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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龙地牢
三月初三,玄武门灭,从山门到操练场尸体遍地,血流成河,灵塔坍塌,妖怪四窜,四阁与正殿内的宝物被一抢而空,正殿的供室更是被翻得乱七八糟,四大圣器之一黑水,已无踪迹。
子雅凌自从醒来就在一处地牢,身上的伤逐渐有些溃烂,发着烧,双腿也在这几日问罪时打断了,整个牢房只有一扇通气的小窗,射不进太阳,只是看那天色,子雅凌就知道,那些人又要来了
牢门被打开,几个穿着墨蓝色校服的人走了进来,不由分说的将子雅凌拖了出去
“少爷!”刑罚室外的弟子均向来人鞠躬,子雅凌披头散发,满身血迹的坐在一张破旧的凳子上,双手被麻绳捆在两边的扶手上
一双穿着黑色镶金边的鞋映入眼帘,子雅凌往上看去,这人穿着与那些弟子无异的墨蓝校服,只是腰间黑色腰带上多了一个金线玉佩,玉佩上刻有“姜”字
姜墨看见子雅凌这副样子,不免皱起眉头,转头看向那群弟子“谁让你们如此待她!还不松绑上药!”
其中一个弟子颤颤巍巍的说到“少爷,不是我们有意为之,只是·····门主吩咐了,不准给她疗伤,若是不开口说话,就······”
姜墨盯着那名弟子,冷冷的开口说到“就怎么样”
这位弟子头埋得更低了“就·····别打死就行了”
姜墨欲要发作脾气,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微弱的冷笑,声音虽小但在场的人却都听得一清二楚
子雅凌勉强抬起头看着姜墨,刚张开嘴还未发出声音,嘴里就传来一丝因干裂而来的血腥味
“今日,总算是见到姜少爷了,劳烦您亲自来审,请问,小女究竟是犯何罪,才在此遭受如此拷问”
姜墨一时没说能说出什么,只是转身让其他弟子都先出去了,俯身将子雅凌身上的绳索解开了
子雅凌“怎么,不怕门主怪罪吗”
姜墨“你向来是叫他姜伯伯”
“是吗,我不记得了”
姜墨一时间说不出什么话,拉了一把凳子坐在子雅凌对面,两人对看许久,姜墨只从子雅凌的眼里读出了两个字:防备
姜墨“阿凌·····”
“别这么叫我”
姜墨深深叹了口气,重新说到“你好歹也是阿灵的妹妹”
“既然如此,姜少爷现在可以告诉我,我为什么在这里了吧”
姜墨想了想,原本还带有一丝哀伤的眼神,此时毫无感情,万分严肃
“玄武门已灭”
子雅凌听到这个消息,还是颤抖了一下,原本已经惨白的脸色此时更是毫无血色,仿佛透明了一般
姜墨迟疑一瞬,又继续说到“阿····子雅凌,黑水在何处”
子雅凌低声笑了一声,仿佛听到一个笑话一般“玄武不就是因为这黑水才遭此横祸吗,你如今来问我,我倒想问问你呢”
“你与魔族盗取黑水,证据确凿,如今你若改邪归正,各仙门会上奏天界从轻发落”
“什么!”
子雅凌瞪大了眼睛看着姜墨,后者却避开了那眼神,像是躲避一般的狼狈
子雅凌“我根本没有勾结魔族,哪来的证据!”
