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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粉?“女朋友”
关上门摘掉帽子口罩,杨棋瑆迫不及待地坐到茶几前享用起午餐。为了昨天的春晚表演,他已经有两三个月没吃过辣了,闻到盘中微微有些呛鼻的辣椒味,口水瞬间冲入口腔。许是太久不吃辣的缘故,吃了才没几口额头已经一层细汗,舌头像是被火燎了一样。茶还很烫,他便拿起牛奶喝了两口,那令人头皮发麻的热辣感竟然立马退去不少,于是就这样两口饭菜一口牛奶吃完了一整个套餐。
吃饱喝足了,杨棋瑆瘫在沙发上,拿起手机对着天窗拍了张照,又把天窗的边框裁剪去,照片里就只剩一片蓝天白云。他打开微博上传了照片,写了一句“新年快乐”。
这条微博才刚刚发送出去,瞬间就是几千的点赞评论。杨棋瑆在自己的超话里翻了几分钟,确认这次行程没被泄露后回到首页,此时已经是上十万的点赞了。他早就过了对这些数字沾沾自喜的阶段,点进评论看着粉丝们或真挚或搞笑的花式拜年,他嘴角勾起了一个漂亮的弧度。
安逸也看到了这条微博,往常他发一条宣传广告她都要开心很久,但今天接收到的信息量实在太大,又或者说一直沉浸在忐忑的开心中,各种情绪交汇着就要爆炸,这会儿已经无力为一条微博激动了。心里满是他接过钥匙的手,他亲口说的新年快乐,他正吃着自己精心准备的午餐,他在楼上而她就在楼下,他住这里是因为名字暗含了粉丝名么……
正遐想着,大成睡醒一觉准备出门,路过看到安逸一脸呆滞的样子拿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想什么呢这么入迷。”
“啊……没什么……”
“401客人入住了吗?”
安逸心里“咯噔”一下,刚刚还沉浸在幻想中的幸福开始崩塌。
“已经入住了,但是还…还…还没登记。”
“那赶紧登记,流程还记得么?”大成倒没有责备,也没追问。
“记得……”
“哦,对了,房钱给过了,七天的。我出去一下,晚上回来替你。”
眼看老板走远了,安逸把头埋在柜台后不知所措地抓起了头发,心里一团乱麻。磨蹭到马上晚饭时间,思来想去还是没什么好办法,只能推上餐车拖着沉重的步伐去往4楼。
这一次敲响房门,安逸已不是刚刚又期待又忐忑的心情,而是像被判了死刑走向刑场的犯人,心如死灰,难过到想要放声哭出来。
杨棋瑆正躺在卧室,从中午睡醒后他就一直头疼,吃完饭稍稍有了些精神想冲一个热水澡,结果洗到一半呼吸就变得急促,他心想一定是高反了,匆忙冲干净了身上的沐浴露后便裹着浴袍一头倒在了床上。听到敲门声他强撑着爬起来,已经没什么力气换衣服,只能又把口罩和帽子戴上后开了门。
安逸看到他这个样子瞬间就呆住了,浴袍袖子卷起露出了半截小臂,修长的肌肉线条和几根凸起的血管清晰可见。微微敞开的领口里若隐若现的锁骨和杏仁大小的喉结散发着迷人的男性魅力,帽子下露出的碎发还没吹干。加上自己知道这口罩后是怎样帅气的一张脸,安逸只觉得老天爷太捉弄自己,行刑前还要让她感受这么令人喷血的一幕,这不是让她更懊恼么。
“有事吗?”杨棋瑆看她没动静有些疑惑。
“我……我我,我来收餐具。”安逸回过神来才发现脸颊滚烫。
“请进,麻烦走时帮我把门带上。”说着他转身就要回卧室,高反的感觉实在太糟糕了。
“您……您还没登记身份信息。”安逸赶忙叫住他。
那个高高瘦瘦的背影一下就僵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安逸突然很心疼他,也气自己的无计可施。尤其是现在,不仅帮不到他,还要亲自来捅破这层窗户纸。
“我知道你是谁。”
那背影突然抬了头,显然被这话吓到了,却依然不肯转过身来。
“早上我就认出你了,但怕打扰到你就没有说。我没有任何恶意的,只是想保护你的假期,可是……可是……纸包不住火,我只能跟你说实话了。我……唔……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安逸站在他身后,说着说着就情绪崩溃哭起来,越哭越觉得丢脸,偏偏泪水止不住的往外涌,“我怎么这么没用……唔……”
杨棋瑆听到哭声也有点慌了,刚刚她乱七八糟的一通胡言乱语后,他才知道原来这是自己的粉丝,听她抱怨自己无能无法保护自己时,杨棋瑆叹了口气,觉得无奈还有些温暖。
“先把门关上吧,我去换下衣服。”面对粉丝穿成这样怎么也说不过去。
安逸关上门一边抽泣着一边开始收餐具,不得不说积压了一天的情绪释放出来后,虽然很丢脸,但是没那么紧张了。收完餐具擦完桌子,房里的人还没出来,她就呆呆地站在落地窗前,想着他出来后会说什么,会不会立刻就要返程了。
“嘭!”
