人渐少,都等着看惜朝花去了,云惜朝看着灯火映照的街市,挑眉,“毕竟一年一回,咱们接着逛逛?”
      景淮:“我们俩有什么可逛的,你可以去找你的红颜知己逛,我的字还没写完呢。”嘴上虽说得这么无情,却没有要离开的动作。
      “问水这么好看,不能陪我逛逛吗?”云惜朝无辜眨眼。
      景淮:“呵。”

      云惜朝显然心情好了不少,路过一个卖玉石的摊子,敲敲看看,挑了块小石头,放手上掂了掂,送给了景淮。景淮没接,看着云惜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惜朝笑出了声,“那你觉得我是要盗你,还是要,奸你,嗯?”最后一个嗯,云惜朝是靠近了景淮的耳朵说的。
      景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云惜朝笑得更大声了。
      “我不过是觉得,冰块脸配石头,很相称。”

      云惜朝又买了两壶醉西风,与景淮寻了个亭子,一人一壶,月下对酌。
      亭子靠着晋河,水面上漂浮着各色河灯,顺着河灯飘来的方向往回看,岸上蹲着许多言笑晏晏的姑娘,大抵是在讨论瞧上了谁家的公子。
      云惜朝与景淮对坐亭子两边,各自靠着亭子的两根柱子。
      河面上有风,吹得衣角浮动,二人闭着眼。云惜朝突然开口:“人生若此,夫复何求啊。”
      景淮看了一眼云惜朝:“你的人生可真没追求。”
      云惜朝:“你有追求就行了,我嘛……”云惜朝意味深长地看了景淮一眼,景淮见他话只说一半,疑惑:“嗯?”
      云惜朝继续道:“反正没追求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总归饿不死。”
      景淮淡淡地瞥了眼云惜朝:“随你。”
      月色如水,酒足兴起,正待惜朝花开。
      云惜朝最终又跟着景淮回了景府,以看花之名,又拉着景淮喝了几壶。惜朝的红色落在景淮的白衣上,煞是好看。同景淮的冰块脸相称,景淮平日总是更喜欢白衣,云惜朝就不同了,他向来哪天开心穿哪种颜色就穿哪种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他都穿。脸好看,衣服也丑不到哪儿去。
      云惜朝感叹道:“问水的确是比她们好看。”
      景淮闻言,又是冷冷地瞥了一眼。
      待到折腾完,已经很晚很晚,云惜朝便又霸占了景淮的一半床。云惜朝躺在床上,喝了酒,按说该很快入睡,却辗转难眠。翻覆之间,脑海里电光石火地闪过那个女子的眼睛,一念起,不由得往下深想。女子的眼睛,渐渐地与另一双眼睛重合。那双眼睛更加清冷些,由眼睛渐渐地向引出其他五官,慢慢地由模糊变得清晰,在云惜朝的脑海里转化成云惜朝熟悉的一副皮相。
      原来是像他啊,难怪总是有股子熟悉感。云惜朝无声地笑了。

      云惜朝的佩玉可不是白送的。都知道,收了云惜朝的佩玉,便意味着你要成为他风流韵事的一笔。
      花灯夜的事,很多人都看见了,很快便传了开来。以云家的地位,少不得有大把巴结的,为云惜朝送来了很多大大小小关于那姑娘的消息。
      云惜朝很快知道了那姑娘原来姓姜,单名一个琪字。非晋阳人士,现住在城南的悦然客栈。
      琪,美玉也。倒是个好名字,云惜朝晃了晃杯里的酒。与春风醉齐名,晋阳最出名的酒之一,恨相逢。不同于春风醉的绵长,恨相逢很烈,立竿见影。就像它的名字,庆祝相逢便应当大醉一场。
      若月今日换了身大红的衣裳,正是那日云惜朝差人送过来的。云惜朝乍见,眼前一亮,大加夸赞,“你看你平时总喜欢穿得那么素,其实你这张冷淡脸和红色才是别有一番风致。”
      若月莞尔一笑,“公子的品味我是相信的。”
      这话显然话里有话,云惜朝懒懒地说:“你也信他们?”
      “不大相信,毕竟公子从来喜欢好看的女人。”若月调好琴,选了一曲颇具伤感的曲子,在弹奏之前说道。
      “她的眼睛是挺好看的,不过我对她真没兴趣。”云惜朝满饮杯中酒,手撑着头,在榻上躺下。