“整个玄武只有你一人活了下来,你身上流出来的血有魔族气息,并且早已融入血液中,并非一两日可成”
“姜墨!我说了我没有!魔族气息的事我可以解释,这是当时在清平镇······”
“清平镇时不止你一人!为何又单单针对你。之后是苍山,我当时虽意识模糊,看看地上的尸体也知道你们那边发生了什么,华城亦是,那个魔族人明显看了你一眼之后又放过我们,种种迹象,实在可疑”
子雅凌一时说不出话,姜墨说得不错,可是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啊!嘴里只是翻来覆去的说着“我不知道,不是我”
姜墨有些不忍,此事疑点颇多,证据也十分牵强,他自己都不信,但父亲偏偏一口咬定就是子雅凌所为,联合其余两家仙门定罪,现在只差一份合理的口供,看子雅凌身上的伤,只怕是想屈打成招,此事事关重大,更何况,子雅灵····
子雅凌过了许久才重新抬起头,问了一直压在心里,却又不敢问的话“当时操练场的人·····”迟早都要知道的,长痛不如短痛不是吗?“都·····没了吗?”
姜墨“嗯”
子雅凌都能感觉到呼吸的颤抖,疼痛不已的身体突然都没这么痛了,那些朝夕相处的师兄师姐,长老们还有····荀真
“我爹娘呢?兄长和长姐呢?他们当时没在,此时在何处”
姜墨猛的站起来,怨恨的看着子雅凌,紧咬着牙关强行压抑着自己的怒气,子雅凌心中一颤
不可能的,他们当时根本不在玄武门中,那些魔族·····
“他们人呢!”
姜墨没回答她的话,转身出去,低声吩咐着外面的弟子,就走了
“姜墨!你回来!我爹娘呢!姜墨!姜墨!”
可那人根本没有回头,只留子雅凌独自一人在身后发疯的嘶吼着,那些弟子又将子雅凌带回牢房,可她一心想找姜墨问清楚,不断的叫喊着,挣扎着,身上的伤口被撕扯得更大了,血不断往外流,但这人根本没有任何反应,嘴里只是喊着“我爹娘呢!姜墨!”
这些弟子估计也是得了姜墨的吩咐,不再拷打,只是搬张椅子坐在她面前,问着与魔族和黑水的事,一心想让她认罪,问得口干舌燥,地牢的十几名弟子轮番问话,累了便换下一个,还是什么都没问出来,她只是重复着“我家人呢?”
自从姜墨来看过之后,子雅凌整个人仿佛被抽干了气一般,若是之前她只是颓废和狼狈,至多是悲伤,如今便是行尸走肉,连呼吸都极其弱,要不是她那眼睛还时不时流泪,这些弟子几乎要怀疑她是不是死了。
子雅凌不知道自己被关了多久,只是有一次看见一个弟子从外面走进来,明明没有喘气却满头汗,原来,夏天了啊
这名弟子走到子雅凌牢房前,闻着那个难以形容的馊味和腐烂的味道,呛得连咳好几声,脸都皱成一团了,不禁对旁边的人说
“这还是人吗!”
旁边那弟子也不说什么,颇为无奈的耸了耸肩,子雅凌被关了许久,都是这副模样,这里的人早就习惯了,也早不把她当做什么三小姐了
“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替周远的班了,他生病了偏要我来受罪,这什么破差事啊”
“唉,还没到受罪的时候呢,等会儿问话才有你受的”
“怎么,啥也不说?”
“嗯,少爷还不让打呢”
新来的弟子对子雅凌颇为好奇,蹲在牢房外“欸!叛徒!魔族到底给了你多少好处啊,口这么严实,何必呢,有什么诡计赶紧交代了吧,不然大家伙儿受罪啊”
子雅凌看着窗外,僵硬的重复着那一句话“我家人呢”
那人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当即大笑起来,又恶狠狠的看着她“怎么,良心上过不去?你勾结魔族害死他们和玄武所有弟子,还一个劲问什么啊!”
旁边的弟子当即意识到不好,连忙拦住他,把他往外拖,那人不解“干嘛呀!这,事实啊!那子雅门主一家死得多惨啊!除了子雅大小姐皆无完尸,不就拜她所赐吗!拖我干什么!”
子雅凌激动的爬到牢门边,不断伸手出去想让那群人回来“你给我说清楚!他们怎么了!”
陪着这名弟子一起来的人当下是头疼不已,将人拖到门外之后,猛的推他一把
“没脑子啊!少爷吩咐这事不能说的!”
