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害了相思
微风吹拂着,晾得半干的衣裳也跟着轻柔缓慢地飘了起来,各色各样的衣裳,加上三月的日光照拂着,显得分外惹眼,如同那满园春色。
而此时的明月却一脸木然,抖着辛苦洗干净的衣物,晾在衣架子上。实不相瞒,她已然洗了整整三日的衣裳了,累的她不知哪日或许两腿一蹬,人便没了。
犹记得前几日,沈府的李管家皱着眉头,一脸沉重地看着她道:“月儿,昨日你到底对公子做了何事?我记得平日里,你是最谨慎的。”
“唉~罢了,往后,你便去浣衣间罢。”说完,一脸恨不成材,摇了摇头便走了。
“……”明月有些懵了头,她做了何事?她能做何事?他怎么不去问问那位沈大公子做了何事?
好罢,可谁叫她人在屋檐下,她做还不行?见不着他,她还省心了呢。
结果便是,她确实是见不着他了,可李管家整日让她去浣衣,可怜她一个新手,累得堪比一墙之外那条任劳任怨的狗。
原来,见不着他,一方面着实省心了,却也糟心了,她那本就不娇嫩个手,如今已粗糙得能当搓衣板了。
连每日不辞辛劳的青儿,都开始用心疼的眼神看她了,这不正好表明,她以前做的事绝对远没有如此累人。
哼,沈家的人,果然个个都是阴险狡诈的人精,尤其是这一对兄妹,本来还有的一丝丝犹豫,这回倒是一点都不剩了,甚至更加坚定了她报复的决心!
呃~就是这报复之路,有那么些许困难。主要是直到目前为止,她连那位沈家二小姐的面都没见着,又谈何报仇,况且即便见着了,她也不敢直接上手啊,还不是得恭恭敬敬的。
不过,君子,啊呸,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如今,她不得不先屈服于现实,能做的便是等待时机。
明月累了一日后,终于得以闲下来沐浴就寝。
她何曾受过这样的罪,遥想当初,她若要沐浴,都是婢女伺候她,如今,不仅要自己打水,连个像点样的浴盆都没有,只能拿个小盆子对付着洗。
她这惨兮兮的模样,跟那位连沐浴还要嫌弃丫环的沈家公子一对比,差别简直不要太大。
看来,得罪这位沈大公子,一点好处都没有,即使老天都知道她是无心之过。
翌日,明月依旧如昨,惨兮兮地去浣衣间,可没洗几件衣服,便被李管家叫了去。
李管家边走边吩咐:“公子这几日依旧有些愠色,那些往日未伺候过的丫环,已然被遣走了好几个,你伺候公子时日最长,还是你去罢。”
“记住,务必要谨言慎行,公子近日心情不好,不喜话多之人,你能不说话便不要说,只管好好的做事便可。”
“是,李管家。”明月微低着头,一脸谦恭。
嘿嘿~不知为何,她竟有种被临幸的感觉。啊呸~没出息,想什么呢?怎能给点甜头就摇头乞尾的,这和墙外的大黄有何区别?
李管家再次严厉吩咐:“千万别再像前几日那般给我惹事了,不然,公子发起怒来,一个个儿都吃不了兜着走。”
“是,李管家。”明月再次恭恭敬敬地回答,只要不让她再去洗衣裳,什么都好说。
明月照着吩咐,轻轻地走到沈澜旁边,坐在地上 ,弯下腰磨墨。
从侧面看,此时的沈澜和沈汐又不太像,他棱角分明,而沈汐却柔弱娇嫩,如此看来,他们相像的倒是五官偏多。这便说通了,沈汐倾国倾城之貌,而和她如此相像的沈澜应该是偏秀气些的,可却并没有,反而刚气十足。
咳咳,就算如此,沈澜依旧是沈汐的哥哥,因此,依旧讨厌。
明月偏了偏视线,转而去看他所写的东西。
他的字迹异常凌乱,大概如同他此刻的心,但依然可以看得出来,他的字入木三分。
宣纸上面写着:‘风生温情夜露润,心思随春月招魂。’
如今正值三月桃花盛开,这位沈大公子莫不是害了相思?
呃…这几日他一直都不悦,莫非真是被哪家风华绝代的姑娘给拒绝了?可不应该罢,这位沈大公子连父皇都找不出任何毛病,应该没有哪家姑娘能拒绝才是?