      云惜朝又换了相好的,这事儿传的街巷尽知,作为他的好友,自然不可能不知。既然是个好的打趣之事,怎么可能不好好利用。喝酒吃饭,免不得要提起。
      “既然皮相一般,那惜朝兄喜欢她什么?”崔彦率先打趣。
      云惜朝浅笑:“谁说我喜欢她?”
      “所有人都说你喜欢她。”说话的是成吟,成大将军的二儿子,据说成家长子并不受宠,成家二儿子则是受尽宠爱。
      谢溪跟着说道:“难道你不喜欢她?这可就奇了怪了。”
      云惜朝反驳:“哪里奇怪了?我在你们眼里怎么显得这么饥渴呢?”
      这话一出,一堂哄笑。
      云惜朝颇为无奈。

      可惜郎无意妾却生了情。
      姜琪大概是听多了那些云惜朝喜欢她的话,又通过那一晚的粗粗几眼觉得云惜朝似乎是个好人。一个好人,而且又是富贵人家,又长得这样好看,放在谁身上谁不动心呢?
      何况云惜朝这种妖孽。
      于是姜琪主动来找了云惜朝。
      云府是很好找的,当小厮通报姜琪求见的时候,云惜朝正和他们在吃饭喝酒商量如何在接下来为期一旬的围猎中找乐子。
      “二公子,门外有个叫姜琪的姑娘说想见你。”
      闻言,众人起哄,云惜朝扶额,摆手让小厮下去,“你让她进来。”
      姜琪看上去比那晚要精致些,看得出来好好打扮过,众人又是一阵起哄。
      姜琪脸微微透出些不正常的红:“云公子,我是来……来感谢你的。”
      云惜朝淡淡地应声:“嗯?”
      姜琪有些局促不安,手指搅着衣角,“公子的玉可抵我数月的花销,而且……从那之后,有很多客人慕公子之名而来,所以我们的生意好了很多。”
      云惜朝轻笑一声,“那不是挺好的,他们看你,也要你的节目好看,不必谢我。”
      姜琪道:“不……还是要谢谢公子的。还有一件事,我能不能单独跟公子说。”姜琪抬眼恳求似地看了眼云惜朝。
      云惜朝看了看身后这群祖宗,点点头,跟她出了门。
      “听说公子……喜欢我?”姜琪的声音越说越小,最后三个字更是几不可闻。
      云惜朝挑眉:“你喜欢我?”
      姜琪不敢直视云惜朝的眼睛,她怕一看她就会停止思考,她低着头点头,脸色已经红成了烧熟的猪蹄。
      云惜朝又道:“可我只喜欢漂亮的姑娘。”
      姜琪不知道怎么接话,她深知自己的姿色平平,根本谈不上漂亮。“如果公子不嫌弃,我……我不求什么名分……”
      云惜朝懒懒地打断:“我嫌弃。你别说这种话了,也别喜欢我,我不是什么好人。你大可不必如此委曲求全,你可以大大方方地嫁给一个喜欢你的人。我除了这皮相和这家世,还有什么?”
      姜琪被这话说得一愣,抬起头傻傻地看着云惜朝。云惜朝一勾嘴角,“你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哪有什么真心。你知道我喜欢什么吗?他们都说我是个纨绔子弟,睡过的女人不计其数,你确定你喜欢我?”
      姜琪犹豫了,她确实并没有那么喜欢他,只是周围的人都说他喜欢她,好像她就应该喜欢他。
      云惜朝又道:“我这样的人,连景相爷的一星半点都比不上,你喜欢我还不如喜欢他呢。当然了,他这种人,不喜欢女人,只喜欢书。所以你也别喜欢他。你应当是个好姑娘,所以今日这种话以后就别说了,如果你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云惜朝回到房里,就被一群好奇的人按下追问,云惜朝长长地一声“唉”,更是引起了他们的好奇,只听见他紧接着说,“太招姑娘喜欢也不是什么好事。”
      谢溪嗤笑:“等你哪天娶了妻,看你还得意。”
      说起娶妻,他们之中,只有崔彦一人已经成家,几人的目光遂落到崔彦身上。崔彦抿了口酒,故弄玄虚,“非也非也,有些事啊,唯有成了家才有体验。”
      景淮自始至终沉默,趁着他们打闹,云惜朝趁势坐到景淮身旁,想起一些事情,突然觉得有些累。他撑着头看景淮,“问水,为何不成家呢?”
      景淮道:“无人想娶,便不娶。”
      云惜朝好像听了什么笑话,大笑不止,“问水莫不是在开玩笑,你居然还能有喜欢的人?”
      景淮扫了眼云惜朝,还未开口,成吟抢过话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似的。”
      云惜朝不服:“我如何?”
      谢溪笑道:“你如何你自己不知道吗?”
      无非是人人都道云别风流成性,纨绔难改。
      正如云惜朝所说,他确实不是什么好人。
      他赠个玉,就能勾来一个姑娘,勾来了,又把人家赶走了。
      “我知道啊,我招人喜欢。”云惜朝无耻道。
      他们又是一通嗤笑,谈谈闹闹地最后定下了,到时围猎谁输了谁就穿女装去晋阳城里绕一圈。

