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桃夹子

　　江从舒收拾好书包往外走，韩圆圆挽着她胳膊：“从舒，你回家吗？”
　　江从舒“嗯”了一声。
　　韩圆圆羡慕的说：“真好，我家远，我只能住宿舍，不过一中的宿舍也挺好的。”

　　江从舒跟她一起走到校门口，韩圆圆左转回宿舍，江从舒跟她道别之后往校门口走。陆随说晚上在门口等他。
　　江从舒走到门口，看见陆随皱着眉头现在校门口，高一早早放学10分钟，陆少爷在门口等了二十多分钟，马上就要爆发了。

　　陆随一看到江从舒，就开始：“江从舒你属蜗牛的吗？收拾书包都这么费劲？我在门口等了你一晚上了你知不知道？”
　　江从舒皱眉：“你又逃课了？”
　　陆随：“……夸张，夸张你懂不懂，运用夸张的手法，突出强调。”
　　江从舒：“不太懂。”

　　陆随：“你语文一百四十多分抄的吗？”
　　江从舒：“我没考一百四十多分。”
　　江从舒：“我只考了一百三十多分。”
　　陆随：“……”

　　陆随：“有啥区别吗？”
　　江从舒冷笑：“废话，一百四十多分是你的三倍多，一百三十是你的两倍多。”
　　陆随：“……艹”
　　陆随语文考49，比数学高了三分。

　　江从舒说完手机振动了一下，拿出来一看，一条微信的验证消息，头像是一只手捏着一只傻猫的脸。备注：池恕。
　　江从舒点了同意。

　　池恕躺在床上，懒洋洋的打字：体育委员，今天的作业是什么。
　　江从舒把作业拍过去，池恕坐起来，手指在手机屏幕上点点，发过去一个谢谢。
　　江从舒：你怎么有我的微信
　　池恕：爷厉害
　　江从舒：……

　　池恕：晚自习没有我，孤独吗
　　江从舒：不好意思，您是不是发烧烧傻了
　　池恕：……
　　江从舒：您多喝热水，我看您好像身体不太康健。年轻人还是要多注意注意保护身体，不然年纪大了后悔就晚了。
　　池恕：……

　　陆随看着江从舒坐在旁边低头玩手机，嘴角还微微上翘，腿伸过去踹了踹她：“干嘛呢？”
　　江从舒收了手机：“管那么多干嘛。”
　　陆随撇撇嘴，往后一瘫，江从舒转头看着窗外一闪而过的风景，脑海里突然想到今天方雅拦住她的话。

　　九月份的南城已经有些冷了，江从舒伸出手在车窗上擦了擦，看着车窗里映出来自己的腿发呆。
　　跳舞好像是好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仿佛那是她的一个悠长的梦，长远又不真实。

　　-

　　回家之后舒明华坐在沙发上戴着眼镜看电视，看见他俩回来，招招手：“陆随，从舒，洗洗手过来吃水果。”
　　江从舒放下书包去卫生间洗了个手出来，舒明华给她叉了块哈密瓜：“我刚才跟你小姨夫商量了一下，觉得我们还是搬到一中附近方便一点，一中附近那套房子一直空着，陆随初中的时候买的，准备等他上高中就搬过去，结果他差点没考上南礼一中。”
　　江从舒一边吃一边点点头，这事陆随能干出来。
　　舒明华：“舒舒觉得怎么样啊。”

　　江从舒点点头，没什么意见，瘫在沙发上的陆随开口：“我不去。”
　　舒明华：“你为什么不去？”
　　陆随：“我不想走路上学。”

　　舒明华无语，踹了他一脚：“谁惯的你这毛病？早上司机送你得半个小时，搬到学校旁边上学十分钟就去了，你别给我没事找事啊。”
　　陆随不情不愿：“我不去。”
　　舒明华拿起抱枕就朝他身上扔：“你什么毛病？”
　　陆随接住他妈扔来的抱枕：“…我不想跟池恕住对门！！”

