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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8 章
皇帝是谁,那是上一场皇位角逐赛的胜利者,后妃间的小心思不是看不透只有懒得理。
“皇上,其实宫里到了议亲年纪的不少,算上京里臣官家的儿郎们那就更多了。臣妾觉得好事不嫌多不如这样,于秀园中开一次诗会,将他们都找来品茶谈诗。若是其中能成一两对,那都是福泽恩赐”
“你这是让他们自己去相?”
“皇后娘娘说的有理,沈淑仪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必得配一个才貌出众又能合其心意的,有什么恩赐比自己相中的更合心意的。此举即是彰显陛下对沈家对沈老太师对沈大将军的深情厚谊,若是因此还能成全其他的良缘,想来朝野上下都会感怀陛下这份体恤之情的”
“恩,你这主意不错”皇帝已经开了口,皇后只能祈祷这沈婷蔓看不上赵王还有其他家的公子,一心一意等着太子才好。
承乾宫一遭,皇后算是落了下风,不仅仅是沈婷蔓这个人,更重要的是如此恩泽群臣笼络群臣的风头被抢了去,一时难掩愠色。
“娘娘如此高兴,可是成了”
“虽说没能直接定下,终究也没让皇后抢去,接下来秀园有场诗会,你让人叮嘱赵王好生准备”
“是”
秀园诗会紧罗密布,一道恩旨,京里大小官员,王亲贵胄家无不感念皇恩,皇后所料不错,这波诗会虽说还未有实际的成效,赵贵妃的已收拢了部分人心。
“此次说是诗会,其实就是皇家相亲会”
“皇上日理万机还要操心群臣后院家事”
“皇上有意体恤下臣,不过此类儿女家常多半出自中宫”
“哎这回你就不知道了吧,皇后忙着太子选妃之事,这群恩百家之事是赵贵妃提的”
“哦,这我确实不知”
见有人捧场,说话的那人越发的滔滔不绝“早就听闻赵王少年英才,但是谦逊有礼,文可出口成章,武能安邦定国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今想来必是因为有一个端庄温婉的生母从旁教导的缘故,可惜嫡庶尊卑有别”赵王确实有一个能文能武的良好形象太子一向眼高于顶,赵王则谦礼有度,在众臣心中本就有个美名,经此一事更是锦上添花,只是那人越说越起劲,眼看着就要越界。
“诸位,诗会即将开始,入座吧”好在鸿胪的声音及时响起,避免了众人的尴尬。
“在座的诸位都是我们湯朝的青年才俊,学富五车饱读诗书。今日把大家聚在这儿,不为别的,正逢新科出考有不少官员调动有新进京的家眷想让大家伙都认识认识”这种大型的聚会大多是鸿胪寺司们的主场,说是官员调动可新进京的家眷说得上来的也就是沈家的沈淑仪,鸿胪寺司的话虽未名言却不难琢磨,为她一人举办此等诗会,沈家当真是盛宠。
“既是诗会,自然是要斗诗的,今日的规则却也不难。这秀园春色难得,诸位可随意观赏若有灵感便来这凉亭自有小厮代笔,最佳者可获得赵贵妃娘娘钦赐的玉如意一对”
这秀园春色确属难得,玲珑精致的亭台楼阁、清幽秀丽的池馆水廊映在青松翠柏之中;假山怪石,花坛盆景,藤萝翠竹,点缀其间。堂前栽着几颗苏铁树,十多米高的大假山峥嵘挺拔,山下的荷池曲径,小桥流水,岸边百鸟群嬉,不触不惊,菡萏成列,若将若迎。
沈婷蔓正和唐棠站在一块,赵王还未走近时,沈婷蔓便注意到了,只是并未声张。
唐棠也留意到了,低声道“沈姐姐,赵王似乎是朝我们走来”
“随他”他是王,她是臣,天子有心,不好拂面,只能随他。
“沈淑仪,唐妙仪”赵王正如旁人口中所说的那样,谦谦有礼,君子做派。
