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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一山怎能容二虎
4月1日愚人节，虽然是个舶来品，不过中国人一向秉承拿来主义原则，特别是这种可以获得乐趣的借口，当然是能用则用。
所以当这一天升旗仪式过后，风华附中理二班的‘消息通’刘晓璐喊着大消息大消息跑进教室时，众人也都当没听见一般，继续该干嘛干嘛。
“注意了注意了”刘晓璐毫不气馁，跳上讲台重重拍了一下黑板擦，“各位，今天，绝对是个值得纪念的日子！知道为什么吗？因为我们班，准确说是我们学校，将会有史上最帅校草进来。大家猜猜有多帅？”
切!
本来被那一声重响吸引了些注意力的家伙不约而同鄙视，还真以为有猛料呢。
“刘晓璐，换点新招吧，你不如说外星人会来我们班读书，说不定我还信了你。校草？有我帅吗？去年你说风华有大美女转来，结果呢……哎哟”高二时就跟刘晓璐一个班的男生，发话的阳羡被旁边人狠捏了一把，疼得叫唤。
“结果什么？”捏他的女孩就是去年刘晓璐口中的大美女姚远，眼下正双目含笑的“亲切”询问。
“结果哪是大美女，原来是大大美女”被捏得眼泪都快掉下来的阳羡咬紧牙关，赶紧改口。
与此同时，风华附中四楼的教一办公室里，林娇正跟李云帆讨论着风华的补习班“现在这些个人精，下好社会关系这盘棋从高中就开始了”周一早晨，班主任们到各自班级开早会去了，诺大的办公室里，也就只有她这菜鸟老师和带来奇异消息的李云帆。
坚信“实力才是硬道理”念头而对此等腐朽思想嗤之以鼻的李云帆在跟林娇一番唇枪舌剑后也承认，尽管她拿来做反证的精英们并非家出名门，但对大多数普通人而言，有了好的起跳平台，人生的道路走起来终归不至于太过崎岖。
“岂止啊”林娇补充“这几个班的家长们，他们的姓氏背后代表了X市一大半的社会资源。那些家长们为了自家小孩能进来，什么捐款啊、赠书啊、建楼啊……真是无所不用”
“我说风华每年都搞校庆，原来如意算盘打在这里啊”李云帆叹服当初想出这点子的先人。人才，绝对的人才，她得学着点！看风华除了升学率居高不下没啥变化，校貌真是一年一变样，惹得那些老牌名校眼红不已。
像她这般大的X市人都知道，如果说风华附中四个字代表了高升学率的这条金龙，那风华附中补习班则是金龙之眼。甚至可以说，风华附中这棵大树，就是吸取着补习班的养分从幼芽成长到现如今这般枝繁叶茂。
作为一所私立高中，风华补习班成立之初，定位就与其他公立名校不同。与其他学校更重视常规班级不同，风华是大张旗鼓的把最优秀的师资和最好的硬件条件给了补习班。最开始是风华许下重金奖励，引来那些虽然高考失利却是好苗子的高四生前来就读，配着高薪请来的名师辅导，创造了全部补习班高考平均分数过570的奇迹，一战成名！有此良好开端，再加上背后还有风华大学这颗乘凉大树，难怪后来的补习班越办越顺。后来作为品牌经营的风华补习班一路精简，从六个班减至到三个班以后，发展方向也有所改变。虽然打着高考补习班的招牌，实际上，不再只盯着补习生。常规高中生如果成绩足够优秀，也可以在高二下时报名参加全校排名考，考进班号为文一，理一，理二的这占据了风华中教学楼五楼一整层的一文二理，享受最好的资源。
正如林娇话里透露出的信息，在风华，人人皆知，这区区一百名左右的名额，除了三分之一是留给那些真的想冲击全国最好高校的尖子生，其余名额就是留给那些有背景的补习生。而这些学生，更多的利用风华附中的环境，为将来发展铺好道路。可以这么说，这三个班里的小孩们，几乎个个有来头，人人不简单。到了如今，甚至已经形成这么一股奇怪的风气：有些学生明明考上了不错的大学，也宁愿凭借高考分数优势进入风华补习班再读一次。一是为了作为广告效应拿到高额奖金；二嘛，就是能认识补习班里的同学，早早地织好一张人情网；