      第三章 围猎场

      围猎也是一年一度的大事,世家公子朝廷官员都要参加,皇上皇后也会参加。
      围猎场在城西的城郊,云惜朝等人早早就到了,往年拔得头筹的一定是成小将军,也就是成吟的大哥成诉。但今年成诉自请去边疆练兵了,因而谁能拔得头筹尚可观望。
      云惜朝一眼扫过去,就看到了两个不太想见的人——明德公主和她哥七皇子。
      七皇子杜明德,与公主杜明尚乃一母同胞,皆为当今皇后所生,地位高贵,人却不怎么高贵。云惜朝不想看见他,是因为他俩之间不对付不是一天两天了,这事儿在场的人都知道。
      这当中的恩怨还得追溯到几年前。
      七皇子有个怪癖,打小好男色。皇上皇后知道后试图扭转自己儿子的性向,可惜多方努力也没能掰正过来。帝后最后也只能怒其不争,好在皇后有三个孩子,七皇子左右不是太子,想着大不了日后给他娶几房妻妾,私下好男色便随他去吧。
      这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男色好就好吧,偏偏他好的这一口男色,好到了云惜朝和景淮头上。
      怪也怪他俩长得太好看了。
      喜欢……单纯的喜欢也就算了,这七皇子还调戏过云惜朝。
      那应当是云惜朝十岁的时候,七皇子因为顽劣在宫里待不住,就被打发到云惜朝所在的学院读书。
      七皇子第一眼便被他俩的美貌惊艳,平日里总是盯着他俩看,寻了机会更是轻薄了云惜朝。说是轻薄,其实也就摸了摸云惜朝的手,然后就被云惜朝揍了一顿。
      云惜朝虽然纨绔,但是也是自小习武的,吊儿郎当的七皇子如何是对手,被打的落花流水。云惜朝还专挑看不出来的地方打,打完了撂下话:
      “你这么丑,离我远点。”
      其实七皇子自然算不上丑,但是和云惜朝一对比,在云惜朝看来就是丑了。
      结果这七皇子劣性难改,又把主意打到了景淮头上。景淮又把他揍了一顿,这梁子不结都难。
      七皇子回去告状,帝后得知了前因后果,也没办法,毕竟是自己儿子先挑的事,云景两家又不能得罪。而且景城就江素一个正妻,坚决不肯纳妾,江素生景淮的时候难产,万幸母子平安,但是气血亏虚,难以再孕。七皇子居然把主意打到了人家身上,帝后命人打了七皇子一顿,又赔礼道歉,最后才平息了这事儿。
      场面有点紧张,冤家路窄的,围观群众都暗暗激动。
      七皇子也看见了云惜朝,脸色霎时一变,而公主一看到云惜朝就眉开眼笑的,就差飞奔过来了,好在被七皇子拉住了。
      云惜朝淡淡地瞥了眼七皇子,语气平淡得像说“今天天气不错”地嘲讽道:“本来是个好日子,可惜碰上了个蠢货。”
      这话声音不大不小,刚好他们都能听到,谢溪轻咳了声,明显在憋笑。
      七皇子脸色一变,却没立即发作,恨恨地看着云惜朝,“云别,不如我们比试比试。”
      云惜朝挑眉,简直是不自量力,这七皇子身娇体虚,自小就没赢过他,因而语气轻蔑,“比什么?跟你比我觉得丢人。”
