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一瓶旺崽牛奶

　　好友孙雯过来时，秦燃正在伺候小丫头洗漱。
　　说伺候算夸张了，卷卷独立性很强，脚踩在矮凳上，两条胖胳膊在水槽里鼓捣那块‘卷卷专属’小兔毛巾。

　　孙雯就站在门边上看。
　　察觉到异常的卷卷抬起脑袋，眼睛眨巴眨巴同镜子里的孙雯对视。刚起床还有些懵，后知后觉，“姨姨？”

　　孙雯是个实干的人，猛地一个箭步冲上前，抱住矮凳上的软肉，“嗷嗷嗷，我可爱的宝贝儿！你让姨姨等了一周才相见嗷~”
　　秦燃退出洗手间，任由这个奶娃控的女人‘糟践’她的宝贝。

　　几分钟后的餐桌上，三人再次聚首。
　　早餐是刘姨做的，知道孙雯来，特意多准备了一份。
　　孙雯也没客气，怀中抱着卷卷，手上吃着早餐。

　　卷卷习惯独自吃饭，两只小蹄儿一蹬，利落的从孙雯腿上跳下，哒哒跑向了自己的儿童椅。
　　孙雯盯着那奶墩墩的小身板直乐呵，欣赏了半天，才舍得将目光投注给秦燃。
　　她执筷夹起半根玉米，“欢迎回国。”

　　秦燃盯着碗中多出的半根玉米，嘴角弯了弯，“你用我家里的早餐欢迎我？”
　　孙雯咋舌，“欢迎礼我给卷卷不给你。谁让你当初一声不吭就走了，连我都不讲。”

　　孙雯来时手提大袋，里头都是小孩的礼物。

　　秦燃夹着那半根玉米往嘴里送，“我的错，待会儿卷卷借给你多亲两口。”
　　孙雯翻了个大白眼。
　　可很快，白眼翻不起来了。

　　儿童椅上，奶丸子偏脑袋朝向孙雯，完美地露出两坨白嫩粉肉的奶膘。

　　“宝……宝贝儿，你这是……？”孙雯的心尖肉抖了又抖。
　　“妈妈说，把宝宝借给姨姨~多亲两口吖？”奶音缓慢软萌，大眼天真且无辜，像在问‘你不亲吗’？

　　孙雯还有什么话可以说？她无话可说。
　　化身为狼，恶扑奶膘。
　　吧唧一大口，亲得奶膘抖三抖。

　　早餐结束，卷卷开始玩那堆新鲜的玩具。孙雯陪玩，最终大汗淋漓地趴在沙发上濒死喘息，“小孩子的精力真恐怖。”
　　秦燃，“你这才多长时间。”

　　孙雯盯着她尖瘦的脸，沉默一瞬，“很辛苦吧。”
　　秦燃知道她的意思，“一开始的确会手忙脚乱，但时间长了，幸福会更多一点。”

　　孙雯‘嗯’了一声，“这回别乱跑了，否则不跟你做朋友。”
　　当初出国没告诉她，还好回来晓得通知她。
　　秦燃，“知道啦。”

　　“你这房买的现成的？”孙雯嗅到空气里的木香。
　　房子是欧式豪装，各处能见水晶和油画，她身下现躺得沙发软的人骨头都能蜷缩。
　　一个字，贵。

　　秦燃回，“不是，我妈送的18岁生日礼。”
　　孙雯嗅香嗅得岔气，一通猛咳。
　　我丢，差点忘了，秦燃那‘极品’的家世背景……

　　不等孙雯吐槽，秦燃的电话响了。数分钟，电话结束。
　　秦燃问孙雯，“我等下要去布置婚礼，你去不？”
　　“我就不……”孙雯拒绝的话说到一半停住，像似想到什么，坐起身，“去。”

　　秦燃，“？”刚想问，大腿就被人抱住了。
　　卷卷不知何时悄咪咪来到她身边，正抱着她的腿开始扭屁股，卷翘的睫毛扇啊扇，目的显而易见。
　　“妈妈~”奶音拖得长且婉转，小嘴儿高高挂着。

