赠你一瓶旺崽牛奶

　　秦燃到底还是高看了自己的恢复速度，伤养了一个多星期，才能正常行走。

　　今天是周六，秦燃在家陪卷卷，玩了一会儿，卷卷开始翻玩具堆，弄得到处都是。
　　秦燃准备借此教育，结果就听到她说了一句，“妈妈，Juli不见了。”

　　秦燃，“Juli？”
　　卷卷停下翻东西的手，一屁股坐在地毯上，看着秦燃说，“是的吖，就是喜欢穿白色小裙子的Juli。”

　　秦燃想到一周前在医院的放射科前，林明霁送给别人的那个玩偶。

　　卷卷见秦燃一直不说话，小跑到秦燃面前，奶声奶气地问，“妈妈？”
　　为了对准秦燃的眼睛，她弯腰翘起小屁股，歪着脑袋眨巴眼睛，努力和秦燃的视线平行。

　　秦燃回神的时候，就看到面前一双闪呼的黑葡萄大眼，笑着一把抱住肉乎乎的腰板儿搂进怀里说，“Juli回家了。”
　　卷卷乖乖的任由秦燃抱着，扬起小脑袋问，“回家？”

　　秦燃说，“是啊，卷卷喜欢妈妈，那Juli也要回去找妈妈了。”
　　卷卷嘟着嘴巴，“可是我想把它送给头头舱的叔叔。”

　　头头舱？秦燃仔细追问才知道，原来说的是那天头等舱休息室。
　　头等舱对于才三岁的奶娃来说还算生僻字，咬字不是很清楚，听着像头头舱。

　　秦燃看她乌溜溜的大眼，“为什么呢？”
　　卷卷，“这样下次我就能再见到好心的帅叔叔，我想把Juli送给他。”

　　秦燃笑了下，原来说的是回国飞机上曾帮了她的叔叔，没想到她到现在还记着。
　　秦燃刮刮她的鼻子说，“叔叔是大人，不会喜欢Juli这种洋娃娃的。”

　　卷卷小老太太般担忧地皱起眉，“那怎么办？总给糖吃会蛀牙的。”
　　她想到飞机上自己给那几颗牛奶糖时叔叔开心的眼神，忍不住忧愁。

　　秦燃亲亲她的小奶膘，“那你下次就问问他，他喜欢什么，你做不到的妈妈帮你完成。”
　　卷卷依恋地抱紧秦燃的脖子，黏黏糊糊地回亲，“最爱妈妈惹~”

　　一大一小正亲昵着，门铃被按响了。
　　秦燃拍拍卷卷的小屁股，“宝贝，去开门。”

　　卷卷听话地踩着小脚丫，站在门后面，奶着嗓门高声问，“是谁吖？”
　　门外的孙雯听得想笑，故意压低嗓音，“我不会告诉你我是狼外婆。”

　　卷卷听出来了，咯咯笑了两下，垫着小脚丫子开了锁，“姨姨~”
　　嗓音当真是又奶又脆。
　　孙雯抱起她亲了好几口。

　　“来之前怎么不和我打声招呼？”秦燃站在玄关问。
　　孙雯一手抱着卷卷，一手掂了掂塑料袋，“我买了点猪脚，给你补补。”
　　秦燃，“……”

　　孙雯将猪蹄给了刘姨后，来到客厅，坐在秦燃身边说，“你也不容易啊，这么大的人走路还能崴脚，我们卷卷都不会这么干了。”
　　乍然听到自己名字的卷卷，眨巴眨巴眼睛。

　　秦燃说，“……那鞋子我第一次穿，不太合脚。”
　　孙雯也没拆穿她。

　　秦燃转移话题问，“你工作的事情呢？”
　　孙雯，“辞职报告已经给校长了，不过要等教育局通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下来。”

　　秦燃问，“你辞职报告上周交的？”
　　孙雯眨眼，问，“是啊，你怎么知道。”

　　秦燃，“没什么，问问。”
　　养伤这几天，她联系过教育局，对方给的答案是说要等看到孙雯的辞职报告才能调查。可现在孙雯说上周就给了，那说明这份辞职信，学校根本没上交。
　　她还以为是孙雯有别的准备了。
　　看来是得用些强制手段。

　　“秦燃？你想什么呢？”孙雯问。
　　秦燃，“没，就是想老师也不容易。”

　　“谁说不是呢。”说到这，孙雯停住，“对了，后天我们大学120周年校庆，我们一起吧。”
　　秦燃，“校庆？”

