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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从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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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仃推开宿舍门时,温见慕是有些讶异的。

      “阿仃?”她环膝窝在懒人沙发,抬起脸,“我以为你今晚不回来了。”

      谢仃原本也是这么以为的,但她今晚窝火,不想跟温珩昱去床上较劲,免得到时床都下不来。

      “毕竟明天早八。”她面不改色地胡诌,“男人不能影响我上课。”

      说话时牵扯到唇角,她很轻地蹙眉,抬手按了按,果然肿痛。

      不顺心意就咬人的狗东西。谢仃暗骂,去洗漱间卸妆更衣,才满身轻松地赖进沙发。

      “幸好今晚楚诫不在。”温见慕挪近几寸,挨着她,“不然场面有点恐怖。”

      何止恐怖,楚诫至今都不知道他发小初恋是她,正如隋泽宸至今都不知道他发小是她的暧昧对象。

      从前觉得债多不压身,还真是时候未到。谢仃按着眉骨,倦怠道:“再说吧,画展还没忙完,闲了再应付这些。”

      这倒不假。温见慕唔了声,抬头望吊顶澄净光影,片刻侧首问:“你不打算复合吗?”

      话里隐藏的对象显而易见,谢仃像觉得有趣,散漫倚在她肩头,“怎么这么问?”

      倒也没什么。温见慕想,只是照比其他旧情,谢仃真的很惯着隋泽宸,单凭这点就十分难得。

      他身上有被她爱过的痕迹,尽管很不清晰。

      “就是感觉……”她不确定,“你应该也是喜欢的。”

      的确,人都喜欢干净热忱的事物,谢仃并不例外。但不是一回事。

      “他对待感情太认真了。”她阖眼,波澜不掀,“我不喜欢,也不合适。”

      温见慕微怔,偏过脸打量,见谢仃坦坦荡荡,不掺半分遗憾,似乎真的只拿感情当调剂,一视同仁轻拿轻放。

      有些艳羡,她轻声叹息:“我如果也这么洒脱就好了。”

      “情况不同。”谢仃抻了抻手臂,语调懒散,“不过我蛮好奇。如果你跟傅徐行这么耗着,迟早有天他会结婚,到时你怎么办,祝福?去抢婚?”

      好像都不是。温见慕从未思索过这个问题,答案要比那些更阴暗一点。

      “婚礼还没布置好,他应该就已经被我挟持了。”她坦白。

      谢仃端量她少顷,侧首笑了,似乎了然一些东西。

      “那是疯了。”她起身,揉揉她脑袋,“希望没那天。”

      温见慕也笑笑,澄然干净,好像不认为刚才那句回答有错。

      “我也希望。”她道。

      -

      谢仃说忙不是假话。

      联系画廊撤了原稿,她需要重新备一幅主题作品。邱启忙于海外院校对接,无暇多心这边,也让她的操作得以隐蔽进行。

      老牌艺术家兴许都有些帮扶后辈的心理,柏乔艺术展规模宏盛,筛去不可言说的关系内定,踏破门槛也只有寥寥名额。“启”预备与柏乔错期布展,透明征稿,给诸多小有天赋却无门路的年轻人机会,是善事,但也相应的劳神不轻。

      才跟柏乔策划组的人开过会,谢仃从总部整理完稿件,就回“启”闭门创作。

      画廊虽在邱启名下,却有她一间独立画室,相熟的都知晓谈商务合作要来此寻人,算不成文的规矩。

      组长礼节性地叩了叩门,听里间递来一声低懒的“进”,才举步踏入。

      正要开门见山直述来意,他抬眼,却不由看怔了片刻。

      午后日光微醺,谢仃倚坐在画架前,浮光映着瞳仁清透,姣好澄净,像从画布漾起的柔和一笔。

      她松散搭着色板,身上笼了层朦胧光圈,微茫缥缈。指间香烟薄雾缭绕,她漫不经心衔住,垂眸荡两荡笔刷,落笔着色。

      抽烟这行径,放多数人身上都显得痞,从谢仃这,却彰出几分雅。组长收回神,稳步迈上前,端详这幅崭新的画作。

      是谢仃擅长的风格派,轮廓张扬,笔触独特。画板整开有余,他这么瞧着,不由有所感慨:“真想见见你那幅《遮眼》的实物,太灵气了。”

      《遮眼》是谢仃四年前的旧作,从国际赛事斩获特等,载入赛史最年轻的获奖者,巅峰成名。而这幅被众人耳口相传的名作,也被挂牌天价拍卖,可惜买主身份隐于幕后,无人知晓这幅画的最终归宿。

      “别说你,我都不知道去哪见。”谢仃轻笑,抬手将烟捻灭,“什么事?”

      “纸媒那边的合作,尽快给答复。”组长示意手机,“消息不回,电话不接,我只好找来了。”

      谢仃创作时全方位断联,她这才翻起未读消息,简略扫了眼:“杂志专访?接吧。”

      “你要是拒绝的话……”组长一顿,怀疑自己听错,“你说接?”