“赵王有礼”
“赵王殿下必是来与姐姐切磋诗文的,我是个没学问的就先去一旁赏花了”
唐棠识趣的走开,沈婷蔓也未阻拦,赵王近旁攀谈,沈婷蔓也只柔声答话。凉亭不时有人进进出出,想来是已有了不少好诗句。
“春风好作阳和使,逢草逢花报发生。惆怅东澜一凭生,人生看得几清明。”
“好,太子殿下好文采”这人夸赞的声音极响,生怕不知是太子殿下在做诗。
只怕好的不是诗句,是人背后的身份吧。世人常说赵王文才武略样样强于太子,太子一句“几清明”这是在敲打赵王吧。
“此情此景,不知赵王可有何妙句”
沈婷蔓就站在赵王边上,他的轻叹声音听的分明,寻常人必是要以为赵王日常也这样被太子挑衅的了。
“太子殿下妙句,李衍才疏学浅,难等大雅之堂”
“哎,既是诗会,有就说出来,是好是坏得大家说了算”
太子咄咄逼人,不讨人喜欢,赵王越是礼让越显得太子无理蛮横,倒不像是一个正明君子,也不讨喜欢。
“那,李衍便也来凑凑热闹”赵王回头看了一眼沈婷蔓雅声道“世外仙姝寂寞林,难得玉人心下意;不见梧桐三更雨,今夕始知相忆深”
一诗作罢,四周皆是议论声,赵王一首情诗四两拨千斤,不痛不痒倒是让太子愈发的难受“沈淑仪以为如何”
“恩?”
“本宫与赵王的诗,沈淑仪觉得谁的更好”
“诗文无高低,不过各花入各眼各有所好罢了”
“赵王今夕始知相忆深,不知是今日见了谁方才始知相忆深”林婉,林淑仪一直跟随在太子左右,皇后与太子的心思她也知晓一些,若说不吃味,那是不可能的。
“赵王今日一直跟沈淑仪站在一块,还能是谁,沈淑仪,赵王的一片钟情,沈淑仪可是要回应一二”
丫的,怎么这锅还甩不开了,沈婷蔓心里苦
“清秋伊人洛水意,倚天照海花无数;花开花落随自然,一片冰心与弦月”
一首模棱两可的诗文,全凭人自行拆解。诗也做了,人也见了总可以走了吧。二人无名无分确实也不好一块处着,赵王也没挽留。
沈婷蔓辞了赵王,一人去寻唐棠,却见她与一年轻俊俏的男子在一旁说话,男子似乎说了些什么,唐棠竟然有些羞涩。沈婷蔓的印象中,唐棠不是个外放的人,如此与一男子热谈绝不是常事,一时竟起了一些好奇心,悄悄走进。
“唐妙仪,将我弃之不顾,这是在与谁共话家常啊”
“啊”唐棠被吓了一跳,忍不住轻呼出声“沈淑仪是你啊,鬼鬼祟祟的好不,好没脸的”
“我鬼鬼祟祟,我可是光明正大的走过来的,是你攀谈甚欢,瞧不着我罢了”沈婷蔓走近了打量那个男子,生的倒着实俊俏,看着也不像是个轻浮浪子的形象,只是人不可貌相,如此场合无名无分过度攀谈可不是一个有礼守节之人该做的事情。
“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杨雪蕴,是本届的新科状元。这是沈淑仪小姐”
“原来是新科状元郎,有礼了”沈婷蔓欠身行了个礼。
“沈淑仪小姐,久仰大名。我能高中也是多亏了唐老师的教诲,所以在宫中遇见唐棠小姐不免多交谈了几句。冷落沈淑仪了”
杨雪蕴的这番话更像是维护唐棠的形象,既是旧相识多讲几句也是常事。
这次秀园诗会直到日落黄昏人方才散尽,次日赵王便去承乾宫向皇帝求娶沈婷蔓,且一口咬定对沈婷蔓一见钟情,且二人相谈甚欢。
太子自然是不能就此罢休,便提及沈婷蔓赠诗婉拒之意。
于是乎,承乾宫内,两兄弟抓着“洛水之意”究竟是有意还是无意展开了一番争执,谁也说服不了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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