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暮

　　正义可能会迟到，但永远不会缺席。
　　秦安国在上班的时候接到了一个电话，一个让他烂熟于心的电话号码，他的手微微有些颤抖，差点拿不稳手机，转身就朝着厂房门口跑了出去。
　　“老秦啊，你去哪儿啊？”秦安国的老搭档看着他慌慌张张地跑了出去，急忙喊道。
　　秦安国把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手机上，也没有听到自己的老朋友在喊他。
　　“喂，警察同志，有线索了吗？”秦安国一直捏着自己的衣服边，手心都溢出汗来了，希望能听到他想知道的线索。
　　“是的，秦先生，你有空的话来一趟公安局，我们核实一下。”
　　“好好好，我马上过去，再见，警察同志。”秦安国恨不得自己会瞬移的功能，可以一秒到达想要去的目的地。
　　“再见。”
　　秦安国急冲冲的再次推开了门，跑回自己的的办公室立马从公文包拿出了钥匙，最后还不忘对自己对老搭档打了声招呼，“老任，帮我请个假，我有急事。”
　　老任也随即走出了办公室的门，看着这一系列的连环的下楼动作有点目瞪口呆，老秦年轻时练过吧，这翻身还翻得挺漂亮的。光顾着欣赏了，等秦安国走出大门口的时候才想起来老板强调过的事情，“诶诶诶，老秦，你忘了一会儿得参加全体会议吗，请不了假的。”
　　话音还没说完人已经跑得没影了，这可把老任弄得郁闷了，比起在会议上当众被批评点名，老任还是决定自己去找一下老板说清楚。老秦今年十有八九是可以被评选成优秀骨干的，他可不想让这件事情影响到老秦的评选，毕竟他们这个老板十分注重考勤这一点，之前就有过因迟到而把名额丢弃掉的例子。
　　老任敲了敲老板办公室的门。
　　“进来。”
　　秦安国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了公安局，坐在前台接待处的一个警察还热心的跟了打了个招呼，“老秦，来了，王哥在里面等着你呢。”
　　秦安国，“好。”紧张的连笑容也挤不出来了，心脏拧的像发条一样紧，两步并一步走到了里面的办公室里。
　　秦安国敲了敲就推门进去了。
　　“老秦来了啊，快坐下吧。”
　　秦安国坐椅子都坐的不舒服，“王哥，是什么线索啊？能找到那个人吗？”
　　王警官拍了拍秦安国的肩膀，“你看一下这些。”把搜集到的资料推到了秦安国面前，“案子过去这么多年了，当时监控还远远没有普及，能找到的线索确实不多，这是当时肇事车辆的车牌号，前几天有一个人在路上违规驾驶，被交警大队逮到了。你猜怎么着，开车的那个小伙子一直在跟我们说这辆车是他前几天从一个朋友的朋友那边买过来的。卖车的人跟他说，这车有一个好处，就是这个车牌如果有什么违纪行为，交警是查不到的，所以他就有点肆无忌惮了。没成想，偏偏就碰上了交警大队在巡查，可把小伙子给弄得惨了，车都被我们扣了，人也得在看守所住十五天。”
　　秦安国看着打印出来的车牌图片眸色变得越来越深。
　　“我们就专门调查了一下这个车牌的来历，没想到这车牌好多年前就被注销了，注销时间正好和你妻子发生车祸那年的时间一样。我们就怀疑这车牌可能和案子有关系，而且当年注销车牌的人只有两个人，另一个人我们联系上了，唯独这个人联系不上，所有信息也都销毁了，初步猜测是凶手花钱买通了内部工作人员。最后让我们确定的就是这个车牌上面的划痕，显然是被东西划到了，专家把你提供的自行车和这个划痕做了对比检测，正好匹配上了。虽然现在还没有能直接把凶手找出来的证据，但你放心，我们已经在全力寻找别的线索了，相信很快就有结果了。”
　　秦安国的眼神死死盯着文件上的车牌号码，手上也使出了很大的劲儿，显而易见地可以看见纸已经有些变形了。
　　“老秦啊，你放心，我们会尽快找到凶手的。”王警长看不下去秦安国的这种状态了，走到旁边拍了拍他的肩膀，然后走出了办公室，给他留下空间让他自己冷静冷静。
　　坐在外面的小吴看到王警长出来就走上前指了指里面，轻轻说：“老秦还好吗？”