“可是，小帆……”林娇叹口气，“我一方面很以我们风华的补习班为荣；另一方面，又觉得教育的本质完全变味了”现而今在X市，如果人们知道你是风华补习班出身，多少对你另眼相待。因为它至少可以代表两点：聪明或是有钱、有权，抑或两者皆有。教育的不公平从高中延伸到大学，最终影响了就业和社会阶层。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学历不代表能力，却暗示了你将来发展的前景；名校不代表素质，却决定了你将来交往的圈子。这也难怪，这些社会上打滚多年的家长们如此迫切要把自家小祖宗送进风华补习班。
“娇娇”李云帆轻佻的抬起她的下巴，倾近喃喃“我期待你成为校长那一天，带着风华走向另一种高度吧”
“嘻”林娇拍开好友，“对了，要不是托你宝贝弟弟的福，我还真不知道，原来小帆你也系出名门？”
说到这个，李云帆脸色微变，拱手讨饶“饶了我吧，那小子的爸我继父业就一人民公仆，什么名门”
林娇笑笑，不依不饶“你啊，就是看起来大大咧咧，其实什么都憋在心里。哪像我这样对你掏心掏肝的”
“是是是”李云帆知道自己这次没这么轻易逃过这话题了，挠挠头，有些尴尬“主要是……你也知道，我妈其实是再婚，所以……”
林娇这才恍然自己的鲁莽，顿感内疚。其实每次小帆提到她继父，语气都如陌生人一般，也难怪她并不认为李副市长跟她有什么关系。念头一转，主动扯开话题“说正经事，你确定没有跟我开玩笑。今天可是愚人节”她本以为好友化身二十四孝姐姐，对老弟上学第一天不放心才来风华呢。
“哈”李云帆心里明镜似的，自然乐意不再纠缠刚才的话题“姑娘,凭着这一轮皎洁的月亮,它的银光涂染着这些果树的梢端,我发誓---等一下就要去找张校长报道”
“啊!不要指着月亮起誓,它是变化无常的,每个月都有盈亏圆缺;你要是指着它起誓……也许你就是逗着我玩”见李云帆背起大学时两人一起表演过的《罗密欧与朱丽叶》，林娇心有灵犀的接口。
啪啪！
门口传来一阵掌声，谈得兴起的两人转头一瞧，门口站着的中年男子，正是李云帆等下要找的张校长。说是校长，实际上张允强的职位是负责职员工作安排这一块的副校长，不过，社会上约定俗成的惯例，称呼一个副手的职位时，务必会把那个副字去掉。
“林娇啊，你可不能只顾着拉着李老师演话剧，耽误正事”张允强算是看着林娇长大，语气中带着长辈的教导。
“张校长”李云帆立马立正问候，微微紧张。虽然是说9点才报道，可来了学校不先去跟领导问好，居然跑到办公室打混，实在……
张允强摆摆手，示意李云帆不用紧张“李老师，我们约得9点啊。我是依照林老的指示，来敲打敲打这丫头，要想带补习班，就要多努力”
“是，张叔叔”林娇点头表示受教，顺便求证“云帆……李老师从今天开始是我同事？”
“是啊，我们风华一向唯才是用”张允强双掌一合，赞许的看看李云帆“能请到身为风华心理系高材生的李老师来做心理辅导员，是风华的荣幸。这种合作，对我们附中来说也是崭新的尝试”
简单交谈后，林娇才真的相信好友没有借着愚人节开她玩笑。风华附中令人称道的另一个地方，就是它永远敢于尝试，勇于创新。话说回来，在风华附中这样或者说任何一个重点高中内，学生们的压力实在恐怖得令人发指。考试、名次、升学固然是悬在头上最重的三座大山，同学关系，样貌家世，说学逗唱，哪一样都不省心。这次风华附中与李云帆签订了三个月的临时合同，也是意识到了心理问题这个一向被国人忽略的病症，请专业辅导员来引导、解决花样年华的少男少女们各种心理难题。
突然，张允强接到一个电话，匆匆与两人告别，离开教一办公室。林娇迫不及待追问“好吧，我知道你没跟我开玩笑。可这也太突然了吧，之前一点消息都没有”
“我也挺奇怪的”李云帆也没想到，附中的决定会下得如此之快。她不过昨天上午才接到导师和张校长电话，下午就被告知她周一可以报道。最关键的是，她的导师也异常支持这份可以把理论与实际结合的工作，甚至暗示，毕业论文如果用这个素材，绝对可以拿优，那么留在风华大学问题也就不大了。对李云帆而言，经历过那段动荡岁月以后，如果可以在风景优美的母校教书育人，颐养天年，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不过，可能因为还有三个月就高考了，想拿这一届学生试验试验效果吧。”