呃,也不一定,比如她拓跋明月就对他没兴趣,与墨哥哥一比较,他也确实没那么招人喜欢了。嗯对,明月再次肯定,他这脾性着实不讨喜,说不定,人家姑娘就是受不了他这能让人气个半死的脾性。
哈哈哈,他沈大公子也有今日这幅模样,这几日以来受的苦,今日顿时觉着值了。
明月回过神来时,沈大公子正目光凌厉地看着她,一副随时都能杀了她的眼神。
“……”明月顿时有些慌,她方才莫不是笑出声来了?而且就算没笑出来,她这咧着嘴的模样也足够了。这沈大公子正愁眉苦脸地在写尽相思苦,而她居然如此放肆,明目张胆地在他面前笑,看来,这本就不值钱的小命算是玩完了。
虽然多半是完了,但命还是得尽力争取保住了><万一她就信了她的鬼话了呢,毕竟,连皇祖母和父皇她都可以骗过去了。
当然,她也知,皇祖母和父皇即便是看穿了亦不轻易舍得揭穿她,而沈澜却只是别人而已,他们于她而言终归是不一样的。
于是,明月本来咧嘴笑的得意模样,只一下便转变成瘪着嘴,再一下,她那不值几个铜钱的眼泪便掉了下来。
以前在皇宫里,她在皇祖母和父皇面前,眼泪可是说来便来的。如今由笑立即转为哭,亦不在话下。
沈大公子眉头皱得更深了,只是男子大抵都有一个通病,见不得女子掉眼泪,因此,他虽看起来极其不耐烦,却也尚存有一丝不忍。
“哭甚?”沈澜的声音虽低沉,却不再似那日般沙哑刺耳,听起来竟然怪好听的。
“噗呜~公子这写的应是桃花罢。当年,奴婢和心爱之人相识于三月的桃花林中,奴婢被桃花缠住了发髻,他为我摘下那株桃花,一脸柔情地说,桃花亦是识美人的……分别时,亦恰逢阳春三月,我和他在桃花树下,执子之手,依依不舍地道别……”
明月抬起胳膊,用袖子蹭了蹭泪珠,继续满脸伤感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如今数不尽已是多少个春秋。风生温情夜露润,心思随春月招魂,如此撩人心弦的诗句,叫奴婢好生感概啊,又怎能不又哭又笑,呜呜呜。”
“本公子记得,你约摸着七岁便被卖进府里。”沈澜依旧冷着脸,但显然眼神柔和了些许。
这言下之意便是,你七岁便进了府,还是个小屁孩儿的年纪,如何与情郎花前月下,骗鬼呢?
沈大公子果然没那么好骗,她差点都把自个儿给感动了,可他居然还如此淡定,不过,起码他看起来没那么生气了。如此看来,她随口编的这故事,还是有些用处的。
“是啊,我俩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孩提时便许下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承诺。即便当时还有些年少无知,可再见之时已然认定了彼此。”
“公子每年大发慈悲,给我们这些奴婢的探亲的日子,便是奴婢与郎君翘首以盼的相聚之时。他过说,待他功成名就之时,便拿钱为奴婢赎身的。”
她记得,青儿说过,沈澜每年都会给他们这些下人回家探一次亲。
“奴婢自知,打进了沈府,一生便是公子的人了。今日,公子若是想怪罪,奴婢亦毫无怨言。”
想来作为贴身丫环,她与沈澜自是有些微妙的关系,即便他对她无男女之情,可他若是想将她占为己有,亦是合情理的。毕竟,她这副身子,若是好生养着,凭这姿色当个小妾乃是绰绰有余。
但她亦看得出来,沈澜还算得上是个正人君子,若是明知她已私定终身,也就绝对不会再动其它心思了的。
后来她才知晓,一切皆是她想太多了,若是沈澜不喜欢,便是女子柔若无骨地贴在他身上,他依旧会无动于衷。可若是他喜欢,他便会想尽办法让女子自己贴过来,所以,被女子拒绝害了相思病这种事,大抵是不存在的。这是后话了。
“不会,磨墨罢。”沈澜此时眉头已展平得差不多,说完原本盯着她的目光已转到了别处,他换了张宣纸,继续书写。
此时他的字迹较之前面的,显然工整了许多。明月觉着,兴许是她编的故事太感人肺腑,让沈澜转移了些注目,不再想着自己被姑娘家拒绝的事了。
明月哪里知晓,沈澜早已听出来,这是她胡编乱造的鬼话,只不过,听着她说话竟让他没那么闷了,才没有揭穿她。大抵是,有些像她罢。
“公子的字真真是妙极了。”明月可以对天起誓,她一直谨记李管家所说的,少说多做,可这话是她无意中说出口,且是发自肺腑之言的。
饶是对沈澜再不满,明月也不得不承认,他的字矫若惊龙,却张弛有度,自有一番独特之妙处。便是素喜钻研书画的墨哥哥,若是让行家评价一番,亦未必胜得过他。
“……”沈澜转过头,意味不明地瞧了她一眼,随即又转过头去继续写。
呃~沈大公子这是什么眼神?以为她在拍他的马屁?虽然她并无在拍马屁,但既然他认为这就是马屁,并且貌似也并无不妥,那就当她是在拍马屁罢。
原来,沈大公子喜欢适当地被拍马屁,嗯,她默默地记下了。
经过想处,明月已然看透了,沈大公子就如那只猫,得顺着些来。不然,到头来,苦的还是自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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