卧室里突然传来一声闷响,安逸吓了一跳赶忙去敲门。
“怎么了?没事吧?”
她刚把耳朵贴到门上想确认里面的情况,房门突然打开,两个人都吓了一跳。
“我我我……我不是想偷听啊……”抬头看到杨棋瑆摘掉口罩帽子的脸,虽有些憔悴苍白,但依然掩盖不住像星星一样闪耀的样貌。安逸的嘴巴和四肢都失控了,这张无比熟悉的脸现在就在自己面前,真的是他,那个令她魂牵梦萦的人。
“嗯……”杨棋瑆看她为了说明白一句话手舞足蹈的样子有些见怪不怪,这是大多数粉丝的正常表现。他揉了揉额头,刚刚一阵头晕磕在了衣柜上,这会儿胀疼得很。
“你的头……不是,我意思是你流血了。怎么了?碰到了么?疼不疼?”愣过神来发现他头上的一点红,说是出血,其实也只是擦破点皮渗出了血珠而已。
“没事,磕了一下。坐吧。”杨棋瑆坐到客厅的单人沙发上,示意安逸坐在一旁的大沙发。
“你不要处理一下么?房间里有医疗箱的。”安逸想帮他拿,但又怕逾越。
“在哪,有没有治高反的药?”他虽然不想麻烦这位粉丝,但现在的身体情况的确很需要吃药。
“有的,就在这儿。”茶几下的抽屉里放着一个白色医疗箱,安逸拿出治疗高反的药和创可贴放在桌上推过去,“你高反了吗?吸氧不管用吗?”
“去哪吸氧?”
“这个啊。”落地窗边一台制氧机就摆在眼前,杨棋瑆一直以为是个加湿器。
看出他眼神里对这个机器的陌生和茫然,安逸起身帮他打开,连接上输氧管递给他。杨棋瑆接过来看了看,把两个出氧口塞进鼻子,管子两端像眼镜一样夹在耳朵上。
“怎么样?好些了吗?”安逸关切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嗯……谢谢。”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他觉得不那么胸闷了,头痛也缓解了一些。
“那就好那就好。”
杨棋瑆倚靠在沙发上,看安逸如释重负般舒了口气,这才注意到她的样子。刚刚哭过的眼睛有点肿,小巧精致的鼻子还透着一丝红,但配上她白皙细腻的皮肤和长长的睫毛,反倒有些软萌。
安逸注意到他的目光,小心翼翼地看向他,两人对视了两秒突然笑了场。一个在爱豆面前鬼哭狼嚎丢尽了脸,一个在粉丝面前插着鼻吸管形象全无,两人都觉得有些窘迫和尴尬,笑容里也有一丝苦涩。
“那接下来怎么办?”安逸其实是想问他是不是要搬走了。
“我住这里的话你能帮我保密吗?”杨棋瑆想过了,被识破反而没什么可担心的了。只要不经他人手,由她负责自己的入住和退房登记就没问题。毕竟不管换去哪个酒店都要面临这样的问题,如果现在让公司找合作的酒店必定会被经纪人刨根问底,直接飞过来拎他回去都是有可能的。
“我可以!我发誓!”安逸听到这话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心里死灰复燃,直感叹老天有眼,立马比了三根手指要起誓。
“嗯,那这几天就要麻烦你了,我拿身份证给你。”不知为何,杨棋瑆相信她,愿意把自己的安全交给她守护。
“不麻烦不麻烦,包在我身上!”安逸接过身份证,小心翼翼地攥在手里。
