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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众人分好住处后正值黄昏,奇怪的是她们并没有直接被叫去查身份,反而是吃的喝的都给安排上,一派让人洗洗就睡了的意思。
大多数女子也不急,好好等着被安排就是了,除了某位白衣“弱女子”。
萧云玦和江珩进屋子后草草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被褥,发现每一处床位上面都有一套干净衣物。而其余和他们同住的几位女子最小的瞅着不过十四五,年长些的都能做他们长辈了,各自都在默默梳理着自己的东西,人与人之间没有任何交谈。
此处院子呈四合状,出了院子右拐即是换洗衣物之类的地方,设施还挺齐全。
二人收拾好后对视一眼,手里各自捧个木盆出了门。
按理来说,这个时间点出来活动的人应该不多,寻常女子应都是待在屋子里消化现状,事实也是如此,只不过,自从他们两个出了门,萧云玦便感觉到了身后有一个人一直在跟着他们。
萧云玦侧身和身边人低声说了什么,余光瞥到了一位扫地的老妇人。
这老妇人手持一扫帚,看似颇有条理似的打扫着,实际上只要萧云玦他们向哪个方向走远,她就会不着痕迹地跟过来,也不好让人说些什么。
眼见也摆脱不了,索性二人转身回了屋子。
此刻还不是时候。
是夜,熄了蜡烛,屋子里一片黑暗。
萧云玦睁开了眼,丝毫没什么睡意,他轻轻坐起身观察了一下其他人,除了某个侧身背对着他的白衣女子,其余皆安然入睡。
萧云玦笑了笑,蹑手蹑脚蹭过去,轻轻戳了一下他后背。
“喂,我知道你没睡,”他小声说道,略微俯身,“屋顶见,这里不方便。”
白衣女子一动没动,等萧云玦走了,他才缓缓爬起来,一脸隐忍地跟了上去。
二人轻功自是不错的,不一会儿便择了一处不远的房顶,这位置既能避开守夜人,又离得不远,方便及时回去。
不管地面上发生了什么,抬头看上面,那星星永远都掉不下来,总是平和得万年不变。
萧云玦见人跟了过来,半躺在瓦片上,眼睛看着那片天,道:“你记得今日那姑娘说的传闻吗?”
虽然没指名道姓,江珩也知道他说的是绿桃,了然道:“你是怕鹤门堂的人会对这些女子下手?”
听闻,他轻轻叹了口气,伸出一只手抓向那颗星,“我自是不想把他们想得这么不堪,只不过就算是此事影响甚大,也不至于派那么一个老人看着吧。”
名正言顺地监视也没什么,这种不易被察觉的观察,就有些问题了。
江珩接着问,“那你明日有什么打算?”
萧云玦回答,“若是得了空,我想一个人去鹤老爷子那转转,小时候我和我娘他们来过这,我对这片地还是有印象的。你放心,我自己有分寸,不会被发现的。”
“至于你,”萧云玦继续道,“我想你能留在这里,也算有个照应。这边若是发生了什么,务必首先保证自己安全。”
江珩:“这些不用你说,我也会办到。”
没有过多的担忧,江珩知道他一个人可以。
“那也就没什么了,”萧某人伸了个懒腰,月光衬得那双眸子极为朦胧,“想那么多也没用,车到山前必有路嘛。”
旁边人也没接话,谁也不知道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是也坐下来,不知道他看向哪里。
第二天一早,好巧不巧,萧云玦又是被屋外的吵闹声给吵醒的。
他揉揉眼睛起身推开门,刚想稍微教训一一下哪个扰人清梦的厮,只见院子里一个身穿绿衣的女子正和什么人争执着,定睛一看,是绿桃。
而对面那人正是昨日的那位头戴纱帽的男子。
男子不温不火,一边眼神示意下人将她缚住,一边缓声开口,“姑娘你莫要不识好歹,大家都是按顺序检查,怎么到你这就不作数了?”
“我呸!”绿桃一脸嫌恶,伸手一下子就把来人推开,那些人也不敢轻易伤了她,只好在那围着,看向那位大人。
领头的大人见此,那张毫无瑕疵的笑面上有些不耐烦,但很快就被他调整了过来。
男子道:“姑娘,这劝也不是,用强的也不是,那你究竟要怎样?”
“这是怎么了?大白天的这么一群人欺负一个姑娘?”
萧云玦看不下去了,径直走过去,很自然地把绿桃和那男子隔开。
萧云玦道:“她究竟做了什么,需要大人您亲自动手‘请’去?”
