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人*战场

　　风*人*战场
　　又起风了。这北国的风像北方的汉字一样粗犷，卷起地上的黄沙，怒吼着，狞笑着扑面而来。我摸了摸早已粗糙的脸，想起了南方的风。
　　我自南方水乡长大，风一直看着我长大。南方的风，轻轻柔柔，带着香甜，轻轻慢慢的从身边飘过。像母亲的手柔柔腻腻的划过肌肤，像情人轻飘的身影，绽放的红莲一般的笑，像珍藏多年的女儿红，醉人的味道......我微微闭上眼，心中有一种柔柔的感觉在骚动。
　　风随着夜幕一起拉下来，风尖叫着从面前跑过，而后又有一阵，如同日间的胡兵。我很累了，便坐了下来，触到一个硬硬的什么东西。我回过神来：尸体吧，这还是战场的边缘呢。黑夜里，我似乎看到地上那些战死的兵士：有的头没了，有的手没了，有的胳膊没了，有的半个脑袋被削掉了，眼珠子凸出，灰白的颜色......我就这么看着，思想早已麻木了。我会怎么死呢？像他们一样吗？我看到月儿--我的妻甜甜的笑，看到她满是泪水的眼睛，看到她拉着我的衣襟被我踢倒在地的样子，我也看到了母亲的白发，满脸的皱纹，枯枝般的手，还有南国的风......一切又模糊了，我口好渴，下意识地摸了摸身边的酒壶。里面盛的是我结婚那天酿的女儿红，月儿含泪为我盛了满满一壶......我拧开瓶塞，喝了一口，有些苦，奇怪，酒里为何有月儿含泪的眼睛？我闭上眼，狠狠地又喝了一大口......
　　远处，将军帐里灯还亮着，火光在地上的影子摇曳着，如同南方的水纹。我知道将军很着急。战事已有三月，将士伤亡惨重，同我一起来的志愿兵只剩我一个......一个小兵出现在我面前，提着灯，对我说：将军有请。我盖上瓶塞，与他一起到了将军营。将军坚毅而有些慈爱的目光触到我，“我决定明天全力一击。”我笑。我又看到那个胡兵，被我砍掉半个脑袋，眼珠凸出，灰白的颜色......
　　走出军营，风凄厉地跟来，我揭开瓶塞，讲女儿红一饮而尽。吟道：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风从古战场上来，我随着鼓声，跨上吗，抽出剑，睁圆双眼，朝胡兵劈去，耳边响起将军的话“生存，有时只有厮杀”。我又看到月儿甜甜的笑，含泪的眼，母亲的白发，还有被我砍掉的半个脑袋，眼珠凸出，灰白的颜色......
　　风，又起了，忽喇喇地从天而降，狞笑着从战场肆意穿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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