　　秦燃蹲下/身，摸摸丸子脑袋，“卷卷，到新家的这一周妈妈是不是总陪你玩？”
　　卷卷糯糯点头。

　　秦燃说，“所以宝宝也给妈妈放一天假好不好？让妈妈开心的去工作。”
　　卷卷扭屁股的幅度逐渐变小，最后只能委屈巴巴地央求秦燃多亲了几口才放行。

　　孙雯跟在秦燃身后出门，临行前看到门缝里被保姆拉着手的小丫头，那副依依不舍却又习惯了的姿态。
　　抿了抿唇，有些不是滋味。

　　迈入车流中，副驾驶中孙雯问，“秦燃，我问你件事，你别生气可以不？”
　　“看来是个沉重的话题，问吧。”

　　孙雯纠结几秒，决定视死如归，“你什么时候怀上卷卷的？”
　　秦燃和她是大学舍友，虽不是一个专业，但关系最好。突然出国却没有通知她，与其说生气，不如说失望。再和秦燃联系上，已是一年后，卷卷的存在也是那时知道的。
　　父亲是谁，当初秦燃到底出了什么事情，她一概不知。

　　秦燃按下车窗，暖风涌入，吹散了发丝，“发现怀孕的时候，我已经出国了。”
　　孙雯，“那你是在校怀的？”
　　秦燃没说话。

　　“……林明霁？”念这个名字的孙雯面含惊恐。
　　“不是他。”说这句话的秦燃面色很平静。

　　孙雯松口气，“那就好。”
　　秦燃侧首，“你很担心？”

　　孙雯翻了个白眼，“我能不担心吗？那会儿都传你和林大才子‘不清不楚’，可你出国后没多久，传言就不攻自破了。有人拍到他和申娅菲在一块儿，现在校网上还能翻出张他俩的照片呢。”
　　吐槽完觉得不爽，又来了一句，“还好不是他，否则就狗血了。”

　　车速加快，风也变大了，秦燃索性打开顶蓬，风一下倒灌。
　　孙雯第一次感受到敞篷车的魅力，惊叫连连。

　　“申娅菲？”秦燃问。
　　风大，孙雯认真听才听清，“对啊，你忘了？和林明霁小时候就认识的，当初我们和法学院聚餐的时候她也来了，那紧扒着林明霁不放的模样简直了。”

　　这么一说，秦燃想起来了。
　　那位每次看到她和林明霁走在一起，总一脸不高兴的女生。
　　为此她问过林明霁，他回的漫不经心，“邻居家的妹妹。”
　　想到这里，秦燃浅浅笑了下。

　　/

　　郴江靠海，婚礼便在东边的海滨公寓举行。
　　时间定在傍晚，现场已布置完整，只待两小时后正常举行。

　　孙雯捧一杯果汁喝得开心。
　　秦燃诧异，“你不是不喝橙汁？”

　　孙雯被糖分甜的眯眼，感叹说，“人的喜好是会随年龄改变的。”
　　秦燃懒得和她扯皮，“明天周一，你还要给学生教课呢，等会儿晚宴别喝酒。”

　　孙雯戳戳杯底的果肉，不甚在意说，“没事，我准备辞职了。”
　　秦燃反应了一秒，侧首，“你说什么？”

　　孙雯抬眸打量四周，答非所问，“我看你们工作蛮不错的，忙归忙但干得开心，要不给我也整个位置？天天办婚礼喝酒席，有意思。”
　　秦燃，“你当我们是婚庆么。”
　　孙雯哈哈笑。

　　秦燃，“要来么？给你个副总的位置。”
　　孙雯呛了一口，表情可以用惊悚来形容，“喂，我开玩笑的。”

　　秦燃笑，摸摸她的脑袋说，“这点薪水我还是能开得出的，不用你干什么，就挂个闲职，阿姨那里也好说。”

　　孙雯怔了怔。
　　这几年她过得并不好，大学毕业去了高中当英语老师。可没多久，父亲便车祸断腿在家，母亲上班，家里还有个弟弟。
　　这本不算什么，但孙家重男轻女。

　　“秦燃，我有点累。”
　　秦燃注视着面前垂头低语的人，“嗯，我知道。”

　　过了一会儿，孙雯抬头，面上是秦燃熟悉灿烂的笑。
　　她说，“等离职后，我再找找工作，实在找不到我就去你工作室。不要副总，不要闲职，我从头学。”
　　秦燃，“好。”

