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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纪灵跟着凌恒一行人出了荷香楼到了凌府。来钱有些病恹恹地跟在纪灵脚边,像是在为自己以区区四十两的价格就被卖了而痛心疾首中,尾巴也不摇了,活像生病了的狼外婆。纪灵刚进门就上上下下打量了凌府一遍,亭台楼阁,假山流水,每一处装潢与建筑都显示着主人翁的气派与富庶。是以纪灵看向凌恒的眼神越发幽怨,凌恒像是毫无察觉一般扬扇笑了笑说:
“寒舍简陋,就先委屈一下纪姑娘了。”
简陋你个鬼!
“为纪姑娘安排一处厢房,这些日子暂且让来钱与她待在一起,方便她驯化。不过纪姑娘我希望两日后你要让来钱如今日跟着你一般跟着我,若能做到到时便剩下的二十两奉上,你可能做到?”纪灵掂着刚到手的二十两,心里惦记着剩下的银钱,说:“自是可以。”
跟着秋义来到西苑的一处厢房,秋义一脸看透一切地对纪灵说:“纪姑娘,我知道我家主子绝世无双,光是这麟城中对我家公子芳心暗许的女子就可以从街头排到街尾。你的手段我在话本里可见多了,在下劝姑娘还是死了这条心。”
纪灵刚刚进房坐定端起水喝,险些被呛,擦了擦嘴角说:
“秋义兄,可否几本话本与我,让我也长长见识?”
见她并不羞愤秋义更加笃定这丫头居心不良,恨恨地盯了一眼纪灵转身离开。气走秋义,纪灵蹲在来钱身边,摸了摸它的大脑袋说:“别气呀,你是我看着长大的。我还能真将你卖了不成?我留在凌府,一是为钱,二也是觉得这凌公子身上或许有我们要的东西。到时候我拿了四十两扛着你远走高飞成不成?”听到这话,来钱才稍稍有些缓过劲,微微摇了两下尾巴,当作回应了。
入夜,纪灵带着来钱在凌府四处转悠。来到一处假山石后,隐隐听见女子的声音,“凌哥哥,这是我特意做的芙蓉糕你尝尝。你若是喜欢我日日都做给你。”
啧啧原来是凌恒在此处幽会呢,青天白日的不约,跟人家小姑娘大半夜地相约,男人啊。纪灵听着墙角,发现有脚步声渐近想用轻功飞身离去,刚迈起腿来钱似被食物吸引了直直往假山后的凉亭冲过去。
“啊,有狼!”现下听闻娇滴滴的一声惊呼,纪灵心道不妙,直直追过去扯住来钱的耳朵,令它停下。只见那女子吓得花容失色,但依旧难掩娇俏可人,躲在凌恒身后。
秋义看着突然出现的来钱和纪灵,心下了然,肯定是看不过公子与林小姐相会特意来破坏的。
“抱歉抱歉,我带着来钱在府上转悠,想熟悉一下环境。没成想来钱闻到食物的香味就冲过来了,我这就带着它离开。如此良辰美景就打扰你们了。”说着拎着来钱的狼耳朵就要走。
“纪公子,莫不是你们没有吃饱?这样吧,这盘芙蓉糕甚是美味,不如你们就带去吃罢。”凌恒拂下拽着自己袖子的林语的手,对着纪灵说道。
“你是谁?怎么我从前从未见过你。”林语看着自己被拂下的手,握了握掌心。
“我不过是凌公子带回来驯狼的,小姐你没见过我也是正常。这芙蓉糕我就不吃了,告辞告辞。”这位大小姐亲手给你做的糕点我要是吃了,她还不得抽我,怕是明天就要带着来钱跑了。
“不爱吃芙蓉糕吗?是觉得不合胃口还是觉得林语做的不好。”端坐于玉方桌前的凌恒起身,拿起那盘芙蓉糕向纪灵走去,居然直接亲自将芙蓉糕端到了纪灵眼前,“不如试尝一块,不合胃口的话吐出来就是。”