“我·····我不知道啊”
“周远没告诉你?”
那人摇了摇头,那名弟子当即吩咐其余在外站岗的人进去看着子雅凌,别让她做出什么极端的事,才回头解释到“少爷吩咐了,这件事不准告诉她,怕她自杀到时候什么都问不出来了”
你勾结魔族害死了他们······
子雅门主一家死得多惨······
拜她所赐!
子雅凌趴在牢房门口,那些话就像数根长针一下子,毫无预兆的扎向心脏,痛得连呻吟都做不到,痛到不自觉的蜷缩在一起,声音已经嘶吼到沙哑,发不出声音,眼泪就这样肆无忌惮的留在脸上,划过脸上的伤口时明明很痛,但也好像感受不到了,嘴里用沙哑的声音,还在奋力的问着,疲惫到若有若无
“不可能,你们说清楚!”
“我想回家···”
“爹···娘····长姐···兄长····他们还活着····还活着····”
“蠢货!”姜墨将手上的书摔在桌上,站起来的动作太大导致椅子也翻到在地,书桌前站着两名弟子低着头不敢说话
“我吩咐了多少遍!这件事不能向她透露半个字!”
其中一个弟子立刻跪下“对不起少爷,我·····忘记告诉小风了,他也是什么都不知道,实在气愤子雅凌所作所为才口无遮拦,请少爷恕罪”
跪在地上的是生病的周远,此时小风闯了祸被罚跪在门外,心里也是一阵害怕但也不满,子雅凌这种人就该这样恕罪,千刀万剐都不抵她的罪过!
陈靖“墨师兄,你要不要去地牢看看子雅凌,我走时吩咐了其他人看着她,但·····恐怕她冲动行事”
陈靖站在一旁,心里一震,姜墨的脾气说不上好,但相识这么多年也没见发如此大的脾气,更别说说这些骂人的话了
姜墨现在看见周远整个人头疼不已,挥手让他下去在门口和小风跪着,周远出了书房才松了口气,小风立刻跪着上前
小风“怎么样!少爷是不是很生气!”
周远看了眼书房又看了看小风,跪在他旁边“看上去是气得不轻,但也没说什么责罚的话,估计罚跪完就行了吧”
小风还是有些害怕,第一次进正殿,就是这般情景,谁不怕啊
周远安慰道“先别急,等等陈靖师兄出来吧”
姜墨的眉都皱成川字,踱步沉思了半盏茶的时间,才下定决心般看向陈靖“去草药堂拿上好的金疮药还有各种可以消疤的药,再拿上补药之类的,短时间内要把她身体补起来,门主那边我去交代,快去吧”
“是”
“等等!”
陈靖刚准备转身又被姜墨叫住,姜墨低头又想了想
“补药不用了,能吊着命就行,找人看好了,她身上伤没好之前别让她···死了”
陈靖一震,又立刻领会,转身出去,看见陈靖走后姜墨才放松下来,头上已是一片冷汗,手上握着的拳头也因为太过用力而颤抖,打开手掌时,手心已经是一排的指甲印和血迹
姜墨虚脱的走到窗边,吹着风试图让自己更冷静些,不停告诉自己,不能心软,决不能心软
子雅凌,事已至此所有人都不能回头,为了阿灵,我也必须如此,即便是亏欠,也决不能让你活着
陈靖走出书房,看着地上跪着的两个人,轻叹一声,周远和阿风都不敢多说什么,老老实实的听候发落
陈靖“下次不可如此莽撞,两个月后便是仙门考核了,你们先回操练场吧”
阿风和周远这才放下心,还好不用受责罚,总算放心了
陈靖又嘱咐到“看在你们是外门弟子,又是初犯,就不多计较,若是正式入了苍龙门,成为正式的弟子,就长点心,若再犯,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知道了吗”
“知道啦!”
说完就匆匆跑回操练场了,陈靖也转身去草药堂取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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