　　半个小时后，香衣豪车逐渐聚集。
　　整个团队井然有序的控制着全场。

　　“秦小姐，你在哪？陈先生的儿子找你有急事。”秦燃的耳机里忽然传来婚庆公司负责人的声音。
　　他们在组织会场入口，耳机里声音人声繁杂。

　　秦燃，“在会场东面。”
　　负责人，“好，我们马上过去。”

　　两分钟后，双方碰面。
　　秦燃问，“怎么了？”
　　负责人指指身边的陈赋。

　　陈赋直言，“要再安排两个位置。”
　　秦燃不解，“你们是主方，可以随时安排。”

　　陈赋语速加快，“不是你理解的那样，位置要安排在靠前，保证是最好的视角，绝对不能出错。”

　　这场婚礼，大大小小事宜都是团队提前设置好的，包括哪个座位视野最好，哪个最凸显来者身份。
　　陈家本是富户，这点便显得尤其重要。
　　见陈赋着急的模样，秦燃心里有了数，“好，我现在安排。”

　　孙雯一直跟在秦燃身边，刚才那一幕看得很清楚，小声嘀咕，“不就是两张椅子？这还能有说法？”
　　秦燃，“有，这里的每一张座位所代表的身份，我都记得。”
　　孙雯瞠目，这里起码有两百多张座椅！

　　秦燃，“第一排是亲朋，第二排是公司合作对象，三排往后实力至上。”
　　眼见孙雯盯着自己，秦燃笑了下，“别这么看我，是陈家这么要求的。”

　　孙雯，“……这他妈的银婚还有啥意思？”
　　秦燃，“我们自己别这么干就行了。”

　　宾客悉数到场，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关系网，或许有人看出了布局中隐含的故事，便更好奇在满溢的人群中那空出的两个位置会留给谁。

　　没过多久，一辆黑色迈巴赫缓缓停在花门过道前。
　　车轮碾压在平地上，发出沙沙声，众人好奇抬首。谁啊，居然在最后时间到？

　　陈家父子两同时相迎，两人的站位挡住了许多人的视线，包括秦燃。
　　她唯一能看到的是下车时，露出的一双男士皮鞋，以及笔挺的灰色西裤。

　　陈先生笑着伸手，“林总，有失远迎。”
　　“客气。”男人嗓音略低，沉稳有力，“银婚快乐。”

　　秦燃坐在位置上，远远看着。
　　看着陈家父子俩恭维的笑，看着他们交握的手，看着父子俩让开后露出的那身西服，以及那张让人熟悉到有些陌生的脸。

　　“林明霁？！”孙雯忽然喊出。
　　周围视线哗哗地看向她，孙雯立刻埋首当鸵鸟。
　　可远处的男人已经注意到她，包括坐在她身侧的人。
　　黝黑的瞳孔，锐利的目光，面上没有多余的表情，就这么笔直地看向秦燃。

　　秦燃怔住。
　　对方很快收回视线，重新与面前的人交谈，神色始终平静。

　　“为什么？”秦燃呢喃出声。
　　孙雯没听明白，凑近小声问，“什么为什么？”

　　远处的男人在陈家父子簇拥下信步走来，他个子高，比陈赋高出大半个头。
　　在这满场坐着的人中格外显眼。

　　秦燃，“他不是……律师吗？”
　　这个强势到令大家都在恭维的男人……她不认识。

　　孙雯很诧异，“我没和你说过吗？他没当律师，你出国以后他就转到金融专业。明亿科技你听说过吧？现任董事就是林明霁。”

　　记忆在此刻变得虚幻恍惚。
　　路灯下那一身白色衬衫，清澈干净的法学才子。
　　——‘林明霁，你为什么学法律？’
　　——‘没什么，我从小的理想。’

　　如今，明亿科技，郴江新起的龙头企业。
　　仅仅数年，名下囊括了房产、餐饮、娱乐、金融等产业。其中房产占据大头。几乎能和老牌的硕晨地产比拟，据说每次地产招标，两家都争得头破血流。

　　硕晨起先凭声望没有败过，可随着时间推移，明亿仿佛咬死了一般，竟有将硕晨打压一头的趋势。
　　如今在郴江再谈建筑。
　　先明亿，后硕晨。

　　听到这里，秦燃垂下眼眸。

　　硕晨吗？
　　林明霁，你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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