　　江从舒吃苹果的动作顿了一下，舒明华气急败坏：“怎么了？人家池恕学习好性格又好，你就不能跟人家学学？”
　　陆随翻了个白眼：“不能。”
　　舒明华当场驳回：“这周末就搬过去，你爱去不去，不去你就自己一个人在这边，上学放学做地铁吧你。”
　　陆随：“……我是你亲生的吗？”
　　舒明华：“我也希望不是，我怎么还能生出来你这种傻子。”

　　-

　　江从舒昨晚没睡好，蔫蔫的走到自己座位上，前后左右都没来，江从舒放下书包，趴在桌子上开始睡觉。

　　池恕一来就看到这一幕，把豆浆盒子顺手扔到后门垃圾桶，在江从舒旁边坐下。
　　江从舒整张脸几乎都埋在胳膊里，只露了一只眼和半个鼻子。池恕撑着头看了一会，赵家成从后门跳进来：“爹！爹！你儿子来给你请安了！”

　　赵家成这一声把江从舒炸醒了，皱眉爬起来揉了揉眼，看了一眼池恕，垂着眼从包里掏出英语书。
　　然后接着趴下准备睡觉。

　　池恕：“你昨晚干嘛了？半夜起来偷菜了吗？”
　　江从舒声音闷闷的：“你别说话，让我睡一会，老师来了叫我。”
　　池恕没说话，江从舒这一觉睡得挺舒服，一直到预备铃打她才起来。

　　心情很好的上完第一节课，物理课代表从曹大海办公室出来，过来戳了戳江从舒：“江从舒，胖大海让你去办公室。”
　　江从舒有点疑惑，站起来去了曹大海办公室，一进办公室就看到曹大海捧着保温杯对着电脑，看到江从舒来了，对着她招了招手：“来，过来。”
　　江从舒过去一看，电脑屏幕上是监控录像的回放，一整个早读江从舒趴在桌子上一动没动。
　　江从舒：“……”

　　曹大海笑眯眯的说：“这开学第二天早读你就睡觉呀？”
　　江从舒：“……老师我昨晚学习学到两点，实在是太困了。”
　　曹大海和蔼的说：“你学啥了？”
　　江从舒：“预习物理。”

　　曹大海“喔”了一声：“可是刚才你小姨给我打电话，我问了问，她说你昨晚10点就熄灯睡觉了。”
　　江从舒：“……”
　　江从舒：“老师我开着台灯偷着学的。”

　　曹大海：“………”
　　你看我信吗

　　曹大海一言难尽的挥了挥手：“你回去吧。”
　　曹大海：“以后不要学这么晚了，这一日之计在于晨，你这一早上都用来睡觉了，这可不行啊。”
　　江从舒乖乖的点了点头，回到教室问池恕：“咱们班还有监控吗？”
　　池恕懒洋洋的指了指讲台左边的天花板：“您瞎吗？”
　　江从舒翻了个白眼，回头掏出物理课本，池恕转了转笔：“睡觉被曹大海看到了吗？”
　　江从舒从笔盒里抽出一支笔摁开：“嗯。”

　　池恕撑着头笑，江从舒忍无可忍，转过头：“有什么好笑的？你——”
　　余光突然瞟到曹大海从后门进来。江从舒嘴顿了一下：“——物理怎么学的这么好也教教我呗。”
　　池恕挑眉：“什么？”

　　江从舒一本正经：“我昨天第一次听说物理上也能电解食盐水，我看你好像什么都会，也教教我呗。”
　　池恕：“……”

　　他已经看到曹大海胳膊肘里夹着他破破烂烂的物理书走过来了。

　　曹大海一听到电解食盐水就来气：“池恕，上去默写电荷守恒定律和元电荷数值，赶紧的，一天到晚磨磨蹭蹭，上课铃响半天了你物理书呢？还不拿出来？”
　　池恕：“……艹？”
　　江从舒抿嘴冲他笑了一下，还贴心的往前挪了挪凳子，让他过去。

