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夏夜
魏琛坐的位置虽然听不清季臣走时跟沈郁说了些什么,但却能清楚地看到那两个人侧脸的神态和动作。沈郁面无表情抬起的眸子,季臣挂在嘴角的笑意,让魏琛硬生生地看出了几分暧昧。
在大庭广众下窃窃私语的他们,就像两年前的自己和沈郁。那时候,无论他们面前有多少人,顺着对方的视线看去,都只能看到眼中的彼此。他们也曾经强忍着随时都要暴露的笑意,旁若无人地说着悄悄话。
回忆里的笑容,私密的小动作从魏琛的心底里爆炸,硝烟一层一层地蔓延开来,呛进了眼睛里。那个曾经心里,视线里只装着他的沈郁,那个会对着他冷脸、生气、笑,甚至大笑的沈郁,那些本专属于他的情绪,却被他亲手毁掉了。
沈郁似乎回到了高中遇到祁念之之前的状态,对所有人都一样淡然。像沈郁这种本身话就格外少的类型,在六个人的聚会里,谁都不会觉得他不说话,不接茬很奇怪。只有当事人,魏琛深深感受到了这种被刻意无视的痛苦。他承认自己嫉妒,心里那些妒火让他无法和他们在同一个空间里相处下去。
眼前那个肆无忌惮,弯着腰跟沈郁耳语的少年到底在说什么?他们在一起了吗?魏琛在一身火气中,发现了自己终归无能为力的疲倦。什么都做不了,纯粹的爱给不了,却也做不到衷心地祝福对方可以找到新的幸福。作为合晟集团的继承人,他又能怎么办呢?
魏琛险些就要用“没办法”三个字把自己说服了,他喝了一口杯子里的酒,再次抬头的时候季臣已经走到了包厢门口。那扇门被关上了,就像他的心,被来的人像劫匪一样掏了个空。
少年分明是有备而来,毫不掩饰地追求所爱,甚至还在话里话外提醒魏琛注意身份,就好像在说“您的身份,可别出来祸害人了,赶紧回家继承家业娶大小姐吧”。他过往听过沈郁那么多不知真假的绯闻,在贴吧里看到过那么多不知真假的爆料,都远没有今日的震撼,这远比当年看到沈郁和祁念之站在一起还要难受。毕竟那时候,他不曾真的拥抱过沈郁,也从未奢求过未来,一切都还没来得及开始……
去他妈的幸福,去他妈的放过彼此,谁要祝福他俩?做春秋大梦去吧。
魏琛近乎自虐地想象沈郁跟其他人亲热时的样子,想到自己都要发狂了,对方的头发、眼睛、皮肤,还有那双手,那人身上一切触感都像烙印一样烙在了脑海里。那些他平日里想都不敢想,回忆都不敢回忆的画面,却在这个小空间里安安静静地失控了。只是被一个沈郁认识了不到几个小时的少年随便一勾,心里盖好的堡垒就轰然倒塌。魏琛眼睛红了,他憋着一堆难以言说的情绪,无处可逃。
KTV的空气变得愈发粘稠,魏琛连呼吸都有些勉强:“我去厕所抽根烟”。这根烟一抽就是半小时,人还没回来。张扬看了看沈郁,他总觉得魏琛今天的失常跟沈郁多少有些关系:“去厕所找找魏琛,看他是不是喝多了?”。沈郁没反应,不知道是听见了没反应,还是装没听见。张扬叹了口气,无奈地说:“算了,我去找吧”。
沈郁把手机收回口袋,随即站起身往门口走:“我去吧,你坐”。他走进厕所,先认认真真地洗了把脸,才观察里面的动静。沈郁下意识开口想叫魏琛的名字,但那两个字竟哽在嗓子里喊不出声。他重新吸了口气,来来回回试了几次,终于成功喊出了那个名字。分明应该是无比熟悉的,感觉却那么陌生:“魏琛,你在里面吗?”。
几秒钟后,不知道魏琛在哪个隔间里哑着嗓子回应:“我在”,声音似乎有些哽咽。他,哭过吗?沈郁回忆了一下认识魏琛的这些年头,似乎从没见他哭过。
“在哪?吐了还是哭了?”,沈郁的声音让魏琛听不出情绪,但在听到对方喊他名字的那一瞬,他还是惊喜万分的,毕竟这个人还肯来找他。魏琛没说话,敲了下隔间的门板,看意思并不想出去。
沈郁清了清嗓子:“你有事没?没事我走了”。他话音刚落,第二间隔间的门应声而开,沈郁走过去,低头看着坐在马桶盖上哭红了眼睛的魏琛。他怎么都想不到,以魏琛的性格,居然会把自己关在KTV的厕所隔间里,甚至还完全不顾及形象地坐在马桶盖上,哭?
