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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城破
时隔不久,绵、汉、龙、剑四州都巡检使张思钧攻陷汉州,王均部下刺史苗进战死。
后来,雷有终等人又率大军到来,各路兵马齐集益州城下,把益州城团团围住。王均等人被困城中,孤立无援,形势十分不妙,城中叛军惶惶不可终日。
到了晚上,王均命令士卒,在城头冲着官军营地高声呐喊,还不时地施放几支冷箭。雷有终与诸将帅知道这都是王均的扰军之计,但也不敢丝毫大意。他们怕王均夜里偷袭,也怕他们趁着夜色逃出城去。雷有终安排人手,严加防范,时刻监视着叛军的一举一动。
张笑川、雷震天、王继忠、诸葛子瑜分守着四门。夜里有人从城墙系着绳子溜下来,他们命令士卒一阵乱箭射杀。王均见此计不成,只好作罢。
消停了几日,一天夜里,突然北门喊声大作,城墙上有几百个人影顺墙而下,雷震天正守着北门,他一面指挥士卒射箭,一面传喻其他守军。起先,雷震天以为王均狗急跳墙,要在这里突围。一阵乱箭过后,却不闻受伤哀嚎之声,雷震天心里纳闷,忙派人上前检视,却发现城墙上系下来的全是稻草人。雷震天怕王均虚张声势,声东击西,赶忙派人提醒张笑川、诸葛子瑜、王继忠知道。
时间不长,一切都安静了下来。诸葛子瑜得报,有几个人从城墙坠下,身手甚是了得,弓箭手未能奏功,他们下来之后,几个纵跃便消失在了黑夜之中。是时,诸葛子瑜把守着东门,梁栋和雷有终的驻地也在东门附近。诸葛子瑜怕他们会对主帅不利,忙派人加强巡逻,并亲自带人前去巡查。
到了雷有终的驻地,四下里很是安静,没有发现异常情况,诸葛子瑜便又带人到了梁栋的驻地。梁栋的宿营地是一处民房,房屋虽然破旧简陋,但略微收拾一下,却也舒适胜过中军账。
梁栋的屋里依然亮着灯,诸葛子瑜带着几个随从,他令众人到四周查看,自己慢慢地向梁栋的房舍走去。到了近前,诸葛子瑜发现里面有人在低声说话,显然是刻意压低了嗓音。诸葛子瑜很是纳闷,他把脚步放得很轻,不发出一点声响,慢慢地靠近窗前。只听梁栋说道,“上一次,我也未能出力,俗话说‘无功不受禄’,怎么敢受殿下黄金万两。”“梁大人言重了,些许礼物,不成敬意,还请梁大人笑纳,事成之后,我另有重谢!”诸葛子瑜听在耳里,心里疑惑,不知梁栋口中的殿下是谁。“可是,此事非上一次能比,一旦败露,便是杀头抄家的大罪。”梁栋说得很是惶恐,不知他们要梁栋做什么事情。“风险肯定是有的,梁大人不必多虑,我大辽不日便要挥兵南下,逐鹿中原,届时还要仰仗梁大人鼎力相助,此乃一场大富贵。事成之后,梁大人裂土分王,何等荣耀,你说这险可冒得?”原来说话之人是耶律隆绪。
“话虽如是如此说,不知殿下什么时候能够发动?”显然梁栋对这一场大富贵颇为动心。“这也容易得很,只要这次我们能帮助王均等人站稳脚跟,即日便可发兵。”“如此甚好,只是。。。。。。”“梁大人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尽管明说。”“裂土分王,我也不敢奢求,只要殿下记得我的好处就行。”“梁大人尽管放心,平定中原,许多事情,还要倚重梁大人呢!”梁栋听了这话很是满意,便不再言语,耶律隆绪又说道,“只是还有一事,需要拜托梁大人。”“请殿下吩咐,只要梁某能做到的一定尽心尽力。”梁栋奴颜婢膝,极尽谄媚,听的诸葛子瑜气恼异常。想是他们故意压低了声音,这次诸葛子瑜隐隐约约只听到了“石普”两个字,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提到石普,想到梁栋勾结外敌,诸葛子瑜气往上撞,几次想大声呵斥,又或是去带兵围了他们,但是想到梁艳泓对自己的情意,真不知把梁栋绳之以法之后,怎样去面对她。诸葛子瑜几次欲去叫人,又几次折返,心里矛盾至极,不由得顿足捶胸,深怪自己不能取舍。