      七皇子咬牙切齿道:“你!”
      云惜朝也不恋战,嘲讽完就走了,留下一脸猪肝色的七皇子在原地生气。
      等到走远了,谢溪才憋笑道:“惜朝兄战斗力多年不减啊。”
      云惜朝懒懒地说:“他蠢罢了。”说罢看了看天,“今儿个天气不错,可别忘了我们的赌约啊。”
      崔彦道:“这当然是不能忘的,输了的人穿女装绕晋阳走一圈。”
      围猎长达十天,他们自然不能比十天,因此只定了今明两天为限,看谁打到的猎物最多,大只的如鹿之类记三分,小只的如鸟之类记一分,兔子之类记两分,最后比总分。
      云惜朝他们从小就是文武兼修,文是不可或缺的,武则是为了强身健体,这也是大兆的传统,崇文又尚武。
      几人就在原地散开,分了几队,云惜朝自然是和景淮一起的。今日云惜朝的手气不错,没多会儿就收获颇丰,景淮亦然。
      两人骑着马,继续前行,越往前,林木葱郁,忽然有一头鹿出现在云惜朝的视线里。云惜朝举起弓,正准备射,那头鹿却突然有所察觉,拔腿就跑,云惜朝哪能放任到手的猎物跑,脚一蹬跟着追了上去,景淮也跟着追了上去。
      追着追着,突然一只飞箭擦过云惜朝的马,云惜朝一惊,连忙拉缰绳。顺着箭飞来的方向看过去,七皇子也是一脸的惊恐,云惜朝桃花眼眯了眯,已经不复柔情,正欲发作,却听见身后忙乱的马蹄声。
      不好,景淮!
      云惜朝马上回头,那只箭射景淮的马前腿上,马受了惊,骤然发狂。景淮哪能料到这么一出,毫无防备,此刻哪拉得住缰绳,只见马一个啸吼就把景淮甩下了马。
      云惜朝脸色一变,连忙下马去查看情况,“来人。”
      伤得不算太重,除了有些擦伤和手的骨折。
      七皇子等人见状也迅速赶过来,围了一圈却不敢开口,一来是他们的原因才造成这局面,二来云惜朝现在的脸色实在是吓人,没人敢开口。
      云惜朝也没看他们,检查了一下景淮的伤,冷声道:“怎么还没来人。”
      七皇子这才心虚地接话:“已经让人去叫太医了,估计很快就来了。”七皇子虽然混账,但是也不至于太混,而且怂,这事儿错在他,他心虚地继续问:“没什么大问题吧?”
      云惜朝转头看了七皇子一眼,那意思再明显不过——“闭嘴”。
      这事原本就是七皇子的不是,云惜朝这一眼又凶狠太过,他终是噤了声。
      “没什么大问题?你以为他的手和你的手一样是猪蹄吗?他的手多金贵你不知道?”云惜朝冷冷地说,一直没发言的当事人此时才开口,“问题不大,我心里有数。”
      云惜朝瞥了眼七皇子:“有些人心黑,可说不准是不是故意的。”
      七皇子本是无意,这要是被说成有意事儿可就大了,赶紧抢过话头解释,“我不是,我怎么知道你们会突然蹦出来!”
      云惜朝冷哼一声,没再继续。
      太医来得很快,瞧瞧看看再三保证真的只伤了手,云惜朝才放过他。太医给景淮包扎好,开了方子,云惜朝的脸色才稍缓。
      出了这事儿,他们也没心思再继续玩,云惜朝执意要把景淮送回景府,谢溪崔彦也跟着云惜朝一道离开了。