　　王警长叹了一口气，“我看是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了，这可是找到的第一个关键线索，他心里肯定难受的很，这么多年过去了，终于有了点眉目，也不枉老秦这么拼了。一年又一年，我认识他也有十几年了，他一步一步怎么过来的我都清楚，就因为这，我俩都成为了朋友，希望能早日找到凶手，把案子给结了，老秦也就早点解了心结，再这么耗下去，我看他都得大病一场，还不就是靠儿子靠这个才能过了这么多年，要不然，以老秦对她媳妇的感情，肯定跟着去了。行了，谁也被打扰他了，大家都再加把力，早点帮老秦了了心愿。”
　　秦安国就一个人在房子里静静地坐了两个多小时，王警长最后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就进去把人从椅子上拽了起来，“行了，再坐下去我们都该下班了，赶紧回去吧，你儿子还在家等你呢。”
　　秦安国保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坐到最后腿都麻了，王警长放开手后整个人差点摔到地上，“瞧你这出息，也不知道你儿子知不知道你这一面，赶紧给我振作点，回去我看你是躲不过你儿子的询问了，你还不让他知道吗？”
　　秦安国眼神空洞，“等最后抓到凶手我再告诉他，那我先回去了，有别的线索第一时间联系我。”
　　“知道了。赶紧回去吧，开车的时候路上慢点。”
　　秦安国开车的时候恍恍惚惚差点撞上了走在他前面的一辆车，还好有惊无险，急忙踩了刹车才避免了两车相撞。前面的车主停下车走下来敲了敲秦安国车的玻璃，秦安国摇下车窗后，就开始破口大骂，见没什么反应，也没有还口反驳，就骂骂咧咧的走了。
　　从车窗进来的冷风让秦安国清醒了一下，抖了抖机灵，继而又缓缓驶去。
　　赵朝放假后还是老样子多大半的时间都会和秦暮在一起，两人抽了空去看了场电影，然后就各自回家了。
　　秦暮回来的比平时要晚，但他回来的时候秦安国还没有回来，好不容易回来还是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眉宇间藏了满满的心事，一点也不像平常，秦暮都觉得有点陌生。
　　“老爸，你这是怎么了，被领导训了？”
　　秦安国看到儿子的关心才感觉又找到了温暖，才不是那么冰冷了，才感觉自己活过来一点了，露出了一个带着苦涩又带着欣慰的笑容，“你猜的还挺准的，我确实被领导训了，今天早上上班迟到了，所以就罚了我加班，这才回来的比你还晚。”
　　秦暮的眼神中透露着明显的不相信，“真的？你以前可从来没迟到过啊”，而且你今天出门时间和我差不多吧。
　　秦安国越过了秦暮，把外套挂在了衣架子上，“我以前也迟到过，你爸可不是什么特别完美的员工，只是这次特别重要，迟到了就不容易评选上‘优秀骨干’了。”
　　秦安国背对秦暮，所以秦暮看不清他的面部表情，半信半疑暂且相信了，老爸应该不会对他说谎的，要是此时秦暮看到了秦安国的神色，肯定就百分百不会相信了，那张脸怎么看也只能看出来忧伤二字。
　　“儿子，今晚想吃什么啊，老爸去做饭。”秦安国转移了话题。
　　“不吃了，减肥吧。”
　　“臭小子，你这么瘦，减什么肥，难道小朝嫌弃你了？”
　　“你这就是无中生有，他才不会。”秦暮其实只是不想让老爸在干活了。
　　“行行行，听不了你们小年轻腻歪，在我面前还是收敛点吧。”
　　秦暮从沙发上跳了下来，“我去做吧，最近又研究了一道新菜，你尝尝。”
　　“那我今天可就有口福了，需不需要老爸帮忙？”
　　秦暮蹦蹦跳跳地走进了厨房，“不需要，您歇着吧。”
　　在秦暮看不见的地方，秦安国用力地捏紧了拳头，儿子，爸爸也不想欺骗你，我只希望你能永远做个无忧的少年，等到时候一切都解决了，爸爸一定会告诉你的，你妈妈也一定希望我这么做，毕竟，她也那么爱你。
　　“老爸，你还是进来帮我剥几瓣蒜吧，我有点忙不开。”
　　秦安国盯着厨房里忙碌的那一抹背影回应，“好嘞，这就来了。”
　　父子俩合力完成了一道叫做‘茄汁金针菇’的菜，看起来还挺让人有食欲的。
　　秦安国不吝夸奖，“儿子，可以啊，卖相不错。”
　　“那是，不看看我是谁，一个做饭天才。”
　　秦安国挑起了一筷子，“吃着也可以。”
　　“那我下次做给朝朝吃。”
　　“合着这是拿我当试验品啊，下次再做新菜别不要多这一嘴了。”
　　秦暮打包票，“没问题，下次您就当个不知情的试菜员把。”
　　“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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