那一瞬间,沈郁还是生出了些恻隐之心的,虽然他感觉自己的三观都濒临倒塌了。强行让自己忽略掉魏琛多年在他心中根植的形象,重新把重点转移回眼前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人身上。“怎么还哭,多大的人了”,沈郁犹豫着伸手拍了拍魏琛的肩,恻隐之心,也就到此为止了。
他转身就要走,随后又补了一句:“他们让我来找你,有什么不痛快的话,先忍一忍吧”。
沈郁确定自己心里的确毫无关于“爱”的波动了,即便看到魏琛这样失态,他也只是有些惊讶和怜惜。惊讶真的有人可以把魏琛逼到这份上,而且那个人还是自己。以及因为认识魏琛太久,那份熟悉感带来的怜惜。至于爱意,早在很久之前在魏琛的家门口,自己亲手把那座城堡模型端端正正地摆在地上的时候,就已经灰飞烟灭了。
半年过去了,沈郁自认为眼下他完全扛得住魏琛所有的套路,毕竟没有爱,套路也好真诚也罢,也就仅限于此了。有那么一瞬,只是短短的一瞬,他险些因为那一丁点儿仅剩的怜惜,想要握住对方的手。魏琛见沈郁真的要走,一把把人拉了回来,力气大的惊人,随手还把隔间的门给锁了。
沈郁的声音里明显压着火:“你要干什么?”。
魏琛的嗓子还是哑的,声音带着哭过之后的颤抖:“你看我一眼行吗?”。
沈郁用了点力气,挣开了魏琛的手:“你又打算玩儿哪出?我感情没那么充沛,没闲工夫陪你浪费”。
魏琛有些失控,他手上的力气增加了好几倍。沈郁没想到魏琛会突然跟他较真,一个没注意就被推到了墙板上,本就脆弱的隔板墙被震得颤动不止。魏琛为了不让他躲,两只手撑在了沈郁身边两侧的墙板上。他不是没看见墙板上露出的钉子,但是那股冲动的劲儿上来,饶是魏琛自己也没能压下去。
伤口有些深,一滴血珠在魏琛的手掌和墙板间,缓缓滑了下去。他感受到尖锐的疼痛,但只是微微皱了下眉头,手依然一动不动地压在上面。
沈郁的情绪终于出现了波动,一晚上的平静和冷淡似乎被一席狂风吹散了:“魏琛,你他妈把手拿开,是不是疯了!”。魏琛不甚在意地挑眉,他在心底感谢扎进手心的那枚钉子,毕竟如果没有这伤口,沈郁哪怕跟他打一架,也不会被他圈在这面墙上。
魏琛释然地笑了出来,这人的心永远那么软:“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
沈郁真想一拳把魏琛打醒:“你先松手,你是不是瞎?”。
魏琛还是笑着的,他这会儿已经疼麻木了,甚至觉得如果不幸被破伤风搞死了倒是也不错。至少死前,还换来了沈郁片刻的关注呢,一点儿都不亏:“你不答应我不松手”。
“魏琛,你威胁谁呢?小学生非主流吗?”