      这情况可把景母吓了一跳,连忙问发生了什么。云惜朝简明地解释:“伯母对不住,发生了一点意外,我没照顾好问水。”
      景母虽然吓了一跳,但也是明事理的人,“这怎么能怪你呢,你们都这么大了,真是的。”
      虽说太医给看了,但是总不能天天让太医来看,景母还是着人去请了个大夫。
      下人的办事进度很快,大夫没一会儿就急急过来了。云惜朝起身,给大夫腾出位置。大夫瞧了瞧伤,松了口气,来的人催得跟什么似的说他们家公子受了重伤快去看看,一刻都不得耽误,还以为是什么要命的伤呢,火急火燎来了,一看就伤了手。
      大夫看完伤,起身朝云惜朝行了个礼而后道:“公子,这位公子的伤没什么大碍……”
      云惜朝不置可否地“嗯”了一声,又不容置疑地道:“没大碍也不能掉以轻心,你知道他的手多珍贵吗?他可是靠这手写文章的,靠这手拿刀拿剑的。”
      那大夫放松了的心又吊了起来,额头都冒汗了,可见被云惜朝吓得不轻,战战兢兢地说:“公子莫急,这位公子……这伤……我必定尽心尽力,必定恢复如初。”
      云惜朝倚着墙,摆弄着桌子上的毛笔,“要完好如初,什么毛病都不能落下。”
      大夫:“公子放心,老夫从医数十年,可以担保。”
      云惜朝视线转向景淮,似笑非笑,“那静养的这段时间可有什么忌讳?”
      大夫又道:“饮食方面嘛,忌食辛辣,切忌不要碰水。可以吃些有助于伤口愈合的食物。最重要的,药必须按时服用。”
      云惜朝点点头,示意下人领大夫出去写方子,付酬金。目送大夫出了门,云惜朝视线转向景淮的右手,再往上看着景淮的脸,一脸看好戏:“我记着,你每日总是要忙个不停,现在,”云惜朝顿了顿,视线转回自己手里把玩的小玩意,“你会不会闲死?”
      景淮面无表情地看了眼云惜朝,云惜朝任他看,继续道:“我可是很期待。”
      景淮出口打断云惜朝的春秋大梦:“我只断了一只手,没瘫。”
      云惜朝抬眼,笑得开心:“你是在暗示我把你另一只手也打折吗?”

      云惜朝自从景淮伤了手,就三天两头往景淮那儿跑,对外称他是过意不去,其实他就是想看景淮出丑的样子。七皇子也来探望过几次,带了很多东西,很安分。
      云惜朝每次总是要逗一逗景淮,要么就是抢着要喂景淮吃饭,要么就是抢着帮景淮看折章之类的。反正云惜朝从小就和景淮亲近,哪怕景淮总是那么冷冷的。而且云惜朝对于想看景淮吃瘪这件事,从小执着到大。
      “你最喜欢的。”
      景淮看了眼筷子夹着的豆腐,又看了眼云惜朝,云惜朝歪头眨眼笑了笑。景淮张了张嘴,还是什么也没说,低头吃了云惜朝喂的。
      “这才有意思嘛,来,问水,张嘴,啊。”
      景淮给了云惜朝一记眼神杀,云惜朝视若无睹,“你看你,平日里这么无趣也就罢了,往后成了家也这么无趣可怎么好?”
      景淮声音平淡:“与你何干?你不妨先管管你自己吧。”这话的言外之意当然是指明德公主,她眼看着就要十八了,这么拖着也不是个事儿,最后终究是要解决的。
      云惜朝敛了笑意,故作深沉地叹息:“可我不想娶她,我谁也不想娶,她们呐,没几个长得比我好看的,这样的话,我就会忍不住去找好看的姑娘,就会辜负了她们,不妥,不妥啊。”
      景淮趁机抢过筷子,用不怎么熟练的左手自力更生,“无耻之至。”
      云惜朝低低地笑了一声,人人都道他风流成性,其实没人知道,云别看不得别人的裸体,因为他觉得丑。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生出来的毛病,一看到别人的裸体就觉得浑身不自在,就连看自己的,也不自在。所以他每次洗澡总是要洗很久。
      所以,其实人人都道风流成性的云别,其实至今还是个纯情少男。
      而这件事,他从来没告诉过任何人,这等隐疾实在是丢人。
      所以他的风流,一方面是因为真的喜欢那些个好看的姑娘,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掩盖这件事。
      景淮吃了饭,练字是每日必做之事,可现在这情况,他只能用左手写了。云惜朝看着景淮左手那歪歪扭扭的字,笑得不能自已。
      “你为什么非要为难自己?”
      景淮懒得给云惜朝回应,继续写自己的字。云惜朝一把抢过景淮的笔,在景淮的字旁边写了一行一样的。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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