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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红布包裹之物
“这房子还挺奢华”祁莲筝眯起眼睛望着不远处的一座琉璃瓦房道
“城中百姓生活贫瘠,房屋破损,这城外竟有这样一座华屋”白雪笛若有所思,“看来这县官未必只是征缴些供粮这么简单”
“重刑重税,征缴供给,如此朝廷竟无人管制”祁莲筝沉思,“还有这雪灾,朝中现尚有可靠文臣,照说应禀报圣上拨付粮款来赈灾才是,当今圣上虽不够英明神武,但至少还是会顾忌百姓疾苦的,断没有不开仓赈灾之理,按日子最迟这粮款应该一月前便已经到了”
白雪笛道:“你此等关于当今圣上的言语于我面前说说便罢了,莫要与别人那说,祸从口出,隔墙有耳,向来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徒惹事端”
祁莲筝撅了噘嘴,道:“是你说的,与你面前我无论何话但说无妨”
白雪笛一怔,他当然听得出祁莲筝此话说得是百里荻,他本想再郑重提醒一次祁莲筝不要再沉迷皮相,可对上祁莲筝那说不出悲伤还是高兴的眼神,话到嘴边又生生被咽了回去,最后只得讪讪地转移话题:“看城中那遍街是乞讨之人的情景,不像是有拿到赈灾粮款的样子”
“进过屋子的人都会被无端按上罪名处死,可见这屋子里的东西不得见人”祁莲筝道
“进去一看便知”白雪笛道
二人正要上前忽见不远处又白又秃的树林里驶来一华贵轿撵,二人再次缩回隐藏。轿撵由四个身着衙门服制的壮汉抬着,慢慢悠悠地驶到屋前。就在二人以为是县太爷的时候,轿子上却下来一个精瘦的中年男人
男人身着宽大华服,套在他瘦小的身体上极其不合身,他一走下摆便一甩,看起来很滑稽,但他偏偏趾高气昂地走路,十分装腔作势。他还没走到门边,大门就自动打开了,圆滚滚的县太爷小跑着从里面迎了出来,躬着腰对男人拱拱手,本就极其小的眼睛瞬间成了一条缝隙。他们二人似是寒暄了一会就一起进屋子里去了
“你可认识那轿子上的人”白雪笛问
“不认识”祁莲筝道
白雪笛一怔,纳闷道:“你和御亲王那么久,朝廷之人为何都认不全”
祁莲筝瞥了他一眼,道:“为何要认全,且不说我认识荻之前根本对朝廷之事知之甚少,就算后来参政,也是武将之位,地方官员我向来少见又如何认得”顿了顿,神色有些落寞,道:“也就是某个傻瓜,还会费时费力去了解地方官员”
“地方是百姓居住的地方,是最为接近百姓的地方,若不了解这些地方官员,如何了解民意”白雪笛颇为不满道
祁莲筝撅了噘嘴,十分乖巧地道:“哦,我错了”
白雪笛一愣,有些不可思议,他甚少见到祁莲筝如此乖巧,毫不犹豫地认错。从他一路上的了解来看,祁莲筝就如那莲花一样,高傲地好似谁都入不了他法眼,随性时又像个调皮的小孩,俏皮可爱,可他温柔起来又是那么柔情似水,痴情到他都为之动容,只有服软他第一次见到
“怎么愣住了?”祁莲筝问道
“你以前在御亲王身边.......经常这么道歉吗”白雪笛忽而好奇不已
祁莲筝一怔,面上闪过一抹坏笑,挑眉道:“怎么会呢,大部分时候都是荻向我服软,只有极少数我会向他服软......”
“什么时候”白雪笛不觉追问
祁莲筝凑近白雪笛,掩嘴悄声道:“翻云覆雨的时候,你想深入了解吗”
白雪笛耳垂顿时涨红,冷着脸冷着声,打岔道:“想办法溜进去”
半柱香后,二人以绝妙之法——翻墙头,溜了进去。他们避开人绕了一圈,发现只有一处隐蔽的小院,大门紧锁,门外巡视之人最为多,且这小院墙砌得异常高,极难攀爬
“你且送我上去,我再拉你”祁莲筝道
白雪笛一愣,不明所以,然而祁莲筝也不多说,只是拽过他的手,握紧在一起,便令他保持那个动作。而祁莲筝自己退后了两步,助跑了两步就向他冲来
白雪笛当即明白祁莲筝是想让他当跳板。可他一明白就慌张起来,这跳板并不好当。他不仅需得知晓祁莲筝的大致体重,还得控制好手臂抛人的力度,多一分可能会让祁莲筝越过墙头掉到另一边,少一分可能墙头都触碰不到。但他并不知道祁莲筝多重啊。更要命的是情况根本不容他多想,因为祁莲筝已经冲到近前
“荻,我信你”白雪笛思绪被一声轻唤打断,他抬头便见祁莲筝浅笑的面上满是柔情,心中某处不觉一颤。说时迟那时快,祁莲筝的脚已经踩到他手上
白雪笛手腕一沉,可他却突然神动,只觉这手臂上的重量很是熟悉。他下意识后脚三分抵地,胯部下沉,手臂巧力向上一抛,轻车熟路地把祁莲筝抛向那个他心中万分确定的终点位置