听到声响,屋内诸人吃惊不小,顿时安静了下来。过了片刻,梁栋故作镇定,向外面训问到,“什么人在外面?”诸葛子瑜知道惊动了众人,隔着门喊道,“梁大人,是我,诸葛子瑜。”“噢,原来是诸葛将军,这么晚了还不睡吗?”“方才有人坠出城来,怕梁大人有什么闪失,属下特来查看。”诸葛子瑜强压着怒火,耐着性子说道。“多谢诸葛将军挂念,要不要进来坐坐?”梁栋说完,“吱扭”一声门开了。诸葛子瑜不想当面揭破梁栋的奸谋,但是也想吓他一下,提起脚来迈进了门槛。
诸葛子瑜迈进了门槛,梁栋的神色很是尴尬,神情也颇为紧张,诸葛子瑜知道自己身处险地,也不敢贸然前行。就在里面,门后,一边藏了柳承宗,一边藏了班智达,只待诸葛子瑜再向前迈得一步,便要对他进行击杀。
正在此时,那几位军卒巡视回来了,带头的人向诸葛子瑜回禀道,“回禀将军,一切如常。”诸葛子瑜“噢”了一声,然后向梁栋说道,“既然一切如常,那就请梁大人早点安歇吧,属下告退。”“诸葛将军辛苦了,你也早点安歇吧!”梁栋客气地回应了一句,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诸葛子瑜强抑义愤之情,缓缓退去,回到营地,又是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一晚上,诸葛子瑜思前想后,难以入睡,好不容易迷糊了一会儿,也是恶梦连连。他好不容易挨到了天亮,突然响起了紧急集合的号角。
原来,益州城已经四门大开,雷有终一面派人集合士卒,一面召集众人商议对策。诸葛子瑜联想到昨天晚上的情况,知道事情定不简单,他和李继昌坚称这一定是敌人的诡计,不能大意,张笑川和雷震天也同意他们的看法。雷有终和上官正听了却不以为意,他们两个哈哈大笑说道,“料想王均之辈焉有诸葛之才,他们定然是弃城逃命去了。”梁栋也催促众人赶紧入城,不要贻误战机。诸葛子瑜扫了他一眼,梁栋心虚地把目光移向了别处,诸葛子瑜还要想说什么,雷有终却高喊了一声“入城!”军令既下,雷有终与上官正、石普等人率领官军,蜂拥涌向益州城中。
诸葛子瑜和李继昌实在放心不下,他们二人紧赶几步,拦在了雷有终的马头前面,焦急而恳切地说道,“敌人匆忙退去,事有蹊跷,小心有伏兵,请雷将军三思。”上官正听了二人之言,在一旁又是一阵哈哈大笑,“李将军,诸葛将军,你们也太小心了!敌人逃的快,是因为怕被活捉,有什么好奇怪的,你们如果不信,就留在城外看我们得胜而归吧!”话音未落,上官正便带兵追入城去了。雷有终略一迟疑也打马追了上去。
虽然雷有终等人已经入了城,诸葛子瑜和李继昌、雷震天吩咐部下原地不动,以防不测,张笑川和王继忠随雷有终等人一同进入了城中。
不到一顿饭的工夫,城中突然一通鼓响,诸葛子瑜等人远远望见城门关闭。城中顿时喊声震天,各种呼喊之声传到众人耳中,诸葛子瑜心知大事不好,忙督率士卒前去攻门。但苦于兵力不足,城池牢固,诸葛子瑜等人,一时不能把城门攻破,只有在城外干着急的份。
再说雷有终,亲率官军入城之后,众人向前行了一段距离,并未发现异常情况。雷有终想起诸葛子瑜和李继昌说的话,他越发觉得二人太过小心,他随口说了一句,“搜城!”话一出口,雷有终马上就后悔了。他意识到自己犯了兵家的大忌,竟然纵容部下公然入民宅抢掠。但为时一晚,将士们听了命令,一个个欢喜雀跃,纷散而去,再也无法约束,雷有终心神不宁地看着这一切,心里暗暗祈祷无事。
