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猫学会造反了

　　顾季笙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却怎么也睡不着觉。

　　他把手臂从被窝里伸出来，手指摸上了蜷缩在一旁酣睡的小奶猫。

　　柔柔的触感，他的思绪渐渐飘到下午。

　　他和司律并排走在回家路上，气氛很是尴尬，并没有一个人讲话。

　　他用余光看旁边的男人。

　　棱角分明的侧脸，挺拔的双肩，丝毫看不透男人在想些什么。

　　隔壁小哥哥居然是他的顶头上司？

　　他们就这样无言地走上了楼梯，直到站在门口，司霄终于把眼神落在了他身上。

　　“离婚财产纠纷案，你看完了吗？”他说。

　　他点头，“基本上差不多了，还翻了点卷宗，就是案件比较杂，我还没有分类好。”

　　他见司霄表情淡淡，以为他有些不满自己的工作进度，刚想出口道歉并表示“我会尽快”的时候，司霄说话了。

　　“这些不急，明天我要去见委托人。”

　　“您的意思是带我一起去？”

　　“……嗯。”

　　他就为了这事儿，一宿都没睡着，天刚蒙蒙亮，他就下床洗漱去了。

　　小奶猫围在他脚边转悠，尾巴紧紧蜷上顾季笙的小腿，痒得他一口把漱口水喷了出来。

　　他拉过一侧的毛巾，抹了抹自己的嘴角。

　　“豆丁，今天爸爸没空陪你玩。”

　　把小奶猫的早餐安顿好，他拿着钥匙就准备出门了，打开门前还看了一眼客厅墙上的钟。

　　还不到七点。

　　那么早出门，他其实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千万不要碰上司律。

　　人家话少，浑身上下散发的气质就是“别和我说话。”他以前是瞎了眼，还想去撩小哥哥？

　　轻轻带上门，他一步一步跨下楼梯。

　　直到入了电梯门，他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叮！”电梯门打开。

　　顾季笙从里面走出来，转角时被一道黑影吓了一跳。

　　“司……律，您在这儿做什么？”

　　司霄的眼神落在他略显苍白的脸颊上，似乎在思考是不是真的吓到他了。

　　不过今天这个人的装扮倒是正经了很多。

　　纯黑的针织毛衫，左胸口处有一枚星星胸针，里面是淡蓝色的衬衫，露出了衬衫领和下摆。

　　不是裙子，是一条黑色九分裤，只露出他纤细的脚裸。

　　顾季笙似乎是察觉到了他的目光，极具侵略性。

　　完了，司律一定认为他私生活混乱，每天奇装异服，不务正业。

　　他真的冤枉，他哪一天上班或者做其他正事的时候，不是正正经经？

　　“司律？”

　　“嗯，我们今天不用去公司，直接去委托人家里，比较远。”

　　他跟在司霄身后。

　　“那我们是开车去？”

　　司霄顿了一下，顾季笙险些撞上男人宽厚的背脊。

　　“你有车吗？”他问。

　　顾季笙摇头，他一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哪有能力买车？前些年买下房子可花了他不少积蓄。

　　“那我们坐地铁。”

　　他说的是肯定句，并不是在征求顾季笙的同意。

　　顾季笙满脑子困惑，司律难道没有钱买车？这年头律师赚不了钱？

　　直到上了地铁，他都没有把困惑问出口，因为又有其它问题困扰着他。

　　地铁的上班高峰期，可不是吓唬人的。

　　他站在过道中间拉着上面的拉环，前后左右都是人。特别是前面有一个胖女人一直往后挤，寻着空隙还在化着脸上的妆。

　　顾季笙的脚被踩了好几回，疼的他眼角直泛红。

　　毕竟那胖女人差不多有他三个一般的体积，这重量踩上去，他觉得他脱下鞋来，脚背上肯定是一团青紫。

　　【前方到站……】

　　随着地铁晃动，前面的胖女人手里拿着化妆盒，摇摇晃晃地站不稳，眼看着又要踩上他一脚。

　　他周围全是人，根本无法动弹。

　　放弃挣扎……

　　预计的疼痛感没有袭来，取而代之的却是胖女人的道谢声。

　　“谢谢帅哥拉我一把。”

　　不是对他。

　　是对左前方斜靠在门旁的清冷大帅哥讲的话。

　　司律长得高，差不多有一米八三的样子，顾季笙一眼就看到了他。

　　眼神中依旧透着冷漠，导致周围一圈人基本不会往上靠，顾季笙羡慕得要死。

　　胖女人在这一站下了车，顾季笙松了一口气，紧接着而来的又是一大波人群。

　　！！！

　　他迅速往前走了几步，拉住了司霄旁边的座位扶手。

　　企图靠近司霄寻求一丝呼吸的余地。

　　恍神间，他闻到一股清冽的味道，又淡又十分晃人心神。

　　司霄头一低，看到的就是顾季笙眼睛微眯，鼻子有些红红的，嘴巴微张：

　　“你身上味道真好闻。”

　　他不确定顾季笙是不是在跟他说话，因为他的声音太轻了。

　　“再过三站，我们就到了。”他说。

　　“嗯。”