“无所谓,你说什么都行,反正你不答应我不松手”
“大爷您牛逼,先松手,我们去医院,然后再谈你想谈的”
“好”,魏琛不敢犹豫,猛地把手从那一小截钉子上拔了出来,这才露出了疼的表情。
“您那么牛逼,别疼得呲牙啊”,沈郁无奈地摆手:“祖宗,赶紧走”。
魏琛全然不顾手上的伤口和血,他蛮横地抱住了对方:“沈郁”。
“我真揍你了啊”,沈郁嘴上说着狠话,但还是像过去一样,任魏琛抱了一会儿。
回到KTV包厢的时候,王莫凡和张扬带着两脸看八卦的表情看着他俩。王莫凡神经兮兮地跟张扬说:“哎,我好像知道了什么不得了的事儿,会不会被灭口啊”。
张扬把话筒放下,无所谓地应道:“那我得死了八百回了,你跟陈路都眼瞎,我也没办法”。
“我靠,你早知道了啊,什么时候的事儿啊?”,王莫凡感觉自己错过了什么世纪大戏,今天这瓜让人吃到撑啊,他突然有点替不在现场的陈路感到遗憾。
张扬压低了声音跟王莫凡说:“看老魏那作妖劲儿的,我觉得你俩也甭知道了,没屁用。这人看起来牛逼,实际战斗力可能还不如王菀家那小孩儿呢”。他打心底里觉得魏琛和沈郁如果硬是要谈恋爱,就不可能有什么好结果。虽然他也不确定这两个人只是暧昧,还是谈过了,总之这两位脸上就是写满了不合适。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王莫凡一脸无语,他这才搬好小板凳,怎么就嗅到要散场的味道了?
“所以说你们瞎”,张扬懒得跟瞎子解释。反正由着那两个小傻逼折腾吧,大家就这一条命,谁也不能活第二回。他瞥了一眼魏琛不敢握起来的,还留着血的手掌。
“莫凡,扬子,我带他去医院看一下手,感染就麻烦了,你俩先在这等陈路吧”,沈郁一边说一边拿起自己的东西,顺手拿上了魏琛扔在桌上的手机。
“怎么搞成这样?”,张扬没想到这两个人会动手,明明魏琛是他们几个里面最懂适可而止的,怎么可能跟沈郁动手?而且实力悬殊,如果真打,谁能刚得过沈郁,也太不自量力了。
“喝多了,扶墙吐的时候不小心按到钉子”,魏琛琢磨着自己怎么解释才能显得不那么傻逼。当时大概感官被封闭了,这会儿是真疼,揪心揪肺的那种疼。
王莫凡盯着魏琛还流血的手,感觉自己的手都跟着钻心地疼:“我说你怎么在厕所那么久呢,不玩了,咱们一起去医院”。
张扬瞪了王莫凡一眼:“一起你妹啊一起,老实待着。你俩走吧,注意安全”。
伤口处理了,破伤风针也打了,两个人这才心思各异地站在夏季闷热的晚风里,尴尬地沉默着。沈郁想起前几年,他们度过的那些狗血的夏天,就像是劣质棒冰上滴下来的水花,沾粘着他的掌心,甚至还泛着浓浓的食用香精味儿。他不太想跟魏琛在大街上这么耗下去,率先打破了沉默:“谈谈?”。
沈郁之所以不想耗着,是因为他除了那股不知在鼻间还是心间流窜的,挥之不去的香精味道之外,什么都感受不到。爱也好,恨也罢,都已经变成了无可挽回的过去式。
“必须得这样闹一出,你才肯跟我谈?沈郁你把自己封闭的太好了,我们到底为什么不能一起面对问题?动不动就玩儿失踪,就是你的解决方式?连要离开,都不亲自面对面地跟我打个招呼吗?”,魏琛从最初的上火,越说越伤感。一整晚了,沈郁那不冷不热的态度都让他极度不适。