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林娇抬腕看看表，急匆匆抱起讲义夹“要死了，第一节是我的语文课，走，我先带你去副校长室”
“不用不用”李云帆推着林娇走向门口“快去灌溉青春的花朵们吧，我自己知道怎么去”昨天电话里她已经知道，今天她只是过来报道，研究生的课虽然不多，但一下子要腾出三个月时间，还是有很多事情需要处理一下，再说，刚才张校长也说了，辅导室的牌子正式挂出来也得下个礼拜。具体需要注意的问题，等下得仔细问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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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第一堂课上课铃声已经敲响，理二班的教室里还是没有见到老师身影。实际上，打从早自修开始，本该出现在讲台上开早会的班主任武老师就没出现。刘晓璐可借着这机会把她偶然从办公室瞥到的身影一阵神夸，可惜同学们只当她开玩笑。风华补习班出了名的难进，而且，怎么会有人在高考前三个月转进来。
“真的啦”刘晓璐嘟着嘴抱怨“我真的没有骗你们”
同桌姚远敷衍的拍了拍她肩膀“明年再努力，表情要再逼真一些”说完之后慌张的捂住嘴，抱歉笑笑“啊，我没有其他意思”
“啊……哦，没什么啦”刘晓璐大咧咧一笑“就算真的多读一年，也证明我考得很不错，咱们附中看得起我，哈哈哈哈”
姚远悄悄撇撇嘴，不再多说。像她，刘晓璐，还有阳羡这样纯粹凭成绩考进补习班的学生来说，彼此间的名次竞争异常激烈。她老爸当初在高二时候帮她转学也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目的就是冲着补习班里的男学生们来的。准确说来，是冲着这些男学生们背后代表的家世。如果可以跟那些非分数生的同学扯上关系，他们家这辈子就算完成最成功的投资。而这些眼高于顶的公子哥们，不知是不是受风华整体大环境的影响，份外看重学习成绩，对排名前列的同学总是多敬重几分。要想引起注意，成绩和名次绝对是重要环节！
理二班班主任武老师这会真的有些烦，本来今天的工作昨晚早就订了譜，谁想到突生变数。说好在理一班就读的转学生临时决定也要到他班上，可是教室里可以在增加的空位只有一个了啊。偏偏，这两位小祖宗，哪个都不能得罪。一位是李副市长公子；一位不知来头，却是林张两位校长先后吩咐照顾。刚才他把情况第一时间反映给张校长顺便强调转学生李乘风的背景后，张校长眉头一皱，口气却没软下去“武老师，我还是很信任你的能力的。这两位学生，他们的要求都要满足”
话是轻巧，都要满足。可是教室位置只有这么多啊，他到哪去多变一个位置出来？俗话说得好，一山难容二虎，他这个假武松，怎么才能爬过这座景阳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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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是的，是的，俗人又在看-------------天天向上，这几个三八男啊……我很喜欢李秀媛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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