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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2 章
安知愚急急忙忙到医院的时候,看见的是安复已经缝完针胳膊吊在脖子上,脚上正在打石膏的样子。安知愚什么话也没说,看了自己哥哥一眼,只是说:“我去缴费。”
回来的时候,安复已经被护士搀扶到床上躺下了。
安知愚这才放下包,开口问道:“怎么回事?”语气之严肃,让安复感觉是去给自己开过家长会的安爸安妈。
“我也想知道怎么回事,今天下班刚到门口突然冲出来一个疯子,拿着刀就追着我砍。魂都吓飞了。不过好在你哥我跑得快,只是手臂被划了一点。”安复讲得津津有味。
安知愚瞧了瞧他腿上的石膏说:“这呢?”
安复用没受伤的那只手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地说:“跑太快了,从台阶上滚下去了。”
安知愚怀疑道:“那人呢?”
“被警察带走了呗,我估计八成是个精神病。”安复不以为然。
安知愚盯着石膏板出神道:“还有两成是正常人。”
安复没听清妹妹在说什么:“你说什么?”
安知愚连忙回神,回答道:“他人呢?这个时候怎么不见人影。”安知愚没点名道姓,安复也知道她在说赵涧z
“出差了,今天早上刚走。”安复话音才落,就看见自家妹妹一副事有蹊跷的表情。
“知道你在想什么,和他没关系。”安复也收起了嬉皮笑脸,正色道,“你别找他麻烦。”
安知愚冷哼:“你说没关系就没关系?我能找他什么麻烦。”
安知愚憋着气坐了一会儿,说:“给你请个护工,我回去睡了。”
安复不可思议地瞪大了眼睛,指了指自己大喊:“安知愚!你哥现在这样你还有心思回去睡觉?爸妈说让咱俩在外要互相照顾你全忘了!”
安知愚没有马上接话,环顾了一下病房似乎有所觉悟地在思考自己该睡哪,最后指了指沙发说道:“那我留下来照顾你吧,我要睡床,你去睡沙发。”
“我是病人!”
“很好,中气十足。”安知愚起身作势要扶他去沙发。
“你回家你回家。”安复立刻推拒。
安知愚毫无留恋,拎起包说:“明天再来看你,不舒服记得按铃叫人。”
安知愚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
安复独自辱骂,这丫头好久不这样了,今天怎么又突然刚强。
出差了?这个时机出差的这么巧妙吗?
安知愚出了电梯就拨了齐光的电话。
“东城区派出所有认识的人吗?”安知愚直奔主题。
“有个学长在那儿。”齐光一瞬间就听出了安知愚的严肃,“怎么了?”
“我哥出了点事……”
姜格最近一直休假,一下子闲下来每天都无所事事,泡健身房,打打球,耗光精力到了晚上也没有想联系的人主动联系他。
秉承着山不过来我过去的原则,给自己做了第23遍思想建设之后,拨了安知愚的号码。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sorry……”
“怎么在通话中?”姜格略疑惑,想着那就等她打完应该看见会回播,等了一个小时,并无来电。
“您好,您拨打的用户正在通话中,请稍后再拨……嘟嘟…喂。”终于接了。
姜格本以为还会打不通一个猝不及防:“喂,啊……”
安知愚语气平淡:“我看你给我打了好几个了,有什么急事吗?”
姜格突然支支吾吾,本来自己就是闲着无聊,她这么煞有介事一问,倒不知道说什么了。“啊,哦。没什么事。不过你和谁打电话啊,打了蛮久的?”
“哦,和齐光。”安知愚言简意赅,“就是上次带你去旁听的……”
安知愚还没说完,姜格就打断了:“我知道。”
“嗯,没什么事的话,我先挂了。”安知愚很忙碌似的。
怎么跟那男的能聊一个多小时,我这还没说两句就要挂了?
“诶,不是。就问你这两天有空没?”姜格怕她就要挂电话,连忙说,“想找个人陪我逛逛,太久没假了,都不知道干嘛。”
安知愚沉默了片刻说道:“我最近可能没空。你要不问问别人吧。”
是回绝了。
姜格提着的心瞬间掉到了地上,再开口便是口气冷静:“你还在为那天的事生气吗?”