　　孙雯道，“是啊，毕业以后都没回去看过呢。”

　　记忆中的建筑出现在脑海。
　　秦燃点头，“好。”

　　/

　　秦燃和孙雯到学校的时候，校里校外已经围满了人。
　　“妈妈~妈妈~那个粉色的花花好漂酿！”卷卷趴在秦燃的肩头，小手遥指远处的樱花树，一兴奋就开始用英文叫喊。

　　孙雯掐了一把水嫩的奶膘，学舌的笑说，“宝贝儿啊，那个漂酿的花花呢叫樱花。”

　　卷卷眨巴眼睛，“樱花？”
　　孙雯点头，“是哟，它是这个学校的‘校花’。”

　　秦燃抱着卷卷来到树下，托住她的小屁股，让她凑近枝丫。

　　卷卷捧住一朵樱花，嗅了又嗅，好一会儿才委屈地说，“不香香。”
　　秦燃笑说，“有香香，只是它的香香很淡。”

　　卷卷缩回秦燃怀里，眨巴着大眼充满诱惑地问，“妈妈，宝宝可以采一朵吗？”
　　秦燃摇头，“不可以哦，你忘记了？宝宝拔掉一根头发会痛，那大树爷爷被拔掉一朵花也是会痛的，宝宝忍心大树爷爷痛吗？”

　　卷卷摇摇小脑袋，眼睛忽然瞥到地上，小脸当即灿烂一笑，蹬了下小萝卜腿，手指着地面说，“妈妈，我可以要地上的那些花花吗？”

　　地上的花很多都是刚掉的，几乎完好无损。
　　秦燃让卷卷下地，小丫头围着附近几个树根转了好几圈，挑选了一大把，爪子都快抓不住了。

　　“妈妈妈妈~宝宝要戴在头上。”小丫头臭美地支棱着脑袋，露出头顶的一撮小丸子。
　　后面的刘姨和孙雯看的想笑。
　　秦燃无奈说，“好好好，妈妈给你戴上。”

　　孙雯在后面不停夸赞，小丫头居然臭美地跳起了‘卷卷自编式舞蹈’，引得周围好些游客观看拍照。
　　关键小人儿也不害怕，十分自恋地对拍照的游客们说，“姐姐~你可以把宝宝拍得好看点吗？就像姐姐你一样好看吖~”
　　那被卷卷点名的女生一阵心花怒放，捧着心说，“我天，她好会夸人！还不怕生！我好喜欢。”
　　卷卷歪起小脑袋，确保脑袋上的小花花暴露出来，接着说，“也要拍到拍到漂酿的花花吖~”

　　秦燃看得想笑。
　　这话说得可真是不客气。

　　游客们被卷卷故作老成的可爱所折服，连忙应声说‘当然可以’。
　　拍照过程中，为了引卷卷说更多可爱的孩子话，大家牟足了劲儿提问，夸赞。
　　卷卷一一满足了众人。

　　之后又玩了一段时间，秦燃注意到孙雯不停看手机，问，“有人找你？”
　　孙雯说，“哦，霍香香，你还记得吧？她问我要不要一起吃饭。”

　　这个名字秦燃有印象，是班级班委，人很大方，上学的时候曾受过她关照。
　　“好。”秦燃看了下时间，已经快中午了，转身对刘姨说，“中午我出去吃，刘姨你带着卷卷在学校里再玩一会儿就回去吧。”

　　卷卷知道她要走，委屈巴巴了好一会儿才放行。
　　刘姨牵着卷卷的手，逛了一圈。

　　回程途中，路过一个果汁摊，卷卷扬起小脑袋说，“奶奶，宝宝想喝这个。”
　　刘姨看了下摊子，摊主年纪不大，好像是本校生出来做得活动。

　　“那好，只能喝一杯。”刘姨说。
　　卷卷高兴地点头。

　　水果都是现榨的，干净的同时却又费时间，前面还有好些个人等。
　　五月太阳已经有些毒了，刘姨带着卷卷走到阴凉的树下等，待摊主叫到她时，她才牵着卷卷过去付钱。

　　/

　　“林总，前面堵住了。”江宇停车对后座位的林明霁说。
　　林明霁自电脑中抬头，看向窗外。

　　美院的校门前已经人满为患，林明霁说，“没事，就等……”余下的话在看到窗外一抹娇小的身影时，彻底消失。

　　江宇听不见回答，奇怪回头，“林总？”
　　林明霁，“你先绕路过去，我等下自己走过去。”
　　不等江宇回话，林明霁已经下车朝马路对面走去。

　　江宇奇怪地看着林明霁匆匆的背影，就见他穿过马路，站在一个女孩儿的面前。在看清楚女孩儿的正容时，江宇先是一愣，后是诧异，“那不是……机场遇到的小女孩儿吗？”