      谢仃的确不爱应付这些,但时间点特殊,上门的资源没必要放过。

      其中周折不便解释,她看过时间,将笔涮干净晾起,微一抬首示意:“让社里联系就好,先走了。”

      “这就不画了?”

      “歇会儿。”她走向门廊,招手算作道别,语带调笑,“找消遣去了。”

      也不知是哪门子消遣。

      先回了趟燕大,待处理好剩下的琐事,谢仃便拿过平板背包,动身离校。

      途中遇见几名设院的熟人,她如常打过招呼,擦肩而过时,隐约听见身后渐远的谈话——

      “消息哪弄的,咱院那新生来头这么大?”
      “我刚从导员那看见档案了,姓名栏瞄过好几眼,肯定没跑。”
      “真是他?设院崛起指日可待啊。”

      已经十月,新来的只会是转校生。燕大基本不收平转,这新生低转还能过来,的确有些本事。

      谢仃不以为意,很快就将此事抛之脑后。

      -

      日移缓缓,薄云流淌游荡,入秋渐凉。

      抵达目的地,谢仃随意将携带的物品搁在玄关,一抬眸,就望见自己那位“消遣”对象。

      弧形落地窗玻面明净,曲线流畅,映着窗外树影婆娑。熹微光影拂在男人衣襟,绸感黑衫领扣微敞,疏懒雅逸。

      他淡然翻阅掌中纸页,眉目轮廓优越冷淡,鼻梁松散架一副无框眼镜,银丝细边光泽凛冷,少了些周正,添了些慵懒。

      还挺岁月静好。谢仃收回视线,就近从他对面落座,小腿搭在沙发边缘,有一搭没一搭地轻晃。

      玉润肌肤沐浴着光,近乎雪亮,她没有出言打扰,存在感却彰显着出挑。踝骨纤柔细弱,不盈一握,轻易滋生人的掌控欲,晃进温珩昱余光,无端惹得烦神。

      他掌住那片雪白,骨感脆弱分明,仿佛经不起多少力道。谢仃支着脸颊,很轻地笑,眉眼纯澈干净,一双秋水目却多情。

      缓慢起身,她跨坐在他腿上,眸光盈润,狡黠像是得逞:“小叔,定力有待提升。”

      余晖渐近地平,光影艳绝,从她睫尾投下小段碎影,生动缱绻。温珩昱放下文件,算应了这句定力差,手指沿她衣摆探入,掐着柔韧腰线揉捻,散漫从容。

      迟来意识到地点,谢仃暂且打住:“别从沙发,很累。”

      “知道得挺清楚。”他懒然掀起眼帘,镜片阻隔下,眼底沉谙莫辨,“从这做过?”

      谢仃:“……”非要问这种必死题?

      “论经验,的确是比你丰富。”她轻笑,漫不经意地挑衅,“今晚教你一些?”

      轻狂肆意,像尖爪都藏不好的猫。

      话音刚落,身后便被掴了一下,响音清脆。男人留有力道,并不算疼,她身体轻颤,怔过半秒。

      缓回神,谢仃耳畔都发烫,难分是羞是恼:“温珩昱!”

      温珩昱疏懒后倚,掐着她臀尖将人压近,缓声重复她措辞:“经验丰富?”

      “行。教教看。”

      ……

      根本无暇顾及。

      指尖攥得泛白,谢仃气息凌乱,汗湿的额角抵在手腕,她睫羽颤巍着压低,蒙上一层湿润。

      侧目望向衣冠周整的男人,眼镜没摘,衣衫熨帖,好一副道貌岸然。欲念时沉时缓,他作壁上观,可有可无地玩弄。

      对视像坠入深渊般的暗海。温珩昱扳过她的脸,唇齿厮磨间,道出喑哑一句:“抬腰。”

      谢仃较劲地推他,却只让自己更累,最终报复性咬在他肩膀,语不成句。

      从客厅到卧室,天光渐暗。她伸手朝床柜摸索,齿尖咬着方袋的棱角撕开,娴熟利落。

      温珩昱看她游刃有余,不必想也清楚,谢仃用在他这的招数,必定也在其他人那实践过。

      她太懂怎么刺他。

      满室光影昏晦,呼吸都被热度融化。彼此固执地较量,互不相让,一心都只想驯服对方,拆吃入腹。

      发丝染了湿意,谢仃偏过脸,捉着他撑在身侧的手臂,将神情藏起。柔软发梢轻蹭他腕骨,像引人恻隐的示弱。

      温珩昱却清楚,她永远不会成为猎物。

      将眼神揉碎,装出被掌控的怜弱,谢仃驾轻就熟地运用这些,始终以狩猎者的姿态。

      不甘被谁驯服。

      -

      夜幕浓沉,远处城市灯火下坠,融汇入夜色,淌作一道斑斓的河。

      室内并未点灯,声息渐歇。谢仃腰还软着,手臂松散攀在男人肩颈,眉梢眼尾染着生理性的薄红。

      温珩昱周正依旧,唯独衬衫衣襟是乱的。他闲然倚在床前,好整以暇地扶稳她,低哂:“谢老师,不教了?”