“谢谢你。”这句话是对安逸说,也是对所有粉丝的感谢。
他一直知道自己能被这么多人喜爱有多幸运,为了不让她们失望,他拼了命的出作品。繁杂的工作让他累到无法像过去一样细细感受她们的爱,收到的信件都只能路上潦草地看一眼。面对面的真情告白在见面会和各种活动时也听过,但在公众场合他都尽量保持工作状态克制着情感,不愿在大众面前表现自己的柔软。而安逸因为无法守护他而自责的哭诉令他无处可逃,那份心意就像是一把锤子迎面砸来,敲碎了他冷淡的外壳。
安逸推着餐车下楼后像做贼一样,东张西望的确认四下无人火速完成了身份证验证。结束了这项艰巨的任务她才彻底安心,一直紧绷的神经松懈下来,肚子却“咕噜咕噜”地响起来。
“偶像,要定晚餐吗?”自己饿了反倒先担心起杨棋瑆,安逸发了一条微信过去。
“不用了,没什么胃口。”杨棋瑆的确什么胃口,身体的不适是一方面,更多的是作为一个偶像自觉应该跟粉丝在私下保持距离。
安逸能猜到他是怎么想的,于是钻进厨房端了一碗员工餐的粥和一碟小菜,上楼把餐盘放在401门口,身份证压在了碗下。
“身份证放门口咯。”发完这条消息安逸就躲进电梯下了楼。
杨棋瑆收到信息打开门,走廊里空荡荡的,低头发现脚下的餐盘,心里一阵感动。
“谢谢。”一碗热粥下肚,杨棋瑆觉得舒服许多,想想应该道个谢,拿出手机发了一条信息。
“不客气呀,这都是管家该做的。”秒回。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杨棋瑆知道她是怕自己有负担,一边打着字一边欣慰地笑起来。
“安逸(吐舌头表情),不要觉得麻烦我,作为管家就是要为客人服务呀。”安逸心里幸福的冒起了泡,她不再只是一个无名的小星星,而是有了具体称呼的人。
“好的。”
“我会尽量收起粉丝的心,以专业的工作态度对您的!”
“好,那就拜托安管家了。”
“有事您尽管吩咐,顾客就是上帝~”
“上帝看了你的朋友圈,你怕是个假粉。”虽然杨棋瑆愿意相信她,但还是谨慎的想确认她的身份。
“……追星的主场都在微博,您也太不了解粉丝了。”他竟然看了我的朋友圈,安逸心里已经在狂奔呐喊。
“你微博叫什么?”
“秘密……”安逸后悔自己太得意忘形了,怎么能扯到微博呢。不说无数的转发都带着“我可”之类的虎狼之词,光是发给他的私信就几百条,有文绉绉表白的,有赤裸裸求爱的,一条比一条丧心病狂,要是被他看到得多羞耻。
杨棋瑆没再回复,安逸等得抓心挠肝,又怕发多了信息被他讨厌,恨不能当场锤爆自己的头。其实杨棋瑆只是不想再追问了而已,正好经纪人刘哥打电话来。
“一切平安,你放心。”
“你一定要万事小心,也让我过个好年。你那朋友靠谱吗?真不知道你怎么想的,大过年不在家好好待着,在外面乱跑,让我怎么放心的下。”刘哥唠唠叨叨的抱怨着。
“我就是太累了,想出来透透气。”杨棋瑆也不生气,他知道刘哥实在担心的厉害。
“哎……我知道你累,但是市场就是这样,你现在的确人气高,可大众的喜爱是要靠曝光率维持的,一旦停下来,就不知道……等明年,明年一定给你合理的休息时间。”
“你知道我只想好好演戏唱歌。”
“是,你想安心出作品,但没有热度谁会给你的作品买单?”