对于魏琛这番兴师问罪式的言论,沈郁倒不怎么意外,毕竟这番话他不是第一次听了:“我跟你说过了,是我没长进。还真是挺不好意思的,没办法跟你们一起面对这些三心二意的问题。一起度过难关?什么难关,劈腿的难关吗?如果我真做得到,就不会跟祁念之分手了不是吗?”,沈郁冷冷地看着魏琛,那眼神就像在看一个不认识的陌生人:“我们认识这么多年,你应该很了解我了,我眼里和心里,永远都不可能容下你们或许觉得无所谓的沙子。无论颗粒有多小,无论是什么原因,它也确实存在”。
魏琛沉默了片刻,放缓了语气:“能不能不要这样”。
“魏琛你很了解我,所以也会算计我,这个算计勉强他妈的算是个中性词吧。比如今天,我明知道刚才跟本不该去找你,但还是去了”,沈郁自嘲地笑了笑,接着说:“我虽然动不动喊打喊杀的,以前也冲动得要命过,但至少我很清楚自己几斤几两。比如心软的时候,的确像是不争气的豆腐,你也吃准了我这一点不是吗?”。他深深叹了口气,点着了手里的一支烟:“所以我不想见你,也不想听你解释这些没用的,我心软不代表我爱,也不代表我乐意自我欺骗。假的就是假的,永远也真不了,哪怕你用再精致的谎言去包装它也没用。
你跟我谈天说地,牵手接吻,然后呢?转头就可以换一张皮,把这些情侣之前才会做的事,当成工作,跟别人再来一遍。说的好听一点,您像是位演员,不好听的,我还以为自己是个嫖客呢。何况演技好的演员,都很容易投入,指不定哪一天就假戏真做了。我该怎么分辨你给谁的是真心,而这真心的斤两,又是怎么分配的?你告诉我,对一个这样的人,我应该用什么态度,难道不应该是避之不及吗?”。
十年,就算只是朋友,说完全不在乎也是假的,何况他和魏琛这种险些就能称为情侣的关系呢?究竟爱没爱过,沈郁当然问过自己,那个答案是肯定的。只是他对魏琛的爱比较复杂,显然不是霎那一瞬燃爆的二踢脚,而是细水长流被对方包裹起来的眷恋。正因为细水长流地习惯了对方陪在身边,所以走出那一步很难,再退回去更难。
魏琛是身不由己的,年轻的时候大家都嘲笑那些被客观因素打败的爱情,嘲笑成年人的麻木、理智和懦弱,配不上少年人心目中神圣美好的爱情。但是主观上,自己爱谁不爱谁,谁重要谁没那么重要,心里天平的高低起伏都是可以依从本心去控制的。客观因素造成的困难却很难改变,它并不受你爱不爱,痛不痛所影响。
少年人的爱之所以纯粹而勇敢,正是因为足够盲目。沈郁不是不理解魏琛,他身处其中,深深地懂得那些无力感。这份爱无论多强大,多真诚,都改变不了身世。沈郁自知,自己无论如何都做不了一只不问世事的家养金丝雀,只凭这一条,他们就没办法从妥协中卑微地捡起幸福。这些都不是魏琛的错,所以沈郁更希望跟他可以好聚好散。
“魏琛,我一开始就告诉你了,不要无所顾忌地闯进我的世界里来,因为有一些问题不是我跟你一起面对就可以解决得了的”
“我只是想跟你在一起,你就不能等等我吗?非要我把心掏出来,你才肯信它到底属于谁?”
眼前这人把沈郁给气笑了,他现在只想赶快结束这无意义的对话,可以好好回家睡一觉:“毫无疑问,它从来就只属于你自己。只想跟我在一起?说得真好听,这句话,曾经的每一天我都在用行动证明。但你呢……左右逢源的日子很累吧。现在我真的不在意了,你又反过来跟我较劲,你丫是不是叛逆啊?”。
魏琛似乎也明白他俩聊不出个所以然,因为两个人的目的根本不一样,但他还是忍不住问:“王菀那个弟弟怎么回事?”。
“就见过两次,都在你眼皮底下,怎么回事你不都看见了吗?这跟你又有什么关系吗?”