      玩味语调抵过耳畔,谢仃疏冷扫一眼,“懒得管你。”

      气势没输,唯独嗓音哑得厉害。

      意识到这点,她正要撑起身,却被不轻不重捻起下颚。与此同时,鼻梁略微一沉,是清冷的金属质感。

      没什么余力反应,她很轻地眯眸。镜片度数并不高,像素虚化几不可察,久违的熟悉感。

      温珩昱敛目,替她将濡湿碎发捋至耳后,袒露出清晰的眉眼。懒然端量少顷,他漫不经心:“很久没看你戴眼镜了。”

      松缓又懈懒的一句,谢仃闻言微怔。

      只有极少数人知晓,她曾经有轻度近视。一旦佩戴眼镜,图画色彩与结构都会有所走形,因此很早便做了手术——而那已经是年少时的旧事。

      互不相识的戏码彻底结束。明牌开局,这一刻无人再演。

      目光相汇,温珩昱晏然从容,看她眸色冷沉,渐渐溢出鲜明的憎,以及生动的恨。

      他喜欢这个眼神,一如当初。

      指腹拂过她眼尾,他嗓音很低,近似温和:“这才像当年。”

      呼吸近在咫尺,交缠暧昧不清。这距离该有一个吻,或是刺入胸膛的一刀。

      许久不见,别来无恙,都不适用于他们。温珩昱似笑非笑,缓声问候:“该死的人都死了,接下来是我?”

      不同于上次,谢仃没再装无辜。她挽起唇角,笑意瑰丽,恶意也漂亮:“你猜呢。我跟你这一局,谁能赢到最后。”

      耳鬓厮磨,缱绻如情人耳语,气氛却对峙僵持,凝成一根紧绷的弦,几欲挣断。

      “那就凭你本事。”温珩昱轻哂,循过少许兴味。

      “——谢仃,我等着。”

      表针一秒秒拨,记忆一帧帧过。市井小城,潮湿雨季,沉郁拥胀的热夏,云泥之别的两双对视。

      她人生的分水岭,与死亡擦肩。

      ——那是横亘在他们之间的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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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
    下章入V,明晚推至零点更新,揭晓两人当年初见。
    感谢各位老板赏光,预祝新岁安康,四季皆好。
    以下惯例放预收。
    ————专栏预收①————
    《坏蝴蝶》
    天色将明,酒店套房光影昏暗。
    游听坐在床沿,不紧不慢系起长裙肩带,就被身后男人横腰揽回,“再待会?”
    抵住他肩膀,游听懒声:“别耽搁太久。”
    “让他等着。”谭行野俯首吻她,漫不经意道,“你跟我哥的订婚宴,又不是跟我。”
    【薄情钓系×狼子野心】
    游听常年佩戴一枚戒指,从未取下。
    无人敢过问出处,却都心知肚明,这是她背后那位的意思。
    游听记得清楚,那晚廊下风雨浓,谭修呈扣着她手腕,将戒指一寸寸抵在指根,温声轻哄:“昭昭,我们该结婚了。”
    那是她被软禁的第三周。
    后来订婚宴,满堂宾客云集,游听姗姗未至。谭修呈等候廊外,叩门唤她出席。
    一门之隔,谭行野褪下她碍眼的婚戒,摩挲着那处戒痕,死死十指相扣。
    他咬她耳尖,如同蛊惑——
    “抛下他,来利用我,好不好。”
    *年下/横刀夺爱/女非男c/男主暗恋成真
    *兄弟相争女主得利/修罗场/恨海情天
    ————专栏预收②————
    《戒不断》
    应知许十岁那年被寄养到裴家。
    玫瑰繁盛的玻璃花房,少年矜立其中,侧影清疏倨淡。父母牵起她的手,柔声嘱咐:“和哥哥好好相处,等事情结束,就接你回家。”
    应知许懵懂点头。
    往后才明白,所谓“好好相处”意为“取悦”。
    她是家族的一枚棋,最初被送到他身边,再后来,被送到他床上。
    应知许自觉清醒,将人情世故的合作贯彻到底,直到裴寒轻将结婚协议递给她,连同那枚款制精致、不知何时备好的戒指。
    他轻描淡写:“没问题就签字。”
    应知许:“?”
    【高岭之花大少爷×漂亮无心白切黑】
    后来笼中鸟远走高飞,好友见裴寒轻不以为意,没敢想他会做出把人抓回关起来的疯事。
    而只有裴寒轻知晓,自己曾有过一段婚约,因对方家势没落无疾而终。
    时过境迁,如今只剩他一人记得——
    她是他的所有物,从始至终。
    *男主视角恋爱长跑,女主视角床伴而已
    *阴郁偏执恋爱脑×散漫薄情假顺从
    *青梅竹马,但由于各种原因变强取豪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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