“算了,你是商人思维,跟你讲不通。”
“我这个商人都要被人笑死了,您0片酬的电影16号主创碰面,早点回来。”
“导演跟我说了,你帮我定14号机票吧。”
“好,没事再看看本子,这个角色算是个挑战。要我说你就尽量别出门了,也让我省点心。”
“行了行了,给你放假还这么操心,在家好好陪你女儿吧。”
“嫌我啰嗦就早点回来,14号我去机场接你。”
“好,挂了。”
“你都不跟我拜个年么!”
“……新年好,行了吧。”
“臭小子……”
刘哥年长杨棋瑆一旬多,从他出道起就带着他,看他一天天从一个男孩儿长大成人,在他身边又当爹又当妈,两人的感情就像是家人。
挂断电话后,杨棋瑆翻着手机通讯录,犹豫着按下了“妈”,还不等嘟声响起又立马挂了。
杨棋瑆父母在他六岁时就离婚了,两人不仅没有争夺他的抚养权,反而很默契的把他寄养在爷爷家,并像比赛一样分别迅速再婚组成了各自的家庭。他从此与爷爷相依为命,偶尔跟父母见面也像是例行公事一样,没有丝毫的亲密。
十五岁时,他因为一段学校晚会上的唱歌视频在网络上走红,现在的经纪公司找到他,那是他跟刘哥第一次见面。
那时的刘哥已经在娱乐圈混迹多年,一看到他就认定是个好苗子,没费多大力气就忽悠着他答应了签约。然而作为未成年,合约理应有监护人签字,刘哥准备了一箩筐的话来应对,没想到杨棋瑆父亲只确认了一下公司资质和合约条款就签了字,对自己儿子被人带走后的生活安排没有丝毫的关心。刘哥觉得这个孩子实在可怜,对他也比对其他艺人格外上心一些。
在进行了为期半年的封闭式训练后,公司便安排他录了第一首单曲,并开始参加一些活动。成长环境造就了他冷淡坚韧的性格,在一众笑脸迎人积极营业的明星里,他倒靠着这样与众不同的人格魅力收获了一波粉丝,从此慢慢走进大众视线,一步步成为了今天的他。
二十岁时,爷爷深夜突发脑梗,他连夜从剧组赶回家,还是没赶上见最后一面。葬礼上父亲故作亲密的拉着他与亲戚朋友寒暄,身边到处都是对准自己狂拍的手机,他虽恼怒却只能克制。葬礼结束人都散去了,他一人坐在灵堂里,对着爷爷的遗像待了很久很久。直到腰都疼了坐不住了才起身,转头却发现母亲一直在不远处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她走过来张了张嘴想说点什么,最后却什么都没说,只抱了抱他就走了。杨棋瑆看着她渐行渐远的身影突然就哭了,从爷爷去世后他一直没有哭,现在终于崩溃发泄出来。开始还只是默默地落泪,慢慢情绪越来越强烈,身体都已经有些不受控了,只能扶着椅背又坐下来,把对爷爷的愧疚、思念和悲伤化作泪水和呜咽,全都留在那个空荡荡的灵堂里。
他对父亲可以说是赤裸裸的厌恶,但对母亲的感情却很复杂。杨棋瑆觉得小时候她对自己还不错,父亲不常回家,她一个人带着自己还要工作,虽然经常会因为调皮被责骂,但每次等她气消了还是会无奈地给他收拾残局。那时的杨棋瑆就像其他孩子一样,觉得妈妈是世上最亲的人,所以在父母离婚时他也理所当然地以为会跟着母亲走。当他得知以后要跟着爷爷生活时也曾对她哭闹过,她只是默默流泪,把他紧紧拽着的手慢慢掰开,抱了抱他就走了。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愿跟她好好说话,明明心里很想见她,却在她每次来看自己时都冷着一张脸。后来她再婚生了一个女儿,杨棋瑆知道后偷偷跑去她家楼下,等了一天也没碰到她,从那之后他们便见得越来越少了。
每年过年和杨棋瑆生日时,她都会发一长串的祝福信息,但从未收到过回复。有时杨棋瑆会想自己是不是有些过分,可是每当想放下面子联系她时,心里的纠结和不甘总能成功阻挡,这次也不例外。
一想到这些就有些心烦意乱,杨棋瑆用力摇了摇头把手机扔到一旁,拿起床头的剧本看起来。
天刚蒙蒙黑,大成回来换了班,吃过晚饭后安逸看时间还充裕便打算出门逛逛。虽然心里依然抓心挠肝的,但她好歹还保留了一分理智,知道这次相遇并不会改变偶像与粉丝的身份,幻想再多也都是妄想,狠了狠心终于走出了民宿大门。
S市的夜很凉,一路走到红白宫对过的广场,也只有三三两两的几个人。这里夜景很美,本就壮观的宫殿在黑夜中被无数灯光笼罩,显得格外神圣。安逸站在广场上静静待了会儿,正想在这份宁静中整理一下今天混乱的思绪,杨棋瑆的一条微信又令她慌了神。
“附近有没有药店?”