魏琛的嗓音愈发暗哑了:“你知道吗?你不联系我的这段时间,我每天都在想怎么让我们之间容易一点,怎么能更好一点。如果不行,最差等到合晟是我的,我想跟谁在一起,还轮得到别人来说三道四指手画脚吗?可你呢,泡吧、见小鲜肉、交新朋友?在我计划的未来里,每一步都有你,你却在想着如何摆脱我,如何过好没有我的每一天。到底为什么,你一点都不在乎我们的过去吗?”。
沈郁又点燃了一根烟,无奈地叹气:“咱们之间拉拉扯扯这么多年了,我不想一次一次,一遍一遍地因为相同的问题伤心,把最后那点仅剩的美感都耗空。后来你做的那些事,我干脆不提了,想着能过一天是一天吧,反正爱就这么多,我18岁的时候都他妈的已经给你了。这些年被挥霍被浪费,你现在还想跟我要,魏琛,我没有了啊。
我问你啊,未来有我那一天是哪一天?我这个人没什么心气,得到的一切都是凭那丁点儿的天分,也只想做个普通人,过平凡的一生。所以你那些虚无缥缈的承诺我不想要,你不用拿来哄我,我要的只是现在,是当下的每一天,这个你给不了。别再逼自己了,也别逼我了,我不想最后关于你的记忆里还拓着第三个人的影子。咱们就这样,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吧”。
魏琛的眼圈红了,这些年控制得好好的情绪,没在其他人面前红过的眼眶,都在这闷热的夏夜被眼前的人破了戒。他一字一顿地说:“不行”。
沈郁错愕地看向魏琛:“什么?”。
魏琛的表情没变,语气还是笃定地:“我说不行”。
沈郁冷笑着骂了声:“关我屁事?”,转身就走。还没走五步,就听到魏琛在身后,用并不怎么激烈的声音一遍又一遍地唤他的名字。沈郁本打算暴露本性,回头骂一句“臭傻逼”,转头发现这位体体面面,口口声声家族责任的魏少爷,安安静静地站在马路中间,眼睛一眨不眨地望着他。
这要不是凌晨3点,估计早就被来往的司机骂成狗了。运气好的话,还能撞见几个认识魏琛的人,到时候他就不怕被人指指点点了?沈郁真是服了,他没想过那些蹩脚剧本里女主角一哭二闹三上吊的戏码,能有被用在自己身上的一天。那一瞬间他脑袋里闪过了一个荒诞的念头,这怕不是真在演戏吧,魏琛和自己是不是都拿错剧本了?眼前这种事,无论如何都不太可能发生在他俩身上。
如果是两年前,看到有人糟蹋自己的生命,沈郁大概会头也不回地走掉。那是对方自己认定要走的路,生死是他的选择,倘若自己干涉,却又承担不起让对方活下去的责任,那才是罪大恶极。
但这一次,他清楚地感受到了魏琛在心底的呼救,那人急切地希望自己可以转身拉住他。沈郁自认没有英雄主义,但还是做不到任由对方站在那里。果然道理都很漂亮,真换到自己身上,却不由得做出些与之相悖的,拖泥带水的选择。他一边往回走,一边不客气地骂:“傻逼,你是不是有病,这还是干得还是人事儿吗?”。
沈郁大步走到马路中间,把魏琛拖了回来:“你这样逼我,到底有什么用?我理解你的处境,所以不想你讨厌的那些指指点点的事真的发生。你过去犹豫,隐忍了那么久,不就是为了能在家里、公司里、社会里站得笔直吗?现在命都不想要了,那我们走到今天究竟有什么意义?你站在那里”,沈郁指着空荡荡的马路,神色黯了下去:“毁了的,不就是那个我们曾经倾尽心血纵容过的青春吗?”。
魏琛的笑容让他显得无比可怜:“不要命还挺简单的,失去你更难一些”。
沈郁定定地望着魏琛的眼睛:“你到底还想要什么?我真没什么可以给你的了”。
“我想要三年前的你”
“琛哥,逝者如斯,覆水难收”
插入书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