将士们挨家挨户地猛“搜”下去,却见不到一个人影,民房内的东西也都搬空了,众将士气得直骂娘,心中却是难以置信,心想难道他们都上天入地了不成?就在大家又气愤又沮丧的时候,突然一阵闷雷般的鼓声响起,街上顿时塞满了桌椅、门板等各种障碍物,只留下可供一人出入的通道。这是明摆着要各个击破,要把官军分而歼之。官军分散在各条街巷之间,无法合力进攻,如同是俎上鱼肉,只有任人宰割的份了。
雷有终、上官正、张笑川、王继忠等人知道中了敌人奸计,他们一边苦战,一边召集士卒向东门方向退去,好一场血战。
雷有终被柳承宗和汪天迫住,雷有终敌之不过,在众兵的护卫之下,他跑上了城墙,几番争斗,不小心从城墙坠落。幸好雷有终反应敏捷,在下落的同时,他双手与足尖紧贴在城墙壁上,使下坠之势稍缓。落地之后,雷有终虽然手脚受伤不轻,却总算捡回了一条性命。
张笑川与王继忠双战班智达,幸有众士兵忠心守护,二人勉力支撑,也血染战袍。上官正、石普、李惠等人则压力更大,他们被耶律隆绪、李德明、巴桑、林正杰等人率众围攻。李惠身受重伤,自知不能脱困而出,他豁出性命,掩护众人向东门突围。众人拼死夺下了东门,眼看就要突围出去,李惠再也支撑不住,被刀剑加身而亡。石普、上官正眼看就要突出城去,突然有冷箭射来,一箭射穿了石普后背,石普不治身亡,上官正左臂中了一箭,却无大碍。恰在此时,诸葛子瑜带人前来接应,他组织弓箭手射退了追兵,大家才退出城去。
此一役,官军伤亡惨重,被敌人围歼了两三千人,雷有终又气又恨,却也无可奈何,只得召集散兵退入江州城内。石普在最后关头被冷箭射杀,诸葛子瑜想起那天晚上他们曾提到石普的名字。原来,石普是抗辽先锋,且颇有建树,一直为耶律隆绪所忌,此次特意安排了毒计将他除去。诸葛子瑜知道此事定然与梁栋脱不了干系。
城中百姓,乘官军退去,纷纷出城逃难。为了稳定军心,王均下令,凡是出逃的百姓,一旦被活捉回来的,当众肢解。王均的士兵多是官兵中的劣士,他们凶暴残忍,作践百姓的手段无所不用其极。后来,甚至出现了一人逃亡,杀其全家的残暴情况。大难在前,王均只是想让百姓留在城中守城,却忽视了“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的古训。他们对百姓愈是杀戮,他们愈是外逃。
雷有终一面紧紧围困益州城,一面大力安抚城中的百姓。雷有终下令,凡逃出城者,由官军在衣服上画上标记,不再追究责任,善加款待。在雷有终的招抚政策之下,城中百姓大量流向城外,城中防守的力量逐渐减弱。
王均民心尽失,内外交困,官军经过一段时间的整合奋战,终于攻破了益州城。王均知道无法坚守,只好率领部下连夜逃出城去。雷有终听说之后,率军来到城下,见城门大开,却不敢进城。真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雷有终记着上次的教训,再不敢贸然前行,在确定城中没有埋伏之后,才胆战心惊地率军入了城。
入城之后,雷有终下令,将曾经替叛军做过事的数百人抓住,并当众烧死。对于雷有终的如此做法,众人认为实在不妥,尽皆苦劝,雷有终始终不听,众人深觉寒心,觉得他也太过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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