要死吧,拒绝人家小姑娘也用不着托我下水。我不过是偷听了两句墙角至于这样对我吗,正犹豫着,凌恒对着纪灵微微偏头挑眉,低了低身子,看着在眼前骤然放大的俊脸,纪灵只想一耳刮子抽过去。瞧着无法拒绝,纪灵只好拿起一块芙蓉糕往嘴里塞,正嚼着又听见凌恒说:“怎么样,可还合你的胃口?”说着又微弯了弯腰,离纪灵更近一步。
“好吃,真是好吃极了!”纪灵气不打一处来含着芙蓉糕被嚼碎尚未吞咽下的粉尽数喷到了眼前的俊脸上,一时凌恒的脸上和衣襟上全是破碎的芙蓉糕。一旁的林语和秋义看的目瞪口呆,毕竟从未有人能做得出这等事,一时觉得自家纯净如玉的公子受到了玷污,真是不堪入目。
凌恒一下子黑了脸,原本满脸戏谑的笑不再,他定了定心神,先是拂去脸上的粉末,又挂起微笑。这一笑在纪灵眼里是满满的不怀好意,可在林语和秋义眼里就别有一番意味了。
“啊,实在是对不住啊公子。方才急着回话,这才喷了您一身啊,不然您脱了我帮您洗洗?”纪灵掩住计谋得逞的窃喜,假装十分歉意地说。
“无妨,无妨,劳烦纪公子帮我身上的脏物现场擦干就好。”凌恒颇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
“好说好说。”说着纪灵抬手抓着自己的衣袖在凌恒胸口处左擦擦右擦擦,将原本粘在衣服上的粉末更加严实涂抹在了衣服上,“额公子,我好像用错了方法,您家大业大不然还是直接去换一身衣服吧。”
“家大业大?纪公子可能对凌某有所误会,这一身衣服毁在你手,痛在我心啊。想来纪公子定是不会坐视不管,看在你我的交情上,五两银子做赔如何?”
“什么,五两?”凌恒你个奸商!看着凌恒腰间的黑玉石,纪灵只好咬牙切齿地说:“行吧行吧,就从我那二十两银子里扣吧。”这下纪灵不再窃喜,只觉得肉疼,接过凌恒手里的芙蓉糕。“既然公子说赏我了,那我就拿走了。”花了老子五两银子,不拿白不拿,管她什么林小姐陈小姐的。想着,纪灵一手端着芙蓉糕,一手揪着来钱的耳朵走远了。
凌恒站在亭中,看着纪灵走远,脸上的笑意无限,这丫头生气的样子可比她假装恭顺的样子有趣多了。
林语看着凌恒脸上的笑,心中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不自觉地装攥紧了手中还未来得及递出的绣帕。
深夜,纪灵在房中嚼着芙蓉糕,看着呼呼大睡的来钱,心中思绪万千。倘若这凌恒只是做草药生意的那为何府中护卫个个身手了得,不仅有护卫,在他周遭怕是也安排了不下十个的暗卫,就连他自己也是个练家子。家中无父母兄弟,一众的家仆对他毕恭毕敬但却好像并不对他熟悉,这凌府不像是他家倒更像只是一处暂住的别院。若只是别院的话,那他可真是大大的奸商啊!这么多钱还非要克扣我的血汗钱!还有他腰间那块和师父下山前交给自己的黑玉石究竟有没有关系,得想个办法近他身拿到那块黑玉石……正想着有脚步渐进,停在了纪灵屋门前,这脚步轻巧柔慢,是个姑娘?听着那脚步在屋门前踌躇了两步,又停下,又走远,又返回来停在门口。纪灵听得不耐烦起身穿衣束发,开门出去,“林语姑娘,请问你们麟城是流行女子深夜登门拜访的吗?”
看着突然出现的纪灵,林语似是有些无措,深吸了口气后问:“我深夜来此,是想问你,你和凌哥哥是什么关系?”
原来是来兴师问罪的,可眼下自己分明还是男儿身,“额,林语姑娘你知道我是男子吧?”
“我自然知道,难不成你还能是女子吗?”说着林语微不可见地瞄了眼纪灵的胸脯,脸颊微红。
纪灵额头上的青筋不自觉地跳了跳,这是赤裸裸的瞧不起!
“那你说我是男子,能和你家凌哥哥是什么关系?”