安知愚愣了一下,才发现他说的什么。
“不是,你想多了。那天本来我也是半开玩笑的。”安知愚耐着性子解释,“后来仔细想了想的确是需要”避嫌。
“那你是为什么?”姜格不解,语气便有些急了,“你好几天没个音讯,难道不是生气?”还说喜欢我。
安知愚不想浪费时间和他扯,直接说了句:“我先挂了,有事改天说。”
姜格看着自己被挂断的电话,觉得简直离谱。气不打一处来。行,那就谁也别找谁。
安知愚挂了电话直愣愣地躺回床上,眨了眨眼,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第二天约了齐光一起去了趟派出所,人已经被拘留了,提起公诉了。口供和笔录里写的都是报复社会行径,无针对性行凶。
安知愚看完了口供和笔录,没有发现什么异样。于是抬头对着办案民警说:“到时候开庭,应该会通知我们的吧?”
“会的。”
“好,谢谢。”
前后不出半小时。
齐光开着车问道:“今天还有事吗?一起吃个饭还是送你去哪儿?”
“请你吃中饭,走吧。吃完送我去学校。”
齐光听到她要去清华,就明白又是要去泡实验室,沉默了两秒接着问:“真决定好了要出国啊?”
安知愚理所当然地点点头:“不然你以为我开玩笑啊。”
“为什么突然又回去搞科研,不是好好的吗?”
安知愚看着窗外后移的街道,熟悉了快七八年的北京。笑着说:“要是说自己浪费了七八年才发现自己最爱的还是做实验会不会很奇怪?兜了一大圈都在做无用功,如果当初坚持说不定我现在都拿诺贝尔了?”安知愚嘻嘻哈哈,纯属玩笑。
齐光默然。他和安知愚相识就是因为安知愚写剧本找素材通过七七八八的关系认识的。如果当初她一直都在实验室的话,俩人就不会相识,成为朋友。
“都是人生经历嘛,我觉得都有必要。”
车子开在高架桥上,巨大的广告牌屹立在一侧,不会有人看不见。
安知愚想,姜格真是无孔不入。
齐光也看见了,用余光瞟了一眼安知愚,打趣道:“怎么个进展啊。你的感情生活我从八卦营销号知道了不少,还没听你本人讲过呢。”
安知愚愣了一下,摆摆手:“拉倒吧,营销号说的能有几句真。”
“那你本人给我透透底。”
“我有和你说过,我很早就认识他了吗?”
“没有。”齐光回忆了一下。
安知愚点点头,继而说道:“我认识他的时候还在搞化学。十三四五岁?每天的日子就是做实验,测数据,很充实也很枯燥。他爷爷是姜教授你知道吧?”
齐光茫然地摇摇头,这还真的没注意。
安知愚咕囔了一句:“我没说过吗?这不重要。你现在知道了。反正当时我就知道了他是个明星,小演员。好奇是有,好像他的生活都是彩色的,和我完全不一样。当时有课题卡住,整个人都很灰败吧。现在想来搞科研一年没成果,前功尽弃很正常这类事当时就想不开。后来,又出了点事我就退学了。”
“所以你当初改行是因为他?”齐光觉得这属实震惊。
“不是,不全是。”安知愚想了想,“退学是因为我自己。想逃避。考后来选择的职业多多少少有他的原因吧,想看看演艺圈是不是真是我想象的那样光鲜亮丽。换一个角度看世界会不会不一样。现在幡然醒悟,人啊只有试过错才知道什么适合自己。”
“姜格知道吗?”
“知道什么?”安知愚反问,“再见面没多久我就说了。”
齐光觉得自己果然是没有希望了。
“不过现在看来,好像也就这样而已。”安知愚耸耸肩,“女人啊,还是搞事业最靠谱。”
安知愚嘴上这么说着,眼神里却藏着不少连自己都还理不出的情愫。
姜格收拾好出门已经过了中午,自己一个人戴着帽子,口罩从地下室开车出门。到了医院的时候,姜父还是那副老样子,时而清醒时而胡乱。
姜格静静地站在门口看了一会儿,就有人来到他身边说:“姜先生,医生请你过去。”
会诊室里。
“姜先生,您父亲最近的状态和情况略有好转。目前来看,保守治疗是有起色的。”
姜格点了点头说:“我没办法经常来,一切还得拜托你们。”
“这是我们应该做的。”
姜格从会诊室出来的时候,姜父被护工搀扶着在外面散步。姜格远远的看了一眼正打算离开,视线不知怎么瞄到了室内桌上的那本书。
姜格下意识走进去翻了翻书页,是本物理期刊,没什么稀奇的。正要合上的时候,不知道从哪一页掉出来了一张照片。姜格愣了一瞬,用手指捏起这张像是被人夹在钱包里很久的照片,边角都有压痕。
“这张照片好像是上次来的那个姑娘给姜教授的。”进来换床单的护工对着发呆的姜格说。
“上次来的姑娘?”姜格疑惑,除了姑姑没有女性知道这里了,姑姑的年纪也不可能被称作姑娘。
护工点点头,解释道:“就是上次和您一起来的那个小姑娘。”
安知愚!