　　卷卷围着树根不停地转圈，直到一双皮鞋停在她眼前，她困惑地抬起头，可惜对方太高了，还顶着太阳，卷卷根本看不清，“叔叔，你是谁吖？”

　　林明霁见她被阳光刺得不停眨眼，便朝树荫里站，随后蹲下身，视线同奶娃平行，“你好啊，还记得我吗？”
　　面前的小不点，脑袋上带着一朵并蒂樱花，额前的刘海被汗渍打湿，脸颊边的两坨小奶膘奶呼呼地垂下来，一双大眼睛更是水汪汪的。

　　卷卷眨巴眨巴眼睛，忽然原地蹦跶一下，眼睛都亮了，“是好心的帅叔叔！”

　　林明霁有听过别人说他帅，可还是首次从一个小不点嘴里听到。
　　他轻轻笑了下，摸着她的丸子头问，“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爸爸妈妈呢？”

　　卷卷依次解释，“宝宝也不知道爸爸在哪里吖，妈妈去吃饭了，奶奶去帮宝宝买果汁了。”
　　说着手指指着身后，朝后看。这一看傻眼了，那里并没有果汁摊，就连她此刻站得树都不是同一颗。

　　林明霁哪里还会不明白，小丫头是趁着长辈买东西的时间，自己跑远了。

　　卷卷左看看右看看，眼见找不着人，眼眶里顿时蓄起一包泪。
　　林明霁僵了僵，“……”

　　卷卷呜咽两声，刚准备放开嗓子嚎，嘴巴上就多了一只大手，硬是把她的哭声给憋了下去。

　　林明霁松了口气，见她只掉金豆不放声后放下了手，顺势将她抱了起来，“你还记得原路怎么走吗？”

　　卷卷坐在宽大的胳膊里，顺便扭了扭小屁股，寻了个舒服的角度坐着。
　　老实摇头，抽噎着说，“fu记得。”

　　这里是出校门的必经之路，林明霁想了想说，“那叔叔先陪你在这里一起等，好么？”
　　卷卷眨巴眨巴眼睫，点点小脑袋。

　　林明霁帮她擦掉脸颊上的金豆子，指腹擦过得地方，全是婴儿水嫩的肌肤，滑腻的厉害。
　　林明霁不敢用力，只能放缓了动作轻拭。

　　“叔叔，这朵给你。”卷卷从爪子里拿出一朵樱花递给林明霁。
　　林明霁低头看，轻笑了下，“上次是牛奶糖，这次改成花了？”

　　卷卷眨着泪眼，奶墩墩地问，“你不喜欢吗？”
　　“喜欢。”林明霁伸手接过。
　　粉色的樱花躺在宽大的掌心中，莫名有些不符，可林明霁并没有拒收。

　　见自己的花花被帅叔叔收好了，卷卷咧着一口小米牙笑嘻嘻说，“宝宝本来想送Juli给叔叔的，可是妈妈说Juli回家了，宝宝也希望Juli可以早一天见到它的爸爸吖。”

　　林明霁微怔，“那你的爸爸呢？”
　　卷卷摇头，嘟着嘴巴说，“不知道，妈妈说她也没见过吖。”

　　原来是个单亲家庭，林明霁不再多问。
　　他再次摸了摸丸子脑袋，说，“希望你以后能遇到一个对你很好的爸爸。”

　　卷卷咧着小米牙笑得很开心，脆生生地冒出一句带着奶音的英文，“Thank you~”

　　奶娃笑着，眼睫上还挂着两滴滑稽的眼泪。
　　林明霁从没想过自己会有被孩子逗笑的一天，更没想过自己心肠这般软。

　　老人家找过来时，急的头发都乱了，抱着孩子不停的‘卷卷乖乖，宝贝乖乖的’叫。
　　原来她叫卷卷，林明霁站在旁边想。

　　“谢谢先生帮忙。”刘姨感谢说。
　　林明霁回，“不客气。”

　　林明霁是目视着两人离开的，离开时小丫头趴在老人的背上不停朝他挥手，笑容很灿烂。

　　直到两道身影彻底消失在人海中，林明霁的手机震动。
　　是徐晋，“你人在哪儿呢？你助理都到了。”

　　林明霁，“就来。”
　　他挂断电话，朝原定的目的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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