祁莲筝一下趴到墙头上,小心翼翼地确认小院里无人,手臂发力翻上墙头,迅速脱下长袍外衣丢给白雪笛。然而却看到白雪笛若有所思地望着他
“怎么了,上来啊”祁莲筝提醒道,白雪笛这才回神,抓住祁莲筝的衣服,爬上墙头
“你.......”白雪笛爬上墙头,侧望着祁莲筝支支吾吾道:“以前.......和御亲王也经常这样做吗”
“是啊,以前战时在北境经常如此翻些小城墙”祁莲筝回答的颇为随意,指着小院里的一棵树道:“跳到树上下去”,说罢便率先树上跳去
白雪笛皱着眉望着手中的红衣好一会,才跳到树上,等到地面的时候,祁莲筝已经用木簪开始撬门了。他趴在门上,青丝披散,光着上半身,也不顾飘雪落在他光洁的背脊上,正专心地撬着门
白雪笛把衣服披到祁莲筝身上时,门刚好被撬开了
祁莲筝推开门就要进去,手臂却忽然被抓住,他疑惑地回头,却见白雪笛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他,一边不由分说地帮他把衣服穿好
“怎么了”祁莲筝有些奇怪
“不知道......”白雪笛说
“那就等你知道了再说”祁莲筝道,反手把白雪笛拉进了房子里,关上门
然而二人一进屋子就震惊了,因为偌大的房子里竟然堆满了粮草,满满当当,没有一点空地,在房间的一侧还安放了好几个大箱子,祁莲筝撬开锁一看,居然都是金条
“原来小乞丐的父亲是因为撞见暗藏粮饷被杀人灭口了”祁莲筝紧拧眉头
“撞未撞见都不可知,说不定只是为了不走漏风声,将进入过这个屋子的陌生平民百姓都灭口”白雪笛面色凝重,“如此草菅人命”
“这是红布包裹的什么”门外忽有人说话,白雪笛赶紧猫到门边
“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这红布看起来像是大人们用的,又包得这么严实说不定是什么值钱宝贝。先说好啊,我两一起发现的,好东西平分,别给门外的其他人知道了”另有人小声说
“得了吧,这东西打了死结啊,解不开”
“看你笨的,给我,直接用刀把这个带子削断不就完了”
白雪笛正伏在门上,侧耳倾听门外的动静,忽眼前红芒一闪,下一刻门开了,祁莲筝冲了出去
白雪笛断片了片刻,但他猛地头皮发麻认清事实:祁莲筝冲出去了!
就在他愣神的功夫里,门外两人相继大喊道:“什么人?”,“来人啊有贼入侵宝库了!!”,“你们快叫大人来!有贼!”,隐约有打斗之声传来,“疯子你做什么!不要命了!”,“这贼疯了!”,紧接着便是嘈杂的脚步声
白雪笛赶紧冲了出去,只见小院里围满了持刀的官兵,但他们的眼神都有些呆愣,像是见到什么震惊的场面一般,而他们眼神的聚焦处,祁莲筝正在和一个官兵对峙着。他腹部已经被官兵手里的长刀贯穿了,尽管穿着红衣,但衣服上众多裂纹,裂纹隐约可见血肉翻卷,尤其是他直直垂在那的右手手臂,其上衣服破破烂烂,还有血不断从他右手上滴到脚边的雪上,染得地上一片鲜红。但他左手仍然死死掐着面前官兵的脖子
“还给我”祁莲筝紧盯着面色涨红的官兵咬牙道
官兵像频死的鱼一样张了张嘴,颤巍巍地举起左手,他的手上正抓着那个祁莲筝随身带的红布包裹的长条物体
祁莲筝缓缓送开左手,一把抓住那物体,但他好似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一般,身形佝偻起来,晃了晃,向后踉跄了几步,白雪笛赶紧冲上去扶住他
“你们还在看什么热闹呢”县太爷懒洋洋的声音在门边响起,“还不快把盗贼拿下”,但声音忽然一顿,随后幽幽地传来:“原来是你们两个,怕是那个小乞丐说了什么吧”
“不管说了什么,这两个人都不能留了呢”尖细的陌生男声响起,“他们进了宝库,什么都看到了呢”,话刚落音,门边走进一高一矮,一瘦一胖两个身影,正是县太爷和那个轿子上的男人
县太爷望了一眼屋子敞开的大门,小眼睛里顿时射出凶光,挥了挥手,道:“就地杀了”
官兵们一听不再犹豫,立刻举起刀向他们一拥而上,白雪笛搂紧祁莲筝带着他后退到房子边
“忍着点”白雪笛道,见祁莲筝半闭着眼睛轻轻点点头,便一把拔出他腹部的刀,将他放到柱子旁坐下
“放心,不会有人冲到你面前,除非他们跨过我”白雪笛轻轻抹掉祁莲筝面上溅上的血滴道,不知为何看着祁莲筝此刻没有血色的面容他竟觉得似曾相识,好像在哪见过一般,心头也莫名揪得疼
官兵们围了上来,白雪笛站起握紧长刀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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