　　两人靠的极近，司霄看到顾季笙的头发旋一直在他眼前晃悠，弄得他有些发晕。

　　＊

　　他们到的是破旧的弄堂。

　　地上是石子与砖头铺成的小道，沿边是低矮的围墙，有几个穿着破烂的小屁孩正围在一处。

　　他们手里拿着短小的树枝，正在沙地上写写画画。

　　“司律，委托人住这里？”

　　他一脚踩在石块上，石块松动的厉害，险些崴脚。

　　“是的，委托人叫柳邦延。他丈夫许强怀疑他出轨，要和他离婚，要求净身出户，他没有同意。”

　　“有证据吗？”

　　“有。”

　　司霄停下脚步，从公文包里拿出了一个信封，然后递到了顾季笙面前。

　　顾季笙接过，把信封拆开，里面是一大叠照片。

　　照片上是两个男人十分亲密的照片，餐厅里互相喂食，酒店门口拥吻，手牵手逛街……

　　“这个是柳邦延。”

　　司霄的指尖落在其中一个男人身上。

　　男人长得还不错，白白净净的，只是面部比较消瘦，嘴角在上扬，却给人一种阴沉的感觉。

　　“这个是出轨对象？”顾季笙指着旁边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说。

　　“对，沃石公司老板杨贵，做煤矿生意的。”

　　“那他丈夫呢？”

　　“许强，白手起家，一手创立恒力，今年刚好三十岁。”

　　恒力？

　　他想起来了，恒力集团是做软件开发的，是电子行业崛起的新星。

　　而且许强经常在电视上出现，长得斯文，谈吐不俗。

　　他很难想象柳邦延会出轨这么一个中年油腻大叔，为钱？他老公这么有钱，用得着吗？

　　“司律，你怀疑这证据有假？”

　　司霄摇头，“走吧，先去见见委托人。”

　　＊

　　门是铁皮做的，顾季笙敲上去，冰凉凉一片。

　　等了没多久，门开了。

　　不是柳邦延，而是一个刚到顾季笙腰侧的小男孩。

　　“你们是谁，干什么的，找谁？”

　　顾季笙看到小男孩紧紧把着门，眼里是满满的警惕。

　　“律师，找柳邦延。”

　　司霄冷冰冰的话响起，小男孩狐疑地看了一眼两人，似乎在判断真假。

　　“没这个人，你们找错了。”

　　？？？

　　司霄一把抵住即将关闭的大门，“他给的就是这个地址。”

　　顾季笙看着司霄严肃的脸色，好像懂了一点什么。

　　他蹲下来，朝着露出一条缝隙的小男孩笑。

　　“我们是柳邦延的朋友，是来帮他的。”

　　“真的？”

　　司霄明显感觉门的阻力变小了，小男孩本来凶巴巴的脸色露出了一丝困惑。

　　“是呀，小朋友，他现在处境很被动危险，我们见不到他，他肯定会后悔的。”

　　小男孩一听到“危险”两个字，脸上立马恐慌起来，门被一下子拉开了。

　　“求求哥哥一定要救救我爸爸。”

　　爸爸？柳邦延有孩子？

　　顾季笙被拉住了手臂，他扭头看司霄，发现司霄正神色复杂地看着自己。

　　“司律？”

　　司霄回神，先一步踏入了这个闭塞的房子。

　　一览无余。

　　床上正躺着照片中那个男子柳邦延，只是他的脸色苍白，眉头紧锁，似乎正在做噩梦。

　　小男孩松开拉着顾季笙的手，一把扑在柳邦延身上，却怎么晃也晃不醒他。

　　顾季笙扫了一眼地上，有几粒白色颗粒滚落在床脚。

　　“司律，地上的好像是安眠药。”

　　他捡起一颗放在手心，然后伸到了司霄面前。

　　司霄眉头一下子紧蹙起来，手里刚握上的小瓶子瞬间被他捏得变形。

　　“快，送他去医院。”

　　话音刚落，人已背起了床上的柳邦延，顾季笙反应过来，先是叫了车，然后带着小男孩一路奔跑起来。

　　车子很快在弄堂口停下，顾季笙先让小男孩上车，自己开着车门，看一路背着人小跑过来的司霄。

　　“师傅，去最近的医院，麻烦快点。”

　　车子一路疾驰，顾季笙看见司霄头上冒了一层薄汗，脸色苍白，难看得紧。

　　他从口袋里拆了纸巾，隔着一个昏迷的人递了过去。

　　“司律，你出了好多汗。”

　　毕竟小跑背了一路，肯定是累坏了。

　　司霄接过纸巾，并未说话，只是擦去了额头上的汗渍，然后手指搭在开关上，把车窗往下放了放。

　　车子猛地在医院门口停下了。

　　顾季笙从车里出来，看着医护人员把柳邦延抬走了，小男孩跟着一路去了，自己刚付完车钱，突然发现司霄不见了。

　　他往四周寻了寻，一回头，看见不远处熟悉的身影，司霄正扶着柱子，背对着这里。

　　“司……律，你没事吧？”

　　他刚走近，就听见了一阵干呕的声音。

　　他好像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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