“纪公子,我家公子叫我将他今日换洗好的这套衣服交与你,说望您好好保管,这套衣服从今往后就是你的了。”闻言,一婢女将今日被纪灵喷脏的那套衣服交到纪灵手中后微微一福后离开了。
“凌哥哥从未赠予过我什么物件,他竟将贴身的衣物交由你保管,你们果然……”林语一时深受打击,转而继续有气无力地说道:“难怪这些年数不尽的大家闺秀向凌哥哥示好,就连如花似玉的我都被凌哥哥无情拒绝,没成想原因竟是这个。好罢,那就祝你们幸福。”说着林语决绝地转身离开,那身影甚是落寞。
啧这姑娘对自己还挺有自信,没想到这个时代民风还挺开放,对断袖这等事竟然也可以如此坦然的接受。想罢,纪灵转身回屋将凌恒的衣服披在来钱身上,回床,一夜好眠。
彼时凌府东苑凉风寂寂,“公子,卫山的精绝门已经派人下山了,不出三日就会到达麟城。想必他们此行的目的和公子如出一辙,可要安排人手,对他们多加阻扰?”秋义将密信递至凌恒手中。
“不必。”凌恒看了一眼密信,眸光沉沉,点燃火折子将密信尽数烧尽。
“还有公子,听昨晚送衣服的小云说看见林语姑娘昨夜在纪姑娘屋前。二人像是交谈了些什么,林语姑娘的表情不是很对劲。怕不是纪姑娘醋不过欺负了她?”秋义想起一时在脑海中脑补了一处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大戏。又继续说,
“公子,您真是因为喜欢那大黑狼才招她入府?”难不成真喜欢那丫头?秋义一时难以接受自家温润如玉的公子竟喜欢那样粗鲁成天没个正行的野丫头,看向凌恒的眼神多出了些心痛来。
凌恒觉察到秋义那饱含万千情绪的眼神,说道:“秋义,平常若是得空还是像我讨要一些兵书看看。”说着掂起怀中的黑石,轻轻抚摸了一下。
“今日她可还有在府中打转?”
“不曾,只是听闻小云说她要了把剪子和一些针线,除此之外就不曾出过门。”
凌恒不解地挑了挑眉,思悜道,剪子和针线?这家伙难不成还在我府上做起女工来了?
次日一早,纪灵就带着来钱找凌恒让他验收成果。凌恒端坐在后院看书,身后是一颗桃树,正逢花期,桃花灿烂,树荫斑驳落在凌恒的眉眼处,偶有清风飘过,落了两片花瓣堪堪停在书上,凌恒正要伸手拂去花瓣就听到纪灵踏着一路春光向他奔来。今日的纪灵并未着男装,是以女子打扮出现。简单梳起的发髻,松松地插了根木钗,素白的衣裳全然不觉单调,让人感觉像是有清风拂过,腰间沉红的辫子更添飒爽,适时有花瓣落在纪灵的肩头,跑向凌恒的纪灵眼角含笑。
“公子,你可是气傻了?”一旁的秋义看着欢奔过来的纪灵和来钱,觉得自家公子一定是要被气疯了。
凌恒回过神来,看向纪灵身后那只“衣冠楚楚”的大黑狼,额上极浅的青筋不自觉地暴跳了三次,很好,这女人将前日送她的衣服裁成了来钱的衣服!只见来钱身上的白色锦缎,正正妥贴地穿过它的四肢,多出的部分更是直接被做成帽子直直套在来钱的脑袋上,来钱一个劲的摇头晃脑也没甩下来,这大小真是把控得好啊!
“你便是这么对待我的衣裳的?!”凌恒重重地合上书,起身扯下来钱脑袋上的帽子,愤愤地抓在手中。
“凌公子别生气啊!我将你的衣服裁下,穿在来钱身上,是为了让它早日熟悉你的气息,早日认你做主人。你看今日你靠它这样近它都不曾龇牙咧嘴或者闷闷不乐,想来是我这招奏效了啊!”
我听你胡说八道!原本将衣服送去是想给她添堵,谁成想她竟然将这堵实实在在地还回来了。凌恒一时气急反笑,转身坐回到树前的石凳上,端起茶抿了一口,定了定心神说:“好,那便算你做到了。”说完院里一片沉默。
这就完了?于是纪灵开口问道:“公子那我剩下的二十两呢?”
“近日手头有点紧,这二十两只能先拖欠一阵了。反正纪姑娘这阵子也都暂居我府上,想来也是不缺这二十两的。”凌恒说完抬头十分真诚地朝纪灵笑了笑。
“凌恒你你你!”纪灵气不过一下子抢过凌恒手中的书,卷了卷说着就朝凌恒的头砸过去。凌恒一个闪身躲过,顺势伸手夺过书。纪灵原本就松垮的发髻在两人一来一去间散落,木钗掉到地上。来钱以为纪灵又跟自己玩我丢你捡的游戏,一下子冲向两人,背对着来钱的两人一下不妨被体型硕大的来钱撞到一起,纪灵的鼻梁生生撞上凌恒的额头,纪灵疼的一下子红了眼眶。来钱不觉得自己闯祸了,还啃着那木钗不亦乐乎。
一旁的秋义看着这“其乐融融”的三人,觉得自己有些多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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