姜格恍然大悟,差点忘了。没说什么把相片夹回了书页,走出了病房。
走到坐在长椅上低垂着头呆呆的盯着地面的父亲面前,姜格缓缓蹲下,拢了拢姜夫的围巾,说道:“我过几天再来看你,你听医生的话。”
姜父呆滞的转了转昏黄的眼珠,将视线固定在姜格的脸上半晌。像是透过他在看别的什么东西似的空洞,而后又缓慢的移开视线。
姜格系好安全带之后没急着发车,而是打了安知愚的电话。
“喂。”安知愚接起来了,背景嘈杂还有吆喝声。
“你在哪。碰一面,我有话和你说。”姜格语气十分正经,像是要宣布退出娱乐圈般郑重其事。
“阿姨,熬骨头汤买大棒骨比较好还是?”这句不像是怼他说的。安知愚抽空回道:“我在农贸市场,打算等会回家熬个汤给我哥送去,他住院了。”
姜格上路之后来了蓝牙,闻言皱了皱眉头:“你哥住院了?”
“谢谢您。”安知愚接过塑料袋,付了款说,“啊,嗯。昨天住的,被人在公司附近砍了。”
“什么!”姜格大喊,“怎么回事?严重吗?”
安知愚被没想到他的反应会如此过激,也被怔了一下:“哦没什么事,一点小划伤。就是跑的时候摔了一跤腿骨折了。”
“怎么会这样?”姜格松了一口气,但还是能听出忧虑,“他得罪什么人了吗?”
“不是,人抓到了就是个报复社会的反社会型人格。随机作案。”
“在北京?”姜格不禁疑问。
“精神病一般都不管在哪吧。”
“说的也是,那你先回家,我直接去你家找你。然后一起去医院看看你哥。”
安知愚正愁接任务的齐光走了没人当马夫,送上门的免费司机不要白不要。
安知愚刚回到家,正要开门,听见家里面好像有人在翻找什么的动静瞬间停了下来。神经瞬间紧绷,咽了咽口水不知道现在是要拔下钥匙就跑还是开门。保命要紧,安知愚小心翼翼地一寸一寸往外拔钥匙,一边注意室内的动静。整把钥匙收进手心的刹那,门被一个大力瞬间拉开。门内赵涧一副高度敏感充满杀气的样子盯着瞬间后撤好几米远的安知愚,下一秒松了口气。
“你怎么在我家?”安知愚脱口而出后意识到只可能是安复给的钥匙。
赵涧侧身,脸色舒缓完全没有刚刚寒气逼人的样子。“我来帮你哥拿点换洗衣服。”
“哦。”安知愚也是卸了力,好不容易把提到嗓子眼的心脏放回原处。进了门,提着塑料袋走去厨房,说:“我给我哥煮个筒骨汤,你再等会儿一起带过去我就不去了。”安知愚想起姜格说有事和自己说,觉得还是不要带他去医院那种公共场合谈比较妥当,而且他也没必要去看望安复。
赵涧应声:“好,那我先去他房间收拾点东西。”
赵涧消失在视野里之后,安知愚料理着食材,刚刚被吓出魂而出走的理智回归。
“为什么他刚给我开门的时候,表情那么恐怖,像是随时要动手的样子?明明除了我哥,只有我会回来。”安知愚越想越不对劲,“太蹊跷了。”
赵涧收拾了一些换洗衣物和洗漱用品,提溜了一个大包搁在客厅沙发旁边。之后,就在沙发上坐了下来,自顾自地刷手机两人没再多交流。
安知愚炖好筒骨汤,递给赵涧的时候,突然用力把住了提手。两人僵持在半空。
安知愚没什么表情,单刀直入:“我哥出事是不是和你有关?”
赵涧抬眼望着她,抿着唇,一时不言。
“是不是?”
“之后不会再出现这样的事了。”赵涧答非所问。
安知愚松了手,瞬间阴沉。“那就是了。”
“离开他。”
赵涧走后,安知愚一个人坐在椅子上发呆,他没有回答。
这个人再出现或者永远不出现对于安知愚来说没什么特别大的意义。不过是以前蹭到的擦伤,早就好了。所以他和安复在一起,自己也什么都没说。
但是现在想来不知道他从事什么工作,刚回国能在北京立足。且他只是一个因为犯罪未遂被退学一无所有的山村大学生。
皆是一团迷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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