　　池恕挠了挠眉骨，站起来去黑板上默写。江从舒低下头抽出笔翻开书做笔记，她物理不算好，曹大海虽然管理班级随意了一点，但是课讲的还是挺好的，虽然听起来让人想睡觉，但是她睡了一个早自习精神还不错。
　　池恕写完扔了粉笔下去坐着，曹大海满意的看着黑板上的字：“嗯，挺好，看来我教的东西池恕同学全记住了嘛。”
　　池恕：“……”你昨天教的时候我可一点儿没听着。

　　-

　　下了物理课是课间操，体育老师下课铃一响就开始吹哨子示意集合。曹大海不紧不慢的接着把例题讲完了才拍拍手：“那个，体委下去把队形整好了哈，把人数查好了，没来的报给我。”
　　江从舒有点懵，她到现在就认识两三个人，她拿头查缺勤吗？
　　曹大海想了想：“班长帮着一块查了。”

　　江从舒站起来问池恕：“去哪做操？”
　　池恕：“不知道。”
　　江从舒心说你还挺记仇。韩圆圆过来挽住她：“我们走吧。”
　　江从舒有点不自在，但还是任她挽着。韩圆圆动了动胳膊，惊讶到：“我的天哪你好瘦啊！”
　　江从舒没说话，只是笑一笑。韩圆圆拉着她到操场上站好，高一高二高三都在操场做操。江从舒看着一操场叽叽喳喳的学生和主席台上拿着话筒的体育老师，觉得这场景像卖小鸡的小贩面前的一筐小鸡崽子，还有的染的五颜六色的，比如说一群特长生，头发有红的有紫的有黄的。
　　江从舒把自己逗乐了。

　　韩圆圆悄悄指了指那一群五颜六色的人，小声说：“你看那个头发酒红色有刘海的女生。”
　　江从舒看过去，嗯……是之前拦住池恕那个奇女子。
　　韩圆圆继续跟她科普：“她是艺术特长生，又染头发又化妆的，高一的时候每天晚上都在我们班门口转悠，给池恕送各种东西，池恕不要，她就直接塞到池恕课桌里，特别可怕。”
　　江从舒：“…哇塞。”

　　韩圆圆捂着嘴：“咱们学校好多男生喜欢她，说她气质好，不知道池恕为啥不喜欢她。唉，我要是长成那样我还上个屁学。”
　　江从舒有点好笑，正准备收回目光，正在四处张望的方雅正好看过来，对上江从舒的眼睛，方雅本来挺开心的表情马上变的不太好看，狠狠的瞪了江从舒一眼。
　　江从舒莫名其妙。

　　韩圆圆拉着江从舒走到十四班的位置，江从舒站到第一排体委站的位置。
　　体育老师站在主席台上调话筒，音响发出次次啦啦的声音，听得江从舒哆嗦了一下。身后响起池恕懒洋洋的声音：“你帕金森吗？”
　　江从舒回头，池恕站在她后面，校服拉链拉到下巴。池恕手揣在兜里，抬了抬下巴：“站那边去。”

　　江从舒没理他，转过头看着主席台。池恕笑了声，走到她旁边：“大小姐，这是我的位置，体委站右边。”
　　江从舒没说话，往旁边挪了挪。池恕挑挑眉，站到她旁边。

　　体育老师拍拍话筒：“各班班长体委请清点一下人数！”
　　江从舒转过身，从第一排开始往后走数人数，池恕跟在她后面。数到最后，江从舒问池恕：“咱们班一共几个人？”
　　池恕：“45。”
　　江从舒点点头：“那齐了。”
　　池恕：“你不识数吗？少一个。”

　　江从舒抬眼看他，池恕开口：“加你44个。”
　　江从舒看傻逼一样看着他：“您自己不是人吗？”
　　池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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