“怎么了?还是不舒服吗?”安逸焦急地回着信息,加快了脚步往民宿赶去。
“胃病犯了,麻烦帮我买点胃药和止痛药。”杨棋瑆正看着剧本,突然一阵腹痛,开始还能忍,渐渐痛感越来越强烈,剧本都看不下去了,只能在床上蜷缩成一团。
安逸在导航上搜索着附近的24小时诊所,民宿不远处就有一家。但因为景点已经关闭,夜晚路上行人少车也少,眼看打不到车她便一路以百米冲刺的速度跑到了诊所。
诊所里只有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大夫,正坐在诊疗室里看电视,被一头闯进来的安逸吓了一跳。
“大夫,有没有治胃病的药?”安逸气喘吁吁的问着,这一路跑得她嗓子都哑了。
“姑娘慢点儿,别急。什么症状啊?”
“……就说是胃病,没说症状……”
“胃病多了去了,药要对症啊,你快问问。”老大夫看她关心则乱的样子,心想肯定是这姑娘的心上人生病了。
安逸实在担心的很,她知道如果不是难受的厉害杨棋瑆不会找她的,也不知道哪来的勇气,直接按昨天打过的电话号码打了过去。响了没几声电话接起,一个有气无力的声音传来。
“喂……”那声音虚弱到几乎都是气音。
“杨……”瞥了一眼老大夫,安逸还是没叫出他的全名,“我是安逸。你还好吗?医生问你有什么症状,我马上拿药回去。”
“嗯…就是胃疼…”
“就只是疼么?有没有其他症状?我让医生跟你说。”说着安逸打开了免提。
“没有,就只是疼…”
“小伙子,你是哪个位置疼啊?”
“说不清…老毛病了…吃个止痛药就好…”
“你听你这声音,吃止痛药能管什么用,让你女朋友把你接过来看看。这是高原,生病不是开玩笑的!”老大夫说完就扣掉电话对安逸挥了挥手,“快回去接他。”
安逸虽然也听到了“女朋友”这个大误会,但现在哪是浪费时间解释的时候,看大夫严肃的样子她也不敢耽搁,道了声谢后又拔腿跑起来。
诊所到民宿走路十分钟的样子,安逸只花了五分钟就赶到了。大成正在前台百无聊赖着,看到安逸飞奔进来一头雾水。
“这才出去多会儿就回来啊?”