男子看着他,脸上明显不像是刚才对着绿桃时那么有耐心了。
男子道:“原来是昨日那位非要换屋子的。”他说到这,反倒是轻轻笑了起来,“这么说起来,还真是多亏了你。”
其实一开始,男子根本没想管眼前这个人,只不过没想到半路出来个帮她的。不过也是多亏有这么一茬,才让他看到了那个叫绿桃的姑娘。
一脸清纯可人,虽然看上去不太精致,不过反倒有一种野蛮生长起来的倔强感,正符合上面那位戴大人的口味。
本来前一阵子戴大人就因为白白跑了一趟府城闹着心,如今好不容易见到这么一位救世主,一向狗腿的他自然不会忘记跑到跟前特意“提”上一嘴。
果不其然,这么一提,那位大人便指名道姓,要今日亲自“检查”一番。
什么叫多亏了我?
萧云玦自是不知道他的小九九的,只是本能感觉到他有些不怀好意。
他看了看周围,有十余个护卫,也就是碍于眼前这个男子的面子,才没对她俩动粗。
更何况,最终都是要去核验一番的。
思及此,他略微侧过身安抚绿桃,“你别怕,堂堂鹤门堂,不会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的。”他说这话的时候声音故意扯得很大,瞥向男子,后者则一脸皮笑肉不笑。
萧云玦轻轻抱了一下她,“听他们的话,现在不是和他们对起来的时候。”
“我...”绿桃似乎还想说什么,但看到面前人轻轻摇了摇头,只好作罢。
绿桃走上前,道:“我跟你们过去,不过姑奶奶我自己会走路,不用你们抓着!”
男子扯扯嘴角,“那自是最好的。”
等到绿桃和其余几十位女子走后,其余人才悄悄从屋子里走出来,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些后怕,尤其是和绿桃住在一间屋子的,就像是怕刚才她的不服从就会给她们带来多大麻烦一样。
萧云玦默默腹诽,看不惯但又无可奈何。
他一面踢着院子里的杂草,一面往回蹭着,注意到有人看着他,他就抬头看过去。
是江珩。
他没动地方,只是在原地等着。
江珩见如此,就走了过来。
江珩开门见山:“我知道你心有不快,但现在只能如此。你放心,被带走的不只绿桃一个,即便真有什么事情,我也会护着她的。”
萧云玦嗯了一声,“我知道,就是看不惯他们,尤其是那个白面小子,瞅见他那张脸我就想揍他!”
江珩一时不知道回什么话。
虽然情绪波动,不过萧云玦的调节能力不错。
紧接着他便恢复过来,沉声道:“既然如此,那我现在就去那边看一眼。”
他从胸前掏出一片金色物件,悄悄放到了江珩手里。
萧云玦:“我气不过,刚才趁他不注意,我把他的金羽毛摸了来。”
江珩:“ ... ...。”
萧云玦继续道:“此物先放在你那里,若是有什么麻烦可以顶上一时,待我回来。”
江珩本来想拒绝,但是看到他难得的严肃,于是没说什么。
江珩:“那你自己多加小心,碎星河不在身边,万事莫要冲动。”
“我知道,”萧云玦本想摸一下他的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又从怀里拿出一块玉扣,轻轻摩挲了一下,“还有这么贵重的一个东西呢,我自是会好好对待。”
正是之前江珩给他的那块清泉玉。
萧云玦很懂得适可而止,此话一出,没等那人反应过来,直接溜了。
昨日那位男子给他们领路的时候,萧云玦有留意路线,若是近几年鹤门堂没有太大改动的话,正巧,如今这个院落正处于鹤门堂正西侧,主堂位于它的相反面,尽管他对于自己的轻功很是自信,但大白天的,一个人直接过去也未免太不把鹤门堂放在眼里了。
萧云玦想了想,选了一条绕远的路过去。
大约五六年前,作为东洲相对有一定地位的府城城主之子,萧云玦曾跟着情悠悠和萧邢来过鹤门堂参加了一次聚宴,共同商讨税收诸事。
当时来人不少,不过对于萧云玦来说,除了桓子枫,他几乎一个也不认识。
于是趁着设宴期间,他想拉着桓子枫一起溜出去,只不过当时的桓子枫看上了身边一位陈氏长女,便果断拒绝了他,拿着一杯酒就过去了。
美人面前,兄弟算个屁。
愤恨的萧云玦没管他,扯了个尿遁的借口跑了出去。
可惜他也不知道去哪,只是想出来透透气,不过一会,他兜兜转转来到了一座封闭的院子前。
这扇有着一定年头的红漆木门紧锁着,旁边两只石兽立在那里,活像个看门的,似乎很久没有人来过这里了一样。
小孩子都是好奇心很重,于是悄悄走上前,鬼使神差地轻轻叩了门。
过了好一会儿,不出意外的,并没有人给他开。
本来不死心的萧云玦还想再试试,但他感觉门口那两只石兽就在那盯着他,尽管他知道那只是石头造的雕像,但还是心里有些发怵。
好奇心抵不过疑神疑鬼,于是他退了回来,才发觉自己不知何时惊出了一身冷汗。
之后自己就沿着原路返回,回到了宴席上,但回来之后再看向那片觥筹交错,就有种说不上来的疏离感。
这么想着,萧云玦顺着记忆再次来到了那扇木门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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