“那个……我忘了东西在房间,马上出去。”
“小小年纪记性就不好啦?快去吧。”
进了电梯安逸就开始琢磨怎么才能支开大成,如果杨棋瑆全副武装走出去当然没问题,可多见一个人就多一份风险。更何况是大成这么热情好客的人,一定会拉着这个还没见过面的客人嘘寒问暖,万一发现客人不舒服要亲自送去医院,那便一切都前功尽弃了。所以最稳妥的办法还是神不知鬼不觉的带他溜出去。
安逸敲响401房门,隔了有一分多钟才听到渐渐清晰的脚步声。房门打开,看到杨棋瑆面无血色的脸和紧皱的眉头,安逸的心都揪了起来。
“快把外套穿上,还有帽子口罩。”
“不用了,我睡一觉就好了…”
“你没听大夫怎么说吗?别逞能了行吗?”安逸有点生气,说完又觉得自己话说重了,没考虑到他的顾虑。“大夫是位老爷爷,应该认不出你的…”
杨棋瑆看她堵在门口执拗坚定的样子,只能答应了。穿戴好后两人一起进了电梯。虽然只有短短几秒钟,安逸依然是提心吊胆的怕遇到其他楼层客人,还好顺利到达了一楼。
“你在这儿等我,我把老板支走你再出去。”出了电梯,安逸探头探脑地环顾着周围,确认安全后像特务接头一样压低了声音对着杨棋瑆比划着。
杨棋瑆点了点头,其实看她如临大敌的样子很想笑,但疼痛已经让他没有力气了。
安逸深吸了两口气,故作镇定地走到前台。
“成哥,餐厅的投影仪好像坏了,我也不会弄,你看看吧。”其实是昨晚忘了关,待机时间过长有些卡,白天安逸重启过后早就没事儿了。
“坏了?不能吧,昨晚咱们不是还用呢么。”大成果真立马起身往餐厅走去了。
“对啊,大厨早上发现的,我也忘了跟你说。”安逸看他踏进餐厅后便一边迅速地往身后打着手势一边倒着退到门口,杨棋瑆忍住疼痛一鼓作气冲出来,两人逃命一样的出了门。
“这不是好好的吗……诶?人呢?”大成再出来时,只剩门上的风铃摆动的声音。
安逸早就叫好了车,两人一出门便钻进车里,还没等踩几下油门就到了诊所。
下车后杨棋瑆半弓着腰,脚下像踩在棉花上一样,安逸看他走的艰难,犹豫了一下还是走到身侧扶住了他的胳膊。
“别多想啊,不是趁机占你便宜。”她感觉到了杨棋瑆身体突然一下的僵硬。
“没多想。”杨棋瑆内心翻了个白眼,这小姑娘脑子里都在想些什么。
“我是怕你误会,别以为我是女友粉老婆粉什么的,我可是正宗的妈粉!”还好已经踏进了诊所,不然再胡诌下去安逸都不知道自己会说出多么丧心病狂的话。“您好,大夫,我们来了。”
“来啦?来,这边躺下。刚刚就直接过来多好,还让你女朋友白跑一趟。年轻人一定要珍惜生命,身体永远是最重要的@#$%^%……”老大夫还在唠唠叨叨的指责杨棋瑆对自己身体健康的不负责,安逸却像石化了一样。
刚刚立下的正人君子形象啊,一秒钟都不到就倒塌了。她心虚的偷偷看向杨棋瑆,却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里满满的意味深长,像是在说我看你怎么圆。
“不是,您误会了,我们不是男女朋友……”必须垂死挣扎一下。
“嗨!小姑娘,别害羞,女追男隔层纱,早晚是你的。”老大夫一副别解释我都懂的样子,扶着杨棋瑆躺下后觉得要帮安逸一把,还特意又低头跟杨棋瑆悄悄说了句:“刚刚说你生病急的哟,小伙子有福气,要好好把握。”
安逸的脸就像是霜打的茄子,她想说您这悄悄话声音也太大了,把她最后一点希望的小火苗都给彻底掐死了,临了还浇了一盆透心凉的水。而杨棋瑆从头到尾就没想搭理这个话题,只期盼着赶紧开了药回去休息。大夫在他腹部上下左右按着确认疼痛点,又扶他坐起要看舌苔。
“把口罩摘了,张嘴。”
杨棋瑆有点犹豫地看向安逸,谁知对方竟直接朝自己下了黑手。安逸没有摘掉他的口罩,而是一把掀起了下巴到嘴巴的地方,杨棋瑆震惊的说不出话,瞪大了双眼想用眼神杀死她。安逸被他看的有点慌,心想反正人设已经崩了,死就死吧,又把口罩上边缘往上拉了拉盖住他那双杀人也不忘迷人的眼,口罩瞬间变眼罩。
大夫一脸莫名其妙的看了看两人,觉得现在的年轻人都好奇怪。
“张嘴,伸舌头。”
杨棋瑆虽然又气又好笑,但还是乖乖地张大了嘴。一番诊断后大夫并没有放他离开,而是直接扣押在了输液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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